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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奧一出生就有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同樣身為邁德森家的孩子，他與弟弟從小就展現了魔法天賦，不過就性格與喜好上，他們發展出幾乎完全不同的方向。

弟弟馬丁從小就喜愛研究各種藥草的栽培方式、魔藥的配方調和，以及挑戰魔藥學沒人嘗試過的各種新興治療。而利奧比起研究治療、疾病以及創傷，他對於將藥草往香水、保養品、化妝產業及娛樂性藥物這塊更有興趣，要說為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嗎？這項產業比起醫學要來的有趣太多了，各何況他無法像弟弟那樣整天孤身一人待在研究室或溫室內，就只為了搞清楚一個可能會毫無進展的結果。
他喜歡接觸人群、吸收他們的想法，接著依照他們內心沒說出口的需求做出「他們想要」的成果，看著他們因為自己的表現而欣喜若狂的模樣，利奧很享受那份成就感。

當然，就邁德森家族一直以來都是偏向治療取向的魔藥事業來說，利奧偶爾會有些羨慕馬丁的才華以及不在乎旁人眼光的堅持。但他沒有因此想過要改變，畢竟比起有所創新或改革，他更在乎實質利益以及人際交往。

而他的拿手絕活在進入學校後，也順勢地讓利奧結交了不少朋友，當然其中也包括了不少既漂亮出眾又聰明伶俐的女孩，雖然當時還只是個孩子的利奧對男女關係也不算非常理解，但他很確定一件事——就是他身邊的女孩們都太過乖巧溫順了，不是不好，而是利奧知道有時太過聽話成不了大事。
就在他以為可能還得再等等真命天女開花結果時，一名女孩闖進了他的世界——黑卡蒂。這女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用高超的舞技與強勢的性格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往後的相處更是如此。他們經常一起研習魔法、一起研習魔藥，黑卡蒂甚至會慫恿他一起挑戰權威與規矩的底線、再一起受罰。

在黑卡蒂的世界裏，沒有所謂的「規範」與「大眾眼光」，只要她想，她可以為了更加卓越或更加耀眼去做任何嘗試。這讓利奧感到無比著迷，他因為黑卡蒂的思想而開始去做一些自己曾經想過、卻顧及規則而沒有嘗試的突破，那樣徹底放縱自由的感覺令他上癮。但儘管黑卡蒂不論才華還是樣貌都如此出眾、這女孩卻有個明顯的缺點——那就是黑卡蒂對混血與麻瓜抱著極度偏激的敵意。

利奧可以理解巫師會想與麻瓜保持距離，因為他自己也是。但他不懂為什麼黑卡蒂面對混血或麻瓜出身的同學時，說話總是帶刺甚至投以惡咒。雖然利奧沒有阻止過她的行為，但始終暗自好奇著背後原因，而在某個他們偷偷溜進禁忌森林幽會的夜裡，黑卡蒂對他坦白了自己的秘密——她有個爆竹弟弟，這個弟弟從小就占據了父母應該分給她的那份重視，也造成了不管黑卡蒂再怎麼優秀，父母眼裡始終只有他們那活得較為艱辛的小兒子。因此她認為如果這世界上不存在麻瓜、不存在混血、不存在爆竹，或許她就能被好好愛著。

利奧並不訝異於黑卡蒂有個爆竹弟弟，他訝異的是這樣一個優秀出眾、總是光鮮亮麗的女孩，居然得不到最親近的人一點點關注，他看見了黑卡蒂暗藏在高傲強勢背後受傷的靈魂，原來她想要卻得不到的、是利奧認為可以輕易獲取的愛。

「我不在乎妳的弟弟、也不認為我需要在乎。我在妳身上看見了我所追求的，無拘無束、令人著迷的巫師靈魂。對我來說妳從來就不是”誰的姊姊”，而是優秀的黑卡蒂·梅薩羅斯。」

看見黑卡蒂的笑容第一次流露出少女的羞澀，並主動依偎在自己的肩上時，利奧知道他徹底融化了這女孩的心，他也永遠願意為黑卡蒂獻上他不求回報的愛。

——至少他曾經這麼相信著。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利奧給予黑卡蒂的愛越來越濃烈，黑卡蒂對麻瓜與混血的敵意卻沒有因為終於有人重視自己而退減，她的手段一天比一天更加激烈，黑卡蒂的種種劣跡與其說是厭惡同學所做出的惡作劇行為，要稱那些是基於種族之間的仇恨心理都不為過。

利奧不是沒有察覺黑卡蒂偏激的執念越發不可收拾，原本還能因為長相出眾、成績優異的關係多少讓人忽略她極端的主張，但漸漸同學們對黑卡蒂的不安持續昇華，那個總是讓雷文克勞驕傲的女孩，除了讓人感到敬佩，更多的是恐懼。但利奧又能怎麼樣呢？他深愛著黑卡蒂、說過欣賞她無拘無束的靈魂，也知道她如此仇視麻瓜的理由，要是連自己都質疑、制止黑卡蒂，那恐怕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會為這女孩說話了。
利奧深怕傷了黑卡蒂的心、更害怕她會就此恨自己，所以面對黑卡蒂種種的惡言惡行，他全都選擇了默許與無視。他說服自己他們都還只是孩子，他們就只是開開玩笑罷了，也許過了幾年大家都會忘得一乾二淨。

但當他目睹黑卡蒂對同學毫不遲疑地施展不赦咒時，他就知道自己多年的縱容徹底毀了這女孩。

那是他第一次對黑卡蒂執起魔杖、第一次反駁黑卡蒂的想法，也是第一次為了袒護別人而與他的摯愛作對。他原本以為黑卡蒂會氣急敗壞地與他直接在走廊上展開決鬥，但她沒有。在看見利奧打斷自己的咒語、扶起倒在地上驚魂未定的同學時，她一句話也沒說，臉上充斥著震驚與錯愕。當利奧試圖告訴黑卡蒂別因為仇恨，喪失了作為人最後一點的理智時，天藍色的眼眸撇去了錯愕，轉化成利奧所能看過最深沉的憎恨。

從那一天起，黑卡蒂再也沒與他說過任何話，一直到畢業他們都沒再有往來，原本美好的戀情就像戳破泡沫似地消失無蹤。利奧以為只要時間一久，或許他就能忘記那個曾經點亮自己世界的女孩。但不論利奧與再怎麼才華洋溢、相貌出眾的女性交往，當他試圖開啟另一段戀情好撫去過往的傷痛，腦海裏總會浮現黑卡蒂沐浴在禁忌森林月光下的臉龐。他的戀人一個換過一個，不論利奧再怎麼努力想要忘記過去，他總會把眼前的女性假想成曾經的初戀情人，彷彿她們都只是為了安慰寂寞的自己、而充當黑卡蒂的替代選項。

「黑卡蒂是誰？」女人打斷了激情，發生過無數次的尷尬時刻再度上演。「……我感覺我永遠也走不進你的心裡。」聽過無數次的抱怨，利奧早已懶得安撫對方。

他病了，內心深處。

然而命運似乎認為這還不夠，在利奧被思念淹沒所有快樂同時，他得知了一個消息——弟弟馬丁因為積極推崇巫師與麻瓜應該更密切地交流、巫師應該要多學習麻瓜的技術而變成了食死人們的眼中釘，在一次突襲中遭到綁架。

雖然他早已與總愛跟麻瓜有過多接觸的弟弟分道揚鑣，但不代表利奧會對馬丁見死不救，最讓他為難的是他所做的決定將會影響到整個家族的立場。並不是所有認為麻瓜與巫師不應該有所接觸的人都支持那個人、但也不代表他們就會想與馬丁的革新思想扯上關係。如果他有所動作，勢必會引起他人猜測自己的立場是否如一，利奧密集的社交情報網勢必會受到影響，那這行動到底是會能救出弟弟？還是反而失去更多讓馬丁更加危險？

「如果你不想牽扯其中，可以直接當作我沒說過，我理解的。」「別傻了，我知道你們總在吵架，但你和馬丁都是我的朋友，你認為無作為是我的風格嗎？」
利奧下了一個令自己畢生後悔的決定，他將綁架的疑似地點透露給托瑪士，因為他知道托瑪士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也不會像自己一樣為了鞏固立場而舉棋不定。如果事前他能預料這選擇所導致的悲劇，利奧就算是撕裂了嘴也不會對托瑪士透露隻字片語的。

情況如他預想的一樣，托瑪士協同夏綠蒂帶回了自己的弟弟，也帶回了另一個消息——他認出其中一名食死人是與利奧曾經形影不離的那位女孩。起初利奧表現的完全不相信，他極力說服每一個人在混亂之中一定會看錯幾眼，但他心裡卻很明白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意外，他只是希望能再給他的摯愛一次機會，向他證明她依然是那個純粹渴望著愛與認同的女孩。

但身為食死人的黑卡蒂讓他徹底失望了。作為對托瑪士的警告，黑卡蒂殺害了伊莉莎白尚未出世的孩子，而因為黑魔法後遺症的關係，她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孩子。而對於托瑪士本人，黑卡蒂似乎採取了更直接的手段——在伊莉莎白流產後不久，他就在一次尋覓藥材的旅途中失去了聯繫，等到利奧再次見到他時，托瑪士已經是具冰冷的屍體。

到頭來利奧還是什麼也沒能阻止，一次次的放任、無視、盲信，原來他對黑卡蒂的縱容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而他終於清楚地看清了一件事——那個曾經會因為自己一句簡單告白而羞澀輕笑的女孩，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生活像是墜入一個沒有底的深淵，即便他能夠在眾人面前表現的游刃有餘、流連在無數女性的愛慕之中，一切卻顯得比過去還要枯燥乏味，彷彿就像為活著而活著一般。

利奧在床上叫錯名字的頻率越來越高，以往他還會顧及對方感受、偶爾給予善意的謊言或安慰，但如今那些詢問與反抗只會被他用更強勢的態度壓回去。他開始會反覆做一個可怕的長夢，夢裡他總會看見記憶中的黑卡蒂站在禁忌森林的黑暗角落對他微笑，接著拿出一把刀往自己的脖子不斷刺下，而他只能站在遠處什麼也做不了，直到女孩像斷線木偶倒下、直到他終於從夢靨中驚醒——他不禁開始思索該死去的根本不應該是托瑪士，而是罪孽深重的自己才對。

就在利奧的身心快被蹂躪到幾乎成為死水時，黑卡蒂突然在某個滿月夜無預警地找上了他。當年美麗動人的女孩如今已變成了豔麗奪目的女人，但利奧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不過他很清楚黑卡蒂絕對不是因為思念自己才出現，而在聽完黑卡蒂前來的目的後，利奧除了無奈、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暴怒感。

那個人指派黑卡蒂殺了自己的爆竹弟弟，但她卻害怕從此遭到家族唾棄而無法完成任務。因此她才懇求利奧不管是從其他食死人的手中將她的家人拯救出來、還是提供保護將他們隱藏起來，怎樣都好。

看清現實的利奧將自己這幾年來壓抑的悲傷、內疚、恐懼、不安以及憤怒全一口氣撒在黑卡蒂的身上，他開始質疑這女人根本沒有重視過自己、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根本沒有愛過自己…….她根本就不了解他這幾年來依然深愛著她，結果到頭來自己只是在黑卡蒂追求榮譽下、隨時能夠利用的過客而已。

「妳一聲不吭地拋下我、拋下妳的家族，跟著那些人折磨我的弟弟，傷害我的朋友，還殺了她的孩子和丈夫……然後現在站在這裡，要我為妳的爛攤子收拾？這世界上只有像我這種笨蛋，才願意等待妳認清事實！」

重逢沒有像愛情故事那樣浪漫美好，他們甚至還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決鬥。利奧原本以為如果自己不答應黑卡蒂的要求，對方可能會在決鬥中就把自己殺了。但結果令他有些意外，黑卡蒂並沒有這麼做：「我一生做過兩件後悔的事。一件是向那個人效忠。」在成功壓制住利奧、將魔杖尖指向他的心窩時，黑卡蒂這麼說著：「而另一件是我曾經真的愛過你。」

她放下魔杖，留下利奧以及滿屋的凌亂離開了。

為什麼？為什麼只有他這麼痛苦？為什麼在這段感情中、無條件付出的他最後卻一無所有？為什麼這女人可以在無數次傷害他後、又毫不留情地拋下他？

利奧決定他不再放任，既然黑卡蒂選擇踏上一條黑暗無光的道路，那她就應該要為自己的抉擇負責、她早應該知道這決定會要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利奧沒有向梅薩羅斯家族提供任何保護，甚至寫封信告知危險即將來臨也沒有。最後可想而知，梅薩羅斯家族遭到血洗的消息不久後就傳進了利奧耳裡。

利奧原本以為這樣的結果會令他心裡能夠平衡些，他原本以為這樣的報復會讓他的內疚感消退一點。但當他前往聖蒙果探望在血案中僥倖存活下來的梅薩羅斯太太時，他只感到內心被硬生生地割下一塊肉，好像所有情感都找不回來了似的空虛。

喪夫與喪子之痛讓梅薩羅斯太太一夕之間白了髮，黯淡的天藍色眼眸裡沒有一絲希望，她孤獨地躺在病床上、對任何刺激或呼喚都毫無反應的模樣完全堪稱不上活著，就只是僅僅「存在」而已。如果當年利奧沒有無止盡地放任黑卡蒂滋長心中的混沌，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又或是如果當初利奧不心生報復、選擇幫黑卡蒂最後一次，是不是還有機會挽回點什麼？

而這一切都是他的責任、他的錯。

「……英仙在死前都還不願意相信，他的姊姊是食死人。」在利奧起身要離開時，一直保持沈默的梅薩羅斯太太終於開了口，但利奧不敢回頭看她是什麼表情。「如果你能見到她，不要告訴她能在哪裡找到我。我的女兒……早在她17歲那年就死了。」

利奧沒有回任何話，逕自離開瀰漫著死亡氣息的病房。接下來的幾天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度過的，除了為工作而強顏歡笑地出席重要聚會外，其他時間他都待在宅邸裡什麼也不做，身體似乎除了心臟還能跳動以外，做任何事都顯得毫無動力。自己曾經誓言要永遠給予黑卡蒂欠缺的愛，但他卻先是放任她墜入黑暗的深淵、然後再擊碎她的精神支柱、接著拒絕她的求救，最後無情地摧毀她畢生所追求的價值核心。梅薩羅斯太太說的沒錯，那個女孩在17歲時就已經死在了霍格華茲，或許還更早。而兇手就是利奧他自己。

又一個女人抱怨感受不到利奧真實的心與靈魂、憤而獨自離開宅邸後的夜晚，利奧終於受夠了這幾乎窒息的絕望感，他似乎能夠感同身受黑卡蒂長年不被重視、不被看見的痛苦了。以往的他或許還能說服自己只是一時罪惡感作祟，只要把自己灌醉接著去睡一覺就沒事了。他這次想通了，直接消失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但在將大量毒觸手的毒液倒進葡萄酒中、穿上自己最喜愛、最華貴的禮袍、坐上床邊打算結束無意義的求生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房門口——黑卡蒂·梅薩羅斯。

是準備迎接死亡前所產生的幻覺嗎？不、他可還沒喝下毒酒呢，看來自己不僅心死了，還瘋了。不過當被以為是幻覺的女人往自己走來、纖細白皙的指尖觸碰到利奧的肌膚時，他卻能感受到真實的體溫。儘管黑卡蒂沒有說任何隻字片語，她在利奧身邊跟著坐下導致床的下榻、雙手環住利奧頸項所帶來的重量與溫度、琥珀交織落葉松與菸草的香水味、微微顫動的天藍色眼珠……等等跡象都顯示著她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她。

難道她願意與他再一起修補這段破碎的關係嗎？亦或是也跟他一樣、想要停止痛楚卻因為害怕孤獨一人而到來？不管是哪個結果，利奧想自己大概都會義無反顧地答應。他放下了酒杯，想如當年那般將她溫柔地擁入懷裡——

但下個瞬間，黑卡蒂就猛地一用力將利奧壓制在床，原本溫柔環抱著頸項的手，此時使勁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是想避免被掙脫開來，黑卡蒂直接跨坐在利奧身上。她的動作毫無遲疑，令利奧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無法逃脫，他有些錯愕地望著眼前的昔日戀人，卻看不見當年那奔放自由的狂野、只有一層揮之不去的悲傷與痛苦。

嗯，原來是這樣阿。也好，就當作是離別前最後的禮物吧。

沒有任何反抗，利奧乾脆地順從，反正他本來的目的也是如此，能夠死在黑卡蒂的手中或許是他如爛泥般的生活中、僅存也是最後的彩虹。掐壓的力道絲毫不減，他很快就因為缺氧而開始乾咳，但利奧依然強烈地壓下本能想去扯開黑卡蒂的手。女性的力氣通常會較男性小，如果他動手拉扯會不會傷到他的女孩呢？如果不好好地躺著、雙腳亂蹬的話，她會不會重心不穩不好施力呢？

利奧憑著似乎是最後一點點的力氣執起手，黑卡蒂下意識想閃躲時……他卻只是溫柔地撥弄了下黑卡蒂的髮絲，好讓自己再看一眼他始終深愛的女孩，最後利奧對她淺淺地笑了——就像當年邀她共舞時一樣。

——黑卡蒂鬆開了手，彷彿洩氣的球般直接伏倒在利奧身上。劇烈顫抖的肩透露了她的情緒崩潰，她第一次在利奧面前哭泣，也是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落下眼淚。她始終無法下手殺了面前這個男人，這個曾經帶給自己希望以及奢侈的愛的男人，也可能是至今唯一一個還在乎她的男人。

「——咳、咳…….我永遠、咳……都會在妳——咳、找得到我的地方……」

他不期待會得到回應，就算黑卡蒂認為他太過矯情突然起身搧他一耳光，利奧也不會覺得奇怪，因為她就是那樣的女人。但此時此刻讓利奧更在意的是如何安撫遍體鱗傷的黑卡蒂，心疼地捧起她的臉，即便被淚水浸濕，那精緻豔麗的五官依然使人陶醉，剔透的水珠反而更令人憐愛。

想為黑卡蒂拭去眼淚，卻被她強勢地奪走主導權，黑卡蒂突然激動地抱住了他、給予一個又一個激情的濕吻。利奧有些訝異，但他沒花多少時間去思考，他比黑卡蒂更希望能得到對方的安慰，即使是僅此一次也好。

宛如要把過去幾年以來所有的思念與寂寞用熱情填補空缺，利奧緊緊抱住了黑卡蒂、以更加強烈失控的吻作為回應，甚至有些嗑著了牙。順勢翻過身持續著狂吻，他開始褪去黑卡蒂胸前的馬甲綁帶、而對方也心靈相通地扯開利奧裝飾繁瑣的外袍。

原本該是寂寞的黑夜，此刻染上了撫慰傷痛的溫柔與激情。他們用著各種姿勢互相慰藉、糾結纏綿，到底持續了多久、彼此高潮了多少次，利奧不記得，也沒特別在意，只管憑著濃烈的渴望不斷對黑卡蒂索取、在她體內注入自己的生命。歷經過無數個與不同女人同床共枕的夜，利奧總認為男女激情就像是止住嘴饞的零嘴，就只是基於信任與解決彼此需求、給予稍縱即逝的寵溺獎勵——但今晚他終於深刻地感受到了、那股因太過久遠而生疏地令人害怕失去的感覺——愛。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也說不一定。奮力壓下黑卡蒂的肩，捨不得就此分離地再次灌入滾燙的情意。

「如果妳願意放下仇恨，我可以帶妳到一個沒有人會打擾我們的地方，像以前那樣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如果有一天你願意為了我殺人，或許我們就可以在一起。在那天來臨之前，我想跟你做個交易，利奧。」

不要緊，我會一直等。一年、五年、十年……一輩子，我都願意等待。即便那一天可能永遠不會到來，我也會在妳找得到我的地方，為妳獻上不求回報的愛。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