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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真]幼狐
世人總說青丘白家四子幼時頑劣,四海八荒無處不鬧個雞犬不寧不罷休,而十里桃林的折顏上神則對四殿下疼寵至極,每每鬧出了事都只是說了句小兒頑劣、定當好好管教,再奉上兩瓶桃花醉便將這小狐狸帶走,惹得這八荒眾仙敢怒不敢言。
漸漸地眾人也只能對這小祖宗惹下的禍事睜隻眼閉隻眼,權當換稀世的桃花醉喝。也使得四殿下被折顏上神縱得是無法無天,若不是浪蕩了數萬年,實在想不出新的花樣,怕是也不會收了性子,只在這桃林喝酒釣魚罷。

有如此聲名在外,卻很少有人知道,當年四殿下年齡尚幼時,也曾被折顏上神如尋常小兒般壓在腿上教訓過。

彼時白真還是隻五百歲左右的幼狐,因著天資聰穎,化型時也長得要比幾個兄長同齡時要年長些,已是尋常凡人四五歲小童的模樣。
而五百歲的稚齡自是不比長大後帶著小妹出去闖蕩時的游刃有餘,那時因著折顏有要事需下界一趟,狐帝狐后又雲遊在外,總不好讓小傢伙一個人待在桃林裡沒人看著,迫不得已必須帶著白真出門。

為了避免小狐狸年齡尚小,又是第一次下凡,緊張興奮時難免收不住耳朵尾巴的驚動了人群,從而改了凡人運數,折顏在事前就先封了白真的仙法,讓他暫時無法化回原形,只能和凡人孩童一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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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攤販兜售的童玩和各種小食都是青丘沒有的新奇玩意兒,原先白真都是乖乖牽著折顏的手,只睜著一雙大眼好奇張望,彎過幾條街卻被路邊小販製作小點的動作吸引了目光。

那做糖的師傅不時攪拌著在小火爐上的糖漿,另一手拿著一支竹籤插了幾顆山楂果,浸入鍋中糖漿又迅速拿起扇涼,還不時輕敲糖殼確認硬度,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攤位上掛著的棋子寫著這叫糖葫蘆,因著折顏不太讓他吃外面的東西,於是白真仔細記下了做法,想讓折顏回去用桃子串成串蘸糖漿做給他吃,回頭卻發現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哪還有折顏的影子,頓時有些焦急害怕。

「這麼漂亮小娃娃,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一個人站在大街上,我帶你去旁邊等你的家人來好不好?」
路旁一位公子和善的問了兩句,和當初與折顏第二次見面時誇他的句子幾乎一模一樣,他愣怔了下,突然安下心來,不知不覺便隨著那公子進了一旁的茶館。

小小年紀便纏著折顏住到桃林的他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外人,尚不知人間險惡、只當人人皆如青丘子民一般民風淳樸,又哪裡知曉這些個凡人的九曲心腸和那誇讚背後的彎彎繞繞。

其實那些誇讚溢美之詞在青丘時白真便時常聽見,本是不那麼容易被灌迷魂湯的,但見這位公子衣著華麗、身姿清貴,舉手投足間隱隱與折顏當日誇他漂亮時的樣子有些相似,想來也是個君子,便沒注意到那人見他第一眼時眼底的狎玩之意。


折顏這廂在發現白真不見後便著急的不得了,趕緊運起法術想找到白真的氣息,卻忘了封了仙法之後氣息便與尋常凡人無異,哪裡還尋得出來。平時給白真綴在腰間、內含他鳳凰之力做為護體的玉佩此時也毫無反應,怕是又被小狐狸丟三落四的忘在桃林裡了。

「哎,你聽說沒有,方才有個公子被錦衣衛拿了去,說是誘拐孩童,還在家中養了孌童,證據確鑿呢!」
「城西的南風館這麼多,怎麼就他一個被抓呀?」
「還不是誘拐了哪家顯貴的孩子,要是咱們百姓的兒子沒了,官府哪裡會管這事。哎我聽說那公子被抓時,身旁還跟著一個樣貌出眾,綴著鳳紋玉佩的孩子呢,怕是剛被拐走的,阿彌陀佛呦!」
折顏正著急的向路人打聽白真的下落,聽見幾個婦人說到鳳紋玉佩,便知道那個樣貌出眾的孩子便是他家真真,仔細詢問了地點便趕了過去。

折顏好容易找到了人,一見到他便著急地詢問白真有無受傷,前後檢查了好幾回又隱晦的問了他是否有被那人怎麼著了,見他外衫腰帶都齊齊整整,又聽到小狐狸沒心沒肺說著點心好吃的回答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折顏找到白真時滿心的擔憂與後怕,在確認他沒事之後湧上心頭的全是慶幸,還帶有一絲無法忽視的怒意,一時間也顧不得其他,隨手扔了一枚金錁子給邊上候著的小二就把白真抱進一旁的雅室。

折顏進了裡間便將白真壓到腿上,一條腿夾住小狐狸撲騰掙扎一雙小腳,掀了外袍和下裳,又剝了裡頭的中褲,一個抬掌便携風摑了下去。

雖說他的手算不上粗糙,卻也是骨節分明略帶些薄繭的。儘管折顏已收了仙法和力道,只以五分力打下去,但幼童白嫩的肌膚到底比不過日日勞作鋤土翻地的手掌,一掌摑下,那兩團白糰子便迅速泛起了紅印。再幾掌落下,紅印向外暈染開來,像極了桃林裡將將成熟的紅桃。

雅室無門,只以屏風與竹簾做隔,隔音自然也差得很,鬧出點動靜外頭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折顏氣極,哪裡還記得設下隔音仙障,巴掌著肉的聲音啪啪響著。

聽這聲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哪家貴人在教訓自家頑劣小兒,想到自己挨打的動靜不知會被多少人聽去的小白真羞得臉蛋通紅,連掙扎和呼痛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嗚嗚、疼!」

年幼的白真哪裡挨過這樣的打,且不說自打來了桃林之後折顏對他那是千般寵萬般疼,連責罵也是沒有過的。就說他還更小的時候,住在青丘狐狸洞時的偶爾淘氣,也只是被爹娘捏著耳朵教訓幾句,最多最多挨過二哥的手板而已。

「怎的才三言兩語的就被人騙了去?說抱就抱,給什麼都吃,要是那吃食裡有毒或旁的什麼東西怎麼辦?還不知道要跑,等著給壞人數錢呢?」
折顏氣的邊落巴掌邊數落著,既不想讓他的小狐狸知道那些個腌臢事,又想讓他吃住教訓,只得迂迴的罵道。

「老鳳凰才不是壞人!嗚嗚…疼……」小白真心裡不服氣的很,他小時候還不是傻呼呼地被老鳳凰騙回桃林裡了?老鳳凰對他這麼好,明明自己不需要進食還是為了他四處張羅,才不是壞人呢!
嗚真的好疼,只有今天,今天是壞人!
小孩掙扎不開,只得在心裡胡亂想著。

聽到白真的話,折顏心裡軟的不行,也知道這小狐狸想岔了,便把他抱起來,認真的和他講道理。「我說的是那個凡人,不是我。我和你爹娘相識多年,他們自然放心讓你住在我桃林,可那個凡人不一樣,你獨自一人跟了過去,若是出了事可怎麼好?你讓我如何和你爹娘交代?」說罷把小白真攬進懷裡,低聲的歎息,「你又讓我怎麼辦?」

白真是第一次聽見折顏這樣示弱,他也不是不講理的孩子,頓時覺得自己真的錯了,不應該亂跑讓關心他的人擔心。
「折顏,對不起……」他抓緊折顏的衣袍,小小聲的道歉,「你打我吧,我知道錯了。」

聽著白真軟軟的道歉,也知道他是真知錯了,折顏哪裡還捨得打他。替他提了褲子、理順因為小傢伙掙扎而顯得亂糟糟的衣裳和外袍,抱起白真往外走去。

「不打了,我們去買好吃的?」

白真搖搖頭,摟緊了折顏的脖子。
「折顏,我們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桃膠糖羹。」
抬起枕在折顏胸前的小腦袋,白真漾起甜甜的笑容提出要求,末了又蹭了蹭這讓他充滿安全感的寬厚胸膛,「我會好好保護自己,有我陪著你,你就不寂寞了。」

聞言,折顏只覺得心裡酸酸漲漲的,感動得緊了緊抱著他的雙手。

「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