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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zy》

他至今為止所做的，就只是遵照維吉爾的指示將所有事情好好地完成。
這次當然也是。
當然。

「你瘋了嗎？！」他當然要照著做。
但不揍個一拳他真的沒辦法消氣。哈維咬牙切齒的把維吉爾遞給他的紙張全部都甩到對方臉上，然後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的現在握緊拳頭，朝維吉爾臉上砸過去。
維吉爾被打的頭往旁邊歪過去，似乎是哈維用力過猛，他在咬緊牙關承受撞擊時，感覺到牙根有些鬆動。回過神來，嘴裡已經充滿了血腥味。
都說了他到現在還是不太習慣嘴裡有血的感覺了。他開始有點反胃了。

「……很痛啊。」維吉爾不像往常一般用輕鬆一笑帶過。
他有些頹喪的嘆了口氣，擰起眉頭，神色晦暗的看了眼哈維，「……你有哪裡不滿嗎？」
哈維憤怒的扯起維吉爾的衣領，「什麼不滿？你做的哪件事我有覺得滿意過的，你倒是給我舉個例子啊？」怒極反笑大概就是他現在的狀態吧。這樣看來瘋了的似乎才是他自己。
維吉爾搖搖頭，「即使這些事情最後的走向都是好的？」

「我哪管的了這些事啊，你不是覺得我腦袋不好嗎？那我怎麼可能去管那些結果啊！」哈維將現在形同一隻小雞被抓在自己手裡的維吉爾前後晃了晃，然後用前額撞上對方的頭。聲音挺大的，讓維吉爾在被撞上的那一刻吃痛的嘖聲。
「就說很痛了……」
「結果我才不管。所以你現在是要跑給本家的人追嗎？」他指著那些散在地面上的文件。上面全都是維吉爾說他在跟艾德還有穆雷一起逃出史瓦茲本家後，交代哈維要做的事情。
多到不行，所有小細節也多到不行。

是要丟下他，一個人自己跑了嗎？才不是，這個一生都注定要被鎖死在本家的男人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哈維根本不敢想維吉爾接下來想幹什麼。
但維吉爾就只是虛弱的點點頭，並用手心覆上那揪著自己不放的手，「對，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拿逃跑的我當籌碼，然後去說服那些可悲的老人，當上家主。」
「他們不需要一個不乖乖當個魁儡的家主，所以——就把我拿去當作籌碼吧。」

「……你真的是瘋了。」什麼家主，什麼籌碼，這傢伙是想把自己獻祭，當作他的墊腳石嗎？
他才不要……他才不要。但明明他一點都不想這麼做，他還是會照著指示完成，誰叫他當初答應過對方了。
那條叫做哈維的蛇早就被叫做維吉爾的老鷹給吃個精光了吧。好蠢。

好蠢——
「……我才、沒有瘋。」然而在哈維隨便的撿了文件準備離開這個房間時，維吉爾卻難得的回話了。那聲音聽上去似乎在哭，然而哈維回過頭時，只看見維吉爾難看到令人驚訝的表情。
其實也跟哭泣沒兩樣了，都可以看見齒痕將下唇壓的泛白了。
「我才……沒有瘋。」維吉爾用像是要將哈維生吞活剝的憤恨眼神看著對方，讓聲音自齒縫擠出，重新組成支離破碎的哭腔，難聽的要命。
「你……」

「我才沒有瘋！」哈維本來想回話，卻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吼給打斷。
印象中維吉爾從來沒有像現在如此情緒失控過。他印象中的維吉爾總是冷靜自持，從來都是將別人玩弄於掌心的上位者——殊不知這樣的人也會露出不堪一擊的一面。
「我沒瘋！瘋的是、這個本家吧！」維吉爾指著地面，做出要把東西戳破的動作，然後在寂靜的空間之中把外套脫下，一把砸到地面上，「不然你要我拿什麼當籌碼？我只剩這個被下了許多禁制、下了許多咒的破爛的身體了，我要拿什麼當籌碼！」
「我至少想死的有價值一點啊！」
「維吉爾……」
「只有這時候才肯叫我的名字嗎！哈維！」

「……」哈維靜靜的把手上的資料堆到一旁的沙發上。
然後他走過去默默的抱住那個不知道是因為悲傷還是憤怒而全身顫抖的維吉爾，並在沒有得到拒絕的回應後，抱得更緊。
維吉爾比他矮了一顆頭，要把人按進自己的頸窩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對不起。你沒瘋，對不起。」
維吉爾沒有反應。
「對不起，維吉爾。」

「你這混帳……」維吉爾好像在哭，但是隔著布料只能聽見悶沉的嗓音，根本沒辦法判斷他是不是真的哭了。但至少現在那雙手也回抱住了哈維的背。
「嗯，我是混帳。」糟糕，有點可愛。哈維無法抑制自己的嘴角上揚。
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人，即使這人的性格很糟糕。
或許他才是瘋了的那個人吧。

又或許他們兩個人早就都瘋了。

而在維吉爾帶著艾德文娜與穆雷逃走的隔天，哈維用他將會『吃』掉維吉爾作為籌碼，並且在威脅本家的頑固老人們，如果不讓他當上家主、就把另外一個擁有正式繼承權的穆雷殺了後， 成功當上了家主。
他將角木魔杖指向了史瓦茲兄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