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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7-

趙武雄看著站在自己別宮門口的不知道怎麼辦,困惑看向一旁宮女,可他們似乎也拿公主沒轍,無奈望向趙武雄,於是他只能一邊祈禱不會被責罰,一邊將賴著不走的趙夏萱抱起來。
趙武雄比常人來得高挑許多,視野一下變高讓趙夏萱格外開心,拍了拍趙武雄權當讚賞,而趙武雄也是欣然接受。
「公主有何事找下官呢?」
經趙武雄詢問,趙夏萱才想起跑過來的原因,指著主殿的方向開口:「父王說要賞花,一起。」
「謝公主邀請。」
兩刻鐘後,趙火旺看著趙夏萱窩在趙武雄懷裡,一臉快樂地玩弄著對方臉上的面具,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沒禮貌的丫頭,對將軍這麼囂張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趙夏萱沒聽懂,以為趙火旺要面具,將手上的面具遞給趙火旺:「父王戴!」
兩人對望一眼,趙武雄正想將面具收回,可一見趙夏萱泫然欲泣的樣子,趙火旺還是乖乖戴上了,無奈地揉著女兒的頭哄著。
可就是趙火旺都戴上了面具,趙夏萱還是堅持要給趙武雄抱,說對方身上的薰香味特別好聞。
對此,趙火旺沒說什麼,只是笑著踹了兩下趙武雄的小腿,便繼續往前走。

正逢春,御花園裡的花開得正豔,好像就連空氣中的香味都軟了下來,幾人在一處石桌歇了下來,趙火旺喚人送上茶點。
趙夏萱等點心等得無聊,玩起趙武雄的腰帶,趙武雄擔心對方玩著玩著摔下椅子,索性解了一條遞給趙夏萱玩。
玩了一陣,又厭了,趙夏萱爬到趙武雄腿上站起來,小手啪地一下打在趙武雄嘴角,惹得趙火旺笑得嗆到。
「這個會痛嗎?」趙夏萱開口,似乎對於那明顯的傷疤感到難過,小臉皺了起來,粉嫩的臉頰圓嘟嘟的。
趙武雄的表情也柔和了些許,笑著應了沒有。
可趙夏萱不信,一邊嘟嚷著不痛不痛,一邊拍著趙武雄嘴角的疤。
趙火旺就不樂意了,明明是自己的女兒,怎麼就整天黏著對方?移了個位置湊到趙夏萱身邊,可憐兮兮地曳拉著眉毛:「父王也疼。」
趙夏萱看了一眼,小手插在腰上學著趙火旺的語氣開口,「父王又沒受傷,胡鬧!退下!」
堂堂一國之君被這麼嚴厲地拒絕,趙武雄感覺隨侍的太監都快要忍笑忍到內傷了,趙火旺才黑著一張臉坐回去,暗暗踩著趙武雄的腳。
這讓趙武雄有點委屈,卻又突然想起兒少時,那個會為了一顆糖葫蘆與自己較真的九殿下。

趙夏萱壓根沒發現兩人的暗潮洶湧,笑笑地繼續哄著趙武雄,過了幾秒才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地摸著對方唇上的傷:「娘說他有個弟弟,這裡就有傷,你是不是我舅舅?」
兩人都因趙夏萱的話同時一愣,好一陣趙武雄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備份上是。」
「那我可以叫你舅舅嗎?」趙夏萱又問,似乎對這稱呼格外執著。
趙武雄只能笑著拒絕:「禮數上來說不太適合。」
「好吧……」趙夏萱有點傷心,可傷心沒一陣就又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趙武雄的肩繼續說:「可是為什麼你不姓林?」
趙武雄與趙火旺對望一眼,思考要解釋到什麼程度比較洽當,就見趙夏萱敲了下掌心,像是想出了答案般快樂開口:「你嫁人了對嗎?」
這答案太異想天開,隨侍的太監終於忍不住笑出聲,而後青著一張臉憋了回去。幸好誰也沒有餘力顧及失態的太監,就連趙火旺自己都笑得翻了一壺茶,得意洋洋地看著青了臉色的趙武雄。
「是啊你舅舅嫁人了。」趙火旺大笑,將面具戴回對方臉上,聲音笑得有點啞:「你舅舅多風流啊,跟你一樣大的時候就跟我搶袖子了,快叫他登徒子。」
雖不知登徒子什麼意思,趙夏萱也跟著喊了趙武雄一次,讓趙火旺笑得更厲害了。
「可是為什麼舅舅要跟父王拿袖子?我也要!」
趙火旺解釋不出來,尷尬地抓了下髮尾,最後還真的割下袖子給趙夏萱,無奈地看著女兒拿著一塊布翻來覆去地玩著,還學著趙武雄的模樣,遮了半邊臉。

鬧著聊著,趙夏萱就有些睏了,於是趙火旺便讓宮女抱著打盹的趙夏萱回宮,自己卻只是往前走了幾步,看向身後的趙武雄:「再陪朕走走吧。」
趙武雄也只是習慣性地伏下身,抱拳應道:「是。」
兩人都習武,趙火旺又不愛排場,便讓人都下去了,自個跟趙武雄兩人繼續散著步。
趙武雄突然有些好奇,看著不遠處的後宮,忍不住開口:「下官可以問嗎?」
「問吧。」
「為什麼後宮沒有禁制呢?下官看見好幾名禁軍都……」
「我沒限制啊。」趙火旺開口,順著對方視線掃了一眼,語氣淡淡的:「我也不怎麼來,他們要怎樣就怎麼樣吧,不要偷情偷到我眼皮底下就行。」
酸澀的感覺堵在胸口,趙武雄一時間什麼都說不上來,最後只能開口:「……聽說,殿下會賜他們絕子湯。」
「怎麼了嗎?」趙火旺輕笑,摘了一紅一白兩朵杜鵑,玩兒似地別在趙武雄耳際,這才繼續往下說:「選秀的時候,朕請女官給他們兩朵杜鵑,要是真不想入宮,就別白的,那麼朕就會刷掉他們,讓他們返鄉。」
趙火旺拿起了白色那朵,在地上狠狠踏了幾下,純白的花瓣爛成了碎片,與春泥融在一起。
「他們自己選擇留下了,不是為了錢財、就是為了權勢,既然都做出選擇了,就該承受該承受的。」
「朕好歹給他們選擇了。」
趙武雄沉默,將耳際的杜鵑拿下,輕輕地握住了,看著眼前的趙火旺。不知怎麼地,他總覺得或許是對方低垂的眉眼,看上去就是那麼像在哭。
「殿下。」趙武雄開口,將手上的杜鵑放在趙火旺掌心:「下官是為了見您而入宮的,就是您給我杜鵑,我也會選紅的。」
聞言,趙火旺笑了笑,卻也看不出喜悲,低低說了句是嗎,便往前繼續走了。
趙武雄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因為突然響起的浪叫頓住腳步。
趙火旺也聽見了,依舊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臉,踏著輕功往聲音的來源步去。

趙火旺的輕功很熟練,趙武雄都慢了半拍,當他到的時候,兵部尚書已經被斬了腰,上身緊抱著赤身裸體的嬪妃,嚇得對方花容失色,趙武雄認出來了,那便是春宴當日嚇得逃走的華貴妃。
斬腰本就死得慢,那人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將死,往前爬了幾下才低頭,手摸上露出的內臟,怪叫一聲便死了。
華貴妃抱著愛人的屍首,發不出聲音,怪叫混著哭泣,聽來讓人刺耳,而趙火旺也不管,拿著帕巾擦拭著劍身,惋惜地道:「砍到骨頭,都要鈍了。」
聞言,華貴妃幾乎要瘋了,衝著趙火旺大吼大叫:「你這個瘋君,你又不入後宮,為什麼要將我們關在這裡?」
「你自己進來的,況且,你不就指著你父親能進吏部嗎?你貪求的太多了。」
「我要是知道!我才不會留下!你這個瘋子!」
「說夠了?」
趙火旺笑出聲,長劍刺穿了對方的胸膛,涼涼地開口:「這次沒刺到骨頭了。」
華貴妃的婢女跪在一旁,一聲都不敢吭,就是聽見趙火旺說出:「那、把春華宮的那個妃提上來做貴妃吧。」也只敢應好,便匆匆退了下去。
正當趙火旺以為一切都結束了,轉身要走之際,被趙武雄一把推開來。
他想說無禮,可無字還在嘴裡,就見華貴妃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將懷裡的彎刀刺進趙武雄身上。
就是衝著解決性命來的,長而銳利的彎刃,自左肩劃至右胸,趙武雄扶著已然斷氣的華貴妃,看向一臉青白的趙火旺,輕聲開口:「下臣沒事。」
才剛說完,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覆面的面具落在地上,與血泥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