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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





裂魔弦百般無聊地拿著從阿契努斯手上拆下來的手甲把玩著，一下喀啷喀啷地上下甩，一下凹來折去，他盤著腿坐在地上，面前攤著幾把梳子和髮簪。

那小子——現在要改稱任少游了，剛從逢魔漏另一端回來，還沒吃飯洗澡就拉著阿契努斯坐到地上，接著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裡面就裝了這些玩意。這些裂魔弦並不是沒看過，只是他從沒想過要替任少游打理外貌，魔界也沒那麼容易摸到這些高雅的飾品。

阿契努斯面無表情。在任少游回來前他還望著牆角的蜘蛛發呆，現在不過換了個位子。少年一臉深思熟慮的表情，一手拿著梳子，一手順著阿契努斯的銀白長髮。

「你們聽我說，今天是一個有陽光的地方，人很多，有個市集，但我拿著上次撿到的『銅錢』老闆卻不收．．．．．．」

少年滔滔不決，一邊笨手笨腳地把手中的秀髮越梳越糟，裂魔弦看著那能讓阿契努斯頭髮打結的手藝，心裡也快打結了，少年的話大約只聽進一半，

「．．．．．．最後啊，那個人說我手裡的『銅錢』很有意思，只要我讓給他，我想要什麼他都替我買！我就把這些帶回來了！很不錯吧！」少年得意地放開雙手，講了半天，阿契努斯的一頭散髮還是沒綁好，甚至可以說，比他第一次踏進家門時還糟糕。

「任兄弟，你要不要先說一下，為什麼第一個想幫阿契努斯梳頭髮，而不是我啊？」

「阿裂手很巧嘛，你以前不是都替我綁頭髮嗎？我就想試試你怎麼做的。」

裂魔弦哼了一聲，把手甲戴到手上，大小竟合適。

「啊！那不是阿契努斯的嗎？怎麼在你手上？」任少游看見了。

「玩玩而已，反正他又用不到。」

「你不能趁我不在欺負他啊。」

「啥？他自己脫下來擺在那的！」

「我猜你拿走之前根本沒問過他吧，阿裂有問過你嗎？阿契？」

任少遊低頭看著阿契努斯，但他沒什麼反應，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他說沒有。」

「他說的是『有』。」裂魔弦張手讓手甲敲出清脆的金屬聲。「怪了，你以前戴著這玩意怎麼還能綁髮啊？」

「啊？」

「啊。」

裂魔弦驚覺自己多嘴了，趕緊轉移話題，「好了，你還要戲弄人家多久？我看你才在欺負阿契吧。」

任少游一臉不服輸的表情，才正要捲土重來，拿梳子的手卻被阿契努斯反手抓個正著。

「咦？阿契？」任少游大吃一驚。阿契努斯沒有回頭，反而看向裂魔弦。

突然那頭銀髮細微地，帶點微光地、自行動了起來，一瞬間宛如偶爾從魔界裂空中能瞥見的銀河一般，那頭秀髮唰地散開，再往上盤，最後一條黑色繫帶從布包裡竄出來，高高地纏在阿契努斯的馬尾上。

「像這樣。」阿契努斯說，放開了任少游。「還有，因為我想你戴起來會很好看。」說完他的目光又移回某處的牆上。

「噢。」裂魔弦和任少游慢了好幾拍才異口同聲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