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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上

半夜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睡不著了。炭治郎爬起身來,不如泡杯熱茶吧。心裏還在那麼想著,身體卻已經動了起來。坐在緣側邊,手中捧著的熱茶呼呼的往上冒著熱煙,看著雪花輕飄飄的從天空落下。零零散散的雪花飄然而至,將眼睛所能見之處全染上了一抹白。枝椏上,屋頂上都是滿滿的雪。從嘴中呼出的一口氣,也化作了屢屢的白煙。真的是、很冷的天氣呢。炭治郎抿了口茶,借此來暖和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就不太喜歡這樣寒風凜冽的冬天,就連晨光漸漸開始熹微的這種時間段,也不喜歡。這個時間段總會讓他想起那個,在黎明時隕落的太陽。看著開始緩緩東升的太陽,似乎有點模糊了視線。

沒有鬼後的世界,好像哪裏不一樣了,又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同。太陽依舊會東升西落,樹木花朵春季綻放,冬季雕零,一切還是那麼的有規律。這個世界,即使少了一個人還是會正常運轉呢。冷冽的風呼嘯地吹過,炭治郎被冷得一個激靈。啊,得按照禰豆子所說的好好照顧自己,可不能讓孕婦擔心了。

緩緩地扶著身旁的柱子站起,在之前的戰鬥中勉強了的身體已稍顯羸弱。可是還可以承受的的,所以沒關系。走進屋子裏,關上老舊的拉門,將淩冽的冷風隔絕在外。炭治郎看著已經燒了許久的火爐,思量著是否該再添些煤炭在火爐裏。可是還是抵不住再次襲來的濃濃睡意,吹了冷風後,好像有點累了呢。就睡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就好吧。待會再添應該也沒關系的。

屋內的溫度雖然比起以往沒有那麼溫熱,可是卻讓人莫名的懷念起那天晚上相互倚靠的人的,肩上傳來的陣陣溫暖。這都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呢,炭治郎拉起厚厚的棉被將人裹在裏面,手卻不自覺的撫上放在床畔旁的,鑲嵌在漆黑日輪刀上的火焰刀鍔。炭治郎閉起眼,由著睡意將自己的意識給抽離。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身旁的空氣都變得更溫暖了些,就連枕著的枕頭都在微微散發著暖意。雖說枕頭暖暖的,可是厚厚的棉被不知何時變薄了,連帶著躺著的布團感覺也變得有點刺刺的。炭治郎將眼睛緊緊閉著,總覺得房間好像有點太亮了。他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好蓋著自己的臉頰。炭治郎按捺不住地轉了個身,卻覺得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

「唔…」

「唔姆?少年我吵到你了?」啊、這個嗓音,總覺得讓人好懷念啊。

用右手揉了揉還能視物的左眼,總算是覺得清醒了一點。睜開眼,往上看,啊、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繞,日思夜想的面孔…

金燦燦的頭發如瀑般瀉下,發尾點綴的那點紅,總會讓他想起那在火爐內被燒得炙熱火紅的炭。原本在記憶中被血暈染得鮮紅的臉頰現在幹幹凈凈的,而他最愛的,如太陽般璀璨的金紅瞳孔正映照著自己的臉。

我這是,睡迷糊了吧。炭治郎呆楞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只是眼前的一切卻還是沒什麼變化。這裏有著蔚藍的天,天上還掛著看似軟綿綿的雲朵。徐徐的微風吹過,柔軟的花草也輕輕地晃動了起來。兩人的身後是一顆大大的櫻花樹,隨著微風吹過,還會有零零落落的櫻花花瓣掉飄落下來。而那明亮如星的眸子還是一直映著自己,嘴角的那抹溫柔笑意更是不停地撥弄著自己的心弦。只見眼前的人帶著笑容開口,呼喚著自己。

「早安啊,竈門少年。」

「煉、煉,煉獄…先生…?是、是,您,真的…是您嗎?」炭治郎的心跳得厲害、全身也激動的顫抖不已。原本已在腦中組織好的一句話,在嘴邊時卻全化作了零碎的,不成調的詞語。

縱然自己說出來的話如此結巴,那人卻還是耐心的等著自己說完,還鼓勵自己說下去似的摸了摸自己的頭。

「唔姆,竈門少年!是…唔!我哦…!」還未等杏壽郎的話說完,炭治郎就撲了上去,就如同無尾熊抱著樹幹的姿態,抱得緊緊的。

心中所有的情緒全化作盛滿在眼眶中的淚,豆大的淚滴的點點滴落,砸在柔軟的草坪上,留下晶瑩的痕跡。

「傷、傷口…」原本在胸膛上的洞沒有了,右眼也明亮著。手能所觸之處,皆是散發著溫暖的體溫。

炭治郎哽咽著,雖然只剩下一只手可以使勁,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將懷中的人給越圈越緊。他只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又不見了。就如以往的夢一般。

溫暖的掌心撫上炭治郎的臉龐,杏壽郎輕輕勾動拇指把還滯留在眼角的淚水給勾走。

「嗯!很早就想這麼做了!竈門少年你果然不適合哭泣啊!」

「嗚…」

怎知這樣體貼的動作居然讓炭治郎從原本小聲地抽泣,直接轉變成了嚎啕大哭。

「煉、煉獄先生…!!!嗚啊啊啊…真的是你…是你!」好溫暖、好溫暖。溫暖的掌心,還會發熱的身體,都和那天早上不一樣…

其實炭治郎知道的,眼前這個人的確是杏壽郎沒錯。這個味道、這個特別的,令人舒適的,溫暖的味道,他永遠都不會認錯的。可是即使理智上知道,卻還是架不住心中那還空蕩蕩的感覺啊。那裏缺了一個口,缺的太久太久了啊,怎會是一瞬間就能填補回來的呢。

杏壽郎心裏莫名有了這樣的想法:『啊啊,別哭,別哭。別再擺出那天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啊。我在這裏,我就在這裏。好好的看著我啊。』

杏壽郎本想輕輕地扯開兩人的距離,讓炭治郎好好的看著自己,卻發現炭治郎的力氣出奇的大。在試探了兩三次後,明白了那人的執念後的杏壽郎在心中嘆了口氣。換做用手在炭治郎的背後溫柔地拍著。

「好、好,乖。在這裏、我就在這裏,你擡起頭看看我好不好?」他一字一句說得輕柔緩慢,深怕懷中的人不聽話,末了還加上了個「嗯?」的一聲。

炭治郎的頭低著,過了許久,平復了情緒後,才慢吞吞地擡起頭來。那被淚水洗刷過的眼,更是顯得裏面的紅寶石晶瑩透亮,那眸中的世界,映照著自己、只映照著自己,一如那個早上。

獎勵般的摸了摸他的頭,又輕輕地捏了捏那軟乎乎的臉。(よもや,よもやだ)真想不到啊,少年是愛哭鬼呢。

被調侃後的愛哭鬼又想把臉給埋起來,在識破他的意圖之後,杏壽郎眼明手快地用雙手將人給固定住。少年就連害羞也那麼可愛呢。

炭治郎的眼神飄忽不定,時而望向杏壽郎,時而望向別處,即使這樣做,卻還是降低不了內心的躁動。忽然眼角一瞥,地上那純白的,帶著燃燒火焰紋路的羽織就這樣被兩人孤零零的落在地上。回想起剛剛蓋在自己身上的薄被,炭治郎的臉騰地就燒起來了。

「煉、煉獄先生,剛剛、那個,羽織…」說不出口啊,煉獄先生的羽織什麼的竟然被我拿來當成被子用了…真的是太失禮了…

「唔姆?你說我的羽織嗎?剛剛少年睡在這裏我害怕你著涼所以就先給你披上了!」杏壽郎倒是說的挺理所當然的。

炭治郎趕緊松開杏壽郎,去把被兩人冷落的羽織給拾起來,拍了拍被粘在上面的灰。嘴裏念念叨叨著,「煉獄先生,可不能這樣糟蹋這個羽織吧,這個可是代代相傳的炎柱標誌哦。」之前千壽郎有和我解釋過的呢。

杏壽郎瞪大了那雙杏眼,「少年你在說什麼!這才不是糟蹋!蓋在少年身上顯得剛剛好啊!很適合你!」

「…」煉獄先生這都說的什麼呢…炭治郎覺得臉都快燒起來了。

稍微彎了彎腰,炭治郎將帶有火焰燃燒紋路的羽織給披在煉獄先生身上。雖然杏壽郎的鼻子不似炭治郎的那般靈敏,可是他卻還是從炭治郎身上聞到了淡淡飄來的炭香。當杏壽郎想要再更靠近時,那味道便淡去了。

「我還是覺得這個披在煉獄先生身上比較好。」炭治郎站起身來看著自己的傑作,雖然自己的左手已經不能使勁了,可是還是披的很整齊漂亮呢。炭治郎很滿意。

學著炭治郎站起身來,溫厚的大掌拍了拍兩人身上的灰。自然地牽起炭治郎的手,杏壽郎跑得飛快。

「少年睡飽了吧?那我們快走吧!」還未等炭治郎反應過來,他就被杏壽郎給帶跑了。

「等等、煉獄先生,我們要去哪裏?」

「唔姆?當然是去我的家啊!我要給你看看我的收藏!」

即使是跟在他的身後跑著,炭治郎卻還是從這話中感受到了杏壽郎的興奮,感覺還能想象出說著這句話時杏壽郎臉上的笑臉。

手被緊緊地牽著,眼睛看著杏壽郎那隨風飄揚的蓬松金發以及羽織。兩人跑過小山,路過叢林,穿過小溪。小徑旁的花草樹木盛開著,麻雀在枝椏上蹦跶著,一路下來皆是洋溢著歡樂開心的氣息。

跑著跑著,炭治郎也不自覺地面帶笑容。可心裏,卻總是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自己卻又說不上來什麼奇怪。

杏壽郎的步伐漸漸緩了下來,在炭治郎眼前出現的是和煉獄老宅非常之相像的屋子。說是相像,可能都有點失禮了,是一模一樣的屋子。

不論去過煉獄老宅多少次,那裏帶給炭治郎的震撼感還是一樣的。偌大而老舊的木門敞開著,像是在訴說它曾見證了多少人在黎明時的歸來,又見證了多少人在深夜中的離去。炭治郎呆站在門口,眼神像是看著這裏,卻又像是透過這裏在看著什麼。

「母親大人!我回來了!你看我還帶了誰過來!」還未踏進屋子裏,杏壽郎的大嗓門就喊著,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人還未到,聲先到呢。

本還呆呆的炭治郎終於被杏壽郎大聲的嗓門給喚回了神智,「等、等等,煉獄先生,您的母親大人?」

還未等杏壽郎回答,一陣輕柔溫婉的嗓音傳來。「杏壽郎,你回來了,噢、你還帶了朋友回來嗎?」

『哇…』杏壽郎的母親大人,是個大家閨秀啊…

只見煉獄瑠火穿著一身淺粉色的和服,上面繡著大片大片的花朵。她看似恬靜且莊嚴,一雙緋紅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兩人。

杏壽郎不急不緩地介紹道,「母親大人!這位是竈門少年,竈門炭治郎!」「竈門少年!這位是我的母親大人,煉獄瑠火!」

「啊啊!您...!您您您好!我,是竈門炭治郎!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未反應過來的炭治郎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後連忙鞠了個躬,看著煉獄瑠火略微嚴肅的臉,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為什麼我會那麼緊張啊…』炭治郎在心中唾棄了自己一番。卻沒想到煉獄瑠火接下來的動作更讓炭治郎感到受寵若驚。

只見煉獄瑠火對著炭治郎深深地鞠了個躬,說道:
「感謝您帶著杏壽郎的刀鍔戰鬥至最後,感謝您終結了鬼舞辻無慘的性命,為鬼殺隊,乃至整個煉獄家族,帶來了勝利的曙光。我在此由衷地感謝您。」

看著煉獄瑠火接下來的架勢,都快要行大禮了,炭治郎趕緊開口。

「您、您言重了!!我才是需要感謝煉獄先生的那個人!是煉獄先生的話語鼓勵了我,是煉獄先生的刀鍔及意誌指引著我,我才能堅持至最後的!」

炭治郎不自覺地說了一大堆感謝杏壽郎的話,卻忘了本尊就在他的身邊。煉獄瑠火輕飄飄地看了杏壽郎一眼,看著自家兒子都快羞紅得爆炸的臉才滿意地看向炭治郎。煉獄瑠火伸手輕輕摸了摸炭治郎的頭,可是嘴裏說的話卻是對著杏壽郎說的。

「這孩子,來這裏來得早了吧?」

「回母親大人,他身上的傷都還在呢,兒子覺得他只是誤入了這裏吧。待兒子了結了他的心願後他就能回去了。」

煉獄瑠火瞪了杏壽郎一眼,「是他的心願還是你的心願呢,趕緊解決了把人送回去。」

杏壽郎尷尬地幹笑了幾聲,「哈哈,是的母親大人,那兒子先進去了。」

「進去吧。」

炭治郎覺得看得有些雲裏霧裏,他們兩人說的話他都聽得懂,可是他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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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下也會在今天趕出來的!原以為自己可以在今天趕完整個篇章一次性放出來,卻沒想到越寫越多...似乎有點啰嗦過頭了...大家不嫌棄的話 可以接著看下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