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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深殊】與星星的距離(01)

天文學家，一群活的與其他人彷彿在平行線的研究人員。
他們晝伏夜出，像是一群在山中的隱士，默默的在看不見的地方做出一個又一個的研究。

「記錄完這組數據就去吃藥。」黑髮男人敲敲實驗桌，將溫水與一包藥放到桌上，手上拿著自己的熱拿鐵：「快要天亮了，時間注意一下，你不能曬到太陽。」

白色的觀察室配備著最高規格的觀察儀器與記錄儀器，乍看之下彷彿來到了什麼地下秘密實驗室。

「快好了，會注意的。」殊那律恩坐在巨大的觀察儀前目不轉睛的盯著上頭跳躍的數字，手中的筆飛快寫下一串又一串的公式：「你要不要先去睡覺？」

「我得好好盯著你睡下才能放心。」

男人姿勢隨意的靠著牆，啜飲了一口馬克杯內的拿鐵：「誰讓你有前科。」

「上次是我的錯，我會改掉的，你就再信我一次嘛。」長髮青年輕笑，放下筆重新閱覽一次觀察結果：「深，你有時候真像我媽。」

「你不能省心，怪誰？」他白了戀人一眼，替人把儀器該收的收該關的關。
「怪我，你負責的研究如何了？」

殊那律恩邊說邊把手上的資料遞給深，讓他再過目一次。

「今天凌晨一點半剛弄完，之後有大概十天的假可以好好休息。」快速翻閱青年拿給自己的紀錄，確定上頭沒有問題後，他把資料收到檔案夾內，走到門口放置資料的木櫃子前把檔案夾分門別類的放好：「不過在下一個項目之前要去國外一趟。」

「歐洲的那個恆星研究？」

見他點頭，殊那律恩拿起桌上的杯子含了一口水，混著藥一起吞下去，又把剩下的水一口氣喝完，猛灌的架勢看的深直皺眉：「你喝慢點。」

「那藥苦死了，傻子才會喝慢點。」他吐了吐舌頭，趁著人沒留意時雙手飛快的劫過深拿在手上，還剩半杯的拿鐵，仰頭灌了幾口：「喝太慢味道會留在嘴裡，超噁心的，你拿鐵借我壓一下味道。」

深：……

「吃完藥不要亂喝東西，小心跟藥起不良反應或是影響藥效發揮。」他一記爆栗打上他的額頭，噹的殊那律恩生理性淚水直接飆了出來：「痛！」

「呵！」
簡直要拿這小混蛋沒辦法！

兩人在空曠的走廊一路小動作不斷，完全看不出是熬了一整晚的人，路上與幾個遇到的同事們打了招呼，看他們精神恍惚的步伐，大概也是剛從觀察房出來，準備去日夜顛倒的補眠休息。

———

出了觀測大樓後就是宛如一幅畫的美景。

眼前連綿不絕的山脈，在即將天亮的天空襯托之下彷彿波瀾壯闊的水墨畫。

殊那律恩拉緊外套，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不管看幾次還是覺得好漂亮。」

他們在的天文觀測站在山脈最高峰，光害少環境佳，就是除了冷以外還有訊號通常為零這幾個缺點，找人做事什麼的都靠一雙腿跑山頭，一上山就跟家裡是失聯狀態。

反正在這裡手機基本上就是裝飾用品——做觀測研究什麼的時候也不會帶進去，通常都直接丟在宿舍裡——偶爾拿來玩一些不用網的小遊戲，但是更多人寧願拿這些時間抓緊補眠。
不管怎麼說日夜顛倒對於人類來說就是作息不正，耗費的精力需要用到更多的時間去恢復。


深輕輕地答了聲，牽著他的手走向不遠處的宿舍樓。
他們住的是二人宿舍，內附簡單的小廚房跟浴室，稱作宿舍但是更像個小公寓，是專門為有家眷跟著上山來生活，或是伴侶搭檔的研究員們準備的。

隔音好設備好，隱私度也高，不用怕有誰來打擾兩人。

「你接下來的，要去多久？」
直到殊那律恩開了電暖器，脫下外套掛上衣架，躺在房間的床上他才問出這個問題。

「我是去當外援頂位置的，一個禮拜差不多，有一位研究人員出車禍要住院一個月，上面就掉人過去輪流代班。」

深把厚實的窗簾全都拉上，確認東方剛泛白的光不會照進來。
殊那律恩不能曬到陽光，他是光過敏症的患者。

光過敏不能接觸太陽紫外線，嚴重還會引起皮膚病變，在西方歷史上光過敏患者還曾被認為是吸血鬼而慘遭殺害。
不過就算是現在，光過敏患者還是沒有輕鬆到哪裡去——外出的不方便，來自於外界打量的眼光，工作上的……諸如等等。


還好殊那律恩的興趣是夜空，抱著熱忱成為和他們一樣的天文學家，研究這片浩瀚無邊的美景。
大家一起晝伏夜出，站在月光灑落的觀察台工作。


他們是星空的孩子，被月亮守護著。


「這樣啊…我這邊大概還要用個四五天，之後就等你回來的那個項目了。」
殊那律恩從床上坐起，換上柔軟的長版居家服，袖口長到幾乎只露出指尖，長褲也盡責的蓋住腳踝，腳上踩著毛茸茸的白兔子拖鞋，整個人散發著軟乎乎的感覺。

深把沙發上的大白兔玩偶塞到殊那律恩懷裡示意他拿著。
長髮青年不解的接過幾乎有半個人高的玩偶，眨著眼睛疑惑的看戀人舉起手機瘋狂連拍。

「大白兔子。」深一連拍了十幾張這才滿意的放下手機，從背後抱著殊那律恩，把他一頭烏黑的長髮從後頭往前撥，露出線條漂亮的白皙頸子，將下巴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
「會癢。」殊那律恩縮了縮脖子，嘴角勾起溫暖的弧度，頭一偏和深的頭貼在一起：「我做早餐，吃完弄弄就休息？」他的手撫上深的臉：「看看你，都累到已經浮出黑眼圈了。」

深可是他目前見過能熬夜最久還沒熊貓眼的人，可是現在眼底已經有一層淺淺的烏青。

「知道了，但早餐還是我來，你先去洗澡，記得出來前把頭髮擦乾一點。」深嘆了口氣，把人給推進房間浴室後才走進廚房，把已經預先準備好的米直接切下去煮粥。

等殊那律恩頂著一身水氣冒出半顆頭往房間外瞧時，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與幾樣配菜。
「粥還要悶一下，先過來吹頭髮。」深看著殊那律恩孩子氣地舉動捏了捏他的臉頰，把人按在床邊坐下，熟練的拿起吹風機替戀人吹乾長髮，寬大溫暖的手掌揉捏按摩著他緊繃的肩頸與頭。

被暖風包圍的殊那律恩哈欠連連，栽倒在他的懷裡半眯起眼睛，隨便他處理自己的頭髮，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將濕漉漉的眼眸遮了起來。

等到深把那一頭長髮完全吹乾時殊那律恩已經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

深雙手一使力就把人給打橫抱起，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見他眼睛還瞇著就搓了搓著他的臉頰：「醒醒，我去盛粥。」

殊那律恩甩甩頭讓腦子清醒一點，這才端過深遞來的碗慢吞吞地吃起粥來，順便把碗裡的紅蘿蔔丟進深的碗：「不要蘿蔔。」
「……至少吃五塊。」深又用筷子夾回去。
「兩塊。」
「五塊。」
「三塊，不能再多了。」殊那律恩瞪了他一眼。
「……四塊，不能再少。」
「……三塊半。」
「行。」

然後深挑了一塊最大塊的蘿蔔切成一半，那半塊蘿蔔都能頂上一塊了。
殊那律恩：……
這傢伙絕對是算到自己會這麼說的。
氣得他捶了深兩拳，吞了將近半碗粥配著菜還有豆腐乳才把紅蘿蔔詭異的奇特味道壓下去。


紅蘿蔔簡直是惡夢。

……不過深除了會逼他吃蘿蔔這一點不好，菜還是做的很好吃的。

殊那律恩又夾了一筷子的炒青菜，這麼想到。
——

吃的差不多後殊那律恩就接手收拾的動作，還將深給推進浴室鎖起來——他打算趁機把那盤紅蘿蔔丟了。

「我知道你打算幹嘛，反正紅蘿蔔我還會再買的。」深涼涼的在浴室丟出這麼一句話就開始洗漱。

外頭的人動作一僵，最後還是一臉不情願的也給那盤已經小火烘過，味道降下不少的紅蘿蔔收到保鮮盒裡，放入冰箱。


深的意思他明白——要是這次敢丟，下一次就不是三塊半而是三盤半，還是清水燙熟沒有處理過也沒加任何調味料的純·紅蘿蔔。
想想那個味道殊那律恩就感到一陣惡寒，打了個寒顫後手上收拾的速度又快了一點。

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小心自己嚇死自己人嚇人嚇死人鬼嚇鬼嚇死鬼紅蘿蔔嚇我…啊呸。

……
為了活命還是乖乖聽話吧……

身心疲憊的把碗給洗完，桌子擦的乾乾淨淨，確認廚房完全收拾好後殊那律恩把自己丟上床，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有一下沒一下的滑著手機看照片。

除了風景照外滿滿的全是那個想要逼自己吃紅蘿蔔的大混蛋。
浴室裡的人打了個噴嚏。

………小混蛋心裡又在罵人，絕對。

到深從浴室出來後殊那律恩已經在床上窩成一團白饅頭，手機落在旁邊，眼睛完全瞇上但還直哼哼的強撐著。

「累了就先睡，我等等就好。」深在他額頭上吻了吻。
「不要……等你，你快點。」窩在被子裡的人暈乎暈乎的揉著眼睛東蹭蹭西蹭蹭，這邊滾一圈那邊滾一圈，一頭柔順的長髮又有打結的架勢。

看著床上滾成大蠶寶寶的人深輕輕笑了聲，拍拍殊那律恩的頭：「成，那你等等，我吹個頭髮就好。」
待兩人都躺平到床上後蠶寶寶慢慢地把自己填進戀人的懷裡，迷迷糊糊的說：「早安，睡了。」

「早安，好夢。」

在月亮升起之前，就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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