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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現代PARO，私設兩人是同校不同系的關係


05
　　

　　修葉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覺得今天睡起來異常擁擠和悶熱，伸長了手想去抓床頭的手機看時間，卻發現自己正被一雙手臂抱在懷中。

　　這個認知讓他嚇得一抖，同時手機也被自己點亮了螢幕──瑩藍色的光打亮了他的臉，修葉蘭也藉此看清這支手機並不是自己的。

　　本來還沒想通發生了什麼事，就因為手機裡跳出的訊息讓他瞪大了眼。

　　『洛艾爾，你居然沒來上課？幸虧我幫你點名了──』

　　洛艾爾？

　　修葉蘭呆滯了片刻，既然這支手機的主人是洛艾爾──他同時藉著螢幕的光看清了室內和對面照著書本大小排列的書架──所以抱著自己的人是……

　　他僵硬地回過身，看著眼前不曉得能稱不稱得上是「熟人」的對象，驚叫出聲。

　　「洛、洛……你為什麼跟我睡一起啊！」

　　伸出手狼狽地要推開對方，卻在掙扎間感受到他們上身赤裸地貼在一塊，肌膚滑膩的觸感讓他頭痛欲裂。

　　「唔……嗯？幾點啦……」

　　「早上十點！你的課已經有人幫你點名了──不是！這不是重點！」

　　修葉蘭反射性地把剛才得知的資訊一股腦地吐出，語畢才甩了甩腦袋，搖晃著他，「你睜開眼，醒醒！看清楚一下我是誰啊！」

　　「不就是修葉蘭嗎……我昨晚又沒喝醉。」

　　和他的驚慌形成了反差，洛艾爾被搖得暈頭晃腦，才捨不得地抬起眼皮，看著眼前一臉驚恐的對方。

　　「你沒喝醉？你、你……」

　　「好冷。」

　　鬆開了手短暫地把棉被蓋回後，洛艾爾又像八爪魚似地纏住了對方，禁錮著對方的兩臂，讓他動彈不得。

　　「不要把眼睛閉上啊……！也不要蹭我！」

　　「你講話怎麼那麼大聲，小聲點。」

　　還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被人吃抹乾淨──總不可能洛艾爾有裸睡的習慣就覺得他也有所以把他脫光抱到床上吧──修葉蘭根本冷靜不下來，對對方這天塌下來都影響不了睡眠的模樣氣得咬牙。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再睡。」修葉蘭一把掐住了對方的雙頰，逼得後者疼得睜開眼，含糊不清地要他問。

　　「我為什麼在這？為什麼我們都沒穿？」

　　「唔，問你啊。」

　　「你……！我們做了沒？」

　　「沒做。」

　　「真的？」

　　「真。」

　　看著修葉蘭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洛艾爾彎著眼睛笑了。

　　「笑什麼笑！」

　　「我沒笑，噗……」洛艾爾做作地擦著眼角不存在的淚，在修葉蘭暴起之前開口說出足以讓人天崩地裂的話。

　　「我只是有點好奇──如果你知道昨晚你是射在我嘴裡的，會有什麼反應。」

　　洛艾爾說的話明明拆開來就聽得懂，怎麼組在一起就變得這麼混亂。

　　修葉蘭睜大了眼，呆滯地眨了好幾下眼睛，遲疑地又問：「什麼？」

　　「我沒睡你，但你昨晚抱著我的腦袋射在我嘴裡之後，很不負責任的累昏了。」

　　「我、我……你、我……」

　　「嗯嗯，對喔，不要懷疑。」

　　洛艾爾彎著眼睛記下了對方陷入大腦短路的反應，火上澆油地又說了一遍，還搭配著手勢。

　　「你，」他指著修葉蘭，又在他恐懼的視線下點了下自己的唇，「射在我嘴裡。」

　　「然後爽到暈過去了。」

　　「你剛剛明明說我是累的！」

　　「我只是怕一次講兩個事實讓你承受不住，美化了一下。」

　　「我頭好痛……」

　　他沒想過在家飲酒居然會比在外面更危險──想到這裡的修葉蘭瞪大眼睛，指著他的鼻尖高聲指控。

　　「該不會前幾次我喝醉──」

　　「沒有，昨天第一次碰你。」

　　「是、是嗎……」

　　看著洛艾爾笑盈盈的模樣，修葉蘭緊張地嚥了下唾液，鼓起勇氣再次詢問，「你有沒有什麼隱瞞我的？」

　　「有，想來這件事我還得向你道歉。」

　　「你還要跟我道歉？為什麼？你不是說你之前沒碰我？」

　　「嗯，但我縱容你幫我口，以你的反應來看，這樣應該是我要向你道歉才是。」

　　要是說剛剛是一個重達百公斤的鐵槌往自己腦上砸，現在他說的內容大約是一噸重的卡車往他身上撞的分量，把他整個人都嚇得恍惚了。

　　「……我？你？」

　　握住了修葉蘭的手指，好笑地在指尖處咬了下，洛艾爾欣然承認。

　　「怎麼可能？我不是都好好的睡在床上嗎？范統、范統……他怎麼可能讓我做出這種事？」

　　「一直以來在你喝醉時把你扛回房間的，都是我啊。」

　　理論上這個消息應該會再度掀起波瀾，但礙於剛才的事情就像核彈爆炸，他的大腦還是一片戰後寸草不生的模樣。

　　「我、……可是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我也是這樣想，你一個喝醉會撒嬌會哭又會斷片的人，怎麼會學不會教訓每次都要喝到爛醉才回家？」

　　修葉蘭露出了一個難以言喻的神情，像是吃到什麼難吃的東西又要顧及形象地憋著，皺著一張沉痛的臉，有趣的模樣把洛艾爾逗得眼睛都笑彎了。

　　這樣對方應該會記取教訓，下次不會喝得爛醉才回來了吧？

　　「你能不能出去，讓我冷靜一下？」

　　修葉蘭大概是腦子徹底當機了，連這間房間是屬於洛艾爾而不是自己的都忘了，一心只想要一個人靜靜。

　　洛艾爾看破不說破，微笑著把床留給他，帶著滿身抓痕下床盥洗。

　　僵硬地看向對方的背部，修葉蘭清楚地看見他肩胛骨上數道指甲摳抓出的血痕，在搭配上對方稍早前說的話，只想眼睛一閉暈死過去，最好是把時光倒回到決定租下這間屋子以前。

　　-

　　都在外頭打了個盹，又熱了昨夜吃剩的東西當午餐吃，洛艾爾都不見對方有要出來的意思。

　　「修葉蘭──你今天難道沒課嗎？要不你回自己房裡躲著，我還有報告要寫呢。」

　　在他扣著門板過了一陣後，門才默默地打開。

　　「你把我的棉被拉下來幹嘛？」

　　看著眼前露出一個腦袋，抓著他的棉被裹著自己的對方，洛艾爾的神情很是不理解。

　　「我沒衣服穿……！」

　　「從我衣櫃裡拿不就好了？你這樣我還要洗棉被。」

　　洛艾爾無奈地彎腰把拖到地上的棉被撈起，塞到他手中，給他一起抓在了胸口。

　　「我才不想穿你的衣服。」

　　「但是卻肯拿我的棉被包？我都裸睡，而且還帶過不少人回來睡喔。」

　　看著修葉蘭手一抖要把棉被整個散開的樣子，洛艾爾連忙替他攏住，「我開玩笑的，你別再把棉被弄地上了！這是剛洗好的！」

　　更重要的是，大白天的看見對方赤裸的模樣對身體可不太好啊。

　　「那剛剛你說的那些──」

　　「那倒是實話。」

　　修葉蘭大受打擊地離去並把自己鎖進房間，顯然也不打算吃飯──人少吃一餐不會怎麼樣，洛艾爾並不覺得這些事實很嚇人，只是對方承受不了的話還是多給他一點時間吧。

　　……

　　瞪著到晚上都還沒打開的房門，他報告都寫完了，甚至還多寫了下周才要交的作業，忙著課業的時候也不忘留神隔壁的動靜，卻除了自己打字的聲音外，愣是什麼都沒聽到。

　　「修葉蘭，你別自殺在房裡啊──」

　　他敲了幾下門，聽見裡面傳來微弱的動靜，卻遲遲沒有要來開門的意思，洛艾爾重重地嘆了口氣，說著「我要進去了」，在明明有聽見裡面慌亂驚呼的同時，推開了門。
　　
　　修葉蘭的房間自己見過很多次，多半是在深夜時看見的──他一般而言都會把棉被疊得整整齊齊，每次要替他蓋被子時都還要抽起他壓住的被角抖開。

　　也因此他看見修葉蘭裹著兩條被子，儼然還沒冷靜下來的模樣時，噗嗤的笑出聲。

　　「抱、抱歉，我沒想到你回到自己房間後還是低落的沒穿衣服嗎？」

　　「……你都知道了還笑。」

　　「好好，我跟你道歉。」

　　洛艾爾拉開了對方的衣櫃門，態度自然地抽出了上下衣，坐到了床邊，要他把棉被拉下來。

　　「你想幹嘛？」

　　修葉蘭立刻警戒地瞪著眼前的人，眼睛流露出不安。

　　「把衣服套到你身上，然後把你拉出去吃晚餐啊，都幾點了，我餓得要死。」

　　「你自己吃就好了，我不餓──喂、唔、你！」

　　上衣套進了他的腦袋，遮蔽住了他的視線，隨後抓著棉被的手指被人扳開，被人抬著手套進了袖口。

　　他錯愕地看著洛艾爾用著極快的速度替他套好了上衣。

　　「怎麼？」

　　「你為什麼動作這麼快？」

　　「都是我把你扛回房的，替你換個衣服也不為過吧。」

　　把兩條棉被一把扯遠丟到了小沙發上，洛艾爾揪著對方細瘦的彷彿能圈住的腳踝就要替他套上褲子。

　　剛剛還能說是反應不及，要是連褲子都要人幫忙就太過丟臉了──修葉蘭搶過了他手裡的東西，扭著身體一穿，把大腿和臀部藏於布料之下。

　　「動作挺快啊。」

　　「我說了我不餓……」

　　瞪著對方搭在腕上的手，修葉蘭試著甩了幾下都沒甩掉，因而氣急地抬頭看他。
　　
　　「笑什麼？」

　　「沒有，嗯……好吧，我是在笑沒錯。」

　　「……你說清楚。」

　　「你看起來花了一整天在煩惱，怎麼會到晚上都還是這副狼狽的樣子呢？是不是其實什麼都沒想，以為煩惱會跟時間一樣過去？」

　　看著修葉蘭抿唇不語的模樣，洛艾爾曉得自己猜中了對方的心思。

　　「你就是這樣才會跟上一任胡攪蠻纏這麼久。」

　　「先不講別的，為什麼你感覺也對他很生氣的樣子？」

　　湖藍色的眼睛在面前轉了一圈，眼前比自己略高上一些的男人俏皮地眨了下眼，彎唇一笑。

　　「因為我欣賞的對象被這樣對待，當然會為他抱不平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

　　修葉蘭睜大著眼睛，總覺得今天整天都處於驚嚇的情緒當中疲憊不已，原本以為吃個飯能轉換心情，卻又被這樣的一句話嚇得連大腦都失能。

　　一直到被人牽出租屋處，下了電梯到外頭，被冷風一吹打了個噴嚏後，修葉蘭才回過神。

　　「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我怎麼樣？」

　　「修葉蘭，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嗎？」

　　「你再說一次！」

　　「我欣賞你，或是你要解釋成我想追你也可以。」洛艾爾朝他曖昧的一笑，順道把原因也告訴他，「原因很膚淺，因為你長得很好看，個性不差，做得飯還好吃。」

　　「我有男──」

　　「嘖，你昨天就分手了好嗎？」

　　看著洛艾爾不悅的模樣，修葉蘭又有話想說了。

　　「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搶了我的手機又替我分手……而且你憑什麼這麼不滿？」

　　「一部分的私心囉。至於我為什麼不滿──因為你每次喝醉都要纏在我身上蹭，但想對你做什麼的時候你就只會說『我有男朋友了』，當然讓人聽了很火大嘛。」

　　聽起來是我的錯？而且看起來沒有下限的人居然有一些道德良心在？
　　
　　想來他在對方面前應該也沒多少形象在，修葉蘭想說什麼便說了。

　　「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因為我有對象所以忍耐的人。」

　　「說得挺好，我也很佩服我自己。」洛艾爾一邊說一邊抬起了修葉蘭的下巴，左右地端詳了下，微笑回應：「以你的外貌條件還有喝醉後的樣子，我能撐到現在不把你辦了，對我而言就像是奇蹟一樣呢。」

　　「對我而言根本是一場災難……」

　　「怎麼會呢？我比你那不成材的前男友帥多了，技術你沒試過我就先不拿來說嘴，你看看我照顧你多少個晚上，跟你收任何報酬了嗎？」

　　簡直從沒見過這麼無恥自信又厚臉皮的人，原來洛艾爾那層有禮溫和的皮撕下後，是這樣子嗎？

　　可是意外的他卻沒湧出多少反感，頂多只是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罷了。

　　「慶祝我們第一天互相坦白，走吧，我請你吃飯。」

　　「誰跟你坦白，資訊都是你一股腦地倒給我！我還沒相信呢……」

　　手指縮放著地圖研究附近有哪些還在營業的餐廳，洛艾爾頭也沒抬地只說了一句話。

　　「記得前天早上你吃的喉片嗎？」

　　修葉蘭手一抖，差點沒拿穩手機，常常喝到不省人事隔天渴醒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但那天喉嚨特別乾。

　　結合了洛艾爾稍早前告訴他自己喝醉替他口交這件事──

　　「哎呀，臉色別這麼難看，我不是還你一次了嗎？」

　　「我又不記得！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

　　聽了他的話，洛艾爾的雙眼又狡黠地鎖住他，讓修葉蘭自覺好像說錯了什麼，同時也隱約能猜到對方會說出什麼不要臉的話來回擊。

　　語氣帶了些擠兌，洛艾爾愉悅地彎起唇，指尖暗示性地點了下自己的唇，聲音變得蠱惑勾人。

　　「那不簡單，等會回去我幫你啊。」

　　這傢伙──真的是、真的是……！

　　修葉蘭終於忍受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同為男人的他力道也不小，拍得洛艾爾立刻哇哇大叫。

　　「好痛！你為什麼打我？」

　　「你不要在大庭廣眾下亂說話！」見對方又要開口，他連忙又補充，「回去也不行！」

　　「不答應我的追求就算了，還這麼兇的要管我……」

　　「也不准裝可憐──現在除了吃飯的話題，什麼都不准講！」

　　在他嚴格地下了好幾道「指令」後，總算是在雞飛狗跳之下吃上今天的第一餐，同時也在這頓飯中漸漸接受自己做過的荒唐事蹟。

　　從今天起就戒酒吧──之前是刻意喝醉的不算，昨天純粹是因為是特別值得紀念的一天才喝得這麼嗨的……以後可不行了。

　　忍不住瞥了一眼專心吃飯的洛艾爾，修葉蘭在心中嘆了好大一口氣。

　　這人、這人……怎麼就這麼煩又甩不開呢？因為是室友我才這麼容忍他嗎？還是因為其實他的作為都是在配合自己呢？

　　無論是一整天都沒來打擾他讓他沉思──雖然那時候腦袋裡什麼也沒想──還是等到晚上終於忍受不住跑來把他拖出門，又用著浮誇輕鬆的態度降低了這些事情帶給他的影響，還有那聽起來不知道能不能算告白的告白……

　　「怎麼？看著我吃飯比較香嗎？」

　　「你──」

　　「不許叫我閉嘴啊，我說的可是吃飯的話題喔。」

　　「在吃完之前都不要跟我說話。」

　　「你這樣管我，自己卻偷看我，這樣有公平嗎？」

　　修葉蘭張著嘴還在想著該如何回擊時，洛艾爾便彎眼一笑，端著碗轉過了身，面對著他。

　　「我決定了，我也要看著你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