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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細雨
(悶騷攻x天然受)


六點半的校園是清爽的，板溝沒有粉筆灰，走廊沒有泥印，昨日的落葉還未被堆成小丘。校園籠罩在一片透明的世界裡，這個世界被寂靜填滿著，因此任何一點聲音都傳遞得清晰，例如鳥鳴、露水落地、或是心跳的聲音。這是A最近得知的。
外頭正下著綿綿的細雨。這個時間的雨顯得特別純淨，把這個透明平靜的世界限縮至這間教室，將所有干擾擋開，為教室裡的兩人隔出專屬的空間。
A看著B在活頁紙上振筆疾書，沙沙沙沙的，猶如外頭輕柔的雨聲。
坐在A右邊的B專心致志地整理著筆記，他眨眼時，左眼角的淚痣會隨肌肉輕微地往上抽動一下。而A發現自己非常，非常想親吻那顆可愛的痣。
他已經這樣想了一週。
「嗯？」
B疑惑出聲，A猛然從凝視中回神，發現自己看傻了，不過B倒是沒察覺，看著紙張思考一陣，嗯嗯地點頭，又開始寫字。於是A大膽地繼續觀賞。
其實他盯著B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從客觀上來說，他們是進行過告白與接受告白舉動的未公開班對，主觀上來說，他很喜歡B，B也喜歡他，至少B在向他告白時是這麼說的。
令A覺得棘手的是現在的狀況。
交往後為了增加相處時間，他特地配合B的習慣提早到學校，怎料B驚訝地說「A你想和我一起早自習啊？」後就真的把他當陪讀致力於唸書，除此之外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他是想和B一起早自習，但不是這種早自習。沒兩天他就放棄偽裝，課本不拿出來，到了教室就坐在位置上盯著B看。
「我說A，有一件事我想很久了。」B突然轉頭，A也不迴避B的視線，直直看著他。「你最近那麼早來學校，是不是其實⋯⋯」
B有點害羞似地搔臉，接著湊過來，在A耳邊悄悄說：「⋯⋯想借我的作業抄啊？」
無奈之餘，A還是覺得明明知道教室裡沒別人，卻一臉偷做壞事樣還特地咬耳朵的B非常可愛。
「不是。」
「我就說嘛！」B送了口氣似的，「A你這種乖學生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對吧？我就是姑且問一下。不過有需要真的不用客氣喔，畢竟你也是我的好⋯⋯」
B話說半句，突然想起什麼，結結巴巴起來。
原來他也是有自覺的，還以為這孩子傻。
A暗地樂著，臉上不動聲色。「好？」
「那個⋯⋯好、男⋯⋯友⋯⋯」
B越說越小聲，臉都快埋進筆記裡，A點頭。
既然B都開口問了，他也不想忍了。
「那我不客氣了。」
語畢，A捧起B的臉，一吻落在他的淚痣上。
這是他第一次吻他。他虔誠地以唇貼上他渴望了一週那處細嫩的肌膚，蜻蜓點水般地輕輕觸碰，離開。
被他捧在手心的少年一臉驚愕，接著嘴巴漸漸張大，「A、你親親親⋯⋯」
「好。」
A又吻了一次。
B耳根瞬間就燒紅了，「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是不喜歡，只是，學校，那個，這樣不行！」
A偏頭，故意逗著已然手足無措的B。「沒有別人。」
「不是這個問題！」B嚴正說道，滿臉通紅的。「你特別提早來，我們不可以浪費寶貴的唸書時間，要早自習就要認真早自習。」
B說完，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似乎為自己的正論感到滿意。
A不再多說什麼，把人抓過來就親。
他如雨點般溫柔地反覆吻在B那張平時總是特別多話的嘴上，B一開始還「唔唔」地扭動著，直到被親得腦袋發昏，整個人都攤在了A懷裡。
「A⋯⋯」
連聲音都軟了。
A笑笑，手貼著B發燙的雙頰，說道：
「嗯，早自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