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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oo late

「老師，我幫你買了一杯咖啡。」她禮貌微笑，禮貌道別。奶油白的表情。奶油新鮮的香氣。


濕冷的夜間溫度濕冷的季節。似乎今年有點不對勁。

夜間的教授辦公室裡。拿鐵扯扯圍巾，伸了伸久坐的腿腳，雙手緊握著厚紙杯盛裝的熱咖啡。透過紙杯傳遞出來的溫度，讓她忍不住留戀地摩娑。

而要說哪裡不對勁呢。她也說不上來，總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悄悄在她心中安住。這種感受尤其在她與泡芙擦身而過時最為明顯。

像盯著壁爐裡，靜靜燃燒逐漸熾熱破碎逐漸成灰的木柴。或者也像，等待一道以小火慢燉直至滾燙冒泡的濃湯料理。那種可以被預知的焦慮。還無法熄滅冷卻。

當然理由早已在心裡被掏洗篩選過千百次，最後拿鐵只得出一個結論：她討厭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更甚其它。

這樣不安、欣喜又無法阻擋的情緒，生長得比日日澆灌的植株還快。讓人畏懼又渴望。

感受是一種過於細膩的東西，總是需要小心翼翼處理與反擊。

粗糙的否定方式也許已經過時。而她更擅長的其實是自尋煩惱。


2.In your eyes

她逐漸也發現自己總是沿著她目光所到之處的方向。

來回搜尋，最後又發現她所注視的方向，也總是在自己身邊。

那算什麼？拿鐵忍住這鬱悶無處可傾訴的心情。這謎題似的迴路，經常讓她忘記手邊紙捲菸草燃燒的速度有多快。

那道不夠熟悉的眼神裡，有著太多她想探究的話語。比學術論文，還更讓她感到棘手。

恍然間，窗外開始亮起12月節慶的閃亮街燈裝飾。


3.Magnetic

拿鐵看著前方為她抱著厚重教學文件的泡芙。

泡芙游刃有餘的背影，同樣游刃有餘的腳步避開走廊上相反方向的人潮。優雅又從容的奶油白長髮，擺動的幅度。

拿鐵緊緊抱著書籍，默默數著眼前距離自己不到一公尺的距離。身後的人潮有些推擠，她小心不讓自己觸碰到泡芙。

泡芙的格子裙襬，在小腿處飄盪。這短短的一段通往教授辦公室的路程，莫名讓拿鐵想起總是燃燒迅速的紙捲菸草。


拿鐵輕輕咳了幾聲，象徵性的，無意義的。彷彿可以代替即將說出口的道謝。

「老師，有需要我幫你買杯咖啡嗎？」奶油白的禮貌微笑，眼角微瞇的弧度小巧又細膩，「我也有順路要買的東西。」


這樣很糟糕。非常不專業。

在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帶上後，拿鐵開始對自己痛心疾首進行檢討。但是她又忍不住寬慰自己，就只是一杯咖啡。而且是順路。

她捏捏久戴眼鏡而緊繃的鼻梁，突然希望自己可以再大膽一點，可能就再好不過。

而大膽意味著幾件不同的事情。要不是乾脆承認自己對眼前的學生有一些無以名狀的遐想，或者乾脆全然否定這樣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如何處理的心情。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選擇，她都害怕。


「老師，這是買一送一的，很可愛。」泡芙放下咖啡，從袋子裡拿出成對的物品。她將其中一件放在拿鐵被文件堆疊散亂的桌面空處。

那是一個常見的聖誕節水晶球擺飾。透明的晶球漾動著一些細碎的白色雪花，雪人有著微笑的表情和紅蘿蔔鼻子。

「謝謝你。」拿鐵也微笑著道謝。熱咖啡與聖誕裝飾。

泡芙離去後，她輕輕舔著菸紙一邊捲著菸草。心裡想的卻還是那隻放下水晶球擺飾的奶油白的手。那件隨風擺動的格子裙擺。那雙笑意恰到好處的寶石眼睛。臉頰邊奶油白的散髮……


4.Chill

聖誕節。可能可以合理地算作一年的尾聲時間。

拿鐵決定要對自己好一些。在這種時候對自己寬容一點，吃一頓不用親自料理的聖誕大餐，和朋友去喝一點酒，停止像奶泡貓一樣不時搗亂的胡思亂想。

這聽起來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自我放縱的範圍吧。


下課鈴響起，學生們迅速竄逃。教室裡掛滿星星燈與銀閃閃的小彩帶。彩帶在半空中旋轉搖晃。拿鐵緩慢收拾著課程資料文件，正想著該從菸盒取一支菸。卻被喚住了。

「老師，聖誕節快樂。」泡芙微笑著祝賀。

「謝謝，天氣很冷，快回家吧。」拿鐵努力說出一般常見的關心，一種老師對學生的體恤。

但是今天可是聖誕節。就連她自己也想做一些不同於往常的活動。就連她自己也想放鬆。想到這一點，拿鐵維持臉上的笑容掩住莫名低落的心情，收拾物品。而泡芙卻沒如她所預期的離去。


「請問老師有空嗎？」泡芙禮貌微笑的表情，突然像是被略顯急促的語氣輕輕戳刺而露了一個細微的洞。有些什麼散逸在空氣中。

「怎麼了嗎？」拿鐵有些訝異於泡芙突如其來的問題。這之間流轉的時間過於短暫，任誰都來不及多做思考。

「……今天是聖誕節。」泡芙從未有過地在她面前結巴說話，「老師有空的話，要一起吃晚餐嗎？」

有些紅潤的臉色，精心梳理的髮際與燙整齊的大衣領口。奶油白的微笑表情裡搖曳的眼神。話語裡儼然失去了分際的界線。

拿鐵突然在這無比透明的氛圍裡，捕捉到了一些難以察覺的痕跡。

也許她所欲望的，其實就只是如此簡單的事情。


5.Night time

街道兩邊掛滿再常見不過的聖誕綴飾。銀色雪花亮片，金光閃爍的聖誕鈴鐺。擁擠的人群擁擠的氣息。

聖誕市集裡暈黃溫暖的燈光，掩蓋不住四面八方傳來的俗氣變調聖誕音樂。

拿鐵與泡芙肩並肩走在行道上。她們之間的距離，至少還隔著一兩隻指頭。必須小心探究，小心摸索。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時間餐廳早就訂滿了。」泡芙語帶懊惱地道歉。

人太多了，拿鐵必須稍微傾身靠近泡芙，才能聽清楚。溫熱的氣息，鮮奶油甜甜的香氣，毫無阻礙地靠近。

「沒關係，我很喜歡市集。」在擁擠的人群裡，拿鐵感覺自己好放鬆。

因為在這樣的時刻裡，她只是一個不被注目的普通人，一個路人，而不是負擔著升等論文的教授。不用在意存在主義裡晦澀難解的命題，也不用思考如何將現象學、詮釋學論述得更清晰。

彼此的話語裡，不知不覺失去了稱謂的敬語。那在今晚顯然不合時宜需要被丟棄。

拿鐵領著泡芙在攤位與攤位之間來回迷走。

平底鍋上的煎牛小排，金黃色澤油光閃爍。甜甜的提拉米蘇，綴著紅潤的櫻桃配料。木雕手作的聖誕飾品，透明杯子裡微甜白酒的細緻口感。掛滿閃亮綴飾的聖誕樹佇立在市集中間。

風衣衣襬的流洩與飄盪，鞋跟清脆踏擊在行道磚上。

拿鐵在富有節奏的韻律中，悄悄留意泡芙的各式表情。這些有稜有角的表情，幾乎滿足了她這段時間以來，在心中膨脹醞釀生長的好奇心。

原來她也有這樣遠遠不算從容優雅的神情。燈光下專注而發亮的眼睛。這一切都有些讓拿鐵的心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要清醒。


市集空曠處投影著沒聽過的黑白電影。她們並肩站立注目，毫不猶豫。拿鐵忍不住笑出來。

如此無趣如此擁擠，這算是怎樣的夜間時間。


拿鐵趁著電影換場的間隙，假裝不經意往身邊看去。理所當然要這麼剛好地兩道目光相觸才有戲劇性的張力。

而泡芙眨了眨那雙寶石眼睛，像是想說些什麼。

「想回家了嗎？」拿鐵靠近輕聲詢問。

時間也不算早了，天空飄下細雨。已經有合理的理由該結束這件事情。雖然拿鐵明白自己並未擁有足夠的線索與時間，來證明她所捕捉到的那些痕跡。

聖誕節，其實也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不過今晚很開心。拿鐵暗自想著，明天是周末，回家後她還可以獨自喝幾杯酒看點影集，再繼續胡思亂想。

畢竟比起解開自己的疑惑，更好的做法也許是在適當的時間裡準時離席。


「你想來我家嗎？」泡芙幾乎算是有些用力，有點小心，不夠肯定地看著她。

兩道不一樣的問句。同樣的問題。

拿鐵也眨眨眼睛。

雨水在燈光下變得更透明。


6.Night time(有女女餅體連結)

室內的燈光被打開。

拿鐵站在玄關處，思考一些不太重要的問題。例如被泡芙的家人撞見了該怎麼解釋，諸如此類，此刻才思考可能有點遲的問題。


「這裡只有我住。」泡芙脫下風衣。

風衣底下樣式典雅的洋裝，燙的筆直的袖口與領口。這樣莫名其妙的細節，無一處不讓拿鐵感到可愛。


地上的毛毯柔軟滑順，明亮整齊。泡芙拿著兩只半滿的玻璃杯，白酒在杯內輕輕晃動。她收著腿，坐在毛毯上。那雙寶石藍的眼睛透過玻璃杯也似乎閃爍不止。

拿鐵沒有脫下大衣，她也收起腿，坐上毛毯。屋外沒有下雪。她喝下一口白酒，又將杯子放回桌面。

而泡芙的手和她很靠近，只有一個眼神，或一次呼吸的距離。如此短暫的間距，拿鐵明白透徹又清晰的渴望，幾乎無處可躲。

為什麼？該怎麼樣才好？拿鐵偏偏想在這時候問問題。她還沒確定自己擁有多少解開謎語的線索。

泡芙趴上桌面，側著臉透過玻璃杯看她。因為酒氣而略帶紅潤的臉色，閃閃發亮的眼睛。

明明自己才是老師，明明自己才是大人。拿鐵嘆了口氣，想著自己無法抑制的心，簡直要融化在泡芙的眼神裡。

拿鐵移開泡芙面前的杯子。泡芙抬手按上她還安放在玻璃杯上的指尖。


當泡芙為她將大衣褪去後，拿鐵才感覺指尖恢復觸覺，乾渴的心情變得濕潤又飽滿。

那些一早胡思亂想的線索都被拋諸腦後，情緒與身體感知的堆疊來得太快。拿鐵忍住一把扯開泡芙洋裝領口的欲望，想在泡芙軟綿炙熱的親吻下，細細解開鈕扣。而泡芙摟住她的肩，輕輕拉住她的手往裙襬下前進。

拿鐵望著泡芙，才發現她其實也並不比自己從容。猶豫游移的眼神，迫切的渴望填滿腦袋，拿鐵的手沿著泡芙的大腿曲線緩慢前行，肌膚高漲的溫度柔軟可親。她的手透過內著輕輕揉著泡芙腿間勃發的位置。

泡芙在她唇角的連串細吻於是無法維持，變得斷續。

拿鐵也察覺自己的裙襬下，泡芙的手正好抵達，此刻也正有些拙劣地摩娑她敏感勃發的尖端。腦袋裡承受著填滿與被填滿的欲望，是無法停止的漲潮時分。

泡芙推著拿鐵的裙擺向上，含著拿鐵腿間的位置，舌尖有些笨拙地細細舔吻與移動。裙襬幾乎被推至胸口，腰臀觸及被熨得溫熱的毛毯。奶油白長髮在腿根處搔癢，拿鐵看著泡芙口中吞吐自己的身體，搖晃的心忍不住更加迷茫更加滿脹。

她在喘息的空檔間，想抬手輕撫泡芙的長髮與額際，手肘卻不小心撞到桌子。

桌面玻璃杯移動的聲音，讓拿鐵想起身查看。但是泡芙將她拉回來，再度吻上她。

拿鐵被泡芙使了點力躺上毛毯。奶油白的長髮在衣領敞開的胸口處捲曲發散，紅潤的臉頰和鼻子與唇。泡芙一手拉起裙擺，一手扶著拿鐵的肩膀，小心調整角度與姿勢。她深深呼吸一口氣，讓拿鐵早已堅挺的位置填滿身體。

潮濕的欲望是方向矛盾的水流，拿鐵感知自己填滿泡芙的同時，也非常渴望被填滿。她摟住泡芙腰際，彼此衣衫紊亂尚且來不及完整褪去。兩對眼神緊緊相繫，毫無遮掩如此難為情，卻誰也不願意離席。

喘息濕熱交纏，拿鐵在呼吸的空檔將泡芙頰邊汗濕的長髮向後別。

奶油白耳垂上閃閃發亮的耳環。

窗外是沒有雨也沒有雪的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