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景刃】女鬼夜半爬床
※半夜被打到突然想看女鬼爬床掐景元,所以寫了。
※寫的時候跟文中的景元一樣睏,無視病句和邏輯。



  景元被從睡夢中叫醒。
  更準確的說法是被人從睡夢中掐醒,窒息感傳來,神策將軍下意識想攫取氧氣,卻在睜眼看見騎在自己身上的人後,停止了掙扎的行為,僅僅是彎著眼看對方。那人坐在景元的腰腹上,沒有坐實,但一頭墨藍色的髮絲如瀑垂下,髮尾暈開曼珠沙華一般的紅豔。景元抬眼便能瞧見藏在髮絲後的雙眼,如燭火般灼灼燃燒著。
  他有意想問刃這是半夜又發什麼神經;或說他魔陰身發作不去找卡芙卡,跑來神策府做什麼。但事實上景元一句話也沒能問出來,那雙眼眸像平靜的海,靜靜地與刃回望。
  星核獵手在那雙眼眸下鬆了力氣,卻又在意識到自己行為後,再次加重力道。
  這下本來算不上什麼的傷都得纏繃帶避人耳目幾天了。景元還有心思想,他還得應付策士長、驍衛和太卜,為什麼睡個一覺的時間脖子便受了傷。總不能說他夢遊掐了自己,太卜第一個不同意。
  過了片刻,見景元完全沒有反抗的意願,刃的手再次鬆了鬆,神策將軍正準備開口,就見星核獵手壓低身子,雙唇間貼得極近。
  活死人冰冷的氣息傳來,夾帶著死亡與腐朽,但偏偏那雙唇又染著暖意,柔柔地貼著景元的唇瓣。刃開口時景元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說了第二次,他才回過神,聽清楚刃問的問題。
  「你們是不是把我當寵物?」
  問句來得毫無邏輯又任性妄為,景元感覺自己背了莫須有的鍋,想讓刃好歹先把手鬆一鬆,這樣他也才有辦法回答。沒想到剛抬手,刃又加緊力道。
  「景元,說話!」刃徹底不講道理,一面掐著景元一面要他回應,然而看上去也不像真的要從景元那裡得到答案一樣。「上次卡芙卡放在某個星球養的狗死了,她說寵物的生命總是比人類短暫……對你們而言,短生種就像寵物吧?哈,所以你們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寵物看?給點小恩小惠,我就要對你們感恩愛戴……」
  刃從頭到尾自說自話,景元不能忍、也不想忍。他發力把人從自己身上甩下來,於是位置瞬間調換,刃掐著景元的手也跟著鬆落,像環在他肩頸上似的。
  星核獵手被籠罩在蓬鬆的白毛下。
  因著是在睡夢中被人吵醒,景元一頭白髮並未束起,而是自然地垂落著。那頭長髮蓬鬆又亂,像隻被侵犯領地,蓄勢待發的獅子。金色眼眸背著光,因而染上一片陰沉,在這樣的暗芒下刃並未感到危險,反而是湧起了一股興奮與癲狂。
  若是這樣被景元在床上殺死也不錯。他當然不會這樣告訴景元。
  「卡芙卡不管事了是吧,半夜放你到我這來發瘋。」景元沉聲道,「魔陰身發作右轉丹鼎司,沒病就不要打擾景某歇息。怎麼說將軍也是人,明天還要上班。」
  「何況什麼小恩小惠,當上百冶憑的是自己的實力,工造司那幫人也沒給實權,哪來的小恩小惠?」
  景元說得含糊,既沒說名字、也沒用人稱代詞,好像這樣就能體面地為刃留下一點他不是應星的堅持。雖然剛才是刃先自己承認了就是應星,不過也沒明說,景元不想這時候戳破他,免得有人惱羞成怒。
  身下的人倒是沒體悟到景元那份貼心,不如說他太清楚景元說的就是過去的自己。已經死去的他,更深切提醒了他現在不過是借著故人身軀還陽的活死人,還死不了。於是刃轉開視線不再與景元對視,卻看見了對方脖子上逐漸顯露的紅痕瘀血,神策將軍生得白,那樣的傷在他身上便更加顯眼。
  明知對天人亞種的體質而言,這樣的傷不過幾日便會徹底康復,刃卻還是忍不住將手轉到那兒,輕輕碰了碰。
  「……抱歉。」怒氣消退的女鬼開始內疚,他的聲音很輕,但因著兩人距離近,景元聽得一清二楚。「我不是想傷你,就是……想到可能一直以來被你們視作玩寵,嚥不下這口氣。」
  「你這純純是想多了。」
  景元見人冷靜,便乾脆翻身下來躺在另一半床鋪。睡到一半被人掐醒激情輸出,他雖然肉體上又睏又累,還因為脖子上開始隱隱發痛的傷十分難受,但精神上卻異常亢奮,想睡也睡不著,更沒有興趣和身旁的人談論詩詞歌賦星星月亮。
  要是談什麼星星,保不準這人真的要魔陰身犯了。
  雖然嗓子疼得不行,但神策將軍覺得自己解釋的還不夠清楚,身邊的人多會鑽牛角尖,他深有體會。為了讓刃更明白他的意思,景元不得不忍痛開口補充:「暫且不提我。白珩是真的把你當弟弟瞧,如果不是這樣,也不至於每回出外旅行,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給你帶禮物。至於剩下兩個人,倘若他們把你當寵物的話,是不會讚賞並收下你的武器。」
  「要是你問我的話……若不是將某些人放在心上,景某也大可不必為武器取這名字。」
  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此便是石火夢身的由來,景元是長生種,並不存在人生短暫的問題,他身邊唯一生命短暫的,也就僅有打造出陣刀的匠人。也或者可以說是,當年雲上五驍正是這樣短暫。
  刃沒有馬上回應。景元也不奢望他能太快給出答案,只是神策將軍也很難說自己能不能捱住睏意。
  景元快睡著時,他感覺自己貼著另一個人的手被勾住,然後十指緊扣。褪去外衣的手指直接與繃帶接觸,景元摩挲著那隻纏滿繃帶的手,隨後側過身子,讓自己貼在刃的身旁。他還穿外衣,景元卻絲毫不在乎了。
  「總之,我們誰也沒有把你當寵物,所以純粹是你想多了。更何況豢養短生種當寵物會被地衡司抓去關的。」
  景元的聲音愈發含糊。「景某真的撐不住了,下次有事請早,我得歇息了……若是可以的話,陪我睡一晚吧。我們也許久未見了。我很想你。」
  刃被他那麼一句炸得,險些要直接轉頭逼問景元是什麼意思。可一偏頭便能看見他深眠的神情與開始愈發嚴重的傷,他不想承認自己心軟了,偏生不對景元貼著自己睡覺一事做出任何反抗,而是安安靜靜地,陪景元入睡。

  隔日景元清醒時,刃果不其然早就走了,得益於對方的低體溫,神策將軍根本無法從床鋪餘溫判斷刃待了多久。但他私心猜測應當很久,從以前開始,「應星」便幾乎沒有拒絕過景元的請求。現在提早離開,也僅僅是擔心某些人臨到晚節,反倒名聲不保。
  景元起床梳洗後,盯著自己的脖子上的傷瞧,隨後低低的笑了起來。
  如果可以,他倒寧可刃來傷害他,而不是傷害自己、仗著不會死去,便永遠將自己的生命視為最不重要的事情。親眼看著他死在面前這種事,景元並不想見第二次。
  理所當然地,神策將軍上班時受到了一片下屬們的關懷,他不好解釋,只能一笑帶過。
  唯有太卜大人盯著他的眼神,讓景元忍不住想:難道符玄透過窮觀陣看到他昨晚做什麼了?那他也沒什麼好心虛的,除了和星核獵手蓋被子純聊天外,就只有他被掐這件事,天地良心,除了一開始發展不那麼全年齡向以外,昨晚的所有一切行為都闔家觀賞的!
  遙遠的銀河彼岸,被惦記的人打了噴嚏,被同事們以關心與驚奇的態度表示,原來刃還是會感冒啊。
  明明是某個臭小子又在叨念他了。支離劃開敵人喉口血液噴濺時,刃分神想著。
  改日再回羅浮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