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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張哲瀚是被外頭的腳步聲以及說話聲給吵醒的。

今天是周末，張哲瀚有個壞習慣，就是假日總愛睡到下午，任誰來都沒辦法把他叫醒，然而外頭實在太吵了，張哲瀚睜著一雙惺忪睡眼盯著天花板，除了來來去去的腳步聲、放下重物的聲音、還有個姑娘說話聲特別大，聲音聽起來套是挺討喜，但在此刻只是擾人清夢的噪音。

「喂！那箱是我的電腦設備，小心點！」龔俊一臉錯愕地看著他的親表妹抱起一個大箱子，看清楚上頭貼的標籤後表情由錯愕轉為驚恐，生怕他的寶貝們會卒於這姑娘手裡。

「哥你放心，我對我的力氣很有自信。」顧湘——周也給了龔俊一個甜甜的微笑，甚至還炫耀似的抱著箱子做了一個深蹲，結果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兒沒把箱裡的東西摔出去，可把龔俊嚇得夠嗆。

「算我求你，放過我所有的電子設備。」龔俊翻了一個白眼，周也吐了吐舌頭，龔俊的行李不算多，兩個人花了一早上整理，如今只剩下一些電器設備需要處理。

兩人點了外賣當午餐，社區規定外賣員是不能上樓的，龔俊收到訊息後便下了樓領外賣，拎著熱騰騰的餐點，龔俊站在電梯前，電梯門一打開迎面而來一個長相俊秀的小哥哥。對於眾人所謂的、長得好看的人，龔俊其實並沒有太多感觸，他對於自己的長相很有自知之明，或許聽起來很自戀，但走在路上龔俊確實能得到不錯的回頭率。因此，龔俊在看到對方時心裡難得冒出了對方真好看的念頭，而那人看見龔俊先是一愣，龔俊很習慣這種眼神， 大部分第一次見面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目光。

既然都是同棟的住戶，龔俊友善的點頭打招呼，對方這才回過神，走出電梯外也向龔俊點點頭，接著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龔俊進了電梯按下樓層鍵，準備回去跟周也一起祭五臟廟。

張哲瀚確實是被龔俊的長相給驚艷到了，自己住在這好幾年了，從來沒遇過那個人，想來是新搬來的吧。這件事並沒有在張哲瀚腦海裡停太久，也不過只是多了一條這一棟來了個帥哥的資訊。

一大早被吵醒的張哲瀚沒了睡意，想到前陣子自己都在忙工作，他決定今天出去找朋友聚一聚。

走進餐廳時，余翔已經在裡頭等著了，說實話，一早看見張哲瀚的訊息余翔先是懷疑兄弟被盜號了，畢竟今天是假日，若非有要事，張哲瀚最不願意在假日的白天出門。

張哲瀚拉開椅子坐下，服務員替兩人點了餐後，余翔一臉神秘兮兮的看著張哲瀚：「你跟你那幫會又咋了？」

張哲瀚跟天窗內部有疙瘩也不是第一天，昨天張哲瀚上線時被刷了一波，余翔也是玩山河令玩家，自然有看見那盛況，不過是個PV休閒的鹹魚玩家，掛著陣營的名頭拿成就，偶爾跟團刷裝備或是被張哲瀚拉著當工具奶，也因為上線時間不算頻繁，余翔的幫會並不在天窗這種看重活動出席率的大幫。

「沒怎麼，退幫了。」張哲瀚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店家加了檸檬片，水裡帶著淡淡的檸檬清香。

「什麼？！」余翔震驚，「天窗不是你創的幫會嗎？他們讓你退幫？那你指揮還當不當？」

「是我自己退的。」張哲瀚闡述事實，他不屑賣慘裝可憐，也不會用文字遊戲誤導他人，當然，更不會幫曾經傷害自己的人說話：「他們讓我暫時退下指揮位，還要把幫主權限轉給老段，我乾脆直接退幫，成天勾心鬥角沒完沒了，走了耳根子清淨些。」

餐點被送上桌，在用餐時張哲瀚斷斷續續地把最近天窗內的事都給余翔說了。

「簡直欺人太甚。」余翔罵了聲，張哲瀚卻不以為意，余翔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我聽說青崖山不久前上任的總指揮是個狠角色。」

「喔？怎麼說？」張哲瀚並不太在意對面指揮的八卦，青崖山新來了一個指揮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奈何前兩個月現生實在太忙了，愣是沒有在攻防碰到那個新來的指揮。

不過他也不甚在意，拿張哲瀚自己的話來說，自從他當上指揮，天下盟的勝率有了飛躍性的成長，青崖山的爭鬥可不會比天下盟少，說聲有過而無不及也不誇張，這種環境下出來的指揮絕對不會是張哲瀚的對手。

或許有真心為了陣營而奮鬥的人，但都在惡性的爭鬥下消逝了。

「據說是前鬼谷幫主的徒弟，那老傢伙A了遊戲，幫主的位置直接給徒弟，鬼谷那些老人不服氣，各種方式想弄掉他，可是他上麥到現在，逐鹿中原跟攻防幾乎都沒輸過，在青崖山的呼聲很高。」

「那人叫什麼？」

「就那個、現在的榜二，叫溫客行」

張哲瀚點頭表示了解，他對戰功榜也不上心，而且就算榜單有波動也難以撼動他的地位，他從來不會去注意這些的，況且他現在已經是個散人了，無論是陣營還是榜單都跟他也沒有太大的干係，開著小號當個佛系PVE也沒什麼不好，張哲瀚想，他還有個關心他的師父跟新收的傻徒弟，說到張成嶺，張哲瀚這些日子可是被他氣笑了不少次，一個純純的萌新小白，手法、配裝甚至技能都還認不清，張哲瀚怎麼也沒想到為何張成嶺會出現在二十五人的副本團，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孩子是因為接了故事劇情的任務要通關副本，這才入了組的。

只不過一個剛滿級的號任哪個RL都看不上，張成嶺發出無數申請都被拒絕，結果恰好就被不介意新手的秦淮章放進組了。

「那孩子，技能都還沒認全，只要一緊張哪個CD好了就丟哪個，一點循環概念都沒有，不過他計算技能效果時間的能力還不錯，」張哲瀚一頓，「倒是個學PVP的好料子。」

「不如你就教他PVP手法，等他學成之後去替你這個師父報仇？」

「淨說些沒用的。」張哲瀚翻了一個白眼。

午餐結束後，張哲瀚以答應秦淮章要打本為由先回家了，還讓余翔如果沒事就來當個工具奶，這年頭的奶媽可不好找，話剛說完毫不意外得到余翔的白眼，張哲瀚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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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小心些，幫我跟阿姨問好。」

好不容易都收拾好了，雖然周也是吵了些，但小姑娘還是有小姑娘的好處，至少確實是有幫到忙，龔俊送周也走到小區門口。

「好咧！晚上記得上線打攻防啊！」周也咧嘴一笑，還不忘佔龔俊“便宜＂，網遊裡大多數青崖山玩家對龔俊恭敬有加，到了周也這倒好，使喚起來毫不費勁兒。

龔俊翻了一個白眼，語氣嫌棄：「你哥今天上麥，我不上線帶難道讓妳帶？」

「我可以嗎？！」周也眼睛放光。

「去！說妳胖還真給我喘上了！」龔俊笑罵，車來了，小姑娘揮揮手跟他哥道別，看著轎車駛離，龔俊才轉身往回走。

等電梯時，龔俊又一次看見早上拿外賣時遇到的小哥哥了，再次見面兩人都有點意外，畢竟雖然是一棟公寓的，十有八九住戶們根本見一面都難，一天內遇到兩次，而且還是長得這麼好看的，倒顯得難能可貴。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兩人先後進了電梯，龔俊率先按下了樓層鍵，張哲瀚見狀，原本要按鍵而舉起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接著又默默收回手。

「你也住五樓？」

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開口，龔俊回了聲對，然而心裡卻冒出了點莫名的孰悉感，還沒等龔俊明白這份熟悉從何而來，五樓到了。

「原來今天一大早在搬家的就是你。」張哲瀚走到門口，出門時他才知道是他對門來了新住戶，沒想到是這個一面之緣的小哥。儘管如此，被吵醒的怨念依然沒有消散，語氣也多了份不滿。

「是，我姓龔，你好。」龔俊也聽出來了對方的情緒，首先伸手表示友好：「早上動靜大了些，若是打擾到你真的很抱歉。」

「張。」張哲瀚回握住龔俊，對於有禮貌的人他一向是寬容的，情緒也緩和了不少，「我先回去了，龔先生，再見。」

「再見。」

各別回到家中，張哲瀚換了身衣服後直奔書房開電腦上線，登入介面裡，周絮身上還差幾件裝備就湊到這賽季的門派套裝了，還有就是武器，周子舒那柄白衣劍是當前遊戲版本中，刺客門派品級最好的武器，他花了好大力氣才成功合出來，有了白衣劍，輸出必定水漲船高，要說張哲瀚捨不得周子舒什麼，白衣劍一定名列前茅。

［秦淮章］：先做日常嗎？兩點開團。

［周絮］：好，我帶成嶺一起。

［秦淮章］：OK

幾個人組了一個小隊跑日常，張成嶺的手法進步了些，但他的裝備還是太差，日常任務累積的點數還不夠他換裝備，而願意接納他入副本團的只有秦淮章，除非張成嶺當老闆，不然實在沒有除了慢慢養號以外的辦法了。

打完日常副本，張哲瀚習慣性地打開地圖想傳送到位於地圖西北邊的戈壁，然而十秒的讀條讀到一半，張哲瀚才想起來他已經不是周子舒了，不需要去跑陣營日常，他連忙移動角色打斷讀條，心裡還暗罵自己的腦子不好使，他關掉地圖，此時的世界頻正在躁動，訊息一條又一條跳得飛快，張哲瀚瞥了一眼，愣了一下，他發出一聲冷笑，簡單的回覆了來自秦淮章的私聊，張哲瀚在聊天室打字：

［周絮］：成嶺跟我去主城，去撸木樁讓我看看你的手法跟循環。

［張成嶺］：好的師父。

世界頻刷的是上他退幫的消息，壓了這麼久才放出來還真是不容易，周子舒當指揮少說也有兩年，在遊戲裡他更像是天下盟的一個指標，影響力絕對不容小覷，而現在出了這麼多事，除了吃瓜的群眾外，不少人都在觀望周子舒會怎麼做，如今退幫消息一出，估計天窗之後的情況不會太好了。

天窗原本就很靠他這個招牌來吸引新人，如今張哲瀚退幫，所有事情已經跟他沒關係了。

只是雖然嘴裡說不在意，但這些日子以來投入的經歷與情感卻是實打實的，張哲瀚終究是沒自己想像中那麼灑脫，周絮站在木樁旁邊，除了定時的待機動作外一動也不動，張成嶺打了兩分鐘後停手，接著張哲瀚便開始指導，手法沒大問題了，就是裝備還沒配好，屬性數值不對導致輸出受到侷限，張哲瀚丟了幾篇配裝攻略給張成嶺， 又一次感嘆可惜張成嶺不是跟自己學PVP。

時間差不多了，師徒倆去了副本門口集合，這次打的還是站起鏡湖，副本CD一周一次，秦淮章不帶固定團，倒是讓張成嶺有了個快速拿裝與實戰的好去處。

除了還是不太熟練循環跟機制，張成嶺已經盡力跟上了，DPS與上週相比也有了提升，張哲瀚對此感到很滿意。

都是熟練工，除了偶爾的小意外，這次他們推王推得很快，而張成嶺也運氣很好的拍到了需要的裝備，下午五點，張成嶺先下線了，張哲瀚把周絮丟在門派地圖的一處角落，這裡是刺客地圖裡一個無名的角落，是整體以暗色系為主的門派地圖中，唯一開滿粉紅桃花的地方，然而因為附近都沒有任務劇情，導致知道這裡的人極少，張哲瀚挺喜歡這裡的，這裡是他剛玩山河令時，周子舒最常掛機的地點。

因為工作的關係，張哲瀚能這樣無所事事的情況其實不多。

他是一名雜誌編輯，主要是負責服飾品牌月刊，然而前些日子有人找上他，希望張哲瀚能擔任他們即將推出的新雜誌的總編，這對於張哲瀚而言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並且他也應下了，只等著明天小組成立，他就要重新投身於工作直到合作結束。

傍晚時分，張哲瀚在自家廚房繞了一圈，打開冰箱觀賞一下，毫不意外的發現除了幾瓶飲料外根本沒能填肚子的東西，櫃子裡倒是還有一包麵，他平時不開伙，能煮麵對他而言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

手機傳來通知，張哲瀚一看，合作方傳來一條聯絡人資訊，說是這一次合作的攝影師，叫做Simon，張哲瀚點開來看，那人的頭像是一張逆光而拍的照片，漆黑的人影後方有耀眼的夕陽餘暉，看上去挺有氛圍，張哲瀚送出交友申請，在備註的地方留下一句話，然後送出。

對方並沒有馬上回應，張哲瀚將手機隨手放在桌上，又回到書房電腦前，張哲瀚沒有移動周絮，看了眼時間。

六點四十分，還有二十分鐘攻防準時開始，但這都不關他的事了。張哲瀚打開人物面板，今天拍到的裝他還來不及配上去，然而才把裝備屬性叫出來，他的螢幕上就多了一條通知:

※溫衍已將您加為好友，請問是否添加溫衍？

溫衍？張哲瀚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是上週那個操作夠硬、外觀騷包的神醫，怎麼忽然就加好友了？同時，張哲瀚看見頻道彈出一條來自溫衍的消息：

［溫衍］：周兄，加個好友啊！

［周絮］：？

螢幕彼端，龔俊原本是沒有要開溫衍這個號的，一身大紅衣的溫客行執著他的無名扇降落主城，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圍觀以及被交友通知刷頻，龔俊嫌煩，點開地圖就傳進了幫會領地。

加好友是雙向的，只要有一方申請好友，對方就會收到通知，若是對方接受，那麼好友就是雙向，小窗資訊最下方會有個雙向箭頭圖示，玩家可以透過好友列表得知好友的所在地，對立陣營則是顯示未知地圖，而對方若是拒絕，自己仍然能夠在友列找到對方，只是除了知道對方是否在線、方便直接私聊外，也沒別的用處了。

龔俊的好友列表人也不算多，總得加起來也不過十幾個，龔俊將好友列表往下拉到最下，位於列表最後的那個人頭像呈現沒上線的灰色，龔俊把鼠標移到上頭，小窗顯示了那個玩家的資訊：

周子舒（95）
刺客
（未知地圖）

沒有雙箭頭倒是不代表是被正面拒絕，若是添加好友時對方不在線也會是這種情況，周子舒躺在龔俊的友列已經兩年多了，當初龔俊在新手村跑完初始任務後，第一件事便是打開友列搜索周子舒，他盯著那個是否加對方為好友的提示看了好久，點下確認後系統跳出添加成功，卻發現周子舒根本不在線。

然而一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加好友是雙向的，思及此，龔俊無比慶幸，當時自己腦袋一熱送出交友邀請時，周子舒並沒有在線上。

［顧湘］：哥！吃瓜不？！驚天大瓜！

龔俊看了眼聊天室，發給顧湘一個看起來特別高冷的標點符號。

［溫客行］：？

［顧湘］：我剛剛從曹大哥那裡聽說，天窗的幫主退幫了！

［溫客行］：？！

經過顧湘聽來的小道消息，溫客行大致了解了整個故事的始末，說是周子舒勾結青崖山，賣了一波分數換取利益，被赫連翊發現，本來是讓周子舒暫時下麥避避風頭，但周子舒不願交出權力，無視赫連翊的好意不說，甚至帶著幫資退幫了。

騙小孩的故事也有人信？龔俊冷笑，先不說這一套說詞漏洞百出，一個不想退位的人會主動退幫？何況以周子舒的名氣，就算他是黑的，只要搬弄一下事實說給擁護者聽，這件事情必然會被鬧大，可如今周子舒不但沒有鬧，甚至退幫這件事情都是在他離開後一個星期才被別人抖出來，龔俊才不相信周子舒會是這樣的人。

「難怪他會用小號打本……」龔俊捏著滑鼠動作一愣，遇見周絮那次恰好就是周子舒退出天窗的時候！

比起其他指揮，周子舒會去打副本並不是甚麼新鮮事，他也從來不會避著什麼，龔俊看著友列那個灰色的頭像喃喃自語：「他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可是我還沒跟他打過攻防……我好不容易才站到總指揮的位置……

龔俊死死瞪著周子舒的頭像，神情憤恨，整個世界都在說周子舒，輿論發酵的又快又猛烈，不一會兒各種千奇百怪的版本都出來了。

他為什麼不出來幫自己反駁？就任憑大家這樣罵汙衊他？！龔俊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冷靜下來。

他遊戲年齡不長，當初他知道山河令這款遊戲也是碰巧，他的本業是攝影師，山河令每年都會舉辦一場官方的線下活動，兩年前，龔俊受邀擔任活動攝影，也是在當時，他看見天下盟玩家剪輯的攻防影片，周子舒那時還沒有套著現在的藍衣外觀，穿著一身黑色門派套裝從天而降殺入敵方，影片也把他的聲音剪進去了，周子舒的聲音是意料之外的清亮，他帶著身後幾百玩家，有條不紊的安排各分隊的任務，然後自己殺在最前線，影片被剪輯的很燃，搭配節奏感很重的音樂，龔俊一下子就陷入那個片段了，攻防步入尾聲，局勢已定，周子舒的聲音再次響起，成為影片的結尾。

“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來，但謝謝你們來。”

就因為這短短五分鐘的影片，龔俊花了兩年的時間，從一個遊戲盲變成新生代的總指揮，在他以為終於可以站在與周子舒一樣的高度時，對方卻受到流言蜚語，詆毀與辱罵如同長明山上的積雪，周子舒被無妄的雪崩給掩埋。

對了！周絮！周子舒的小號！龔俊飛快的登出溫客行，然而按下退出鍵時他才想起方才顧湘的話，曹大哥？誰？已經登出遊戲了，龔俊先把這事擱一邊，打算晚點再來好好跟顧湘好好聊聊。

當溫衍落地主城時，龔俊二話不說就先打開友列搜索周絮的ID，在交友面板上，龔俊微微一頓，接著點下了確認。

與曾經不同，他這次要真正站在周子舒身邊。

［溫衍］：周兄，加個好友啊！

［周絮］：？

張哲瀚不理解，不過就是一面之緣的人，怎麼忽然就加上了好友？張哲瀚掃了眼世界頻，說他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大部分的人也只是吃個瓜湊個熱鬧，對於周子舒是不是真的做了這些事根本毫不在意。猶豫了半晌，張哲瀚還是點下了確認。

天知道龔俊看見雙向箭頭時有多麼興奮，見對方人在刺客門派地圖，他立馬發了個組隊邀請，眼巴巴的等張哲瀚同意，這次通過的倒是比交友邀請快，隊伍面板出現在螢幕右側，龔俊打開地圖點進刺客門派，卻發現代表隊友的標記在地圖的邊緣，龔俊選了一個最近的傳送點，接著飛了一大段輕功才成功到達周絮身邊。

龔俊被眼前的畫面驚艷到了，原來刺客這樣漆黑的地圖裡還有這麼一方天地，說是世外桃源也不為過。

看著溫衍走到自己身邊，其實張哲瀚有想過，這個溫衍會不會是天窗哪個人的小號，可是當一身粉衣的溫衍出現時，張哲瀚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他還真不知道天窗裡誰的審美這麼不一樣。當初這粉色時裝建模圖時，就已經被廣大玩家狠狠地吐槽了一番，不同的門派與體型都有不同的角色動作，有些服裝確實不適合某個門派或體型，但此刻站在桃樹下，一個粉衣執扇的翩翩公子卻與飄下的落英相映成趣，這是個很美的畫面。

［周絮］：有事？

［溫衍］：沒事，就想交個朋友，覺得周兄你意外和我眼緣。

［周絮］：？？？

張哲瀚在電腦前翻了個白眼，這個溫衍，若不是知道他就是周子舒，有意接近，要不然他就是個神經病。

龔俊抿著唇，就算說了要陪著周子舒，可他們到底是陌生人，放在鍵盤上的手時而敲打，時而又將一句話刪除，最後龔俊磕磕絆絆地在聊天室敲下一句話。

［溫衍］：周兄，我叫你阿絮可好？

張哲瀚這下算是確定了，這個溫衍是神經病。

手機鈴聲毫無間斷地響起，沒有得到周絮的回覆，搞不好對方已經把他列入怪人的行列了，龔俊有些煩躁的拿起手機，是顧湘的訊息，糟糕，都已經五十五分了！攻防！

張哲瀚正想隨便敷衍些什麼，對方又傳了一句話。

［溫衍］：抱歉阿絮，我還有事，先下。

絲毫不留給人反映的時間，溫衍說完到下線總共沒花超過五秒。

張哲瀚：……真的是個怪人。

隊伍面板中的灰色的頭像只要沒被請離，都會一直留在隊伍中，在他還是周子舒時，除了攻防、日常跟副本，他沒幾個親友，平時無事幾乎不會與人組隊，然而如今他成了周絮，他的師父師弟會主動邀請他入組，還有個新收的小徒弟需要透過組隊來驗收成果，現在……張哲瀚看向組對面板的兩個名字，嘴角微微上揚。

他似乎有親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