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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與信仰】
雷姆心情好像不太好，拉長著臉半躺在床上抽煙斗。這人總有一百種生悶氣的理由，也總有一百種興奮的原因，哈維爾不會用喜怒無常來形容他，他知道不論哭還是笑都只是雷姆的表演，是這個男人有意選擇的包裝。

「……幹麻？」哈維爾不想問，但是雷姆一臉的問我問我。

「哈維爾，我一直都覺得，這是個很有趣的港口阿。」雷姆的表情看起來持相反意見。
「你說，我們來過幾次了？」

「好多次。」哈維爾沒在數。

「是阿，看得都膩了，但你有沒有注意過這裡發生的趣聞，嘻嘻，一次比一次有料。」
雷姆笑著跟他談論關於黑道神父、自殺的女人和在酒館前自殺的男人的新聞，剛才的臭臉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擺的，而這些哈維爾可能聽過、可能參與過的事情不過就在幾周之內，對他來說印象卻已經很稀薄了。

「我發現這個港口的人……很喜歡去死。」雷姆像是宣布他得了梅毒似的，走到哈維爾旁邊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出自己的發現。

「有什麼好不能大聲講的？幹麻？不符當地信仰規定嗎？」哈維爾被他弄得很癢，往左跳開。

「不不，他們才是有信仰的人—喔對了我不是說宗教之類的…」雷姆吸了口菸斗，哈維爾知道這傢伙又要講一些他聽不懂的東西了。

「沒有信仰的人不會去死，去死的人都是因為他們有某種堅信的價值，某種足夠強大的動機，能讓自己對自己主動扣下板機，或是踢開踩腳凳。他們要馬是相信自己的行為能帶來什麼改變，要馬是相信自己絕對不會想面對未來要發生的事情，不管怎麼說，能做決定是需要信仰的。」

「你要這麼說的話，每個人都有阿。」

「你就沒有阿，你想好刺青的圖案了沒？」

「喂喂，這是兩碼子事吧？」

「這是一樣的事情，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吧？因為刺青是一種標記，一種把自己價值展現給他人的手段。這麼說好了，你以為大家為什麼要做海盜？」

「日子不好過嘛。」哈維爾想了想，說了一個最常見的答案。

「是，當海盜的人相信金錢比法律、道德還要重要，但他也可以在地上當個不法之徒阿？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出海？」

「答案聽起來可能過於浪漫了，但確實是因為他們相信自由。這是一個殖民的年代，哈維爾，每個人都在發現新大陸，每艘船都在尋找未開發的港口，而等到所有的港口都發展完，人們就會開始往內陸開墾，直到最後一片邊疆消失，直到所有的土地都覆蓋上文明，到最後，不會再有自由的土地。」

「但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啦，目前為止，海是自由的，不是嗎？」雷姆擺回他的笑臉。

「你呢，你不相信自由嗎？」哈維爾問

「我以前相信，但我現在不覺得任何事情有任何意義了，但我同樣找不到一個能為之而死的理由，所以我需要娛樂，這就是為什麼我需要新聞，需要抓緊我擁有的東西來轉移注意力。」

「而你，我覺得你不知何故還是有信仰的，你需要的不是刺青，你得先找到那是什麼。」

哈維爾似懂非懂，但他覺得雷姆是對的，他希望雷姆是對的。


他不想要到最後什麼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