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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人與英雄
林青榆被推出來後，他就站在學校出來的斜坡路邊，周圍還有零散的學生再往下走。

他馬上衝向海邊，想要去拜託萊涅將事情告訴管理者。全力跑到海岸旁邊，呼喚萊涅，但這次等了很久都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林青榆在海邊等到太陽落下都沒有看見萊涅，也沒有眷族來回應。

林青榆只好離開往沈齋睿的家裡去，幸好這此沈齋睿沒有躲他，而是直接讓他進屋裡。

一進門，沈齋睿看到林青榆就哇喔了一聲。然後讓他去浴室整理一下自己。

林青榆到浴室看鏡子後才發現自己的樣子非常狼狽，跑來跑去的情況頭髮已經全部亂掉，全身上下都是汗水。而且在海邊吹風時又流了不少眼淚，被海風吹來的沙子也全部黏在臉上，眼睛也紅通通的，毫無形象可言。

他借用了沈齋睿剛剛拿給他的浴巾和毛巾，將自己整理乾淨。他把浴巾拿起來，最下面放著的是沈齋睿連毛巾一起拿給他，說要是想換衣服的話可以換。

是一套深藍色的水手服和百褶裙。

林青榆把屋主的好意放在心裡，同時也決定不要去思考為什麼男高中生家裡會有水手服和百褶裙。

都清理好後，林青榆也稍微將使用過的毛巾都清洗乾淨才回到客廳。沈齋睿正坐在沙發滑手機。桌上擺著熱水和運動飲料要給林青榆喝。

等林青榆的情緒也平穩很多後，沈齋睿才把手機收起來等他解釋為什麼會突然跑來他家。

「我見到三問了。他告訴我思勤在哪裡，而且說他快撐不住了。你有沒有辦法聯絡到管理者？告訴他思勤被瞿如族長的女兒帶到禁區的山洞。」林青榆一口氣把所有事情都說完。

聽完後，沈齋睿眼睛微微睜大，他沒預料到在沒有他協助的情況林青榆居然還是可以見到三問。更沒預料到的是還真的拿到劉思勤的位置和兇手是誰。

「你有沒有被要求什麼代價之類的？」沈齋睿決定還是先從眼前比較近的事情開始尋問。看到林青榆搖頭後，雖然感到有點蹊蹺，既然沒有被要求就先緩緩，不用急著處理。他才回答林青榆的問題。

「我沒有辦法聯絡管理者喔，上次遇到的異族也只是單純他們還沒有穩定下來才被我發現。現在大概已經都躲起來了。」

「這鎮上已經沒有溝通者的存在，就表示他們打算將人類排除在居民溝通之外了。我們是沒有手段可以聯繫管理者的。」

這此換林青榆變成洩氣的皮球。當終於拿到重要資訊但卻派不上任何用場，這種無能為力的的打擊感直擊林青榆。但也無法再做什麼了，難道只能等明天再去海邊看能不能見到萊涅，再請他轉告管理者嗎？

但沈齋睿卻站起來。

「走吧。我知道禁區在哪裡。」

時間快轉到大約1小時後，他們正站在通往山上的另一條道路上，這是最快前往所謂禁區的小路，他們兩個都穿著風衣外套，背著的小背包裡面放著水和緊急食物。腰間還掛著鐵棍。

沈齋睿還扛著一個折疊式擔架，林青榆拿著手電筒，要說有多顯眼就有多顯眼。

在決定出發後，沈齋睿就從二樓當作倉庫的房間翻出擔架，還拿了風衣外套、小背包、礦泉水和幾包口糧餅乾巧克力等物品借給林青榆。還在小背包裡面各塞進一個長方形的護身符，林青榆偷拿起來看下，護身符上面寫著南部非常有名的寺廟名字。

「現在可是要去夜晚的深山喔，一不小心就是換我們先遇難。」

想想確實如此，林青榆乖乖地穿上風衣和背上緊急糧食袋。至於擔架也是沈齋睿的主意，既然三問都說劉思勤快撐不住了，人大概也不是清醒能走路的狀態，單憑他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搬不動暈迷的人類。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站在上山的小路前。

沈齋睿指著在路口附近由鎮公所設置的一張地圖，偏離爬山步道的部分。在地圖上那裡什麼都沒有標示。

「這山上深處有個泉水，那附近被異族列為禁區。」

「是有水鬼嗎？」林青榆忍不住開了個小玩笑。既然都決定要去找劉思勤了，他反而輕鬆起來。

「不，傳說那是生命之泉。」

沈齋睿滑了一下手機後將手機放入褲子後面的口袋順便解釋那個泉水的傳說給林青榆聽。

「傳說是白狐用生命化成的水，但很久以前白狐就離開這片土地了。沒有白狐的引導使用，擅自使用泉水，有可能死亡也可能會改變生命，所以封鎖了。」

將擔架往身上背，沈齋睿看向林青榆：「雖然都到這裡了，我就再問一次吧。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喔。受傷或是死掉都有可能，你真的要去嗎？」

沈齋睿說得沒錯，畢竟進去後就是異族的範圍了，如果發生衝突很難使用人類的道德倫理去處理，可能會隨異族的喜好或是習慣被處置。小則被趕出來，重則被殺死。

在這方面林青榆卻沒有什麼太深刻的感受，出發前也已經打電話回家告訴奶奶今天要在朋友家過夜。他反而帶著笑容反問沈齋睿。

「真要說你才是被拖下水的那位，真的沒關係嗎？」沈齋睿跟劉思勤才是最沒有關係的，既不同班也沒有講過話，這樣算下來沈齋睿完全沒有跟著上山救人的理由。

沈齋睿低頭推了一下眼鏡：「說得也是，我們走吧。」

林青榆拿著手電筒照亮前方，由沈齋睿在後方指路。他們往上爬到山林的中段後，他們離開人為鋪設的道路，往山林走去，林青榆用鐵棍撥開前方草木謹慎往前。他們兩個幾乎沒有對話的在黑暗僅靠著手電筒前進，只有在他偏移方向時沈齋睿會提醒出聲。

黑暗之中而且沒有帶任何方向指示的東西，沈齋睿卻能向衛星導航一樣定位。雖然有點好奇，但現在似乎不是尋問的時候。而且都已經到達山林深處，林青榆只能相信沈齋睿了。

『嘎啊』

突然有個突兀的叫聲劃穿寂靜，林青榆幾乎是同時將手電筒轉向聲音的來源。

但在光線的照射下，山林之間並沒有看到除了植物之外的東西。林青榆試著要從茂盛的樹林間找到什麼，但被後面的沈齋睿輕輕推了一下。

「繼續走吧。」

他看起來不打算繼續停留，林青榆只好繼續往前進。

距離他們不遠處，有個半人高的生物倒在地上動也不動，慘白似人的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接續下面的並非人類的軀體，而是像鳥一樣的身軀和翅膀，應該是腿部的地方卻是三條類似人類手臂的存在。

而潛伏在一旁的存在，跨過倒在地上已經動彈不得的鳥，繼續跟隨在林青榆他們身後。

隨著越來越深入山林，林青榆覺得手電筒的效果越來越差了，本來可以照射到較遠，到現在只能照射距離兩步遠的地方。他停下腳步轉頭想跟沈齋睿討論，但後方已經沒有人了。

「沈......齋齋你在嗎？」林青榆試著喊了一聲，但沒有任何聲音回覆他。

他將手電筒往來時方向的地上照，地上的腳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只剩下他的。

迷路的時候要留在原地等人來接，但如果在半夜的山裡跟同伴走散要怎麼辦呢？林青榆遲疑了一下，決定留在原地等沈齋睿。

他打算靠著旁邊的樹蹲下休息，先用手電筒稍微照射一下確定沒有蛇之類的生物在附近。

但是在手電筒照到樹幹時，林青榆看到了一張慘白的人臉倒掛在樹幹旁。他頓了一下，那個人臉就這樣沒有任何表情的盯著他看。

接著人臉對著他裂開嘴角露出可怕的微笑。林青榆沒有馬上背對逃跑，而是抓緊了鐵棍慢慢後退。

『噶噶噶』

那個生物發出像打嗝又像嘲笑的聲音，從倒掛慢慢轉成90度，握住上方樹枝的手轉而抓住樹幹。順著他的動作，他的頭和身體往前趨近林青榆。

林青榆這才看出來他身體部份是巨大的鳥類。

--瞿如。

林青榆馬上想到萊涅告訴他的種族。他也注意到對方帶著嘲弄的惡意在靠近他。

因為很弱小所以可以盡情的戲弄。雖然有點不愉快，但對方的認知確實沒問題。林青榆全身上下只有鐵棍能當武器，但比拼力氣，他可沒有自信能獲勝。而且如果隨便攻擊瞿如說不定激怒對方後自己會死的更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還沒想到要怎麼辦，來的方向突然出現刺耳的尖叫聲，而且還伴隨著奇怪的斷裂聲響傳來。

眼前的瞿如轉向聲音的來源，林青榆抓緊時機拔腿就往本來前進的方向狂奔。

注意到他逃跑的瞿如也發出了恫嚇憤怒的叫聲，利用抓著樹幹的手臂一推，張開翅膀追著林青榆過去。

林青榆馬上就聽到樹幹的聲響，他猜測對方大概是氣得追上來了。

他可不想被對方抓住，也不覺得自己能跑贏飛在空中的種族。但不跑就完全沒機會離開，所以林青榆還是努力撥開草木拚命地往前跑。

追趕過來的瞿如飛在空中，照理來說依照他的體型應該無法順利飛翔在樹林間，但他卻穿透過了所有的樹木，毫無阻礙的直逼林青榆。

當他傾斜身軀伸長三隻手，要利用自身體重完全壓制住林青榆。林青榆卻一個踩空直接往斜坡下滾落，消失在漆黑的山林裡。

瞿如本來打算追上去，周圍卻泛起了黑紅色的光芒將他困住，後方同時傳來樹枝與落葉被踩踏和重物拖曳的聲音。

「這就是黃雀在後的情況，雖然你才是鳥類。」

林青榆一路滾落到底，他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痛。他勉強撐起上半身，馬上感受到左腳傳來劇烈的疼痛。而且剛剛滾下來時手電筒和鐵棍也都不知道摔到哪裡去了。

沒有鐵棍就算了，但在漆黑的山林裡沒有光源才是最危險的。林青榆試著將背包解下，抹黑拿出了收在裡面的手機。

點亮螢幕，手機的電量還剩下50%左右。打開手機附有的手電筒，他往周圍粗略尋找但沒有看到摔出去的手電筒。只好先將手電筒關掉，避免電量耗損。

雖然想聯絡沈齋睿，但這裡已經沒有手機訊號了。林青榆握著手機，慢慢地往前爬動，不清楚上面的瞿如會不會下來找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像剛剛那樣，看笑話般地躲在一旁看著自己掙扎

林青榆無法判斷實際狀況是哪個，還是先前進再說。

忍著左腳傳來的劇痛，林青榆勉強往前爬行了一段距離。寂靜樹林之中只有風衣摩擦地面的聲音。他覺得這件風衣清洗起來大概會很困難，希望到時候可以洗乾淨。

林青榆察覺自己體力快要見底，趴在地上暫時休息，覺得視線開始有些模糊。自己難道要昏過去了嗎？雖然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但林青榆發現自己開始有點渙散。身處在毫無聲響的山林，林青榆無法控制地閉上眼睛。

彷彿聽見了海的聲音，林青榆感受到水流籠罩全身，跟以前的夢境一樣。被海水包圍時感到的是熟悉和溫暖。跟自己掉入海水時的狀況完全不同。而是覺得自己天生就該待在海裡。

眼前彷彿也看到了色彩繽紛的海洋都市，有許多說不出名字的海洋生物在其中穿梭，最吸引注意的正是比人還要大的黑影。在水中散開的長髮，人類的樣貌還有軀體。下半身卻是覆滿色彩的魚鱗--那是

猛然睜開眼睛，林青榆還是身處在山林之間，並非幻覺所感受到的海洋。

映入眼簾的還是沒有光線的樹林，但林青榆卻發現放在臉旁邊的手，手指上方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光點浮在半空中。從他的手指慢慢地飄浮到手背再到手臂，往他的後方飄去。

林青榆再次撐起身體，看見前方不遠處有東西在發光，而光芒之中有點點光點在往外擴散。沒有去思考為什麼剛剛什麼都沒有看見，林青榆拿出力氣再次的往前方爬去。

隨著光線越來越接近，林青榆到達了一處山壁。發出光芒的正是一泉水。它散發著美麗光點不斷往外擴張。

『白狐的生命泉水』

林青榆馬上就想到這是什麼，他到他們所說的禁區了。接下來就是找到三問所說的洞窟就行了。

前提是他的腳沒事。他感受到這次是真的沒辦法再移動了。左腳已經痛到沒辦法再移動，剛剛一路爬行到這裡也耗盡了所有的體力。林青榆只能無力的倒在地上。

突然一個巨大的影子降落在林青榆的旁邊，藉著泉水的光芒，林青榆看清影子正是瞿如。看上去比剛剛所看到的瞿如還要大隻，幾乎要比人類還要高大了。對方將頭歪向一邊，接著發出『嘎嘎嘎』的聲音。

這次不是嘲笑，而是一種憤怒感。但林青榆沒有體力可以逃跑了。他只能躺在地上發出虛弱的聲音。

「請把我的朋友還給我們。」林青榆試著向他請求。

這句話正好踩中瞿如的憤怒，他發出了激烈的吼叫。從地上一躍而起，踩在已經無法動彈的林青榆身上。

瞿如一手掐著林青榆的脖子，一手捏緊他的手臂，剩下的一手踩在他的後背上。

『你以為你是誰？』

林青榆突然聽見了不屬於自己的聲音，他一下就明白那是瞿如的聲音，原本只是鳥類的叫聲突然變成了能聽懂的語言。

『那孩子繼續在那裡生活會很危險，我必須保護他才行。』

瞿如將臉貼近林青榆的後腦，低聲的評判。隨著他的聲音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林青榆的手臂開始發出不妙的聲音，他也開始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

「他......是、人類......請讓他、回來......」

『人類都是自私又噁心的生物。沒必要回去。在這裡他會過得很快樂的。』

--那思勤就不算是人類嗎？

林青榆發自內心的批評對方的回應，但完全被掐住喉嚨，他只能發出一些奇怪的氣音，使用沒有被壓制的那手，試著拉扯掐住他脖子的手，但對方卻加大力氣不讓他掙扎。

在林青榆的手臂發出可怕的聲音後，林青榆的視野瞬間陷入黑暗，他也失去了意識。

瞿如並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打算徹底將眼前不知好歹的人類殺死，等等把他撕裂成碎塊後丟在山下，讓人類再也不敢接近山林。

特地使用這樣的方法殺死他，是為讓人類感受到痛苦，如果讓他太乾脆死去太不愉快了。

瞿如信心滿滿地要執行他的計劃，從樹林間有道黑紅色的光芒貫穿黑暗，穿透瞿如的翅膀。大量染血瞬間噴灑出來。

瞿如往後跳，趴在地上吼叫，同時身上的羽毛都蓬鬆漲大起來。他警戒的盯著紅光出現的方向。

樹林中的人影從黑暗中衝出來，站定後一手朝向天空一手在下巴擺出7的手勢。

「代替人類處罰你！」

喊出羞恥台詞的正是剛剛走散的沈齋睿，此時他的狀況也沒有多好，肩膀到胸前是一道被撕裂的傷口，染紅他所穿的風衣。臉上也有許多細小傷口，太陽穴附近還有鮮血正在流淌。本來帶著的擔架和小背包也不知道丟去哪裡了

「來吧！讓你看看誰才是壞人！」

說完他將朝天的手轉向對著瞿如，他的手裡握著一個黑色的圓柱物體，發射出跟剛剛一樣的黑紅光芒。

這次已經有戒備的瞿如吼叫後閃開攻擊，他快速的在周圍移動，沈齋睿試著移動方向射擊瞿如。但都沒有擊中的情況下，瞿如反而越來越接近他。

連續射擊好幾次後，手中圓柱物體閃爍了一下，黑紅的光線只往前射擊一點就消散在空氣中了。

「糟了。」沈齋睿喊了一聲。

瞿如見到這樣的情況馬上飛到空中，接著朝沈齋睿俯衝過去，他打算用體型的落差將沈齋睿壓碎到爬不起來。

即使在如此危險的狀況，沈齋睿的表情依舊沒有起伏，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瞿如衝向自己。

「英雄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呢。」

瞿如快要觸碰到沈齋睿時，給予竟敢傷害他的沈齋睿祝福：『去死。』

在這種時候聽到這句話，沈齋睿沒有感受到恐怖，而是挑起眉毛。

『噗滋』

有個奇怪的聲音從沈齋睿背後的樹後方傳出，在瞿如進入範圍後，某種東西從樹後面四面八方的射出，抓住了俯衝而來的瞿如。

「現在你可以好好看看英雄兼壞人長怎樣了。」

泉水光芒的照耀下，瞿如看見纏繞住他的是，一團又一團肉塊組成的觸手，上面依稀有著人類的肢體或是臉蛋，泛著鮮紅的血液浸染他的羽毛，噁心腐敗的味道更是充斥他的嗅覺。

沈齋睿用風衣的袖子擦臉，試著擦掉剛剛肉團衝過去時噴濺在身上的血液，但下秒就被橫亙在頭頂上的觸手流下的鮮血擊中，整個頭像是泡進水裡再拉出來一樣。

「血能不能控制一下？我很喜歡這件外套。」

沒有理會沈齋睿在那裡抱怨。在瞿如附近的觸手裂開了像嘴巴的東西，奇怪的聲音流著鮮血傳出：「把人類交出來。」

瞿如本來驕傲的臉瞬間變得扭曲恐懼，他一咬牙後開口痛斥肉團：「就是因為你這個怪物，我才會帶走他的！我只是要保護他而已！」

「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啊？種族不同怎麼談戀愛，你還是放棄吧。」沈齋睿敏銳地察覺到這位瞿如對於劉思勤似乎有著特殊的感覺，他稍微調侃了一下對方。沒想到似乎正中紅心引起瞿如更加憤怒的大吼：「閉嘴閉嘴閉嘴！你們都去死吧！」

突然肉團動作起來，本來只是些微的觸手纏繞，瞬間被肉塊層層包圍並且用力擠壓。瞿如本來的話語都變成尖叫聲貫穿沈齋睿的耳膜。

壓著耳朵，沈齋睿可不想被鳥叫聲弄到耳聾，同時也試著提醒肉團，他們還要找到關劉思勤的洞窟。

「別殺他啊，我們還不知道思思在哪裡。」

但肉團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已經打算將這隻瞿如直接殺死。他已經利用過劉思勤血親的血液找尋過，但沒有下落的情況就是被用術法隔絕了。如果是用術法隔絕那就好處理了。只要把術士殺掉，用他的血去引導就能更快找到目的地了。

看出來肉團沒有停止的打算，沈齋睿聳聳肩就算了，轉頭檢視倒在地上的林青榆狀況如何。他剛剛也試著求情，了，如果太過的話，說不定人家就順手連他一起捏死。

在瞿如的聲音開始變得弱小時，一個光束從上空墜下將觸手從中間擊斷，纏繞瞿如一層又一層的肉塊燃燒起來，發出詭異的臭味。剩下的觸手全數收回到樹的後方去。

燃燒完的肉塊，露出被包裹在裡面的瞿如。此刻他已經奄奄一息。

從天上降下來許多的瞿如，將原本的瞿如擋在身後。正中間最大隻的瞿如往前走出來，他跟其他的瞿如比起來，雖然臉部的部分依舊是人類年輕人的樣子，但毛色已經不再光滑漂亮，已經看得出老態了。

他朝著樹低頭道歉：「石玉先生，我們會將人類孩子送回，請手下留情。」

「那他是為了什麼才擄走人類的？」被稱為石玉的人走出樹後，他帶著溫柔的笑容。他很好奇能夠讓族長願意幫忙的理由是什麼。

「......」但族長卻閉緊嘴一句話都不說。

「好吧。那就算了。」石玉將一隻手伸出來，另一手拿著小刀直接插進手腕處往後拉扯，鮮血大量的噴灑在地上的同時，像剛剛那樣的許多扭曲觸手從傷口衝出。直接抓住站在族長後方的其中一隻瞿如。

--這個畫面看幾次都很血腥啊。

在一旁的沈齋睿默默想著。他慶幸自己沒有靠近石玉，他可不想再被血噴得滿身都是。

被抓住瞿如發出呻吟。族長看了這場景才終於開口：「......是新娘，我的孩子想迎娶那名人類作為新娘。」

「哇喔。」沈齋睿邊把手上用寶特瓶裝的水淋在林青榆身上一邊八卦旁邊的情況。他在來之前已經做了各種猜測，祭品報仇洩恨等等的都猜過了，真沒想到還真是恐怖單戀的情況。

「我們這幾天都持續餵他生命泉水，他也慢慢地能看見我們也能聽見我們說的話了。」

--生命泉水，擁有改變生命形態的能力。但因為沒有白狐引導使用，飲用後所造成的副作用都因人而異。

起因是族長的女兒想娶劉思勤，所以看準其他居民製造騷動將管理者他們的注意引走的時候，就直接前往把人帶走。

綁架過來之後便讓劉思勤飲用泉水改變生命形態，最後已成定局後，劉思勤就算被找到，可能也沒辦法回去人類社會，只能妥協留在異族裡。到時候就算是管理者能做的也不多了。

擅自使用泉水和綁架人類，甚至派族人襲擊林青榆都是族長自己的主意，他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

聽族長描述完後，石玉意外族長之女比起想像的還要是個蠻幹的笨蛋，居然因為想娶人類，而讓對方喝下不知道副作用也可能會死亡的泉水。

石玉繼續掐著那隻倒楣的瞿如，同時留下族長的女兒，要求他們把劉思勤帶來。等到一切都指揮好，他才有空看向沈齋睿他們。

此時沈齋睿正在傾倒寶特瓶的水在林青榆的傷口上，石玉明顯感受到那個水充滿力量。於是他一手拖著一隻瞿如走到他們旁邊。

「那個水......是什麼？」

「生命泉水。我看你們好像要談很久，在你們談好前他大概就會死了。反正都可能會死，不如就賭一把吧。」

說完他站起身又去泉水那裝了一瓶的水回來，像不要錢的倒在林青榆的身上。

看著手和腳都已經折成不正常形狀，脖子也被掐得過的林青榆，石玉豪邁地放任沈齋睿揮灑生命泉水的行為。林青榆會這樣是族長女兒造成的，他們會來這裡也是因為他們綁架劉思勤，綜合上述這個也算瞿如族長的問題，所以使用泉水也是他們逼的，全部推給他就好。

石玉毫無愧疚的打算把所有責任全部推給別人，反正他本來都很配合管理者要求。都是居民自己無法忍受來找茬的。導致他的耐心越來越少了。

隔了一會幾個瞿如把劉思勤送過來，石玉確認劉思勤沒有甚麼外傷後，就將手上抓住的兩隻瞿如放走。到此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