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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光(09)
14.
海上的生活還是沒有在陸地舒適,對此決定船員間多少都有些抱怨,不過聽見是蘇里曼發出的命令後就乖乖的閉上嘴。
「這次你們兩個先別出戰。」海雷丁把他們叫過去的時候特意交代,「再怎麼被挑釁都不可以。讓你們上船只是怕真的萬一發生了什麼不可抗力的急事。」
而船長也少有更換了船隻的位置,讓本來在前端的五號船往後退至主船的後方,對此有些微不滿的御幸也不敢多抱怨什麼,就是他更常賴在船醫的醫務室——對此船醫雖然抱怨過幾次,但實際上沒有真的趕走對方——而大大小小檢查折騰了澤村好幾天,不過立志要鍛鍊身體的目標每天都按時完成。
金丸從回來後廚藝似乎也進步了,常常去廚房抓人的御幸有些抱歉地看向對方的老友,但廚子總會爽朗的拍拍他肩膀讓他別在意。
「很無聊吧,被調到後面。」
「......說實話,是有點。」御幸摸摸鼻子回答,喝了一口羅宋湯。
持續好幾天之後,金丸終於支開澤村問出了他忍耐已久的問題。
「你們放假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嗯?」他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不自主的升高,有些心虛的回答沒有,而廚子露出一臉別騙我的表情,不過並沒有追問太多,反倒是自顧自的說起了澤村剛入夥那時候的事情。
「你也知道那傢伙的身材入夥前沒有特別練過。他剛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弱得不行的傢伙怎麼可能待在船上,之後又被他救了好幾次。所以很多人會下意識的讓他往後躲或是保護他,對這個他好像特別的討厭,我聽到好幾次『因為船醫很珍貴所以要保護他』這種話,然後那個白癡就覺得自己很沒用。反正那傢伙就是這種不服輸的性格啦,所以聽到他在混亂裡面用了武器這件事我才沒有特別驚訝。」
金丸說完後起身收走他面前的空盤,又補充似的繼續。
「你剛入夥的時候他跑來找我抱怨好幾次為什麼你老是說他弱, 還讓他躲起來,但因為你很強,所以他也說過好多次想要讓你認同他。」
御幸的心臟跳得飛快,幾乎要衝出胸口。
「切記別跟他說我告訴你了。」
於是他謝過廚子的招待就往外走,下意識的扭開了醫務室的門把——方才話題的主角正在裡面做著伏地挺身,轉過來看見他的時候眼睛裡閃著光芒。
「我今天連續做一百下了哦!!!御幸!!!!」
御幸小心的藏起不受控制上揚的嘴角,抽起一本特別厚的書就往對方背上放。
「那就加一本書試試。」
「.......我是不會輕易被打敗的!!!」

直到船隊抵達伊斯坦堡,遠遠看見那熟悉的旗幟時他們才理解為何海雷丁並沒有先告知和他們對仗的是誰——而很顯然整個船隊只有阿爾及爾蘇丹一個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西班牙和義大利在一個月前組成了聯軍,就在蘇里曼大帝得知這件事之後他通知了船長,於是我們才必須提早啟程。」御幸和船員轉告著海雷丁的話,「很抱歉最後時間才告訴你們,但希望全員都做好準備。」
隔天,他們就聽見了敵方遠遠的喊話。
「我們不是為了和鄂圖曼對戰而來,只要交出叛徒,我們就會自動退兵。」
被命令不得上戰場的兩人在船艙裡也還是隱約聽見——和猜中——但因為無法違抗海雷丁的命令而失望。
「怎麼可能交出我們重要的船醫和衝鋒隊隊長!!」御幸的副手現在暫時代替他成為前線的第一位,「兄弟們,上啊!」
於是戰爭重啟。

雖然被命令不可以隨意出現,晚間澤村還是會親自跑到各個船上查看重大傷患和治療,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免不了會聽見一些抱怨。起初澤村是不怎麼放在心上的,但敵方的叫陣次數和說法之堅定確實動搖了許多船員的想法,兩周過去後雙方幾乎已經到了膠著的狀態。
以紅鬍子的船隊實力來說要攻下一個西班牙是綽綽有餘的,但再加上一個義大利便困難重重,即使鄂圖曼試圖調來海軍部隊協助也沒有太大的效果——畢竟精銳就在海雷丁手上——蘇里曼大帝也來信過好幾次,後援一次也沒少,再攻不下來恐怕會有更大的動搖。
畢竟他們的本質還是海盜,對於很多人而言,保護鄂圖曼的想法其實沒有足夠的根深蒂固,深知此道理的澤村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敲響主船船長室的門,推開後看見御幸還有些驚訝。
「看來你們的想法又不謀而合了。」海雷丁半是開玩笑的說,「但我看見你們兩個來找我其實不太意外。所以我想問的是——」
「你們打算怎麼做。要知道,我們無法負擔同時失去你們兩位的後果,所以我才會做出了先讓你們不出戰的決定。」
「......一對一單挑吧。」御幸回答,「以對方的騎士和教廷軍身分不可能不同意這個。」
「你認為你可以贏?」
「是。」
海雷丁點點頭,「那你呢。」
「我也一對一單挑。」澤村抬起頭鼓起勇氣說,「必須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只會躲在後方的弱者,一直以來保護著我的弟兄們我也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明天早上,對方一向八點叫陣。」他們的阿爾及爾蘇丹拍拍手,「任何需要的冷兵器自行去軍火庫拿,提出的條件會限制只能使用這些。」
「然後,回去準備迎接黎明吧。」

15.
說不緊張都是假的,澤村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間時想著,放下剛從軍火庫拿來的鐮刀後從行李裡挖出他的匕首,甚至連御幸走進來都沒發現。他的隊長走過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握住他的左手一下,感覺到對方微微顫抖的澤村抬起眼睛和御幸對視。
接著笑了。
「我感覺我有很多話想要告訴你。」他們異口同聲地說,聽見這句話御幸愣了下,而澤村也是。
「那我們還是不要現在說。」御幸鬆開了他的掌心,「不過還是得告訴你一點點。」
「澤村,我相信你,所以請你也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而他看見稍微高了一點的人看著自己的眼睛裡有細小的閃光。
其他的,等我們都平安回來,會有好多時間可以聊。

澤村把匕首藏在靴子裡,提著黑色的鐮刀走出船艙,遠方的太陽照耀著整個地中海,完全看不出昨天傍晚的血海。他沒有特意回頭尋找御幸在哪裡就上了接駁船,抵達最前方的戰艦甲板上,自然的站到對方身旁。他開口大喊出自己的訴求,結束之後接著是御幸。
顯然同意要求的西班牙和義大利各自派了小船護送他們的人選抵達戰場中央,決鬥的平台由海雷丁提供了適當大小的船隻而快速地定下。
御幸先走了上去。
「你知道為甚麼我們非得處心積慮除掉你了嗎。」開戰前西班牙的貴族騎士啐了一口,「那是因為你身上有著哈布斯堡的血統。」
「不把你殺了我們全部人都會被現在那個國王老頭子鞭屍!!!」
話才說完,兩邊就同時拿起武器衝向對方,對方的訓練之精良連御幸起先都有些不可置信,但基於海上還是他的主場而漸漸占上風。
話雖如此,但並非完全沒有傷,相反的他們雙方都受了大小不等的傷害,血的顏色染在木板上但然而西班牙的騎士並沒有退縮,發生好幾次的武器相撞後對方的矛挑掉了御幸的武器。
他奮力跳起,利用靴子的厚底卡住了冷兵器的尖端——即使他感覺到腳底大概也被刺中了——但接下來御幸便快速脫掉選擇肉搏戰。
都沒有武器的情況下他更直接的感受到西班牙騎士的絕望和痛恨,但御幸把握了漏洞直接往對方肋骨弱處攻擊,痛得一倒不起後那人便投海自盡。

接下來是澤村。
「沒想到你這個雜種還活著。」與他交手的明顯是個梅迪奇,要是沒記錯可能還是小時候往他背上踩過的人,「你以為會用火槍就了不起嗎?這麼弱的手臂一下子就斷了吧?我想想,還是把你千刀萬剮比較好一點,不然直接砍頭太便宜你了。」
對方說完話之後直接往澤村的方向衝來,而動作明顯靈活很多的澤村直接跳起來在對方後面落地。
「你以為你是猴子嗎?」
那人又重複了一次動作而他依然沒有回擊,來回反覆數次後顯然不耐煩的梅迪奇啐了一口,跑到一定的距離後直接跳起打算壓制澤村的動作,沒想到那把黑色的鐮刀被快速舉起後直直落下,隨後伴隨著鮮血的噴濺,梅迪奇少了一個左臂。
顯然被激怒的義大利貴族再次試圖攻擊澤村,但因為體重輕盈和強化了的身體讓對方遲遲找不到準確的攻擊點,忘了教訓的梅迪奇又跳到空中——鐮刀也同樣的舉了起來,削去對方的右臂。
澤村放下了鐮刀踏過血跡走到還在咒罵著他的敵人面前,抬起左腳的同時拉出匕首,往胸口踩上。
「聽好。」他把刀尖對準肋骨的間隔並同時開口。
「會這麼便宜你是因為我的愛人不希望我沾染上血腥。」
接著,金屬的冷光沒入對方體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