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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只是繞遠路

「所以說……小朋友你怎麼會在這裡？」猗窩座一臉疑惑的看著站在烤番薯攤旁的小麋鹿，這個日子本該東奔西走的聖誕馴鹿頂著一頭白雪跟凍紅的鼻子，大聲叫賣的畫面實在過於詭異，讓他忍不住停下送煤炭的行程過來關心。「你的聖誕老人呢？沒事吧？」

「嗚姆，我沒有聖誕老人！我很好謝謝您的關心！」小麋鹿中氣十足的回應，抖掉了頭上的雪，一旁的小販才說道是這隻小麋鹿吃了他的番薯卻不付錢，才被他留下來，一邊扯了扯繫在對方腰上的麻繩，大有不願放人的意思。

「這些煤炭夠付嗎？」咚一聲摔到桌上的麻布袋差點震倒了餐車，黑衣的聖誕老人瞪了小販一眼，無視對方瑟瑟發抖的樣子，一把抓過綁著麋鹿的繩子。「你，跟我走。」

「謝謝您的幫助！但我還有禮物要送，就不能繼續麻煩您了！」有著赤金雙瞳的麋鹿乖順的跟著猗窩座走了兩條街，猛地站在原地，任憑猗窩座怎麼拉都分毫未動。

「哈？你都把禮物搞丟了，小朋友就別出來瞎混了，我送你回聖誕屋，他們會再給你一份禮物，你順便找個有空的聖誕老人陪你，別再被地瓜拐走了。」

「我不是小朋友，我是煉獄桃壽郎！而且我也沒有弄丟禮物！」小麋鹿脹紅著臉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猗窩座接來一看，上頭娟秀的筆跡寫著。

感謝你一直以來的辛勞與付出。

翻過來一看，卡片背面角落還有一行小小的字：雖然這孩子有些耿直，但是個認真的好孩子，請好好照顧他。

「我要送的禮物就是我自己，我沒有搞丟。」桃壽郎轉過身露出了綁在脖子上的蝴蝶結，說著說著卻垂下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要給誰的禮物。」

見到小麋鹿這番樣子，猗窩座也有些心軟，軟著聲音安撫說可以陪他一起找，反正他自己也是要把附近的家庭都跑過一輪的，路上有個伴也不無聊，聞言總算讓紅著眼眶的小麋鹿露出笑容。

「謝謝聖誕老人先生！」晶亮的眼睛直直看著猗窩座，頭頂兩戳貓頭鷹似的頭髮晃了晃，看上有點……可愛？猗窩座搖了搖頭想晃掉腦袋中不合時宜的形容詞，又換來桃壽郎擔憂的眼神。「不用叫我先生啦！怪見外的，喊我猗窩座就行了。」

「那怎麼可以，您幫我這麼多，又比我有經驗多了，怎麼可以直呼您的名字呢……啊！還是我稱呼你前輩吧？您在送禮物這件事上是我的前輩準沒錯了！」桃壽郎笑彎了眉，方才的擔憂一掃而空，像是撒嬌般又多喊了幾次，雖然猗窩座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偏了，才覺得那幾聲前輩帶著甜膩膩的尾音。

「咳，隨便你怎麼叫，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吧！」掂了掂身後的袋子，示意桃壽郎跟上自己的腳步，又收穫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前輩，你不是應該騎我嗎？我是隻優秀的麋鹿喔！騎起來很溫暖喔！」桃壽郎挺起了他驕傲的小胸脯，自信滿滿的樣子讓猗窩座啞了嘴，似乎不是個適合打擊小朋友信心的時機。「前輩穿太少了，騎在我身上的話才不會著涼。」

猗窩座見狀也只能把他自己都獨自送煤炭許多年的事實給吞了回去，也不想讓初出茅廬的小麋鹿失望，趴在了桃壽郎身上，下巴倚在兩支短短的鹿茸之間，雙腳卻還能踏在地上。

「小朋友還是回去乖乖睡覺跟吃飯吧！你真的太小隻了。」猗窩座懶洋洋地說，拍了拍小麋鹿的腦袋。「等你長成獨當一面的麋鹿再來當我的搭檔？好嗎？」

「可、可是您答應我，要幫我找禮物的主人的。」眼見猗窩座想趕自己走，桃壽郎連忙抓住那件黑色小背心的衣角，可憐兮兮地看著對方。「如果他沒收到禮物的話，不是很可憐嗎？」

猗窩座人生第一次知道自己拿這濕漉漉的眼神沒辦法。

「只到我送完禮物為止，我可以陪你一下，沒有找到的話你還是要乖乖回去聖誕屋，知道了嗎？」猗窩座嘆了口氣，一把撈起嬌小的麋鹿夾在腋下，背起滿袋子的煤炭，加快腳步開始了今晚被拖延的工作。

縱使兩人一路順遂，一個晚上的禮物量在初來乍到的桃壽郎不住的驚呼下，居然還提早一些時間送完了，卻一直沒能找到桃壽郎禮物的主人，拜訪的人家不是早收到了其他聖誕老人的禮物，就是在猗窩座手中壞小孩的名單上，隨著名單上的名字一個個被劃掉，桃壽郎的表情也越來越難過。

「嗚……前輩，怎麼辦？我是不是沒辦法把禮物送到對方手上了……」隨著名單上最後一個名字被劃掉，桃壽郎的失望也達到了頂點，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差點就要落了下來，凍紅的鼻子臉頰看上去怪可憐的，猗窩座趕緊把年輕的小麋鹿抱進懷裡，一邊拍著他的背安撫一邊罵咧咧的抱怨。

「都是聖誕屋的問題，送個禮物還沒署名，是要人怎麼送？不是桃桃的錯喔，我等等就回去把他們罵一頓！」埋在胸口的毛茸腦袋抬起，桃壽郎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努力壓住抽抽搭搭的呼吸，小聲的說道前輩不用為自己做到這樣。

「你這脾氣會給人欺負的，太好說話了，給你喊聲前輩，需要依賴我的時候就盡量依賴我啊！」猗窩座捏了捏桃壽郎白白嫩嫩的臉頰，對方就任由他把自己搓圓捏扁，儼然一副無辜的樣貌，偏偏還怯生生的開口。

「真的有人欺負我的話，前輩你會給對方送煤炭吧？這樣不就好了嗎？」聞言猗窩座有些好氣又好笑，揉亂了小麋鹿的頭髮，幾戳雜亂的金髮翹起又被猗窩座用指尖順平，猗窩座想著要不要把他把頭髮綁起來比較好，視線往下看見了對方脖子上蝴蝶結，紅色緞帶的尾端隱約可見的反光，撈起一看才發現上面用金色的細線繡著幾個字母——AKAZA。

「桃壽郎，你有看過自己的緞帶上寫著什麼嗎？」

「嗯姆！我沒有看過！」桃壽郎連忙抓住緞帶的尾巴，努力扭著脖子想要看上面寫了什麼。「A……KA……ZA……不就是前輩的名字嗎！所以說我這份禮物原來是要送給前輩的嗎？」

「看來你只好跟我回去囉？」猗窩座摸著桃壽郎軟軟的耳朵跟纖細的鹿角，在他晶亮的目光注視下，原本那些不需麋鹿也能達成任務的堅持全都不知道被扔到哪個煙囪裡了。

不久後猗窩座就知道，未來他還會有許多次拿這隻可愛的小麋鹿的眼神沒有辦法的時候。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