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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白

  鷙鳥通體雪白、幾乎與週遭融為一體,牠理了理羽毛,張開雙翼,在原地留下一抹陰影,徜徉於藍天的懷抱,驀地一迴身,遁入積雪間的方寸天地。

  俯衝的振翅巧無聲息,降落在男人伸出的前臂,斂起眼眸的猛禽看似溫馴,低頭、顱頂蹭了蹭男人臉頰,後者欣慰地撫摸牠耳側的羽毛,獲得慰勞的鷙鳥發出饜足低鳴。
  男人拿起哨子、想再度下達指令,就聽身旁的女人打破沉默、開始吵嚷,「理央,換我換我!」
  理央楞神,而夥伴仍持續撒著嬌。
  「不可以嗎?」嗓音聽上去嬌俏活潑。
  雖說與梨加搭檔有段時間,可往常都是他在照顧,不確定貿然親近會不會傷到彼此。
  「拜託?」梨加窮追不捨,和雕鴞一同偏著頭,模樣甜美俏皮。
  那副表情足以讓理央立刻丟盔棄甲,「唉……」他壓低嗓子、做了個手勢,鷙鳥眨眨眼,翅膀撲騰幾下、轉而停在梨加頭頂。

  咕——

  暖陽自兩人上方的洞窟灑下,女人的長髮透著絢麗光輝,像琥珀一般奪目,令理央挪不開眼。
  得償所願的梨加又驚又喜,興奮地模仿雕鴞的呼聲,「咕——」隨後開懷大笑。
梨加身著輕甲,腰間兵刃和背上盾甲在她轉圈時發出沉重的悶響,猛禽又展翅起飛,盤旋在兩人左右。
  收回目光的理央吹響哨子,鷙鳥返回天空、朝某一方向飛去。
  「梨加,再來往那走。」喊住搭檔,準備朝洞穴另一側進發。
  來自腳尖的濕意使他們步伐略感遲緩,再加上寒冷,這一路走得不算輕鬆,但有梨加在,即便身處冰天雪地之中,理央仍能感覺溫暖、甚至熾熱。
  「你怎麼知道?」梨加杏眼圓睜,略顯吃驚。
  對此,理央表現得駕輕就熟,「我讓牠從上面找出路。」
  「好厲害!」梨加把手覆在額上、眺望早已看不見蹤影的鷙鳥,「牠還會什麼?」

  抬腳、離開日光照射的範圍,迎面而來的空氣有些寒涼,且夾雜著腐味,男人皺了皺鼻子,「……妳不覺得有點安靜?」
  「會嗎?」梨加不明所以,兩人稍早檢查過,此處洞穴除了水裡的小魚以外,再沒有其他生物,「不是一直都這麼安靜?」
  安靜過頭也並非好徵兆,就連行經水窪發出的潺潺浪聲都降了些許音量,一股莫名的恐懼籠罩在理央心頭,是難以言喻的詭異。
  「噢!有啊,你聽,還有水滴聲呢!」
  耳邊是水自鐘乳石頂端滑落的滴答聲,梨加貌似早已見怪不怪。

  滴答……

  也許是自己多慮。

  滴答……

  身處陌生環境,難免精神緊繃。

  滴答……

  理央猛然抬頭,與一張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相對!牠嘴角的不明體液滴落在兩人腳邊。
  滴答……
  「梨加!快趴下!」
  「咦?」
  女人反應不及,被絆得踉蹌、向前摔進泥濘中,理央趕緊抽出背上的長刀攻擊,刺入濕潤的皮膚時,刀尖傳來的觸感讓他泛起渾身顫慄。
  只見一頭怪物倒掛在岩壁上,乍看之下,像隻未烹調過的火雞,表皮呈現詭譎的珍珠白,尾巴短小,且像吸盤一樣附著,展開無毛的雙翼就朝理央撲了過去!

  梨加抹掉臉上的黏液和泥巴,一臉嫌棄地說,「噁……這什麼啊?!」
  沒時間多做解釋,理央掉頭、舉刀,怪物卻未如預期的緊隨,落地後先是「左顧右盼」,理央這才驚覺——面龐上沒有眼睛,應該是依據嗅覺或聽覺行動的魔物。
  牠嗅了一會,突然伸長脖子朝理央襲擊!

  經驗較淺的梨加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連忙拔出武器上前奮戰,恰好瞅著橡皮水管般的脖頸扭動、旋轉,而後復位。
  夥伴身手矯健、閃過撲咬,長刀沒入怪物胸腔,鮮血伴隨著嚎叫迴盪在山洞裡,他撥刀後踩著翅膀和傷痕的間隙一躍而起。
  盾牌敲在怪物頭顱的聲音響亮,阻止牠繼續追擊的同時,梨加左手持著的刀柄泛紅,她將劍刃裝入盾鎧中,充滿能量的兵器轉為一把泛閃爍光芒的闊斧。
  梨加揮舞的剎那,眼角瞥見怪物週身漾起一圈致命色澤,下意識朝側邊翻滾,耳際的劈啪聲意味著她勘勘閃過的攻擊,隨後聞到些許焦味,既慶幸又扼腕。

  但制空攻擊的理央就沒這麼好運了。
  下墜時正好落在電擊圈內,從魔物胸腔使出的強大電流,讓人瞬間暈厥。
  「理央!」
  見理央倒下,梨加趕緊操起斧盾,前端對準夥伴跌落的方位,奮力一甩!
  離心力將理央高高拋起,卻不偏不倚地落在怪物迴身的正前方,男人恍惚轉醒……
  大概是感覺被兩人戲耍,怪物發出憤怒的咆嘯,接著一團幽能從喉間噴出,直擊理央的腦門!
  「糟了……」
  接二連三的攻擊,同伴肯定是再起不能,梨加緊張的握緊手柄,腹誹道,真是不妙,與魔物的單打獨鬥一向是她的罩門。
  眼前的魔物又開始聞嗅,像是突然找不到目標物,梨加不敢輕易挪動腳步,也不敢上前察看理央的傷勢,血盆大口一開一闔的景象著實嚇人,她吃力地吞嚥,唯恐自己會是下一個盤中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