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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
翻動著從路蘭奇先生手中接過的信件,雪都利斯喃喃的唸出了紙張上的內容。

帝皇的生日宴會,那可是一大盛事呢,想必會有很多貴族參與吧,爭相著比較家世與金錢,既繁華又腐敗的熱烈。
不過,任務居然是潛入調查嗎……

熟練的點起火將信件焚燒,鬆開手,銀灰星河般的目光似是看著那承載文字的一角落下於影沼,卻僅僅沉陷於自身的思緒之中。

『哇,宴會呢,聽起來很吸引惡魔呀。』一直待在身上的惡魔出了聲,迴盪在腦海中,也將雪都利斯從思考的漩渦中拖出,轉身離開這杳無人煙的地方。『去吧去吧,一定會很好玩的吧。』

不,會很麻煩的吧?

浸月指派這個任務,是因為在這宴會上貴族們會齊聚一堂,方便調查儀式和惡魔相關事件,同樣的,也因為貴族們會聚集,白暉們勢必也會出現,為了防止惡魔在那神聖的時刻做亂,也為了維護上位者的安全。

簡直就是戰鬥最前線吧,要是一不小心被看破就好玩了。

『咦——所以你不去嗎?』
……我又不是貴族。
『欸?不是嗎?』
月彌輕輕的笑著,而雪都利斯僅是彈了下舌,沒有回答惡魔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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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還是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得到了合理進入會場的身份。

拍了拍因久坐而有些皺褶的衣襬,雪都利斯沒表情的看著倒映在鏡中,在上了妝後以無法與原本的自己對上的那張臉,拿起了常戴著的髮飾,又將其放回桌面上。

『結果你要去當那些人的下僕嗎——明明可以——』
「吵死了。」

他跟那些人不熟,當然也不打算去走那邊的捷徑。
他們自認為沒有虧欠他,雪都利斯也就不想和他們往來,這樣對雙方都好。
再說,他的名字或許一開始就未曾列在家族名單上,他們連那愛上異邦人的女性都打算除名了,遺傳了黑色長髮的他,也只是個應當被擦去的污點罷了。

他的親生家庭早已沖散在時間的洪流裡,而雪都利斯是個從孤兒院被領養的孩子,僅僅是這樣而已。

「你這次就別跟了吧,被誤會就麻煩了。」
『放心啦,我對看小蝴蝶你對那些權貴鞠躬哈腰沒興趣。』
「雖然是事實,但讓人很想揍人呢。」

為了避免留下特徵,他還是決定放棄了髮飾,抓起了兩側的一小綹長髮,編成細長的辮子,再整個向後方抓起束成了馬尾,看起來就能和平常的自己作為區隔了。
不過這麼長的黑髮應該也很少見……怎麼辦呢?

「欸欸,雪都,這個給你喔!張嘴。」
「這什麼?」看見以人型出現的惡魔從廚房中晃出,手中還捏著一塊不明物體,雪都利斯皺了下眉,不是很想吃下去。

「好東西啦,可以幫你更不容易被認出來喔!」眨了眨桃紅的眼,月彌沒有因被懷疑而委屈,反而更進一步的貼了上來。「好,張嘴吧!啊——」

很認真的瞪了那塊不知道是餅乾還是糕點的東西,雪都利斯掙扎了兩秒,還是乖乖張開了嘴,讓淡金褐髮的惡魔將食物放入他的口中。

「……好吃。」嚇死人了。

咬了幾下他就愣住了,究極甜食愛好者的月彌做出的東西意外的是正常人的口味,而且還十分美味,入口即化的糕點在口中發出了淡淡的香氣,和雪都利斯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好啦,這樣就沒問題了,加油呀小不點。」伸手撈起垂在雪都利斯身後的長髮,惡魔低下了頭親吻了相同的淺金色澤,有些黯淡,卻又似隱隱帶著光輝。

「原來是變色用的嗎?」看了下身後的長髮,他張大了眼,顯然對這個手髮很感興趣。
「是呀,這樣就一樣了呦,高不高興?」讓色澤從指間滑落,月彌勾起唇,向後退了幾步,滿意的看著變色後的契約者。

「……你就一定要提這件事嗎?」不滿的嘖了聲,雪都利斯無奈的看著惡魔,從飾品盒中取出髮夾別上。
「好,我出發了。」
「路上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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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雪都利斯,一生中從未做過這種工作,就在今日踏出了第一步,對象還是帝皇和貴族們,這讓他有點緊張,還特別去惡補了各種注意事項和專業知識。

結果好像不小心做過頭了。

在宴會場忙碌的處理各種事,完成各個貴族們的要求,偶爾拒絕喝醉的人們的調戲,當雪都利斯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目的時,已過去了大半時間了。

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
暗罵了下自己的愚蠢,他觀察著場上貴族和白暉的動向,不引人注意的悄悄站到了一旁,讓華美掛飾和精雕樑柱的陰影遮擋住自身,發動了能力。

將自己的影子分割,混入群眾的影中,藉此探查著人們的話語及行動,本來雪都利斯是無法做的這麼大規模的,但這次月彌分了點力量過來,加上會場中人多,影子交錯的頻繁,讓他能更好發揮。

細細分析著影子傳回的情報,貴族的聚集位置、關於交易市場的閒談、對連續事件的擔憂。
可惜的是,似乎沒有探查到此行的目標啊。
連某某貴族最近和誰好上這種八卦都聽見了,偏偏沒有最想知曉的事,雪都利斯在心中嘖了聲,面上仍舊是專業的態度,有禮的服務著賓客們。

帝皇向著眾人舉杯,而雪都利斯悄悄低頭,讓長髮蓋住了臉,視線細細端看著參與的人們,試著在最後時間抓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可惜的是,眾人面上淨是祝福的歡笑,幾分真幾分假,無法判定出是否有跟事件相關的存在,也可能早就離開了吧。

他的動作太慢了嗎……
按著指示分派進行著最後的整理,雪都利斯無奈的想著,腳步經過了放置了已空杯盤的長桌,影子的回饋告知著有個微妙的存在。

假借整理的動作矮下身,他伸手拾起那個東西。
那是一個徽章,或許是在哪個貴族調笑間脫落的吧,隱約能看見朱紅的表面上所刻劃的圖樣,那好像是——

將那小小的物體扣入掌中,以指尖推入袖口的影藏起,雪都利斯直起身,繼續執行一名服務生該做的事。
乖乖的做完了所有工作,雪都利斯在心中嘆了氣,覺得這次行動的成果少的可憐,而且還是自己的問題,怪不得人。

好吧,至少不是一無所獲。
離開場地後走了影路快速返家,雪都利斯取出了在會場中撿到的徽章,淡淡的瞇起眼。

果然沒看錯,是一樣的圖樣吧。
服務生的衣裝都是統一的,不會在衣服上配戴徽章,貴族遺落的可能性較高。

是在尋找目標,還是在尋求同伴呢?

總覺得情況越來越詭異了,猜不太到對手的下一步啊,如果這是場棋,早已快輸個滿盤吧。
把徽章放入小袋子中,和簡略的紀錄擱在一起,雪都利斯解開了能力,讓視野再次黑暗。

這場在帝國上演的戲劇,似乎也是如此的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