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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陵方休(中上)/松倉

*鏢師松本×妖狐一之倉





然而饒是松本對於自己的定力十分有自信,但這事著實困擾著他。

自從那天在鏡中見過一之倉裸裎的身軀之後,那片白淨的小身板就像在他腦中生了根似的,怎麼樣也無法將之從腦海中抹除。一之倉竟還活像感受不到他極力忍耐,總若有似無地撩撥著松本,夜夜共枕主動貼了滿懷的軟玉溫香,出浴時刻意不攏緊些的衣襟,還有那些見他羞惱別開視線而得意不已的睨笑,一之倉的一切無處不在吸引著他。

以往來說他並不常這樣性致高昂。除了一概不近煙花水樓,對於少有接觸的女子也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他也說不上到底姑娘們是哪裡不好,就是沒特別想親近,幾年前鏢局裡那塊頭最大的河田娶親時還笑話他,說怕是這輩子沒機會吃到松本這不解風情的愣頭青的喜酒了。然而認識了一之倉以後卻顛覆了松本以往對自己的認知。

別說那些一之倉刻意為之的誘人舉動,就連共餐時那偏食的小狐狸總愛把豆皮壽司塞得滿嘴,白皙雙頰吃得鼓鼓的好不圓潤可愛,總看得松本心頭一陣甜癢,幾次差點忍不住覆過身軀啃上一口,最後還是趕緊給自己斟了盞春露撇過頭一把飲盡,才制住極欲非禮的衝動。

他在澡間裡回想起種種讓他幾乎要把持不住的互動,僅僅是再自然不過的進食動作,卻使他下腹隱隱發熱了起來,赤裎胴體起了明顯的反應,他趕緊舀幾杓涼水往身上沖。可憐的松本為此有好陣子沒敢燒熱水沐浴了,好在現下時節已過穀雨,春末夏初氣溫雖仍涼冽,對於練武之人倒也不是太難以忍受。

松本不禁思忖他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他覺得自己對一之倉的一舉一動越來越沒有自制力。他不止一次在心中責備自己,什麼不解風情,什麼正人君子,到頭來其實和酒樓裡那些色慾薰心的登徒子沒什麼兩樣。

即便他在起居之間盡力避免和一之倉有過多親密接觸,可那迷人的小妖狐卻像鑽入松本被褥那會兒一般,也鑽進了他的夢裡。松本夢中淨是些他清醒時想都不敢想的旖旎場景,多是他將一之倉壓在身下,光裸身子白得像沁著淡淡的光,細長眉眼上挑,含水似地望向松本,像是在等待他的進一步侵犯。

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是他心中所望的投射。但是、但是⋯⋯他還記得夢裡的一之倉會跨坐在他身上,用蓬鬆柔軟的狐狸尾巴極輕極輕地自他腳指撫過,劃過腳板和他精實的小腿,再鑽進他結打得不鬆不緊的睡袍,以尖細尾端在他胯間反覆搔弄。

調皮靈活的狐尾邊蹭著,雙手撐在他健碩腹肌上的一之倉還像是怕松本慾望燒得不夠盛一般,邊擺腰搖了起來,薄唇輕啟,魅惑煽情地問著松本:『不做嗎?』思及此,松本無奈地抹了把滿掛水珠的臉,重重嘆了口氣,深怕才澆熄的慾火又再度燃起,趕緊收拾心中慾念,草草將身軀擦乾步出浴間。

然而他一打開門就發現一之倉好整以暇地抱著雙臂,斜倚著廊柱等他,雙目犀利地上下打量著。松本被他看得一陣不自在,抓過披在肩頭的澡巾,欲蓋彌彰地擦了擦額間根本不存在的汗滴,問道:「怎麼了?一之倉,不冷嗎?快進屋吧?」

「不做嗎?」一之倉斜眼問道。

「你、你說什麼⋯⋯?!」和他春夢裡如出一轍的語句竟真的從一之倉口中說出,松本用力地眨了眨他敦厚的大眼,像是要確定現在身處現實,或是在他那些蕩漾無邊的夢境之中。

一之倉見他反應奇怪,又不回答,心想這正直的蠢蛋竟然不走下我給你搬來的台階,他壓下欲翻白眼的衝動,耐心地補充說明:「我說你,不自瀆嗎?」

「自⋯⋯!」

松本這下真被一之倉的問句給堵得說不出話來,那廂一之倉還自顧自地唸叨道,我看你都好幾天沒做了吧?往常不都約莫四五日一次的嗎,有時興致高了還得一次來上兩三回,這下都大半個月過去了也沒見你在浴間多待上幾會兒,莫不是怕給我瞧見了?同是男子有什麼好害臊的?啊,還是我化成狐狸你比較能自在擼管——這廂松本已然羞得滿臉通紅。

「不⋯⋯不是這樣的!」

松本被一之倉直接的話語弄得既羞又窘,他不曉得是否狐妖都這樣能言善道,但每每一之倉連珠炮似地詰問都讓他招架不住手。開始了一起生活的日子之後,他一想到以往那些慣性抒發慾望的過程原來全被那隻他自雪地裡撈回的小狐狸聽去了七七八八,在自己宅邸他是怎麼也自瀆不下去,排解慾望的念頭全讓他憑意志力強壓下了。

更別說現下只要他欲紓解時,腦中浮現的畫面淨是一之倉那白皙無瑕的身子,窄巧細緻的腰線,小而挺翹的臀肉,全都讓松本性致高得反常,在僅僅隔著道木門的浴間自瀆也根本和在一之倉面前沒什麼兩樣嘛!

一之倉見松本窘得脖頸都泛起臊紅,便揶揄笑道:「瞧你,這樣怕羞往後還怎麼娶妻的?」

聞言,松本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地瞪向一之倉,方才又羞又甜幾乎要發疼的心頭倏地一陣無來由的酸澀,張了張嘴幾欲反駁,卻像找不著適切的語句,又把到嘴邊的氣惱全吞了回去,只留下了句話便逕自轉身回房:

「我不娶妻。」

被留在原地的狐妖歪歪頭不解,發覺自己極為少見地被松本漠視了,他既納悶又無辜,一對柔白狐耳向下垂了垂。

不打算娶妻,卻又死活不碰他,這人類怎地如此難伺候。那些夜裡他可是頂著濃重的睡意努力挑逗呢,就為了照顧那老實鬼薄得跟蟬翼似的臉皮,在睡夢中生米煮成熟飯那不是皆大歡喜嗎,沒想到那松本的剛毅耿直怕是刻在骨子裡的,就連夢浪裡也下不去手。

然而聽聞松本果斷表明不娶妻,一之倉發覺心中不甚意外地生出絲絲暗喜,白淨面容也染上一抹薄紅,他將手從兜裡伸出,輕輕拍了拍自己微微發熱的臉頰,強自壓下腦中過於美好的想像,待松本走遠後才嘀咕道:「哪有人不娶妻?現在不娶,再過上個三五年也總要娶妻的吧,那媒人婆都來過幾次了。」



兩人一起住久了生活物什也得成倍增加,一之倉心忖總不好都讓松本採買,不然陪自己的時間可就更少了,這日便說了要一同上街。

他好久沒逛人間的市集了,一之倉對市集久遠稀薄的印象就是攤販多,會賣好好吃的豆皮壽司,還有甜甜脆脆的冰糖葫蘆,但他自打幼時吃過幾次長老帶回來的糖葫蘆之後便再也沒機會吃到,現在難得化成人形了,不好好趁此機會飽腹一番怎麼可以。

他向松本道了要換裝不許偷看,就轉頭進了臥房。松本心下納悶,換裝這種事,以一之倉的妖力不都繞繞手指就成了嗎,何須還特意支開自己,不過他也只能應聲好,乖乖在房外等。一之倉倒也沒讓松本等太久,房門才闔上不過數秒,就開口將松本喚了進房。

松本伸手推開臥房門,薄薄窗紙後頭的身影若隱若現,明明就是他已熟稔無比的身形,此刻看上去卻又有些許不同。

他的視線順著門上櫺窗朝裡頭看去,一之倉原本飄逸俊柔的白底紅邊小袖男子輕裝,此刻卻被法術換成了一身淺藍的小紋振袖,碎銀般的細密菱紋灑滿全身,紺青腰帶在背後打了個輕盈活潑的文庫結,一束綴有白玉狐狸的配飾繫在了腰間。

原本的平頭短髮竟也在頃刻間長了,微微凌亂的瀏海自額間灑下,及腰長髮先是在雙耳下方各盤起一圈低低的髮髻,再順勢垂落至胸前。白淨臉龐略略施了點脂粉,眼眸波光流轉,頰上櫻色飛揚,竟是作女子打扮模樣。

「我沒化過女兒身,」一之倉捻起纖白細指,將鬢邊幾縷碎髮撩往耳後,狀似嬌羞般垂眉善目,低聲問道:「⋯⋯好看嗎?」

松本完全看直了眼,只吶吶地點了點頭,一之倉只當他從未與女子離得如此近,便又心生捉弄念頭。他拂起長袖,如姑娘家一般微掩著嘴笑,得意地道,這顏色還行吧?我可費心思了,看你滿衣櫥暗青色羽織,便擇了淡淡的水色,如此一齊走在街上也還算般配。

松本屏著氣息,也不知有沒有把一之倉興沖沖講解著的穿搭理念聽進去,他往一之倉靠近了一步,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極輕極緩地,將一之倉紊亂的瀏海撥齊,低沉厚實的嗓音啞聲道:

「好看⋯⋯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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