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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那個訪談的報導出來後，宮侑一整天都表現得有些古怪。

當然就他的室友（黑狼那邊的）、隊友以及各種各個場合認識的朋友（數量其實並不怎麼多）來說，他的外表或許一切如常──他一樣早上準時去場館訓練，中午吃他弟弟給他準備的便當（在他們沒吵架的時候），下午結束後自己搭車或讓某人過來載他回家──當然，同樣也是在他們沒有吵架的時候。

但或許仍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

大清早五點，宮治準時醒來，準備先去清晨的魚市場買一些漁貨所以比平常早了半個小時起床。他把棉被掀開冷氣撲進來時一隻手臂纏繞上他的肩膀，暖呼呼的身體貼上來，一個明顯就沒睡醒的聲音懶懶地在他耳邊響起。

「⋯⋯阿治。」他說，「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

宮治的動作頓了半秒，扭頭看他。宮侑那顆金燦燦的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半閉，看起來似乎也沒想他回答什麼正經的答案並且很快就打算再一次地睡過去──離宮侑的起床時間還有一小時，今天他會自己搭車過去。

「是我現在要起床你應該讓我起床的那種關係。」

宮治說。宮侑哼哼了一聲湊過來要咬他的嘴，宮治單手把他的臉給推開。他的哼聲裡代表「快把棉被蓋上我快冷死了」、「你要去哪我沒起床前你也不准走」還有「今天晚上我要吃鮪魚肚，最大尾的那種」的意思或許只有宮治可以聽得出來，他又捏了一把他的臉頰。

這會宮侑嘟著嘴看他的表情分明是「你不親我以前不准走」。

於是宮治敷衍地在他的嘴唇上貼了一下。

「我走了。」

他起身下床，宮侑賴在他的身上賴到整個人都快被他拉出掉到棉被之外，差一點要摔到床下。宮治幫他把被子拉好人塞回去，這回捧住他的臉仔仔細細地親了一會。

「別遲到了。」

他的回應是在宮治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意思是「我才不可能會遲到」。


第二次。

宮侑在飯糰宮生意最忙碌的時候打來。宮治忙得腳不沾地，聽見手機在櫃檯底下震動還以為那是他自己的錯覺。

他送出最後一道客人點的餐點，喘出一口氣，拿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汗然後單手滑開螢幕。宮侑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語氣懶懶的，聽起來也像剛剛睡飽。

「⋯⋯阿治。」他說，「你說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是你現在不該來煩我的關係。」

「阿治你好過分。」

宮治可以想像他在電話另一頭噘嘴的表情，他為此微微勾起嘴角。

「鮪魚肚，」他說，把半濕的毛巾甩上肩膀，「買了，要不要吃。」

「要。」

「幾點回來。」

「你來接我。」

「你自己是不是沒腳。」

「再順便去買潤滑液。」

「⋯⋯家裡沒了？」

「沒了。」

宮侑答得大大方方，宮治的聲音停了下，然後說。

「你明天也休假？」

「你說呢？」

宮侑咯咯笑了兩聲，然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第三次。

宮治回家後先去洗了個澡，一身的油煙味連他自己也受不了。他出來以後看見他跟宮侑一起睡的房間門關著（另一個本來要給他睡的房間已經變成雜物間了），宮侑鬼祟地在那裡面不曉得在忙些什麼，所以他又去了廚房。

他們剛才在店裡吃過了（宮侑也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鮪魚肚），因此宮治只另外做了一點簡單的東西，放進冰箱裡，反正估計等會半夜還有某人會摸出來找東西吃，他自己可能也會。

他換好一身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百般聊賴地用手撐著下巴，轉著電視上的頻道看。等他轉到第三輪還找不到任何值得他停下動作的節目時，宮侑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

「你在幹嘛。」

他似乎也沖了澡，只是貼在宮治膝蓋上的小腿冷冰冰的。宮治剛想問他幹什麼沖冷水澡、現在也不是什麼見鬼的夏天的時候，他一腳跨過宮治的大腿就在他腿上坐了下來，眼睛瞇得彎彎的，淺金色的頭髮半乾半濕地貼在他的額前頸間。

宮治下意識用一手扶住他的腰後。輕薄衣物下的肌膚摸起來滑滑的，倒還很熱，結實的肌理深處蓬發出燙手的熱度。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屁股裡面塞了什麼。」

宮侑問而不答，瞇著眼睛朝他這裡歪倒下來。

他呼出來的氣息也很熱。宮侑那飽經鍛鍊的身體如今柔軟得像一條蛇，舌頭濕濕地貼在他的臉頰脖間，劃過他的頸動脈。

他聽見他悶悶地，語氣很輕但很低地在他耳邊這麼說。

「阿治。」他咬了一口他的頸子，「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宮治這回挺認真地想了想。

「⋯⋯侑，」他說，「你想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

「兄弟難道還不夠？」

「我不知道！」

「那，」宮治摟了把他的腰，宮侑被他更推往自己的胯下，兩處構造相同的部位緊緊貼著，已經起了幾分反應。

他看著宮侑氣鼓鼓的臉。很蠢，好像一隻倉鼠。

「那別的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來想。」

宮侑睜大眼睛，「可我不⋯⋯」

「你想。」宮治仰頭貼上他的嘴唇，用宮侑會喜歡的那種方式，黏黏糊糊開始吻他。

宮侑的身體軟了軟開始回應他的吻。

「想好了再告訴我。」

「那如果我一直想不到呢。」

「這也有可能呢，畢竟侑有時候就是個笨蛋。」

「蠢豬治你說什麼！」

宮侑氣得張嘴想要咬他，被他吮住了舌尖捧住臉頰認認真真地親。他的雙手摟住他的頸子，身體很軟，很熱，潮呼呼地像一團水地貼靠著他。

宮治想，那怎麼可能講得明白呢。

這種事情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就好。

「你也可以跟他們說是我會捅你屁股的關係。」

「阿治你講話好粗俗，噁心，我明明不是這樣教你的。」

「不然你會怎麼說？」

宮治挑釁他，雙手卻握住了他的屁股緩緩揉捏起來。剛才塞進去的小東西還在深處震動腸道軟肉，宮侑的身體抖起來，腰肢緊繃，一口咬住了他的T恤一角。

他在隨即席捲上的使人暈眩的熱潮中終於想到了。

「⋯⋯是死也要一起死的關係。」

他咬宮治的嘴唇，親吻他，用手去扯他的頭髮然後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他的牙齒撞在宮治的嘴唇上，用溫暖的身體容納他，就像以前就像現在。

宮治的手指掐進了他的後腰裡，大拇指陷進腰窩。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傾瀉灌注在宮侑的體內。

可那會是什麼關係。

同血同源的兄弟，血肉相融的兄弟，手足交纏的兄弟。

「⋯⋯所以還是兄弟吧。」

「嗯啊。」

「還是特別不健康的那種。」

「你說誰不健康？」

宮侑瞪他一眼，翻身，露出頸後與腰間大片的青紫痕跡，在屁股與大腿內側尤其明顯。

「可不可以不要再咬我了，你是不是狗啊。」

「你不給我咬還能給誰咬。」

「狗⋯⋯？」

宮治攬住他的腰把他拖回來，宮侑不想，兩個大男人在被窩裏扭打成一團。

「我不准。」

「你不准不准。」

「你好幼稚。」

「你才幼稚。」


所以。

大概就是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