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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以後】
全員向,死亡預警!
Shu視角,Eki出場。
非常窗簾。
OOC正常發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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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在一陣急促的滴滴聲中睜開眼睛,按掉了準時響起的鬧鐘,花了一點時間讓大腦開始運作,才起身去附設的浴室裡簡單洗漱,洗臉時摸到下巴有一點鬍渣,咒術師熟練地拿起刮鬍刀把臉修乾淨,看著鏡子倒映出來的臉,Shu像是沒看見窗外暗沉沉的天空,無聲地用口型向自己道了聲早安。
Luxiem宿舍有兩層樓,二樓是個人房間,一樓是廚房和客廳等等公共空間,Shu習慣在起床後先來一杯美式咖啡醒醒神,於是踩著企鵝拖鞋走出房間,走廊上的感應燈在咒術師經過時亮起了幾瞬,隨即又回歸至黑暗。
熟門熟路地走下樓梯,Shu經過客廳時隨手打開了燈,正好瞥見牆上的月曆,一個顯眼的紅圈恰恰框住了今天的日期,等等打個電話訂兩束花吧,Shu心想。
咒術師腳步不停地走進廚房,看著杯架上緊鄰的小雞馬克杯和終界使者馬克杯,抿了抿唇,儘管知道自己沒辦法不去想,Shu還是捨不得把那個紫黑色杯子收進櫥櫃裡,跟其他真的再也用不到的餐具一起塵封,說不定哪天杯子主人會回來繼續用這個杯子呢?Shu放過了被自己抿得發白的嘴唇,伸手拿走了小雞杯去泡咖啡。
在等待咖啡機運作的空檔,Shu打了一通電話去早先就相中的花店,訂了兩束鳶尾花配滿天星的花束,還個別指定了包裝顏色,流暢的日語對話結束在禮貌地互相道謝聲中,咖啡機也同時結束了運作。
為了儘快喝完咖啡,Shu往深色的液體中倒了一匙糖,漫不經心的攪了幾下後便喝了起來,豔紫的眼眸從半開放式的廚房望出去,映入視線的是乾淨整潔的客廳和玄關,小紙人在打掃上從不含糊,但這應該是讓人心情舒暢的畫面,落在Shu眼裡卻無端變了一點味道,連帶嘴裡那一口咖啡都變得更加苦澀。
無論是沙發還是衣帽架都很空,太空了,咖啡也好苦,明明就加了糖。
喝掉最後一口咖啡因,Shu把白色的小雞杯洗乾淨,放進了水槽邊的瀝乾架,陶瓷與金屬的碰撞聲短短地響了一聲,咒術師把濕漉漉的手按上旁邊的擦手巾,又看了一眼杯架上孤伶伶的紫黑色杯子,最後還是沒有把那個杯子塞進櫥櫃。
攝取了一杯咖啡因後,Shu感覺自己精神好多了,上樓把身上的睡衣換成外出服,逐一確認二樓除了自己的房間外,其餘四間房皆好好地上了鎖後,咒術師再度下樓,這次經過客廳時按掉了自己早先打開的燈,除了玄關的感應燈外,整座宿舍陷入了黑暗。
Shu套上了鞋子,並沒有打開門的打算,身為咒術師的好處之一就是物理上的距離不再是距離,儘管早先預定花束的花店遠在極東島國,對Shu來說也只需要彈一下手指的時間。
瞬間從尚在夜晚的美國來到正值白天的日本,Shu花了一點時間適應突如其來的陽光後,才慢吞吞地步出小巷,從花店裡領走了兩束花,繞進了另一條小巷裡,確認無人看見後再度彈指把自己傳送到了一處彷彿世外桃源的地方。

咒術師站在惡魔領地的邊緣,看了遠處日式風格的古堡一會,便轉身朝城堡的反方向走,Vox對自己領地內的動靜一清二楚,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迎接,那就表示Vox現在是不願見客的狀態,在拿捏與人的距離這點上Shu做得極好,自然不會不識時務的貿然打擾。
咒術師熟練地使用著自己早已馴服的雙腿,熟門熟路地走過一條又一條相似卻又不同的羊腸小徑,最後停在了Vox領地裡視野最好的小丘上,這裡唯一的一棵木本植物是佇立在小丘頂的櫻花樹,現在理應不是櫻花的季節,但在惡魔的領地裡,春天常駐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Shu抬頭看了一眼不合時宜地燦爛怒放的櫻花樹,抱著兩束花繞過至少需要三人合抱的櫻花主幹,在櫻花樹另一側靜靜矗立著兩塊乾淨的石碑,咒術師對著兩塊幾乎一模一樣的石碑露出微笑,打了個招呼:
「嗨,Luca,Mysta,好久不見。」
儘管Vox沒有給兩塊石碑做任何記號,Shu也不會認錯誰是誰,咒術師彎腰把淺紫包裝配燦金緞帶的花束放在左邊的石碑前,再把雷射彩光包裝配橘色緞帶的花束放在右邊的石碑前,看著鳶尾花和滿天星在微風裡輕輕晃盪,Shu有一瞬間失了神,自己會帶來的花卉種類不到五種,不知道Luca和Mysta有沒有把花語記起來。
回過神後,Shu在兩塊石碑中間坐了下來,叨叨絮絮地自言自語,直到一陣刻意至極的跟鞋聲由遠而近才閉上嘴,來人停在了距離咒術師幾公尺遠的地方,兩人皆是靜默,過了一會,一個略帶嘲弄的聲音傳進Shu耳裡。
「每年都來跟墓碑講話不膩嗎,Shu.Yamino?」
Shu沒有回頭,用同樣嘲弄的語氣回應道:
「這個問題應該要先問你自己吧,每年都跟在我後頭的Eki.Eveland?」
被道出姓名的小說家哈了一聲,將兩人間的距離拉近,在兩塊墓碑前各放下了一點什麼後,用膝蓋推了一下咒術師,示意Shu讓出一點位置。
Shu往Mysta那邊靠了一點,讓Eki坐下,兩人並肩看著鳥語花香的惡魔領地半晌,同時開口。
「你和Ike最近過得如何?」
「你最近怎麼樣?」
異口同聲讓Shu和Eki互瞪了一眼,接著兩個小小的笑聲在丘頂響起,快速地變成開懷大笑,儘管身在不太適合如此放肆的地方,兩個人仍舊笑得無法自己,Shu邊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邊想,上次這麼笑是什麼時候呢?
Eki先停下笑聲,體內傳來的空虛感讓小說家察覺到不對,果斷伸出手從Shu背後繞過去,把自己剛剛放在Mysta墓碑前的巧克力拿過來,快速拆開包裝咬了一大口,Shu瞪大眼看著Eki面無表情地咀嚼著不管對Eki還是Ike來說都過於甜膩的食物,隱約意識到了一絲怪異。
「Eki,你…?」
Eki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口齒不清的說著身體需要補充熱量,如果Shu也想吃東西,Luca那邊也有一罐起司品客,Shu沒有去拿那罐洋芋片,只是咬著嘴唇看著Eki幾乎是在把巧克力塞進喉嚨而不是品嘗,從那詭異至極的進食方式中得出了非常不妙的推測。
Eki可能已經吃不出味道了,應該說,Ike的身體也許失去了味覺。
一陣悲哀襲上心頭,Shu張了張嘴,卻擠不出半點聲音,安靜地看著Eki把整塊巧克力吃完後,隨意地把包裝揉成一團,非常自然地遞給了Shu,咒術師意會地拿走了那團垃圾,用咒火燒掉,看著掌心那一點點灰燼被微風吹走,一個問句彷彿有自主意識地溜出了Shu的喉嚨。
「你也要走了嗎?」
Eki往後一倒,用一向重視形象的Ike絕對不會做出的難看姿勢躺在草地上,雲淡風輕地說出了讓Shu心如刀割的話語。
「都過了一百年,早就沒幾個人記得Luxiem了,沒有信仰之力,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繼續維持這具身體,別忘了,Ike.Eveland和旁邊睡著的這兩個傢伙一樣,都只是普通人類。」
Shu回過頭,第一次正眼看著Eki,這才發現Eki髮尾的嫣紅幾乎已經褪盡,連粉金的瞳孔都褪了色,儘管臉上還是帶著目中無人的狂氣,依舊掩蓋不了整個人充斥著一股即將油盡燈枯的頹敗感。
「先是Mysta,接著是Luca,然後是你…下一個會是我還是Vox呢?」
Shu也躺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摸著Eki褪色的髮尾,喃喃自語著,Eki看著天空,認真的想了一會,回答道:
「Vox是惡魔,你這樣的例子應該可以參考龍的壽命,正常來說兩種都算是長壽種,不過你們兩個都不是純粹意義上的龍跟惡魔,這還真不好說。」
「見識多廣的古神也不知道答案嗎?」
Shu看著Eki的橫條形瞳孔調侃道,Eki皺眉,不大高興自己的智慧被質疑。
「真的要說的話,Vox比你大了400歲,那理論上來說你應該可以活得比較久,能給惡魔辦葬禮可是很稀有的事,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
Shu閉上嘴,默默地把惹怒Eki的結果吞下去,咒術師和小說家並肩躺在草地上,安靜地看著白雲在湛藍的天空裡飄過,在惡魔領主的控制下,這片天空永遠不會迎來黑夜,時間在這裡也失去了意義。
在很久以前,這裡還是會天黑的,是從Mysta沉睡在這裡後開始,Vox就不再讓領地陷入黑暗了,大概是因為那個工作精明生活無能的狐狸偵探怕黑的緣故吧,Shu沒有發現自己把內心話說出口,直到Eki出聲同意了咒術師的說法。
「你是對的,Vox在長情這點上真的很不惡魔,對了,等我走了以後,記得告訴Vox我要睡在Luca和Mysta的中間。」
「你自己去跟他說啊,為什麼要我…」
「因為我不想看到Box跑出來。」
Eki坐起來,打斷了Shu的抗議,用橫條的瞳孔盯著咒術師,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還記得在我們三個還住在Luxiem宿舍裡,Ike開始頻繁昏倒那陣子,Box有多常出現吧?」
絕佳的記憶力讓Shu快速地回想起那段雞飛狗跳的時光,那時Luca剛走,Vox正陷入低潮,Ike的身體也正好在這段時間裡快速衰弱─ ─其實光是Ike活得比Luca還久這點就讓Shu很驚訝了,畢竟光看生活習慣,Luca才是五個人裡最健康的那個─ ─而Vox在發現Ike也可能會離開時,儘管身體上沒有受到傷害,卻還是變成了Box,Shu在照顧Ike的同時還要應付算得上是所有黑暗力量天敵的光之天使,差點變成香蕉乾,最後是Eki不耐煩地出現,奇蹟似的讓Ike恢復了健康,代價是Ike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Eki代班的時間越來越長。
然而Eki的出現似乎會造成某種連鎖召喚,Vox開始頻繁地變成Box,在幾次衝突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先後離開了Luxiem宿舍,Vox還記得留下紙條告訴Shu自己的去向,Eki則是直接失蹤,連咒術都找不到人的那種。
被留下來的Shu在確認不到Ike安危的情況下不敢隨意離開宿舍,深怕萬一小說家回來了自己卻不在,直到那年來惡魔領地掃墓時Shu才在對方離開後第一次遇到了Eki,兩人吵了一架,最後Eki感應到Vox要過來,馬上遁入黑影中逃跑,咒術師從Eki留下的蛛絲馬跡判斷出對方的真身很有可能赫赫有名的古神,難怪能在惡魔領地裡來去自如,咒術無效也能夠解釋得通了。
而Vox在聽到Shu的推測後,馬上理解為什麼Eki的出現會讓Box現身,從那之後惡魔就鮮少離開城堡,跟Shu僅僅靠著網路保持聯絡,而在最後一個兩人都熟悉的通訊軟體宣布停止營運後,兩人就斷了音訊,除了每年一次的探訪,足不出戶的惡魔和咒術師只靠著遙遠的感應確認對方尚存於世。
「那傢伙一旦變成Box就很煩,我沒把握能忍住不殺他。」
小說家的聲音把咒術師從回憶中拉出,Shu被對方言語間的嫌惡給逗得笑了出來,Eki用近乎透明的眼瞳看著天才咒術師的盛世美顏,只用了幾秒就決定原諒這個無禮的傢伙,有些人光是靠臉就能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用力扯了一下笑個不停的Shu的臉,逼得咒術師停下那可惡的笑聲且連連告饒後,Eki才滿意的鬆手,不鹹不淡地拋下一顆震撼彈:
「Ike說最後他想要回去宿舍住,所以等等他會跟你回去,小心點,他現在很脆弱,以人類的標準來說他已經是老爺爺了,雖然外表看不出來。」
摀著被捏紅的臉頰,咒術師還來不及反應,愣愣看著Eki的髮尾和瞳孔逐漸變成自己熟悉的灰藍和青金,Ike獨有的溫柔語調在自己耳邊響起:
「我回來了,Shu,這段時間要拜託你了。」
一股灼熱不受控制的湧出眼眶,Shu哽咽地回應道:
「…歡迎回來,Ike。」
如果可以,請拜託我久一點,越久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