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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 Cherry Poison (治赤)

*短篇
*2021聖誕賀文


是日平安夜，已經過了晚上七時，飯糰宮的東京分店意外地還未打烊。

「謝謝惠顧！」

宮治目送走最後一組客人之後，開始著手收拾。刻意拖慢了節奏，反正早一步做完，他也無所事事。

平安夜，沒有約定，要獨自一人渡過。

再也沒有比這更慘的遭遇。

「早知道就別那麼生氣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他跟女友吵了一架然後就分手了。說到為什麼要吵架，因為自己不想和她去主題樂園，結果女友大吵大鬧說根本沒把她放在第一順位諸如此類，總之就是偶像劇裡聽過的對白都講了一遍。

宮治當時只是皺了皺眉，語調平淡地回應：「所以，你是打算分嗎？」

結果還真的分了，甚至還被那個女生甩了一巴掌。

原本是不後悔，也很瀟脫地對那個女生不聞不問，直到了平安夜還是獨自渡過才懂得後悔。不過，說是後悔，應該說後悔分得太早，至少要過了情侶們怒放閃光的可惡聖誕節才分。

「抱歉！請問還在營業時間嗎？」

門被拉開，聲音很熟悉，宮治卻覺得此時此刻見到他很尷尬。

「啊…請進來。」

「很難得這個時間還未打烊呢！今天還是平安夜，不用跟女朋友約會？」

宮治不認為他是故意提起的，對方也不是喜歡咬舌根揶揄人的性格。

「京君…赤葦君才是！好一段時間沒見了！」

習慣了叫他京君，一時三刻無法改變稱呼。

「用你習慣的叫法就好，我不介意。」

赤葦京治微笑著淡定地接過了宮治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之後閱覽著餐牌。

「啊哈哈…其實也沒剩下多少了，你想吃什麼？」

宮治打著馬虎眼混了過去，他實在對於赤葦的從容不逼有點害怕。即使彼此都是成年人了，那種狀況也是意外，事後也沒誰怪責誰，但為什麼赤葦京治就能表現得泰然自若，反顯得自己忸忸怩怩不乾不脆。

「芥茉拌油菜花。」

出現了！這個人最愛的食物！對方作為自己店面的常客，而且又是舊識，宮治嘗試過使用他最愛的食物作餡料，的確味道不賴，口感還是離想要的效果有段距離。

「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

宮治開伙然後直接端出一碟芥茉拌油菜花，期間視線會從鍋子飄到赤葦那邊，他低著頭專注於閱讀書本，並未察覺宮治的注視。

「還有炙燒鮭魚飯糰。」

「居然還有炙燒鮭魚賣剩？」

炙燒鮭魚是飯糰宮的人氣口味之一，在下午時段就會賣光，晚上還有剩的話該不會是今天生意不好？

「喔…明天休息，這是我的晚餐…或者午餐材料！」

「所以這是剛才即造的嗎？」

黑框眼鏡後的灰藍色瞳孔流露出訝異。

「是啊！你平常也會點這個口味不是嗎？」

宮治皺起眉頭，難道他的老顧客並不如他預期般喜歡炙燒鮭魚嗎？

「沒關係嗎？這就用掉了你明天的食材。」

「沒關係啦！你餓了吧？餓了就吃！別想那麼多。」

宮治壓低了帽舌，讓赤葦難以觀察自己的臉，覺得他考量太多了。

「我開動了！」，禮貌地對食物與烹調的廚師獻上謝意以後，赤葦咬了一口飯糰，「好吃！」

「欸…京君，你嘴角有飯粒。」

自然地把赤葦嘴角的飯粒用指尖撿走，送進自己的嘴裡，舉動太過親密，赤葦完全無法反應。

「啊…！啊啊啊！抱歉！」

「咦？不、不會！」

「我只是不想北前輩辛苦種出來的米會有浪費。」

「喔…啊！我懂！」

到底懂什麼啊？赤葦也不曉得，但不回應些什麼就覺得不行。

「…我不會對其他客人這樣喔！」

「喔…如果對我以外的人這樣做的話就是性騷擾了吧？」

「蛤？…我剛才算是性騷擾了？」

「…算是吧。」，赤葦是有一秒猶豫，還是覺得屬於這個範疇，「治你跟宮侑少根筋的地方很相似，原因果然是因為有同樣的DNA嗎？」

「少跟我把蠢侑混為一談！」

赤葦笑了笑，很滿意宮治的反應，接著繼續大快朵頤，不論是飯糰還是油菜花全都吃光，他真的餓了，工作繁重所以連午餐都沒吃。

「要喝點酒嗎？」

話音未落，宮治就自動閉嘴，上次就是因為喝了酒才會亂性啊！

「…可以的話給我一杯果汁汽酒就好。」

赤葦明顯慢了半拍才知道反應，宮治擰著眉，然後替赤葦端來了一杯熱的玄米茶。

「我看你還是喝茶好了！」

強硬的語氣、認真的眼神，赤葦端起杯子，吹了吹，輕啜一口。

「你還在介意嗎？上次的事。」

宮治的灰色眼珠左右游移，「無法不介意吧？還是說京君你沒在介意？」，停止了眼珠的移動，直盯上赤葦那抹灰藍。

「我介意的是…你的道歉。」，微微垂下了眼瞼，「只是上過一次床，是意外但也算是你情我願。」

說得平淡，宮治卻發現赤葦拿著茶杯的指尖微微顫抖著。

「說謊！你可是被我…」

餘下的字句吞回肚子裡，宮治本來是以為赤葦在那天之後就不會再來飯糰宮，怎料又會在碎唸著要過寂寞平安夜的時間裡出現在眼前。

「…那次是第一次。」

「第一次跟男人應該很痛吧？」

「不。第一次是指…就是第一次。」

宮治的頭頂瞬間點亮了個燈泡，所以自己是吃了一個處男嗎？不對…正確的講法他是收下了一個人的童貞，這可真的是罪大惡極。

「呃…我需要點時間消化！」

赤葦沒有回話，依然挺著那張安靜的臉，又喝了一口玄米茶，只有宮治一個人在那邊天人交戰。

第一次？第一次有可能這麼從容嗎？他看起來很受歡迎…不不不！他絕對是很多女人圍住他轉的那種人！沒交過女友？沒交過？真的嗎？…他又不會騙人…居然上了一個處男！那個感覺是怎樣來著…不對不對！為什麼我要回想起來！

大概相互角力了十分鐘，但實際上只是一分鐘，宮治看著赤葦。

「怎麼了嗎？」

鏡片後的灰藍帶著疑惑，宮治卻比他更困惑。

「…你感覺怎麼樣？」

「很舒服。」

輕描淡寫地發表了事後感想，宮治覺得像在牛頭不對馬嘴。

這個傢伙未免太過純情，就像毒藥一樣。

「京君，這種話是不可以隨便掛在嘴邊。」

「這種話，我只對你說。」，赤葦扯起嘴角，「我該走了，免得打擾你在平安夜的約會。」

當赤葦拿出長皮夾時，宮治把手覆在赤葦的手上，制止了他掏出鈔票的動作。

「還是喝一杯吧！我請你！」，宮治對上赤葦的視線後又馬上心虛地移走，「我沒有約…沒有女友。」

「可是我聽說…」

「分了！性格、喜好可能不太合…」，宮治並非和盤托出，帶著支吾以對挽留著赤葦，「所以今晚、明晚、後晚、除夕、正月都是自己一人…」

赤葦呆愣著，片刻之後輕笑出聲。

「這也太慘了吧！」，赤葦抽開手，「如果你不介意我只有後晚要加班的話，你剛說的日子我都可以陪你過。」

宮治本來就不怕寂寞，卻懼怕赤葦拒絕他的挽留，甚至考慮了被拒絕後一堆堆自我安慰的說詞。

過程就像中毒一樣，中了名為赤葦京治的毒，然後又得到了解藥。

「後天我在店裡等你，一起吃個飯吧！」

打開了啤酒的蓋環，倒在玻璃杯裡推給赤葦。

「在那之前，現在我們一起喝吧！」，赤葦把黑框眼鏡脫下，「然後明天，我會成為第一個對你講聖誕快樂的人。」

宮治瞇了瞇眼睛，視野裡只容納了赤葦的容貌。

他果然有毒，混合了濃厚聖誕氣息的玉桂香氣，是種甜蜜得上癮又會沉迷的毒。


Fin.
19/12-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