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創傷替代─23>

這個夜晚咯咯郎並沒有熟睡，時不時醒來關心水木，確認他睡得安穩才重新閉上眼睛，不是沒想過去他的夢境裡看看水木的心魔是怎麼回事，但沒得到允許他是不會這麼做，能做的只有擁抱他，讓他明白有人在這裡擔心他。

隔天一早鬼太郎先醒了過來，水木睡得很熟的樣子讓他放心許多，也開始搖搖眼前的人，現在比水木要上班的時間還早，應該足夠讓他準備出門吧。

「嗯……？鬼太郎？」水木被搖醒後還有點想賴床，雙手收緊抱著懷裡的鬼太郎蹭了蹭，有點迷糊的開口「再等一下……」
「水木先生？」被這麼一抱鬼太郎就臉紅了，臉貼在水木的胸前讓他緊張的心跳加速，但不能讓水木遲到還是繼續拍起他的胸口「不可以賴床，水木先生。」
「知道啦。」水木笑了下，抱著鬼太郎坐起來後發現身後的咯咯郎還在睡，因為自己坐起來的關係那雙手現在放在自己的腰上，水木小心的撥開並轉過身，手撫過咯咯郎遮住半邊臉頰的頭髮，輕聲說道「早安，咯咯郎。」

咯咯郎沒有反應，水木想著大概他平常就睡得晚的關係也沒吵他了，抱著鬼太郎也跟他道了早安後就和鬼太郎一起下床，今天出門前例行性的擁抱在咯咯郎家完成，水木也就拎著自己的東西回家然後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

水木沒把昨晚的事情告訴同事，依舊度過一個忙碌的一天後下班回家，回程的路上買了一些咯咯郎要的食材後一樣在咯咯郎家一起吃了晚餐，在餐桌上聽到想抽菸的要求後水木輕嘆了下，雖然純粹想抽菸的機率也是有，但昨晚發生那件事情，咯咯郎應該是有什麼想說吧。

正因為是大人的時間，水木才能放心的向咯咯郎訴說那些不想被鬼太郎知道的事情，吃飽後回到自己家，跟過來的咯咯郎很自動的坐在沙發上，等自己也坐上來後伸手做了個討菸的動作，水木也將香菸給他並幫忙點燃，等熟悉的味道散開來後咯咯郎才開口。

「水木，能跟老夫說嗎？昨晚的事情。」咯咯郎吐了口菸，或許這個問題會勾起不好的回憶，但咯咯郎覺得不詢問的話，水木絕對不會主動開口告訴他。
「……咯咯郎，你明知道那不是什麼值得說出來的事情。」如同水木所想的問題從咯咯郎口中問出來，他能做的只有吸口菸然後嘆氣「簡單來說，大概就是被陌生人摸了吧。」
「是嗎？他還有怎樣嗎？」咯咯郎聽見這答案臉就黑了，是誰敢亂碰水木？能讓水木進醫院的程度的話，應該很嚴重吧？
「其實……沒怎樣，是我自己的問題。」想到那不舒服的感覺，水木就縮著身體往咯咯郎身上靠，咯咯郎也明白似的空出一隻手撫摸自己的腦袋「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好起來吧。」
「遇到狀況，跟老夫求救吧。」咯咯郎大概能猜到心魔的來源，能做的只有陪伴，希望能讓水木多一些安全感。
「謝謝你的好意，咯咯郎。」有人在擔心自己，自己也得振作哪，水木想著的同時菸也抽完了，就把他按熄在菸灰缸中「是說，那本書……你要什麼時候教鬼太郎？」
「應該……這陣子吧，先簡單提一下。」咯咯郎也和水木一樣把菸捻熄，坐回沙發後盤著手思考「但總覺得，水木你還是得在旁邊啊。」
「這很尷尬吧？」當初買書就是希望讓咯咯郎能自己教鬼太郎，怎麼又要自己幫忙了？
「鬼太郎會好奇吧？水木的事情。」咯咯郎覺得當鬼太郎明白大人的事情後，一定會問水木的狀況，當知道何謂『生病』，他一定會追問的「由老夫說的話不太好。」
「唉……」這的確得面對，水木大大嘆口氣厚軟在沙發上「好吧我就跟著，但除非鬼太郎問不然我不會回答的。」
「麻煩你啦～」咯咯郎聽到水木願意幫忙就很開心，菸也抽完就先跟水木道別回去自己的家。

留在家的水木整理桌上的菸灰，多少會擔心鬼太郎知道真實的自己後會怎麼想，這那孩子乖巧的樣子應該會擔心吧，但如果、如果因為對自己幻想破滅的話，他會不會不再對著自己笑或是關心自己。

「真的是……太過依賴了。」喜歡咯咯郎又無法放開鬼太郎，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太貪心些？水木自嘲著最後還是選擇去洗澡休息，明天還得上班呢。

───

假日來得很快，水木來到咯咯郎家的時候難得看到咯咯郎已經醒了，見到主角來了咯咯郎也去把那本書拿過來放在客廳的桌上，鬼太郎也坐在沙發上等著。

「好啦鬼太郎，今天是大人的課程！」咯咯郎把書放在桌上也招呼水木坐在旁邊，水木似乎不太想面對的摀著臉。
「大人課程？」鬼太郎一臉疑惑然後看向咯咯郎手中的書，三個性別名稱寫在上面讓他明白什麼「為什麼……這種時候……」
「鬼太郎最近不是很努力長高嗎？」水木輕輕拍過鬼太郎的腦袋「雖然鬼太郎還沒分化，但這些知識早點知道也好，可以保護你。」
「嗯。」這樣算水木承認自己長大了嗎？鬼太郎馬上坐好然後隨著咯咯郎打開書本後認真聽著。

咯咯郎解說著三種第二性別，幽靈族除了性別分布跟人類不太一樣之外，其他的構造是差不多的，一樣Ahpla有易感期、Omega會發情，但因為是幽靈族所以週期非常的長，咯咯郎也提到自己好像已經幾百年沒來過易感期。

「所以說之前水木的病……也不算是病，是身體正常的反應。」咯咯郎簡單提起水木之前發情的狀況「老夫能控制費洛蒙的散發，水木攝取之後就會好很多的，但這種事情不能隨便對陌生人做喔。」
「書上提的標記也是，那是兩情相悅的人才能做的事情。」水木對咯咯郎輕描淡寫的解釋很滿意，就只提了一點別讓鬼太郎成為長歪的大人就好「看到像我一樣戴項圈的人，就不要碰觸他脖子，那算是弱點吧。」
「知道了。」鬼太郎點點頭，也開始期待自己的第二性別會是什麼，如果要能保護水木，那一定要像父親吧「如果我是Ahpla，也能像父親一樣安撫您嗎？」
「應該可以吧？這問題對你來說還太早了點，鬼太郎。」水木回答鬼太郎一個不確定的答案，萬一他們之間的費洛蒙會互斥……似乎也不好，但聽見鬼太郎這麼說讓水木也好奇起如果鬼太郎是Alpha，會擁有怎樣的費洛蒙。
「第二性別成熟的時候會有分化熱，雖然記憶遙遠但老夫記得很不好受，到時候老夫會幫你的，鬼太郎。」咯咯郎也拍拍鬼太郎的肩膀，想到照顧已久的孩子要長大，忍不住就泛起淚「鬼太郎終於決定長大了啊……」

水木覺得咯咯郎最後的話有些奇怪，鬼太郎決定長大是怎麼回事？但他沒問出口，反正知道鬼太郎會邁入青春期就好，水木身體上的殘缺咯咯郎完全沒有提，讓水木放心不少，這些事情是等時機成熟才會跟鬼太郎說的，等這本書看完就換自己拿教科書替鬼太郎上課了。

晚上水木先回家休息，咯咯郎就和鬼太郎度過和平時差不多的夜晚，只是這次該跟孩子談談心了，畢竟知道了他一直想知道的真相，也擔心因為知道『生病』的實情後，鬼太郎會不會退縮。

「哪鬼太郎，知道水木的秘密之後，還喜歡他嗎？」咯咯郎睡前抱著鬼太郎，拍著他的背哄睡時順便問出口。
「當然，水木先生就是水木先生。」鬼太郎知道水木的難處後更想早點成為能保護他的人，也明白自己的喜歡是哪一種，只是要跟水木告白的話，自己還不夠格吧「那……父親呢？」
「當然也是，鬼太郎不愧是老夫的兒子哪，眼光也一樣。」對水木的喜歡只有在鬼太郎面前才會坦率的說出口呢，畢竟水木還沒準備好完全接納自己才沒跟他說「鬼太郎不用顧慮老夫，像以前一樣對待水木就好，主動點……應該也沒關係。」
「但父親……」鬼太郎不太確定同時喜歡一個人有沒有問題，不管是咯咯郎還是水木都不想讓他們因為自己而分開。
「幽靈族對喜歡的人是很包容的。」咯咯郎一點都不在意，對像是自己的兒子有什麼好吃醋的，鬼太郎跟水木都是重要的人不是嗎「只是……不知道水木最後會怎麼想吧，他還需要點時間。」

───

轉眼間又過了幾個月，水木的生活回歸穩定，與幽靈族一家的關係也越拉越近只是礙於人類的身分一直不敢下定決心，發情的時候也被咯咯郎照顧的很好身體狀況也因此好轉許多，或許無法擺脫心魔但至少知道有人能從黑暗中拉自己一把，他就沒這麼害怕了。

真要說讓水木擔心的地方，大概就是鬼太郎在這幾個月中又抽高一些，還記得剛認識的時候還只有自己的腰這麼高，現在都要碰到自己的下巴，雖然仍是個喜歡跟自己抱抱撒嬌的孩子，但想到長大後會面臨的困擾，水木寧可他放慢成長的速度。

而這份擔心，就在隔年的春天一個櫻花盛開的日子成真，水木上班的時候看見咯咯郎傳來的訊息時愣在原地。

『水木，今天回來可以幫老夫帶點能退燒的東西嗎。』
『怎麼了？』
『鬼太郎發燒了，應該是分化熱，退燒藥可能沒用……有沒有其他的方式？』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你讓鬼太郎多補充點水分，用濕毛巾幫忙擦身體。』

接到訊息後整個下午水木都心神不寧還被一旁的同事關切，但畢竟是咯咯郎家的事情也不好跟同事討論只能笑著說沒事，下班後他就立刻去藥局買了退熱貼、酒精之類能降溫的東西，除了退燒藥還備著還有各種抑制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總之該買的全部買回去，匆忙回家的時候看見咯咯郎已經站在門外，臉上少見的露出不安的神情。

「水木。」咯咯郎看見水木回來，臉上露出有點掙扎的模樣「東西給老夫就好，老夫會照顧好鬼太郎，你先別進來。」
「怎麼了？」水木抓住本來要遞給咯咯郎的塑膠袋，在他回去前得問清楚「……知道鬼太郎的性別了嗎？」
「……是Alpha，所以現在家裡都是……鬼太郎的費洛蒙，你會受不了的，水木。」咯咯郎其實也很糾結，鬼太郎意識不清的時候喊的是水木的名字，然而這麼強烈的費洛蒙對水木的身體來說太過負擔，咯咯郎不想讓水木冒險。
「……讓我見鬼太郎」水木嘆了氣，他還記得他分化的時候有多麼無助，分化緊接著的是生理反應，如果論Ahpla的話一定是易感期吧「我捨不得鬼太郎哭，咯咯郎。」
「但鬼太郎可能會失去控制……」咯咯郎不確定現在鬼太郎不穩定的狀況，見到水木會有什麼反應，萬一勾起水木的創傷……
「我相信那孩子，而且你當我是誰。」水木拍了下咯咯郎的肩膀「我好歹也是個成年人喔，沒這麼脆弱。」
「好吧，那水木，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不用顧慮老夫，畢竟鬼太郎最喜歡你了。」咯咯郎看水木已經下定決心也不好拒絕，而且自己陪在旁邊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幫幫鬼太郎，水木。」

喜歡啊……如果可以，還真希望鬼太郎能選擇比自己更好的人，殘缺的身體可能連安撫他都做不到，但放不下那個總是關心自己的孩子，至少在他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這是現在的他能做到的事情。

於是咯咯郎打開家門讓水木進去，門才打開水木立刻聞到那股撲鼻的費洛蒙味道，好聞的讓自己有些腳軟。

啊啊，沒想到是醉人的威士忌味道還帶著蜂蜜的甜味，明明是Alpha但氣味卻相對溫和，很有鬼太郎溫柔的風格，水木邊想著然後身體一歪差點跌倒，在咯咯郎的攙扶下一步步往房間走去。

等等我，鬼太郎，這就來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