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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霜 警匪

警局最近在偵辦一起大型的詐騙案件，好幾十個個案看似不同的手法，卻被抓到是同一個機房，警方在破獲之後也沒有找到上層，目前仍在持續調查中。

新聞播報的聲音停止，她關閉電視，幫身為警察的太宰治敲了敲肩膀。她的同居人兼情人兼警察的他，最近因為這起案件而一直在警局待命，時常一待就是十幾個小時，回來的時間都僅僅是睡覺而已。她能做的，就是在他回來的時候幫他慰勞慰勞。

「下班了就別聽這種工作內容了吧，太宰先生。」太宰治躺在她的腿上，半開著眼，感覺已經累到不行了。

「太宰先生的皮膚都變差了，幫你保養一下好嗎？」太宰治嗯了一聲，他在資訊部任職，因為破獲詐騙機房很需要這種資訊人力，而且這方面人力又稀少，因此他的工作量暴增。自然皮膚就沒有保養，也失去了水分跟彈性。

蝶尾唯先用卸妝水為他清洗臉部，然後用洗面乳輕柔地洗淨他的臉，最後上了面膜。

「這幾天一定很忙，辛苦你了。」她輕輕地笑著，太宰治則是在敷面膜的時候睡去。


她用手機的VPN翻牆，改變自己的IP，然後傳訊息給她的部下：可以開始繼續了。然後她隨即切換了回來，裝作沒事似地幫太宰治把面膜拿起來，然後為他擦拭臉部。

她手下的詐騙集團：補夢網。正是太宰治目前正在偵辦的案件，底層機房被破獲是遲早的事情，她心知肚明。她透過詐騙特定人物把他們的錢捐向其他慈善團體，在詐騙界被稱為俠士，也是她的代號。但她通常不喜歡自己被叫做俠士，她為自己取了一個名字：補夢人。

基本上只詐騙那些原本是性侵犯或罪大惡極的人們的金錢。她不收錢，也不缺錢，因此只負責下指令。她並沒有說下面的人不能拿錢，因此對這件事是默許的。

在她的心裡，這樣才不叫犯罪，因為她認為，她只出一張嘴，大可以用笑話或是其他蒙混過去，只要沒有紀錄（包含金錢上的和訊息上的，他們甚至用端對端加密技術的聊天室進行派發指令。），就沒有證據。這個國家抓詐騙的技術可沒那麼高明，相較於大型詐騙的案件，她是絕對安全的。

蝶尾唯信仰著絕對這兩個字。


儘管信仰著絕對，她內心還是明白這世界上沒有這種東西，和懲治那些罪大惡極的罪犯一樣，那都是理想的，美好的，泡沫般容易啵地破掉的事物。

太宰治緩緩醒來，抱住了她。說是要充電，她也就那樣將手安放在他的背後，輕輕地撫摸著，直到他鬆開了手。

「如果小霜霜是警員的話，妳會怎麼辦呢？」他難得對這件事情這麼上心，依照他原本的技術應該不會拖這麼久還沒抓到本人，抑或是，他已經察覺了，只是在佈網，使得自己走進。

就算對方是太宰先生我也不會妥協的。她想，然後她笑說：

「那就別在下班的時候想上班的事情就好了。」
「那種事情妳應該辦不到吧。」他犀利地說，只換來她的微笑。
「但人總要有理想，不是嗎？太宰先生。況且你也說了如果兩字，我沒有如果的話，現實地令人可怕呢。」

「我知道。」太宰治回道，然後他說：我餓了。
「那要吃一點什麼嗎？」他說他都可以。

她打開抽油煙機，打開瓦斯爐，在爐內倒入水和高湯塊伴攪，倒入蟹肉末和昨天的冷飯，再加入高麗菜以及一些鹽，才把東西都倒進去而已，太宰治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她，一邊看著鍋內的東西一邊哼著歌。

「是蟹肉啊。」
「是蟹肉呢。」她的太宰先生對螃蟹一直都是很敏銳的，也包含他的獵物。她甚至有點享受這樣的感覺，這樣的話，太宰先生會一直一直跟她在一起嗎？浮沫滾上她卻沒發現，直到太宰治關了火，她才被拉回現實。

「小霜霜很少會煮到分神呢。發生了什麼嗎？有燙傷嗎？」他把蝶尾唯的手抬起來看，她蹙眉微笑：
「太宰先生把手環在我的腰上，又貼那麼近……我很難不想著你。」她有些羞澀地撇開了臉，太宰治頓了一下，才說：
「煮東西怎麼能分心呢，小霜霜。這樣很危險的。」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臉頰，少女鼓起臉頰轉頭作勢要咬他，他卻沒躲。他在那一瞬看見了她驚訝而錯愕的摸樣，卻又馬上變回原樣。太宰治跟她相處的日子不少，她真的很擅長微表情，也很擅長故作鎮定。

「怎麼沒咬？」
「那太宰先生為什麼又不躲呢？」她端著粥到客廳，請太宰治拿了桌墊過來，然後放上了那個大型的陶瓷桌墊上。

他坐在她的對面，等待她幫自己盛粥，然後他說：

「因為小霜霜很可愛嘛。」

*

她才剛坐下，門就被打開，闖入好幾名的員警，拿著槍指著蝶尾唯。太宰治泰然自若地喝粥，她也拿起了湯匙，不慌不忙地看著包圍著餐桌的警員。

「在吃飯的時候說話很失禮，但也沒想到會被打斷用餐呢。槍指著我，大人們是有甚麼事情嗎？」她笑著問，但知道自己應該是被抓到了。

「真虧小霜霜看到這種場景還能自在地喝湯呢，我只能說，不愧是捕夢網的最高層，俠士——抑或是我應該稱呼你為捕夢人呢？」太宰治的笑容一如往常，她則是用紙巾擦了擦嘴，說著：

「被抓到了呢。」

被押送到警局內，因為是比較重大的刑犯的原因，她被送到了裡面的偵辦室。

「我們要先核對一下身份，妳是蝶尾唯小姐，沒錯吧？」女警詢問著她。

「是的。」跟對方一一對完基本資料之後，她眉頭一皺，妳跟我們拷問長同居呢。

「拷問長？太宰先生不是資訊部的嗎？」
她搖搖頭，這裡才沒有資訊部這種東西呢，他不過是總指揮，早就盯上妳許久了。蝶尾唯聞言，笑了好一陣子，她就算身穿囚服看起來也不失那般清純美麗的樣子，比起罪犯，更像是被誣陷進來的。她等了一陣子，到整間室的回聲都只剩下她的吐息之後，太宰治推開厚重的門進來，雖然明文上規定他必須要避嫌，但也因為他的身分特別，上層判斷有可能因為這層關係所以能問出更多問題，因此還特別讓他來當她的主訊官。

「真不巧，剛剛也是這樣坐在對面的呢，妳說呢？蝶尾小姐。」她笑了笑，覺得太宰治故意這樣生疏地叫她很可愛，因為讀音的方式，乍聽之下會覺得對面的人在叫自己女王小姐。太宰治問：是因為我的叫法讓妳想笑嗎？她沉默不語，也不打算開口。

「我現在要開始詢問妳問題了。」她雙手銬著手銬，還托著臉頰，彷彿不介意似的直視她的太宰先生。

「妳組織了一個詐騙集團，叫做捕夢網，除了妳，還有其他共犯也被抓到了，但他們堅稱不認識妳，這是妳下的指令嗎？」
「我也不認識他們。他們應該不算是有說謊吧。」

太宰治又問：
「妳為甚麼明明是首腦，卻沒有拿半毛錢？」
「我不需要。」她淡淡地說。
「妳是不是還有其他收款方式而沒有留下紀錄？」
「太宰先生，我的存摺你也是看過的，況且要是有的話，我的錢又要存到哪呢？哪都會留下紀錄不是嗎？」
「叫我警官。」太宰治說著說著走到了桌邊，他右手撐在桌上，靠近蝶尾唯耳邊：
「妳剛剛回答的沒有一個符合題意的，我看這可能對蝶尾小姐太複雜了是嗎？」
她愉悅地看著太宰治：
「大人認真工作的樣子很帥氣呢。」
太宰治坐回她對面，緩緩地道：

「沒關係，這樣答非所問一來一往地，妳看起來對帶給我困擾感到很開心對吧？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要這樣玩，我就會奉陪到底——蝶尾小姐。」

他看見她揚起異常美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