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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同創作者:@Theon_、@X913_

  進入遊戲後的前導劇情播放完畢,從單人的動畫切換回所有玩家共同存在的畫面,原先寬敞神聖的祭壇瞬間擁擠到爆滿出來,彷彿身處在各種聲音轟炸的黃昏市場。

  桑德深憋住一口氣,透過隊伍給西昂傳了話,總算在門口成功會合──對方的身高體型總是那麼顯眼。

  看著對方直直走來完全不管有沒有撞到人的氣魄,要不是這新手副本的玩家都在興奮遊戲體驗早就被圍毆了吧。

  「這副本真多人。」在較少人的空間邊緣緩著氣,他忘了把舊帳號的身高調整好,比他現實中身高還矮一些,導致剛才他幾乎是埋沒在人群裡。

  然而拉近了距離才發現對方身上有跟沒有一樣、幾乎什麼都沒穿的上身設計。

  「你的衣服呢?」皺起眉頭審視眼前大露特露的胸肌腹肌,再抬頭緊盯對方的臉龐,五官跟現實的模樣一模一樣,但卻騷包的綁了一堆辮子還塗了眼影。

  他緊皺著眉頭,伸手捧著對方的臉,想去抹掉那眼睛上讓他對象更吸引人注目的顏色,已經長得這麼張揚好看了要是又勾引一堆野女人怎麼辦!

  對方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只有他能看!

  「給我穿好!」

  他拉緊兩側的披風想要把人包裹起來,咬牙切齒地同時貓耳朵也跟著拉平,不開心的尾巴微微炸開。

  熟悉的劇情音效與懷念的過場動畫重置成全息的體感還真不一般,除了記憶裡的人物與畫面外,似乎多了許多過去沒有看過的新玩意。西昂並不是特別念舊的人,但拖著自家老弟行遍世界地圖砸過多少紅名場子的回憶仍是歷歷在目——

  當時的戰鬥瘋子如今也老了啊。

  既然都製成全息遊戲,玩法侷限在揍人那多沒意思。本就喜歡旅行的性格不禁使他產生了一點期待,單就把玩家整個身心引導進世界觀這點,確實做得不錯。

  拜託不要跟什麼Ubis••t一樣用心做宣傳用腳做遊戲。

  想著的同時完全沒有留意自己的衣束是什麼樣子,越過人群徑直地往內心首要找尋目標前進。

  「你來了!想必是第一次從祭 壇 中 醒 …… 」

  NPC的聲音逐漸變遠也毫不在意,或者說根本沒發現有人在說話。

  站在較為空曠的地方環視一周,發現右側似乎有什麼惹眼的尾巴晃了一下。

  小貓咪在這兒啊。

  西昂咧嘴笑笑,邁出腳步向著那人靠近。雖然登錄前聽桑德說過自己的帳號是女角,也曾想像過面對面的情況會是怎樣有趣的畫面,只是他萬萬想不到對方或是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面前。

  低下頭看著對自己呲牙咧嘴的貓,目光不免飄向那對開了孔洞、若隱若現的……

  Calm down, Bro.

  深呼吸對著自己的內心敲了一聲功德圓滿木魚。

  心裡活動持續到桑德大聲把自己闔上(?)還沒有任何作用的當下才中止,西昂其實自己也不記得這身裝備是打哪兒來的,用他的邏輯推理估計當年下線的地圖很熱才會穿這樣。不過無所謂,能活動就好?

  目光飄向那張姣好精緻的小巧臉蛋,嘴上說了些啥他老大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倒是手部動作比腦袋快了一步。

  捏住對方虎牙

  好在意,太在意了,那兩顆尖尖像貓咪一樣的虎牙。

  「泥乾什摸……」剛大聲檢討對方的裝扮完就被捏住了牙齒,無法正常開合的嘴巴讓說的話都含糊不清。

  一臉莫名其妙地擰著眉、瞇著眼,表情更像被迫檢查牙齒面部猙獰的貓咪了。

  他狀似兇狠地闔上嘴巴,實則只是把對方的手指含在嘴裡。

  「呦咩呦聽窩鎖話。」

  哦?真有趣。

  饒有興致的鑽了鑽嘴巴,接著把口腔內部的貓舌頭稍微拉出來一些——果然刺刺的,連這點也不馬虎真是……

  有夠怪的遊戲官方。

  鬆手後擺出投降姿勢,笑道:「有啊,看,不是有這麼大塊布嗎。」

  指的也不曉得是背後披風還是那只比襠布長那麼些、寬那麼點的下身衣裝。

   看來根本沒聽他說話。

  「我們去買裝備,給我換衣服!」把舌頭收了回來,實在不懂西昂到底在摸些什麼,沒察覺自己的舌頭也有貓科特徵。

  低頭點開任務說明,目標是前往倫迪卡聖地的神殿,讓玩家能多了解的地圖的任務,連資金都準備了。

  正好可以讓他們邊走邊買東西。

  好不容易走出煩悶的擁擠地,路邊就有副本特別安排的騎馬服務,為第一次遊玩副本的玩家提供一次免費使用。

  他看著馬廄的負責人滿臉奸商笑容,大概是抱著讓人坐一次就上癮然後買後續的先試用、好就續的釣魚行為。

  「反正免費……試試看。」

  尾巴充滿興趣地甩著,看來是上鉤的貓咪。

  「喂。」

  突如其來的低沉嗓音讓嘴角都要笑到耳根後的馬廄負責人整身一震,回頭發現是身高比他要整整高過一個頭的大男人,說話結結巴巴地問道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你……」說話就說話不曉得把人家逼到快牆角要幹嘛。

   「……們這裡有沒有Pan America1250?」

   「?」

   「?沒有嗎。」

   「客人指的是……?」

  西昂嘖了一聲,抓了抓後腦勺的頭髮,在桌面上甩了兩袋金幣。

  真是謝謝上輩子的我,連這些東西也繼承下來了啊。

  「給我你們跑最快的馬。」

  旅途就這麼在奇怪的開場之下開始了。

  等桑德牽來那批免費借用的馬時,西昂身邊已經多了匹英俊又高大的白馬,柔順的毛髮和健壯的身軀,一看就很有力的四肢,回頭再看看他身旁這個弱小無助、看著只能承受一個女子重量的黑馬,長長的睫毛雖然看著可愛,但總覺得他坐上去走個幾步就累了。

  「你是不是加錢了。」一定很貴,窮困小孩就算也有舊帳號資金也不敢亂加。

  牽著自己的小馬走來西昂面前,無法否認自己的對象和這匹駿馬很搭,「……很好看,你騎這匹馬會很帥。」

  「是嗎?但我總覺得還少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揚起一抹明顯的笑容,摸了摸馬兒的後頸鬃毛,手感只比自己的長髮略遜那麼一籌,果然一分錢一分貨。

  隨即看向對方身後那睜著圓大眼睛的黑馬,腦袋閃過了某個總是在弟弟身邊哇哇叫的那誰。

  嗯,不重要。

  上身前傾向對方伸出手,「欠缺美人在懷,徒留空虛寂寞啊?」

  桑德看著身前人伸來的手,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地睜大,如貓圓潤的眼瞳盯著那雙手的主人又將目光挪向空缺的掌心。

  「你有我了還缺美人?」將手放入朝向自己的手掌,緊緊的握住,被人順勢帶近距離後環腰抱上了馬,高度比他想像的還要高,有些不習慣地垂眸望著他的安心來源。

  「來抱我入懷,就不寂寞了。」

  待對方坐進懷裡便順勢收緊手臂,撩起右側頭髮慣性地往頸脖上落下輕輕一吻,鼻尖停留久了些,尋著氣味自耳垂順下,接著再往肩膀親了一口。

  漠上者的動物機能使嗅覺放大,然而令西昂更滿意的是遊戲竟能複製現實中對方的味道。

  「我可只有一個美人。」他笑開了。

  確實,是桑德讓他學會正視寂寞、感受有那麼一個人在身邊,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拉起韁繩準備出發時,眼角餘光瞥過什麼東西打住了動作。

  「寶貝。」指著剛才對方的站立位置,「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頸側被親吻的感覺搔在心上,癢癢的又感到滿意,他喜歡西昂所有的親近,他也喜歡親近他所愛的人,這是他好不容易擁有的愛。

  他向後依靠在對方懷裡,和現實中一樣溫暖,胸肩比現實寬廣,以女性的身材靠枕著對方的胸膛剛剛好,而只有他才能這樣做。

  正滿意這個專屬位置,他聽見詢問,頭頂上的貓耳朵隨轉頭劃過對方的下巴,和那個被他遺忘的、楚楚可憐看著他的黑馬四目相對。

  喔、他忘記了那匹馬了。

  ……

  桑德面不改色地點點懸浮光屏,把馬收進坐騎箱裡。

  「好了、出發。」

  垂放在西昂腿上的貓尾巴輕拍著,等人揮動韁繩。

  一切就緒,那麼先往卓拉走吧,農業發達的城市沒道理沒有酒館。揣著心思駕馬出發,一路上蓊鬱的樹蔭遮掩大半陽光,飄落的幾片葉子為路途前程帶上滿屏清新綠意;幾隻鳥兒在不遠處嬉鬧紛飛,和街道上吟遊詩人的唱誦交織一塊兒,將平凡日常傳頌成一幅會流動的畫。

  經過墓園與稻田,隨著越來越深入耕作區域人聲也越發稀少。西昂沒有特別留意花了多久時間走到這裡,如今心境已然與往常不同,比起日以繼夜地破關升等,全身放鬆與摯愛遊走在這片大陸上更能使他感到心滿意足。

  轉過一方田地便依稀聽見潺潺水聲,走得近些能看到幾個孩童戲水的人影。

  再往上游前進,選了人聲比較少的地方下馬。

  「那些水應該可以喝。」

  觸及到冰涼河水的剎那,心裡還是不禁對遊戲公司的模擬觸覺升了幾分敬意。

  她的耳朵依舊聳立著,聆聽未曾聽過的歌謠,不得不感嘆這遊戲在各方面的設計如此完善,就像真實存在的異世界。

  聽見西昂的聲音才回過頭,在對方身旁蹲了下來,以雙手捧起河水,確實冰涼又清澈見底,但真說到喝下去,他閃過剛才路上見過那些小孩在河裡玩耍的樣子,所以這算是種泡腳水嗎。

  ……

  就算知道有上下游之分,本來捧在手上要入口的水,瞬間也不想喝了,看向一旁似乎在等自己感想的對象,隨手玩水般地將水潑向對方,然後自己撒完野、拔腿就跑。

  也未免太會跑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多了種族設定的桑德身手似乎變得更敏捷更柔軟了,連同不愛喝水只會玩這也同貓咪一般別無二致。西昂將肩膀上的人扛高了些,看著因為不滿而左右大幅拍打的貓尾巴,忍不住伸手捏住尾巴像繩子晃呀晃。

  再玩啊。

  「哈啊?」尾巴被抓起來甩的那刻下意識的叫出聲,乍聽之下就像喵的長叫聲。

  女性的雙腿反抗地騰空瞪了幾下都無法從肩上掙脫,拳頭不滿地捶著對方後背,目光瞄向更下方甩動的老虎尾巴,試著撈了一下、兩下,抓到了。

  手握住被她的黑尾巴還粗還毛的條紋尾巴,手感意外的不錯而撸了幾把,完全不在意兩人呈現奇怪的互抓尾巴姿勢。

  ……?

  發現對方玩得不亦樂乎,對象還是自己的尾巴。講真的長了條不可忽視的玩意在身後心情微妙得很,活像拖著過長的尾椎(要這麼解釋好像也行得通)一樣,能讓這貓玩上這麼一會兒倒也不錯。

  與髮色同樣白金虎尾晃了晃,主動蜷上那不安份的手上,尖端微微擺動。正想著待會先找酒館還是先吃點東西時,突然一陣刺痛感自尾巴沿著神經傳到大腦,虎軀一震

  我明明有更█████……

  滿腦跑火車還沒過山洞,尾巴又被抓著另外一種角度咬來咬去,按照這種情況下去不用多久肯定會禿吧。

  這回便直接伸手拍了下貓咪翹著的屁股,即便控制力道音量仍有12

  嘴裡還叼著對方那條毛絨絨的虎尾巴,身體被拍得一震,連尾巴毛也跟著炸開。

  他居然被用這種姿勢拍屁股了。

  後知後覺感到羞恥的壓著對方肩膀撐起上身,也不擔心自己會因為大動作摔下來,張嘴就朝對方的老虎耳朵咬下。

  「你打我……」小虎牙磨著黑金相間的圓耳朵,哀怨的聲音近距離地響在耳邊。

  「還用這種姿勢。」

  ……說的好像其他姿勢就可以一樣。

  黑貓輕哼了一聲,雙腳夾上老虎的腰側,手腳靈活地順著對方的身體滑下落地,尾巴不開心地拍著。

  「去吃東西。」

  一陣打鬧過後距離目的地的路程也不遠了,隨便找了地方將馬繫好後攬著身旁之人的肩膀走進人聲喧鬧的建築裡。

  用木頭搭建而成的破舊酒吧看上去耐震度不高,位置幾乎都被各種種族的玩家佔滿,或許有人機也說不定。服務人員忙進忙出,八卦與攻略相關的話題幾乎要將透著微微光線的茅草屋頂掀翻,頓時一陣烏克麗麗的彈奏聲流進密不通風的談話間。

  When a humble bard
  Graced a ride along
  With Geralt of~Rivia
  Along came this song

  音樂外掛這麼快就被做出來了?

  熟悉的旋律將偌大空間染上一層快活的氣息,還有不少人跟著一起開口唱。

  Toss a coin to your Witcher
  Oh, Valley of Plenty
  Oh, Valley of Plenty, oh

  繞過人群走到吧檯邊上,對著老酒保比了幾個手勢。很快的,斟滿金黃色麥酒與紅色果汁的玻璃杯出現在眼前,木頭平台上被水漬拉出一道長長痕跡。

  他雖不是第一次來酒吧,但這樣異地風情的建築更吸引他的注意力,仰頭瞻望四周,睜大的貓眼新奇地轉動著,期間順著西昂的帶領坐上吧台椅,一回頭桌上就擺好了玻璃杯。

  銜起杯腳,鼻尖嗅嗅,果然那杯紅得像寶石的液體是石榴汁,對方的倒是泡沫滿滿的麥酒,桑德為這個差別待遇皺緊了眉。

  「不是說以後都我陪你喝酒嗎?」
  「怎麼給我這個?」

  意料之中的反應使西昂笑了出聲,喝著麥酒的同時空著的手往頭頂揉了幾把,顯然這種無謂的安撫一眼作用也沒有,桑德的表情皺得像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手臂抓來啃似的。

  那天不曉得是誰喝多了之後變成那副模樣呢。

  笑容更甚,湊過去黑藍色的獸耳邊呢喃幾句——

  「          。」

  離開時,那對貓耳明顯扁成一直線,並被呲牙咧嘴地抓了14下之後見人忿忿不平地轉回去喝著果汁。

  「有種你就來試試看。」他喝著甜甜的果汁,仗著遊戲的全年齡規範挑釁,貓尾巴還刻意捲上隔壁老虎的尾巴,勾起、纏繞。放下半空的玻璃杯,鮮紅的舌頭舔過上唇,嘴角帶上狡猾的笑。

  抬手又叫了一杯麥酒和炸物拼盤,歡快地吃起薯條還順手給自己快要發作的對象塞了幾口,再配上冰涼的麥酒,果然這樣很搭。

  吃個半飽的桑德舔舔指尖上的鹽粒,要不是還記得給西昂買新衣服的目的,他可能就會點一堆東西來吃了。

  喵喵喵?

  他舔手指的動作突然停下來,像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遲疑地又再次伸出舌頭嘗試性地舔過掌心,那股刺刺癢癢的感覺毫不作假。

  跟他以前被路邊的流浪貓舔時一樣的感覺。

  原先還要對這不怕死的貓講點什麼流氓話,卻見對方彷彿發現新大陸似的反覆確認著自己的舌頭,只差沒有整個拉出來看了。

  虎尾蜷著黑貓尾巴甩了幾下,笑道:「學會洗澡了?」語落便把那杯毫無防備的麥酒拿走,咕嚕幾聲一飲下肚。

  「很棒,但是該上路了。」還跟個沒事人似的親了臉頰幾口。

  重新坐上馬匹,晃晃悠悠的走在道路上,從鄉間土地銜接到磚頭路,一旁也漸漸多了人群和大廠房,景色變得繁華且商業化。
  經過覬覦他們錢包的攤主和工作中的女工,雖然那個跳出了可以免費體驗的提醒,但他想到身後的人還是上身無掛的樣子就不想放人下去走在這種地方吸引目光。

  想到這裡,桑德又往後靠了靠,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愛人胸前的風光。

  「紡織廠的話應該有服裝店……不然找倉庫NPC領衣服出來。」

  真是好堅持幫自己買新衣服。其實西昂並不是沒有其他件外觀(課金戰士怎麼可能虧待自己),然而過去往往是他帶著人逛遍百貨公司的服裝店,被這麼抓著挑選衣服的經驗著實稀奇,心情自然好上幾分。

  被好用力地愛著啊。

  下馬後兩人的手緊緊相握,偶爾用指腹輕撫幾下纖纖玉手,雖然大小不同但仍是那樣熟悉的溫度。看著前方隨著加快步伐而上下起伏的貓咪耳朵偶爾甩個幾下,還想伸手摸摸便被轉個彎帶進了……

  西裝店?

  眼睛掃過一排的商店,幾家服裝店櫥窗上的陳列都不合他的審美,光一眼就能數出各種缺點:西昂穿這種不適合、太暴露、太熱了……最後他選擇了──西裝店。

  說到能包緊緊的衣服,桑德想來想去就是西昂他弟最常穿的西裝,每次看著都很規矩的襯衫,鈕扣扣到最上個的乖巧。

  然而當他替西昂穿上一件襯衫後發現了一件事。

  ──由西昂穿上襯衫,根本沒辦法達到和他弟弟一樣保守的效果,反而把這人的胸肌更勒顯出來,彷彿下秒扣子就要爆開。

  「……」

  「你是不是把胸肌調大了?」手指戳著表面有層軟肉、實則紮實的胸膛,嘴巴不自覺地撅起,小聲地抱怨。

  這樣勉強扣著也不是辦法,白細的指尖一顆一顆地解開扣子,隨著她的動作漸漸露出半個胸口,雖然還是小露了點,但至少不像一開始那樣幾乎沒遮了。

  好整以暇地看著愛人用盡力氣試圖將試穿的襯衫扣到上排前三顆,終究是放棄掙扎並還給他胸前一片呼吸空間。聽著小聲埋怨不禁笑得露出虎牙,這可冤枉大了。

  「外觀長相都是自動偵測的結果啊,寶貝?」

  語落,牽著對方手放在腹肌的位置,壓住手背緩緩而上,掠過衣料與肌肉相貼,在心臟的位置停了好一會兒。

  連同這跳動的地方也是真的。

  握住掌心,拉近鼻前嗅聞幾下、吻了一口並貼合臉頰。

  「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被你擁抱無數次、也相對被擁抱好幾次的這副身軀啊。

  他還未習慣這個突然矮下的身高,盡乎是全仰著頭去凝視垂下腦袋的愛人,在製作得唯妙唯肖的遊戲中依舊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氣味和心跳,他卻是以不同的體態在感受對方。

  感覺對方比平時還寬厚、比平時還炙熱,他也想以這樣的身體去擁抱對方。

  墊起圓粉的腳尖,柔軟的唇瓣對上對方的,主動送上他的吻,習慣性地順勢環上脖子。

  「那可能是我的手變小了,多摸摸就習慣了。」

  聞言,西昂笑了。環住纖細的腰肢一遍又一遍地順著背脊至腰窩處,意料之中地看那水蛇揉動,就像貓咪被捋毛那般,他再清楚不過對方身體的敏感點。

  隨後雙手捧著臉側鼻尖相抵、磨蹭數下,由摯愛給予的安心感漾在鼻息之間;排除哺乳動物寫在基因裡的示好習慣,西昂特別享受這種擁有一切的時刻,閉上眼睛更能感受呼吸頻率,連聲音也一併納入心底。

  愛的存在不只於喉嚨中心。

  垂首將人緊抱入懷,位置剛好能對在自己的胸腔前方,無盡表白透過心跳確實傳達了去。

  「嗯,全部給你了。」

  「不只現在,我還要你的過去、你的未來,全部的全部。」

  僅僅只有現在對他來說不夠,貪婪地想要更多他未曾擁有的所有,他將擁抱對方的雙手縮緊,緊到像要把自己刻進對方身心裡,想要彼此嵌為一體,想要兩人的心跳就此同調,

  提取足夠的溫暖,貓咪眷戀地以頰蹭著想留下專有氣味的對象,金黃色的眼睛微微瞇起,喉間無意識地發出低頻的呼嚕聲。

  捨不得鬆開、想要一直停駐於此。

  桑德知道這些只是虛構的空間、虛假的溫暖,而他只需要中斷遊戲的連接就能真正的和愛人親近相貼,但縱使在遊戲中,他也一刻都無法離開西昂、需要著西昂。

  剩下的等他們下線再續了。他再次親了口俊美的臉龐,附耳說了些話。

  「     。」

  撩撥完就轉身跳出懷抱,黑藍交織的長髮因他回頭飄散,給還愣在原地的摯愛一個笑容。

  天知道他花了有多大力氣才避免遊戲的安全提醒佈滿整個視野,什麼理由都沒辦法讓他錯過心愛之人那過於耀眼的笑容——

  一聲截圖進資料庫的音效在只有自己能聽見狀況下點響心音。

  You take my breath away.

  周圍的時間似乎為此放慢了腳步,隨風揚起的細細髮絲就像撓在心尖上一樣。

  如果這也是夢的一部分,

  我會深深將你刻印在腦海裡。

  結束了此趟旅途最主要目的,換了身襯衫牛仔褲後兩人重新踏上未知的路程。握住韁繩馭馬慢行,讓桑德仰靠著自己的前胸,此時的內心比什麼都要來得踏實,周遭的風景也比方才更加順眼許多。

  經過人聲鼎沸的港口,西昂對沿街叫賣的攤販並沒有特別感興趣,更多的是職業習慣驅使著觀察周遭環境,他可不想讓由對象親手為自己穿上的衣服染上那些魚腥味,便加快了 8 分行走速度。

  沒有特別留意路標指向隨路而走,直到有些眼熟的街景映入眼簾,這才發現回到了最開始的集市。

  經過購買馬匹的攤位,一處巨大轉盤引起了兩人注意。

  「想玩嗎?」搓了搓柔軟的貓耳,問道。

  兩人悠閒逛著街頭,四處看看景色和人文,這樣的時光彷彿返回到他們那逐漸熟悉彼此的定期作業之旅,以及在那之後蜜月般的旅遊。

  他自認自己的臉上還是和平常一樣無表情,眼睛卻緊緊黏在吸引他注意的事物上,被陽光照亮的眼曈如彈珠反射碎光,而西昂總是能發覺在那之下的目光。

  「想。」

  心中數著大概要花多少錢、自己帶了多少、以前的遊戲幣能不能用,拿出那袋免費獲得的錢袋,總之先把那袋投下去了。

  第一次就轉到自己職業用的武器,少有的如此幸運,驕傲黑貓抬起頭,尾巴開心地甩著。

  拿著雕花針筒仔細看了看,上頭的紋路雕刻細緻,花草紋圍繞治癒象徵的符號,優雅又漂亮,就是粉色看著有點娘。不過他現在是女性,拿這種顏色也沒差。

  桑德幼稚地用針筒戳幾下身旁的人,「治癒。」

  西昂的興趣不算少,尤其在觀察自家貓咪的情緒變化這點上更是百看不膩。瞧那渾身上下透露著「快誇我」的氣場隨著直起的尾巴都要甩上天際,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倒是令自己出乎意料。

  被治癒了。

  ……

  這分明是攻擊吧?爆擊點滿的那種,要死了。

  西昂愣了幾秒,緊接著按捺不住地笑了出聲。將人摟了懷裡揉了數下,湊上前含住耳朵輕輕嚙咬,就像貓科動物在幫同伴理毛似的動作。

  「血要滿到溢出了,寶貝?」

  上揚的語氣隱藏不了愉悅心情,全都反映在嘴角之上。

  隨後也掏出一些金幣投下,攬著愛人的肩頭說道:「只好跟你借用力量了。」

  一把藍色的雕花鐵杖。上頭紋路與桑德的針筒有些差異,幾條流線圍著寶石狀的輪廓形成大片面積,以他遊戲美術的審美解釋,應該和元素或魔法石有什麼關聯。

  「雖然搞錯了屬性,不過這一棒下去應該能打穿天靈蓋吧。」這位物攻你不是丐幫。

  想著之後能找武器店變賣換錢的同時把鐵棒收進背包,倒也不是太在意沒有獲得職業武器,畢竟有錢就是任性,區區這五十金……

  又往轉盤投了幾幣。

  ……一藍一橙的鐵杖?

  腦袋頓時出現星爆氣流斬幾個大字。

  不信邪又投了幾枚硬幣。

  喔,這玩意好像很不錯。

  反手將住宿招待券傳給身旁的人,對於上方斗大的免費二字應該會是對方比較感興趣些。接著再投硬幣,盯著輪盤轉轉轉……

  聖繡教學圖紙?

  看完說明後木著一張臉把技能點亮,反正不用白不用。

  彷彿要跟輪盤槓起來似的,西昂重新再投一回硬幣,這次沒有就算了,他寧願省起來幫桑德買東西吃。

  見西昂投了不少錢下去,似乎跟轉盤槓上了,雖然知道對方的家境富裕,但還是不太習慣這種奢侈行為(除了吃飯)微微蹙緊眉頭。

   順手接過西昂只看一眼就遞來的紙片,上頭金色加粗的免費住宿券字樣,背面則是幾項細項規定,然而他們遊玩遊戲就是種睡眠,那在遊戲中住宿是一種眠中眠嗎?不過他更覺得西昂應該是另一種意思。

  「住宿的話就能做●了嗎?」

  他仰起頭,眨著貓眼,單純地提出疑惑,語氣自然彷彿只是隨口問一句日常話,就算關鍵字被自動消音了,相信對方也一定聽得懂他所問的。

   ……姑且是轉到有用的東西但,這有些過於繽紛亮麗的顏色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不行也得做。這裡頭是●藥吧?」拿著人家補師的針筒在亂講些什麼東西啊。

  不行也得做?

  「……健全的遊戲才不會有●藥。」將那張招待券收好,伸手抽起那根彩虹色的針筒,理直氣壯地收著自家對象花錢轉到的武器,對方再轉下去,他就要忍耐不住討伐富家子的花錢行為了。

  忍住、那是西昂的錢……想想他家的大院子……這點錢甚至只值他們倆住的屋子的衛生紙……

  「我餓了,吃東西。」他終究忍不住,學著旁邊的女性玩家抱人撒嬌的模樣阻攔,抱上對方肌肉結成的粗壯手臂,語氣和表情依舊一如既往地平靜,沒有女孩子特有的嬌羞,是只學了表面的撒嬌。

  而且他確實餓了。

  越想越飢餓的桑德抿上嘴唇,不太開心地撅著嘴,這時姿態倒是貼合了他的模仿。

  排除抽到針筒時講的幹話,確實,在得到招待券的當下他是有些那種方面的遐想。只是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問出來,且還是用今天吃什麼的自然口吻……殊不知西昂剛才那句話是具有幾分真實性在的。

  拜託,他什麼人?西昂.文森特.菲歐蘭蒂亞,一向說到做到——

  是時候該跟自家公司的老闆提出些「好用」的外掛專案了。

  滿腦子亂七八糟思想沒有維持太久便被桑德的呼喚中斷,轉過頭還想說點什麼,在看見對方的表情後就像被切掉電源似的,一時之間忘了要說什麼。

  貓不高興了,他的心情反而好上幾分。

  惡趣味地捏了捏噘起的嘴,笑出一聲低下頭在對方眉間輕點,說道:

  「前面看看?好像還有烤魚乾。」

  「我又不是真的貓。」由長著貓耳朵的人來這句話顯然沒什麼說服力,尤其是當他望向烤魚烤肉時還期待地舔了舔嘴唇,遊戲中加上種族特性,把他以往的行為放大了。

  桑德走過的、停留過眼神的攤位都被西昂點了份食物並遞到他面前後便沒再多看幾眼,天空般的眼睛對攤位上獨有的食材更感興趣一些,但當他拿起食物時總能被敏銳的老虎注意到,低下頭就著他的手咬下一口,咬在他剛咬過的地方。

  「都要被你一口吃完了。」

  他也同樣在對方剛吃過的地方再咬下,小小的咬痕啃在大咬痕下方,其實他一點也不介意對方搶食,他只願意和西昂分享。

  一路被投餵過來,他的臉頰被撐得鼓鼓,儲存滿滿糧食的小動物努力將這些美食吞下。

  一路下來過了不少攤位,從甜食到鹹食、冰品到熱飲應有盡有,即便置身在夢境之中,身旁之人的飢餓值也仍是那般沒有盡頭似的。

  好像倉鼠。

  看那吃東西的模樣實在有趣,也不是特意想搶食,只是被桑德吃過的食物都好像很美味一樣,西昂不禁產生好奇。

  吃了一口的確不錯,但更喜歡看人滿足的樣子。

  閒晃過程中順道補充幾樣生活必需品,接著回到路口交界處。捏了捏桑德塞了一嘴食物的臉頰,笑著問道:「上路了?還是想再逛逛?」

  「走。」將嘴裡的食物吞下半數,含糊地說了句並剩餘的食物放入道具箱,桑德遊戲中最喜歡的便是能保存食物的新鮮和熱度這點,只可惜滿肚子的飽食度到現實後就會消失,甚至還會警告使用者記得正常飲食,不要因遊戲感覺就欺騙自己已進食。

  今天不知道第幾次被高壯的愛人抱上馬,這回他低頭捏捏露出的腹部,吃了那麼多東西還是一樣平坦,他有些理解許多人會喜歡全息遊戲了,擁有自己想要的完美身體也不會走樣,這是多少人渴望的。

  「我們去進來遊戲的地方看看。」此時那些玩家應該也散開了。

  如他所想,他們剛進入這世界的地區不再那麼壅擠,桑德從門口查看,那些開始熟悉遊戲的玩家們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現在才有空間足夠兩人仔細欣賞四周,精緻的浮雕刻在白色系的石磚上,彷彿踏入古世紀的建築般莊嚴。

  令他覺得奇怪的是,系統顯示進入「韓德的家」後此地除了與他同行的西昂外不見其他玩家的蹤影。

  或許是類似副本的平行空間。他想。

  「玩遊戲就要做一件事。」桑德毫不猶豫地握上一旁的門把,一施力要把門打拉開。

  只見桑德氣勢盛大地在拉扯著門把,門卻絲毫不動,氣氛安靜得凍結。

  「……」背對著西昂的臉蛋憋得漲紅,扁平下來的貓耳朵跟捲縮腿間的尾巴都透露著他的尷尬與羞恥。他沒想到這道門會鎖著,也還沒適應女性的身軀與使勁方式,綜合造成了現在的尷尬場面。

  「我們……去祭壇。」

  ……

  這傢伙到底要殺我幾遍?

  被對方一連串的有趣動作逗得大笑出聲,連肩膀都在顫動,寧靜的走廊一時之間充滿快活的氣息,收到來自前方貓咪充滿指責意味的杏眼圓睜,西昂的笑聲又更大了。

  沒等對方開口說些什麼,大手一撈把人鎖進懷裡,這他媽今天第幾次了,都得怪桑德老是做些可愛到好可惡的事情。

  「玩遊戲就要做一件事。」

  不知是安全防護出了紕漏或者這是在被允許範圍內,西昂捧著臉不由分說地湊上前深深一吻——

  是你害我這樣的。

  雖然很想再更進一步做些什麼,然而隱藏在長廊盡頭的陰影底下有什麼東西正閃閃發亮不說,中間到底跳出幾次擾人的安全提示搞得氣氛都要毀去大半。

  今天下線立刻去寫提案書。

  心意已了的男人眼神流露一股壯士斷腕的覺悟,沒有達成他不會罷休。

  兩人接著走進熟悉的通道,這裡的石磚顏色較剛才的深了一些,根據不同角度折射出的流光讓整體氛圍添上一絲神秘的氣息,他們便是自此而醒,展開這看不盡道路的夢境旅程。

  沿路上又嘗試幾次打開雕花大門,然而全數都像桑德那般結果。

  是在守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念頭自腦海而生,他倒有些好奇了。

  這回輪到他笑對方了,仰起的下巴和嘴角,桑德朝西昂看去滿滿是「你看吧!是鎖著的!」的求平反表情。

  「因為你少了這個。」滿意對方也打開不了門的貓走了過來,掐住對方的臉蛋,腳尖一墊輕啄在唇上,同樣的行為返還回去,這才愉悅地跳開步伐,繼續往深處的祭壇走去。

  祭壇比他想的還簡易,又或是這並不是他們真正出現於世界時的那個祭壇,照理說那樣神聖的地方也不會輕易給玩家亂竄翻找,所以此處應是給新手的嘗試探索。

  桑德走向右側的櫃子,敏銳的鼻尖嗅嗅,有股淡淡的甜味從櫃子散發出來,他試著打開櫃門,果不其然有罐似蜂蜜似果醬的玻璃罐裝。

  他總算達成自己說的玩遊戲就要做的是──闖空門偷村民東西。

  沒猶豫地就拿走那罐果醬,相信NPC不會介意的。

  但他倒沒有這麼亢奮去拉門就是了。沒關係,他寶貝開心就好,至少莫名起到了安撫(?)作用甚至賺到一個吻,怎麼想都不虧。

  站在門口環視一周,祭壇似乎沒有想像中的亮麗堂皇,但用正常邏輯看也沒有多少人的家中會有這種東西吧——

  一個回神便看著桑德喜孜孜地抱著一瓶果醬回來,滿足二字完完全全寫在眼睛裡。

  ……真是不怎麼意外會選這個。

  既然桑德喜歡,那就沒有不拿的道理。

  沿著同樣的路走,伸手打開儲藏櫃的門,許久未上油發出連串嘎吱嘎吱的聲響

  年久未修的門栓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西昂皺起眉頭關閉了頭頂上的聽覺偵測,想了想還是把暫時用不到的獸耳給摘下塞進背包。取走一罐果醬後並沒有把門關上,他可不想再聽一次那種彷彿下一秒就會被他拆下整片門扇的聲音。

  看了眼果醬背後的標籤,產地是從柏格來的。

  像丟壘球般原地拋了幾下瓶子,這趟美食之旅的下一站似乎有了頭緒。

  都特地繞回來也專門為玩家準備地圖,肯定不會只有一樣東西供人探索,桑德又在祭壇四周繞了繞,眼角被小小的光芒閃過,他彎下腰仔細查看,是一片金色緞帶的尾端,延伸到半隱藏的抽屜裡頭。

  隱藏物品釣起他的好奇心,捏住一小塊緞帶小心地拉扯出來,感受到連結的另一端的物品拖拽感與阻礙感,在不讓綁結鬆開和拖拉間維持平衡,花了 4 分鐘拉出一包小巧精緻的包裝,似乎有拆過又綁回的痕跡。

  綁在上頭的還有張紙條,他翻起來查看。

  此事莫要再提。

  紙條被閱覽後就成為紀錄收錄在系統中,他將包裝拆來,正好是兩罐的紫色藥水,因應他們人數產生的道具。

  〔系統〕獲得回春藥。

  他點開道具說明,能永久增加血量數值的效果讓他眼睛為之一亮。

  「快喝。」沒猶豫就把一罐回春藥塞入過來看他在做什麼的西昂,自己也轉開那罐藥水,咕嚕嚕地就喝下。

  蠻好喝的……有股熟悉的味道。

  桑德砸砸嘴,努力回想這股混雜草木的苦甜味是什麼──阿、是感冒藥水。

  一般情況下,人們看到藥水的反應第一個動作應該不會是立刻喝下肚,還沒來得及對桑德提醒便看動作唰唰地打開罐子一飲而盡。睜大眼睛把人抓了過來把臉拉長,還想開口念幾句就發現這人的血量「噌——」地長了兩格。

  砸吧砸吧真好吃的樣子,還投來一絲困惑眼神。

  ……是那藥的關係嗎?

  皺著眉盯著手中藥水,沒猶豫太久也扭開瓶蓋喝了一口。

  明明內容物是紫色的嚐起來卻像摻了水的雪碧,要甜不甜要嗆不嗆的並沒有非常好喝,姑且能全部喝完就是了。學著桑德砸嘴,湊上去舔一口嘴角嚐嚐,有點甜香的氣味摻著微微的苦,還算天然的味道。

  小朋友感冒糖漿?

  再看看桑德睜圓的眼睛,嗯,很適合的口味。

  拍拍那人的腦袋接著轉向左方查看木櫃,排列整齊的力道魔藥數量之多,雖然還是半成品……拿走幾瓶應該也不會怎樣。

  謎之自信的隨意取了兩瓶後將其中之一放入桑德背包裡,這次的收穫可真不少。

  「走吧,出去透透氣。」

  祭壇整體來說還算乾淨,就是通風設計不太好不宜久留。

  離開韓德家後沿著商店街行走,沿途經過各式各樣的店面,看來看去果然還是只有跟吃有關的才會特別停下來超過二十分鐘。

  由巴洛克式建築風格打造的午茶專賣店充斥著甜膩的香氛氣味與混雜在一塊兒的女性交談聲,西昂怎麼看怎麼都不覺得這是該進去的地方……

  無奈懷中那貓的尾巴又像發現什麼有趣東西似的,翹得老高。

  無聲嘆口氣,和出口左側的臨時攤販買了兩人份的餅乾才免於踏進這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干係的少女聚集地。

  路過柏格、教堂後抵達了歌劇院,台上的表演者是氣質鬼靈精怪的流浪少年

  那裡在演戲啊。

  看了舞台幾眼便接著前行。

  看什麼看!!敏銳地察覺到其他人投給自己愛人的視線,整根尾巴都炸開,朝舞台凶狠地呲著牙,露出尖尖的虎牙威嚇。

  ——到處■■■■■■■■(此處被系統自動消音)

  由於他們倆個身高及身形差距,坐在西昂懷前的桑德幾乎被對方遮掩住,他認為自己的威嚇僅是這樣可不夠讓人感受到,於是在西昂要甩鞭加快馬速時危險地轉身,正面坐上對方的大腿以雙腿夾緊腰腹,直起上身一手臂抱住對方脖子維持平衡,朝後面的舞台用力比出一個中指再附贈一個割喉。

  直到脫離歌劇院所在地街道也維持著正面擁抱的姿勢死死不放,他要讓別人看見這個人懷裡是有他的。

  對於自己老婆的驚人之舉不算太感意外,但在起跑前突如其來的危險動作仍舊嚇了他一跳。好在貓的身體跟水一樣軟,一個眨眼前胸相貼,要不是西昂反應夠快伸手攬住臀部,估計以馬匹的奔跑速度會讓目前的動作引起被封號的危險。

  一路上心思顯然不在路標之上,連什麼時候抵達的港口也沒留意。除了NPC之外的活人在看見兩人的姿勢時皆不禁眼睛睜大 5 分,這倒好,全世界都該知道這隻貓咪只屬於他的。

  想著的同時揉揉屁股

  既然都這樣了不揉個 2 下說不過去吧。

  想然再了解西昂不過的貓對如此放肆的做法並不會大驚小怪,微微炸毛的尾巴左搖右擺,埋在胸前的腦袋瓜還發出陣陣像貓科動物都會有的舒適打呼聲。

  西昂笑了下,正當他打算忽略周遭目光準備像安撫貓咪似的拍打尾椎處時……

  身騎的白馬忽然踢到了什麼東西,「喀噔!」一聲足有 13 的音量。

  稍大的聲響發出,聳立的貓耳朵轉動著接收動靜,喧嘩的人聲和拍打的浪聲傳入耳內,嬌俏的臉蛋抬起來望向四周,不知何時他們連馬帶人的走上了船。

  馬蹄踏在船板上的聲音響亮,他坐在馬背上的高度風也大些,然而臀部被人托著,要下馬必須對方先放開他。

  他雙手撐直在肩膀上,拉開兩人上身的距離,尾巴卻繞住了對方的手臂。「你要這樣抱我下去?」

  「規定不能在船上騎馬。」

  「但我可以騎你。」貓眼一轉,別有意味的開玩笑,知道西昂喜歡兩人相貼也知道對方會輕易被自己挑逗(雖然有時起來的點他不太明白)。
  西昂今天忍受那麼久,想必下線後會遭到強烈的反噬,但、那又怎麼樣,他也喜歡西昂給他的這些。

  即使沒有什麼太大反應,但桑德知曉對這男人最不能使的就是明面上的挑釁。表情越冷靜就該知道回到兩人獨處的空間後他將會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然而貓搗蛋不是一天兩天,且絕對還會有下次。

  今天究竟在在心裡咒了幾回安全機制呢?

  西昂對桑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掐住臀部的力道之大留下了一抹紅印,鬆開韁繩的手順勢托住握住尾巴根部揉了幾把後拖著另一側,就著這般奇怪姿勢——

  突然取消了當前坐騎。

  迎來下方騰空的同時瞬間繃緊手部肌肉,西昂能清楚看見原本還得意洋洋的那貓驟然由暗喜轉驚嚇的表情,整個身體失重下沉,本以為要這麼落到地面卻被一股強力上拖,屁股受腳跟著地的反作用力影響直往腹肌撞了幾下才得以停止。

  比方才言語暗示要更明顯的含義,桑德或許差點忘了他的愛人是個徹徹底底的混帳王八蛋這件事。

  不等人做出反應,湊上前「啵」了響亮一聲,西昂笑得十分惡趣味。

  「這不就把你抱下了?」不知道該先說肢體反應異常敏捷、還是根本不在乎周遭環境的部分。

  語落,將桑德放落在地順道捏了捏臉。聽聞一旁NPC船板收起的聲音,是時候該啟程了。

  他還真沒想到西昂會幹出這種事,驚訝於這樣居然沒被安全機制阻擋,不管是突然取消坐騎還是性意味過頭的撞擊姿勢,明明哪個都是超常行為,卻利用兩者同時進行讓系統判定混亂,在找遊戲系統空隙這方面,西昂還真是個行家。

  桑德輕輕哼了聲,他是不在乎其他玩家或NPC是否看見剛才的畫面,但被人得逞還是有種輸了的感覺。

  和對方一起走向船沿欄杆,兩條尾巴勾在一起,看著啟航的過程拍下畫面當紀錄參考,感嘆遊戲連乘船都做得如此真實,鹹鹹的海風跟飛行的海鳥,他記得之前西昂也帶他搭過小船,那時的船跟接近現代的快艇,動力強到破浪時整艘船會上下顛簸。

  跟那時比起來,現在風平浪靜的樣子緩和多了,想來是船大一點也會相對平穩。

  他抬起手,飛在面前的海鳥緩緩降落,柔軟的腹部落在掌心,這隻海鳥在人類手中偷閒著搭順風車。

  「真是笨鳥。」該說聰明是聰明,說笨也是笨,就不怕他攻擊。
  看著一片海景,想像這片綺麗奇幻的世界海下會有什麼生物,稍微期待起海上路程能否看見特別的東西。

  摻著陽光味道的海風徐徐拂面,白金色的虎尾巴纏繞著相對來說細了些的黑色貓尾,默契地隔絕了身後人聲,將甲板邊緣圈起小範圍專屬於彼此的空間。

  斜了一眼停在桑德手上的海鳥,根據歪頭的角度不同接連擷取幾張,連鳥類品種不同所對應的動態表現也不馬虎啊。

  放眼看去,一面無際的湛藍色映照在瞳底。在這片生命之海的底下藏著多少奧秘,往後有機會能一探究竟嗎?

  西昂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擅長冒險的人從不吝嗇擁抱自然,不如說,是世界接納了自己。即便眼睛所見不過是看似無盡的科技幻想,也因為身邊之人的呼吸與存在得以真實,在這夢裡也要與之攜手而行。

  過了 15 分鐘後,倫迪卡聖地的輪廓慢慢由淺色步入視野裡。

  到該下船的時候了。

  不急於下船的兩人看著眾人依次走下船板,等人數較少才步向下船處,然而桑德剛踏出腳便覺得有些暈眩。
  在航行中都專注在觀賞四周的景色,未曾感到暈船,直到現在要移動了才後知後覺地覺得暈,他握住身旁人的手臂,額頭靠上臂彎,閉著眼緩和那股暈眩感。

  「一會就好了。」即使跟西昂說了自己的狀況不嚴重,還是被摟在懷裡摸著臉龐檢查,看著過近的深邃眉眼,他還是忍不住衝動墊腳吻上去。

  「我好了。」要是再不清醒,恐怕對方都要直接把他橫抱下船了,「這身高差真麻煩,我親你都要一直墊腳,下次你彎腰下來。」

  貓科動物與水相衝,看來桑德也不例外。本想著透過撫摸起到舒緩作用,殊不知小貓要強似地撞上唇瓣,以動作表示自己沒有大礙。

  明明任性點也沒關係。

  印證了對方所想那般,伸手摟住纖細上臂,彎下腰扶穩腿部後一鼓作氣打橫抱起,抬高一些順道回了一個吻,笑道:「這樣就不麻煩了。」

  眼見那人似乎還要說點什麼,尾巴卻十分誠實地勾住了自己的手臂。

  揣著愉悅的心情邁步下船,徑直走往觀光道路上。

  行經一處復古味十足的小旅店,看這門板的年紀似乎比自己還要來得大上許多;無傷大雅的歲月痕跡爬滿牆壁,幾株下垂的綠植就像在對來者伸出招呼的手,微風吹動和諧的歡迎光臨。

  發現櫥窗擺設著免費提供旅人的麵包與果酒,想了想便把桑德換成坐在左手機械臂的姿勢,舉步走入店裡。

  架上的麵包被燈光烘托出香氣,倒影映在半透明的酒瓶上,即便在沒有特殊佈置的原木色櫥窗裡也顯得無比可口;以擺設的手法來看,這裡的工作人員很理解如何吸引民眾目光。

  「想要哪個?」種類琳瑯滿目的麵包,可以的話還真想全部帶走——總有人吃得下。

  在現實中可做不到這種動作,現實無論是他的重量還是西昂的臂力都沒辦法輕鬆坐在手臂上。

  第一次被這樣抱著、坐著這個微妙的地方,比起害怕只有手臂的寬能坐,倒是覺得自己被當成小孩哄了,有些羞恥的將上身貼過去抱住對方的脖子,下巴擱在對方的頭頂上看著身後的景致,而身下的尾巴左右甩動著。

  過門時仰起腦袋看著從上頭攀爬下來的爬牆藤,蔓間點綴著小花,以他的高度能清楚地聞見清淡的花味,然後被香氣四溢的烘培麥香佔據。

  聽見問話回過頭,琥珀般的眼睛認真地看過櫥窗的每個麵包,美味的麵包就在眼前,他下意識地舔舔唇,「都要。」

  「酒也要。」點了幾個看起來特別吸引他的麵包,又指了寫著女性也愛喝的果酒。

  被他點過的麵包和果酒裝入竹籃,經由西昂拿到他手中,一路被托抱著到寬敞的交誼廳,連坐下也是直接被安放在西昂的腿上,他的腳幾乎沒有著地的時候。

  桑德低頭看看富家公子樣的西昂,看看他捧在手中的食酒籃,再看看他身上的大漠女裝,結合他們現在的姿勢,對方的手甚至還捏著他露出的大腿,像極了被包下來服侍人的女子。

  「……」他嚴重懷疑要不是有安全機制,這人的手早就摸進裙下了。

  「啊。」隨手給人塞了個麵包,也給胡思亂想的自己塞一口。

  在現實生活中並不是沒有讓人坐在腿上吃東西的經驗,然而在張口接過對方遞來的麵包時,發現對方姣好面容上似乎藏著什麼心思。

  一面飲用著酸甜果酒,麥子的濃郁香氣出乎意料地被提升了一個層次,在口感與氣味交雜之中搶奪先機冒出頭。品嚐之餘持續觀察或許連本人也沒自覺的小表情,下一秒恰巧與圓潤的貓眼四目相對,還沒說些什麼嘴巴就被塞了更大的麵包。

  想什麼呢?耳朵都扁下去了。

  這回不再戳破,勾起的嘴角卻道盡了一切。

  微妙沉默的氛圍持續到點心時間結束,把人重新抱回臂彎上接著趕路。花了 15 分鐘總算進入神殿範圍內,路過一個佈滿雜草、看起來許久未使用的門,

  走上前欲要推開時,沒留意到腳邊幾顆小果子,就這麼重重地踩過去。好在果實已然乾涸,只剩片片殘渣黏在腳底,估計沒走幾步就會掉了。

  門後的連綿樹蔭為旅人擋去大部分陽光,氣溫明顯比剛才要低上一些,不曉得哪兒吹來的風撥弄兩人頭髮,樹葉摩擦聲提醒來人要記得拜訪森林的禮儀。

  不速之客、不速之客

  有什麼東西即將開始

  西昂吸了好大一口氣,屏住幾秒、吐息,沒有錯的話前方應當有一片花園。

  如此想著,將抱著人的手收緊了些便持續前行。

  此處更像是荒廢已久的廢墟,保留著神殿的框架,實則被枝葉攀附包裹,蕭瑟寂靜,有如被人類遺忘的神明之地。

  高處的風更強一些,他被凌亂的瀏海搔得瞇起眼,想叫人把他放下來,還未開口就像被洞察他想法一樣被緊緊抱著,看來他是沒有下去的機會了。

  桑德也沉默地觀察周遭景色,除了吃之外,他的職業素養還是在的,但他更善於安靜的觀察,在他眼中慢慢補全此處地圖的概念圖,並猜測起這裡的過去。

  他們大概是誤觸了什麼地方。

  在裡頭會有什麼?

  與先前所到之處的景象截然不同,時間好似被誰放慢了,無聲的指針驅使旅者通往未知,是神秘的,悄然的,滴滴答答匯流一塊的命運交界點。有時西昂會想,當人一生的劇本已成定數,換個角度說,是否也意味著眼睛所見皆可謂一種奇異點?

  換作五年前,他絕對沒想過會抱著一生摯愛走在由程式碼組織出的奇幻樹林裡。

  穿越以樹叢形成的天然拱門踏入花園之際,看見不遠處立著幾根古典柱式,透過殘缺的楣樑與台階可知,原先應是有座小型神廟坐落於此。距離正十二點鐘方向圍著幾名女神官,談笑風生的樣子絲毫不見一旁建築的頹喪之氣。

  左看右看不見路標,想了下還是朝前走去。然而女神官們就像早就知曉二人到來,齊聲歡迎祝禱後,將編織花圈塞到西昂手中。

  得到指路後向女神官們點頭致意,餘光瞥過手上花圈時赫見一抹黑色影團自花心中央一閃而過。正當發覺有哪裡不對勁定睛一看,小白花串仍與幾秒鐘前並無不同,甚至綻得有些過於燦爛了。

  「怎麼了?」

  西昂遲疑了會兒,和一行人別過後轉身繞到神廟後方,將花圈置於一處看上去相對完整的平台上。

  「沒什麼,就當告知一聲我們來了吧。」

  語落,接著往主殿方向前進。

  明明自己祀奉的神明被遺落、神殿遭到閒置,那些神官卻依然生活在此處,不為荒涼緊張、不為無主慌神,平和的接待來客。

  周遭的神殿已是如此,他們能看見不遠處的主殿屋頂也是攀附些許綠植,只是與此處不同,更像是有人修剪裝飾過。

  一步步接近主殿,建築逐漸放大,顯而易見的有經過精心修繕,莊嚴的大門緊閉著,門旁坐著一名閉眼休息的老神官,肩頭的鳥兒在他們到來時振翅飛離。

  「女神正安睡。」

  老神官他說。

  他們都在等待女神甦醒嗎?

  桑德想。

  等待且相信女神的歸來,所以才能如此愜意且虔誠的態度。

  還來不及多對話幾句,殿門發出光芒,將兩人的眼睛刺得閉上,當睜開眼睛已身處在不同的地方了。

  「……這就算副本結束了?」他點開任務欄,副本果然顯示已完成。

  「沒講清楚……算了、反正遊戲才剛開始。」

  他向上伸長手臂,伸了個懶腰,今天的遊玩時間夠久了,還等著關機後的溫存再續。。想到這裡,桑德低下頭,覆在對方耳邊:

  「我下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