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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

瑟維.勒.羅伊,百年難得一見的狼族異類。態度溫和,舉止文雅,不清楚他身世的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眼前的先生,是個來自古老貴族的吸血鬼。

所以,當他第N次快速結束掉獵物的性命,慢條斯理地拖去河邊清洗時,一旁同樣是純種狼的同伴們面面相覷,嘴裡嚼著剛從屍體上剝下來的溫肉與內臟,不約而同地低下頭,舔舔爪子上殘留的血,第N次還是沒忍住跳起來暴躁大吼——

「操他媽的到底有哪種狼人會把食物放血了再吃啊?!」

【吸血鬼】

克利切.皮爾森,百年難得一見的血族異類。粗鄙無禮,蠻橫狂放,就算瞎了一隻眼,力量在族內還是首屈一指,但族人依舊一致認為他就是個下作的寄生蟲,比方說就像那群渾身騷味的臭狼。

所以,當他第N次在腰間別上光芒四射的舞會彩球,一邊化身為蝙蝠,一邊哼著被他哼得難聽至極的《Der Hölle Rache kocht in meinem Herzen》,撞破窗戶飛出去狩獵時,滿屋子的純血種一臉平靜,看著滿地的碎玻璃,第N次優雅地端起紅酒湊近嘴邊——

「……髒東西又不把領帶打好。」

【初次會面】

這兩個族裡的異端碰面時,會怎麼著?

你說說狼人跟吸血鬼見面了還會怎麼著,當然就是擺出不把對方咬死不罷休的態勢,狠狠地幹上一架了。就算時至今日,他們骨子裡那一團團不容忽視的殺戮因子還是不可免俗地在作祟。
不過又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

聽聞恰巧經過現場的南瓜人艾瑪.伍茲的敘述,氣氛是一個詭異至極。根據她多年追求那個叫艾米麗.黛兒的紅髮女巫,還成功捕獲芳心的經驗,那是戀愛的氛圍。

是的,那叫做戀愛。

【好奇?或是一見鍾情?】

他們還是有打架的,不過誰也沒死成。

羅伊變回人形,氣喘吁吁地盯著吸血鬼,而對方感受到他的視線,也不甘示弱地回了記中指。

羅伊皺緊眉頭,伸手撣去領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他按捺著戰後激昂的情緒,與呼之欲出的爪子,嗅了嗅空氣那一絲屬於血族的氣息。

……居然還是個純種。

也難怪他會驚訝,因為在所有人的認知裡,高雅二字就是吸血鬼的代名詞,眼神再冷再不屑,嘴角永遠都噙著一貫從容優雅的笑,但就是死氣沉沉。流水不腐相對下來的古井無波,說的就是這群宅性深重到發臭的老古板。而眼前這個怪異的吸血鬼,可謂是完全顛覆了他的印象。

羅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右目的血紅,逐漸消褪為海藍的眸子,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伸出手。

狼人的心臟正鼓譟著。

「你好,我是瑟維.勒.羅伊。」

【狼人是他的菜】

皮爾森坐在草地上,惡狠狠地瞪著,那對他來說意味同情的手,滿腹的髒話在喉間醞釀,只差開口噴那狼人一臉口水,於是他抬起頭了,卻不想直接撞進羅伊那夜般黑的眼睛。就一眼,就那一眼,皮爾森整個人都懵了,連獠牙、尖耳都忘了收回。

他沒有想到,那頭擁有一雙暗金眸子的黑狼,人型竟然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要不是親眼見他化形,他都要相信自己是跟同族懟上了。

到底是哪個混蛋說狼人只是群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笨蛋?

皮爾森說,記錄兩族恩怨的史書全是屁話,但是他知道,這種屁話一定有人信,千年後還是會有人信,他們讚譽有加、熱血沸騰,而且深信不疑,但仍是一大冊屁話,回頭一把火全燒了乾淨倒好。

皮爾森思考了下,還是抬起痠麻的手臂,想回握住那隻友誼之手,卻偶然瞥見滿是血污的掌心,再看看相較於自己還算得上整潔乾淨的羅伊,忽然就不樂意了。他勾起嘴角,雙手往後方的草地一撐,擺了個極其放蕩的姿勢。

「克利切.皮爾森。」皮爾森歪頭,下頷與脖頸交界處形成一道優美的曲線,扯鬆原本就沒繫好的領帶,滿意地看著羅伊呼吸一窒。他揚起笑得陰陽怪氣的臉,飛了個眼色道:「帥哥,約嗎?」

然後下一秒就被狼人給揍進土裡。

【他們之間】

不知何時,狼人與吸血鬼走在一起了。

於是世界不再那麼安靜,多了很多閒言碎語,交織成一大片塵網。背骨、噁心、吃裡扒外、不遵循天性。

明明都是怪物,還說什麼道不道德?對於外面這些喧囂的流言,皮爾森嗤之以鼻,安慰似地握緊了羅伊的手。

卻讓這些垃圾在心裡逐漸蛀下一個個空洞。

【隔壁鄰居脾氣是真的好】

那陣子他們才剛在一起,誰也不讓誰,幾乎是天天纏鬥著要分出勝負,來決定攻受上下,還時常波及到住在他們隔壁,右眼上有疤的好脾氣鄰居。

這都搗毀他家多少次了,每晚還是會帶著小餅乾跟他們坐在篝火旁講故事,因此作死的羅伊和皮爾森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決定把歪腦筋動到好脾氣鄰居心愛的庭院。

於是幽靈庫特.弗蘭克,在某日釣完魚回到家後,看見蘑菇園的一片狼藉,向來沒什麼存在感的他竟罕見地現出人形,發了好一頓臭脾氣,像是拎小雞般地把黑狼和蝙蝠扔出自己家。

兩人邊走回家邊自我反省,隔天便抱著一堆故事書出現在弗蘭克家門口。幽靈破涕為笑,拉著兩人進門。

滿屋子的烤餅乾香味。

羅伊和皮爾森這才知道那些好吃的小餅乾,是一個看不見的梔子花精做的。

而溫柔的花精有個跟她一樣美的名字,她叫海倫娜.亞當斯。

【第一次】

多次的平局,這一次終於分出勝負。

吸血鬼壓在狼人身上,兩具赤裸的身軀緊貼在一起,聽著對方的心跳,心裡覺得比任何時候都來得踏實。

皮爾森在外浪了那麼多年,雖然性格孤僻,到底嚐過男男女女間的風月情事,也懂得些門道,可一想到如今被他壓在身下的人是羅伊,他就緊張得像個小處男,平時放浪形骸的痞子樣全無。

就算做至激烈處,那狼人依然是安靜的,緊緊閉著眼睛,連個細微的聲響都吝於給予,但狼耳朵跟爪子都現形了——

那是動情的象徵。

皮爾森心裡一暖,低下身緊緊抱住羅伊,動作越來越急也越來越用力。

「別、別射在裡面……」狼人打破沉默,低沉地、顫抖地,在吸血鬼的尖耳旁吐出滾燙氣息。皮爾森沒料到他會開口。天知道那裡是他的敏感點。他驚呼出聲,一個沒忍住盡數洩在羅伊體內。

【事後】

皮爾森藍金交輝的眸子牢牢地盯著羅伊大腿內側流淌的白濁物,莫名其妙且不可抑制地湧起狂喜。羅伊進浴室沒有關門,他看著他自個兒掏挖清理,重重歛起的眉頭,再次潤濕的黑色眼睛,結實的肌肉群,水珠滑過的乳頭,像斷翅的肩胛骨,忽隱忽現的性器。

啊,又硬了。

皮爾森趴在床上,兩隻小細腿交叉晃呀晃的,他支著下頷慵懶地笑道:「為什麼不能內射?怕給我生一窩蝙蝠寶寶嗎?」

回應他的是一個木盆子砸在臉上。

之後的比賽偶有平手,但皮爾森卻是再也沒贏過。

【吸血鬼突然暴躁】

那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皮爾森又得了一次敗仗。他灰頭土臉地大字型倒在草地上,嘴巴叨叨絮絮唸著自己可是血族最強的存在,沒道理會輸給區區一匹狼,一定是自己太愛他了才不忍心傷了他諸如此類的雞掰話。

羅伊靠在樹旁包紮傷口,原本沒想理會,但吸血鬼愈說愈發讓人生氣,他沒忍住拿眼斜他,冷冷地說道:「……怪我囉?」

此話一出,皮爾森滿腹的委屈瞬間爆棚。他從草地上蹭地一下躍起,指著羅伊的鼻子大聲嚷嚷:「對對對都怪你!你他媽就是不夠愛我下手才那麼狠!怎麼著?那次我又不是故意要射在裡面的,我沒跟你道歉嗎?老子早洩多尷尬開開玩笑也不行嗎?每次上床都把我往死裡幹,記恨記到現在,媽的心眼小屁眼也小的臭野狼!操!」

皮爾森越吼越起勁,索性把以前的不滿一併拿出來罵個痛快。

然後他就後悔了。

羅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微仰起頭,用深得無邊無際的夜黑眸子望著皮爾森,神情淡漠到對方幾乎都要被那雙眼窒息。夜黑色原本應當是讓他安心的顏色,卻在視線觸及剎那,把他吞沒滅頂。

皮爾森扁扁嘴,又把自己摔回草地裡,他翻過身,沒敢去看那個死死盯著他瞧的狼人,良久,才從唇縫間擠出一句咬牙切齒的我討厭你。

【沒關係,狼人總有辦法安撫】

羅伊看著皮爾森微微顫抖的肩膀,不知怎麼地突然很想笑。他的確是笑出聲了,然後在對方怒氣沖沖地回過頭時,彎下身在他臉上蹭了蹭,像撒嬌一樣。

狼人在吸血鬼敏感的耳朵旁邊吐息,「可是我愛你呀……」

「嗯……」皮爾森低吟一聲,臉紅紅的,被哄得開心嘴巴還不饒人,「老色狼你鬍子很扎人……」

羅伊很是溫和地笑了起來,扳過皮爾森的臉,主動把嘴唇貼了上去,濕熱的舌頭探進口腔撬開牙關,刮過那略顯鋒利的獠牙,帶了點血味兒。有點痛,卻還是執意親吻身下人,用嘴吸吮他、啃咬他。皮爾森微微訝異,隨即手臂加力,將羅伊拉近一點,兩人就這麼稀里糊塗又急不可耐地胡亂吻了起來。不是齒齦相撞,就是誰咬破了誰的嘴,過了許久,誰都沒想過要暫停片刻。

「喂,你是不是故意應付我……」到底還是吸血鬼恢復理智,他氣喘吁吁地推開狼人,分離的兩唇之間還黏著一股煽情的銀絲。

羅伊搖頭,「我只是想親親生氣的你,很可愛。」

他舔去皮爾森嘴角來不及嚥下的津液,夜般黑的眸子專注凝視著藍金交輝的眼睛,投射出一片一往情深。

「……」皮爾森瞪著羅伊不說話。

草坡下方就是他們住的村子,於是正在辛苦整理花花草草的伍茲,親眼看著高大的狼人被瘦弱的吸血鬼踢下來。

然後摔進她的顛茄園。

【求偶】

羅伊腦袋昏沉,扶著柵欄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吐出滿嘴的紫色小花,唇邊沾有汁液,目測可能還不小心吃了幾口果子。南瓜人嚇壞了,也顧不上半毀的園子,丟下鏟子連忙上前就要抓著人去找女巫。那可是劇毒啊,一刻都拖不得。卻在指尖將要觸及羅伊的瞬間,被一抹黑影擋住去路。

是皮爾森。

他帶著禮貌的笑,向伍茲微微欠身,「伍茲小姐,我很抱歉,弄壞了妳的花園。」

「皮爾森先生,這園子種的都是顛茄,我必須帶羅伊先生去找艾……」

伍茲說到一半便住了口,倒不是因為吸血鬼身後的狼人一雙夜般黑的眸子獸化成妖異的暗金色,而是皮爾森彷彿不知身後危險似地,甚至伸出手指點在她的嘴上,打斷了後續,「噓噓噓……他可是狼人呢,他會沒事的。現在可以先請妳離開一下嗎?」

南瓜人祖母綠的大眼盈滿擔憂,她看著皮爾森,最後還是選擇快速地離開現場,邊走邊不放心地回頭望。皮爾森對她揮揮手,不敢大意,直到她在自己視力所及範圍漸行漸遠,才解開了罩在狼人周圍的結界,幾乎是同時,他被掀翻在地。

「嗑了顛茄腦子壞掉了是嗎?」揉揉撞疼的腦袋,他毫不客氣地嘲笑著。

戳了戳從羅伊頭頂上冒出來的狼耳朵;順了順從羅伊尾椎處長出來的狼尾巴。好久沒看到他這個樣子了。皮爾森抱緊羅伊的脖頸,心裡有莫大的得意與滿足,卻發現那頭不解風情的狼還盯著伍茲離去的方向,從喉嚨裡發出低聲的咆哮。

「嘿,老兄,冷靜點,我這不是還在嘛。」皮爾森捏了把羅伊的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玩具,在狼人面前笑嘻嘻地道:「想不想跟我玩會啾啾叫的酷東西呀?」

羅伊這才消停下來,他垂下頭,嗅聞著壓在身下的吸血鬼,叼起他手裡的老鼠玩偶,毫不留情地當垃圾往旁一甩,可憐的小老鼠啾啾地彈了幾下,就滾進草堆裡不見了。在皮爾森一臉疑惑的注視下,羅伊站起身在他旁邊轉起圈來。前爪降低,像一隻玩耍的狗狗,搖動他蓬鬆的尾巴,然後又爬著湊近了坐在地上的皮爾森,把他圈在懷裡,輕咬著他的臉頰、耳朵,還有脖頸。

可他還保持著半人半狼的模樣。那畫面說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羅伊你他……」皮爾森掙扎著,徒留半句髒話還在嘴裡醞釀,便被一聲悠長高亢的嚎叫嚇得嚥了回去。

「嗷嗚——」

村子裡,女巫停下包紮繃帶的手,側耳傾聽遠方不斷傳來的狼嚎聲,忍俊不住地笑了。

「你們村子裡也有狼人嗎?」木乃伊奈布.薩貝達眨了眨清湛色的眼睛,抬首問道。

「有啊,你才剛搬來這裡不知道吧。」一旁的伍茲端來藥草,與黛兒相視而笑,「還跟著一隻吸血鬼呢!」

「是喔……」木乃伊低垂著眼,看著那碗漆黑苦澀的藥汁,仰頭一飲而盡。

「所以這隻狼人唱求偶歌,是因為在跟吸血鬼示愛。」

那句話他問得肯定,沒有絲毫疑惑。完全沒有注意到現場兩人聽到「求偶歌」三字之際,臉上浮現的微妙神情,只是摸著唇邊的傷口沉吟著。

他跋涉千里,閱歷豐富,自然也知道,狼在追求伴侶的時候都是這麼個叫法。

於是隔天,大家看著狼人出現在市場買菜,溫文有禮地向路人道早的模樣,眼神都是曖昧的。

——「……你能相信嗎?這麼有禮貌的羅伊先生欸,狼嚎了一整晚對皮爾森先生唱求偶歌。」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來期待的是皮爾森先生能端莊些,怎麼會是羅伊先生被影響?」

眾人無一不在竊笑,除了南瓜人。應該說伍茲一整天都很沮喪,因為她發現她原本半毀還有救的顛茄園,不知道被誰夷為平地。

【求你】

壁爐的柴火燒得劈啪作響,暖光映於躺在床上抱作一團的兩人身上,像是鍍了層金邊似的,一派柔和。

這天是愈發地冷了,外頭竟還在下雪。皮爾森打了個噴嚏,直往羅伊溫暖的懷裡縮。狼人就是這點好,簡直一個移動式火爐,正好暖了他這個冷血動物。

看著吸血鬼那蜂蜜茶色的髮絲在自己胸口處柔柔地晃,羅伊唇角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他伸手揉亂皮爾森的頭髮,輕聲地問道:「在想什麼呢?」

皮爾森聞言抬頭,正好望進羅伊滿是溫柔的黑色眼睛,裡面有火光搖曳。他苦笑了下,還在逞強,「老子打個噴嚏而已。」

「你瞞不過我的。」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唔?」皮爾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欲蓋彌彰。羅伊也不強求,只是親吻了他的耳朵、額頭、鼻樑,進而嘴唇。

皮爾森瑟縮著肩膀,果斷棄械投降,終於坦白了藏在心裡多年的傷口,「……知道族裡的人怎麼說我們的嗎?」

羅伊默不作聲,在無言中抱緊伴侶。

「咱們倆,一個狼人一個吸血鬼,是宿敵。」

這是千年之前不變、 千年之後也不變的定理。

「兩個如此不同的怪物怎麼可能在一起長久?」

狼人壽命對於永生的吸血鬼來說,太短、太短了。

「最後的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久很久以後,我們也能像弗蘭克書裡的王子公主一樣,擁有幸福結局的時刻嗎?

皮爾森一藍一金閃爍著光芒,他望著羅伊,一字一句頓道:「瑟維,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但,我需要你……」
「真正的那種。」

【情話】

羅伊不是不知道皮爾森內心的恐懼,這漫漫長生,厭倦最是可憎。他何嘗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鴻溝?他們倆能走到今天,實屬不易,其中的情感他從沒懷疑過,但就是忍不住怕,怕這只是一時衝動所誕生的產物。所以才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但現在看來,他們兩個的確是半斤八兩啊。思及此,他溫和地笑了,在皮爾森金色的義眼上烙下一吻。

「克利切,你一直在我感知裡。」

「無論多麼不同,也從沒離開過,一直都是。」

羅伊垂下頭,抵著皮爾森的額,就這麼輕易又輕柔地,把吸血鬼內心的空洞都填滿,「我們……」

「是彼此的一部分。」

【畫風一秒崩壞】

羅伊的臉映著壁爐裡的火光,輪廓比平時還來得溫柔幾分。皮爾森看呆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捧住他的雙頰,然後一臉認真地說——

「瑟維,你他媽,怎麼可以長得那麼正點?」

【標記】

自古,溫柔鄉是英雄塚。羅伊在皮爾森後穴深入淺出的恍惚間不住地想,自己既不溫柔,也不是那個塚。
也許皮爾森就是他的塚,至少現下的自己,的確是想要死在他身上的。

被活活溫柔死。

「呼啊……瑟維、瑟維,再來……啊嗯……」皮爾森扭動著屁股,難得老實地表達自己的欲望,張口都是甜膩的叫聲,「快點啊……嗯……」

還有那麼淫蕩的邀請。

羅伊再度深入皮爾森的身體,試探性地從不同角度頂弄深處,在緊窄的腸壁來回摩擦,直到皮爾森受不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渾身抖著,連乳尖跟性器都打著顫,通紅軟熱的穴口痙攣般地吸吮他粗硬的陰莖。他知道這就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了,於是挺動腰桿,掰開皮爾森挺翹的臀瓣,把自己捅入得更深,每一下都是全根沒入,每一下皆頂到他們都能舒服的那一點。

吸血鬼簡直被狼人操得一塌糊塗。皮爾森喘氣變得急促,在一波波強烈的快意下,陡然一聲拔高的呻吟,就這樣交代在潔白的床單上。

羅伊盯著吸血鬼的脖頸,有一瞬間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那個念頭就像皮爾森不受控制的呻吟,漸漸轉變成一種想把對方拆吃入腹的飢餓感。愛意濃烈,濃烈到連自己都覺著恐懼。他現在滿腦子卻只想操他,操到他壞掉、操到他完全屬於自己,或者吃下他的血肉,咀嚼吞嚥,聽到喉嚨和腸胃因他而發作的迴響。

完全不夠,想要更多更多。

於是羅伊俯身,露出了鋒利的狼牙,一口咬在皮爾森脆弱的後頸上,留下了一圈滲血的牙印。皮爾森吃痛地喊了聲,他閉上眼感受狼人細細舔著傷口,然後側過臉,帶著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老色狼,你啊,終於肯標記我了呀……」

沒有心跳的他,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左胸口的地方,鼓脹得快要爆炸。

【至死不渝】

羅伊是被脖頸上的刺痛給弄醒的。

他睜開眼,愣愣地看著眼前放大數倍的臉。他想開口叫他的名字,卻被嘴裡忽然灌入的鮮血嗆得說不出話來,差點兒要吐。

皮爾森微微睜開眼,兩唇交錯間還不忘咕噥著:「……吞下去,寶貝,把它全吞下去。」

羅伊滾動喉結,皺著眉頭努力地將口中的腥甜吞入腹。就在瞬間,強烈的劇痛伴隨著燥熱竄入四肢百骸,他疼得冒出冷汗,無法抑制那不知名的液體在血管裡遊走奔騰,與自己屬於狼人的血液相互叫囂又融合一起,連狼耳狼尾都冒了出來。

羅伊緩慢地眨著眼,喉嚨像是有火在燒,嘴巴一張一闔,卻是無聲,只能看著騎在他身上的吸血鬼,眼神充滿不解。
皮爾森更加貼近了羅伊,舔了口他脖頸上那汨汨地冒血的咬痕,確認它自行癒合後,再抬起頭,滿意地看著羅伊暗金色的眸子罩上了層血族的腥紅。

「瑟維啊……」皮爾森低嘆,坐直了身子,提起還在流血的手腕,湊在唇邊,伸舌由下往上全數舔了個乾淨,他開口,一本正經地用著血族盛行的溫雅腔調,說出那句極其溫暖的話:「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丈夫了。」

狼人問:“Till death do us apart?”

吸血鬼摸了摸他的臉,慎重地回道:“Till ‘death’ do us apart.”

【最終】

最終?

當身旁的小孩們嚷嚷吵著要知道故事結局,說書者卻是咯咯笑了出聲。他起身,抄起一大把糖果往窗外就是使勁一扔。

「今天可是萬聖節,你們不上街窩在這聽我說故事幹什麼呢?還不快出門討糖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一下子就炸了,邊跑出門邊做鬼臉尖叫道:「啊啊啊院長最討厭了!等等拿回來的糖果休想我們會分給你了!!」

還不忘碰地一聲甩上孤兒院的大門。

一室寧靜。

擁有一頭蜂蜜茶色短髮的男人坐在窗台,望著街上四處遛噠亂竄的小孩,唇角掛著一抹笑容。

身後傳來步伐聲,男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接著耳邊傳來低沉如大提琴悠揚般的嗓音,「孩子們都出門了嗎?」

「是啊,庫特、海倫娜、艾瑪、艾米麗、奈布,還有很多很多孩子,他們都上街玩去了。」男人轉過身,往那人懷裡蹭了蹭,一眼望進那雙如夜般黑的眼睛。

最終啊……

大概是像弗蘭克書裡的王子公主一樣,擁有幸福結局的時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