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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局】情緒檢測：咖啡

系統工作中：開始檢測
[蘭利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

「新人，去幫我煮一杯咖啡。」

「比起咖啡，我覺得妳更需要的是休息。」

「不好不壞的提案，新人。」

就在局長以為這段對話將到此為止時，卻見蘭利瞇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些許慍怒。

「…但我不是在徵詢妳的意見。」

銀蜘蛛幾乎不將個人情緒帶到工作場域，局長也很少看到蘭利態度如此強硬，當然某些時候例外，但現下顯然並不是那個時刻，局長看著蘭利的表情，感覺也說不上是發怒，曖昧難解的樣子反倒讓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或許她真的只是需要一杯飲品？局長想起前些日子替蘭利準備咖啡的經驗，一杯好的咖啡總能成功讓她放鬆下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點，局長只是點點頭，轉身走進茶水間。

明明咖啡機裡的咖啡依然充足，局長卻連看都不看，直接將手伸向上方的櫃子，解開上鎖的密封瓶，拿出一包光看包裝就知道高級的咖啡豆，倒入手搖機緩緩磨起豆子。

蘭利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管理局裡有咖啡機，是在某次局長外出，她不得不自己去準備咖啡時才發現的。當時她心裡還納悶，明明應該只是按個按鈕的事，為什麼新人總是花那麼多的時間；但當她實際盛上一杯，她靈敏的嗅覺馬上讓她發現，這跟新人平時端給她的咖啡味道完全不同。
又過了段時間，她才確定新人每次都現場親手替自己磨咖啡，而且連豆子都是另外準備過的，符合她口味的種類，甚至連藏在哪都被她找到了，罪證確鑿。

精明的特務不會主動讓人發現破綻，也不會留下調查痕跡，遲鈍的局長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已經被看透了。

但也幸虧因為局長有這樣的習慣，現在蘭利才有時間獨處，她有些懊惱地揉著額角，對於剛才失態的自己感到後悔。
好像真的是時候休息一會了。她說服了自己，終於願意放下手上那疊沒什麼營養的文件，聽著手搖咖啡機的聲音緩緩走向茶水間。

那個灰髮的女人就站在那邊，蒼白的背影與狄斯的夜色格格不入，明晃晃地刺眼，卻又渺小脆弱的像是隨時會被這汙穢的黑洞吞沒、消失。

她曾對局長說，她會讓她活下去，讓她享受黎明。

那妳呢？當時局長這麼問她。

她是怎麼回答這個年輕而青澀的「孩子」的呢？此時此刻萬千思緒，她竟什麼也想不起來，但她記得這個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新人給了她一個擁抱，而後蘭利回報以一枚點到為止的親吻。

局長低著頭，一心一意地磨著豆子，但凡她稍微抬頭，她都能從窗戶的倒影看到身後金髮女人的身影。

但她沒有。

磨咖啡根本不需要如此專心，蘭利不知道她現在正想些什麼，只是默默地看著，享受著這份有些特殊的寧靜，不自覺的嘴角上揚起來。

是她給予了自己足夠的信任，才膽敢這麼放心的背對自己嗎？

得了吧，蘭利不禁自嘲，她不過就只是一個柔弱的、倒楣的小公務員，別總拿自己的標準看她。

當局長終於查覺到有人靠近，蘭利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伸出手摟住她的腰間。

「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妳的危機意識不足啊，新人。」

蘭利嘴上調侃，卻將臉埋在局長削瘦的肩頭，緊挨著局長輕輕閉上了眼睛。
局長不噴香水，洗衣精也是管理局最基本的那款，身上卻總有種令人安心的味道，混合著咖啡豆的香氣，讓蘭利徹底放鬆下來。

「不用顧慮我，新人，磨妳的咖啡。」

她發現局長似乎因為她的動作放慢了手上的動作，悶著聲音說道，片刻後才抬起頭，從窗戶的反射看到了局長朝她微微一笑。

「這是妳的咖啡，長官。」

蘭利低低地笑了兩聲，在局長的臉頰上印下一吻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對方。
或許是每天清晨的那個擁抱，讓她也變得看到對方的背影就忍不住想抱上去。
年輕人的壞習慣，她想。

「那邊不是有台咖啡機嗎？」

明知故問，局長心想。看著那雙滿是笑意的湛藍雙眼，她只是投以微笑，眼神像在反問蘭利：「妳說呢？」。

「我是認真的，下次不用這麼費心，時間是很寶貴的。」

「放心，不耽誤工作，何況誰叫某人嘴刁呢？」

蘭利少數，或者說唯一的興趣就是品鑑手磨咖啡，要辨別哪杯是機器、哪杯是手磨的，對她來說不過小事一樁。有次局長不小心拿錯杯，蘭利只端到嘴邊，喝都沒喝就微微皺起眉頭，表情嫌棄。那時局長算是見識到蘭利對咖啡的講究，雖然後來多少為局長帶來了壓力，但她樂此不疲，畢竟蘭利滿足的表情每每都能為她帶來不小的成就感。

蘭利又被逗笑了。她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愛笑。

她不再打擾局長，退到了餐桌前，拉了椅子坐下，一隻手撐著下巴，好整以遐地欣賞局長把磨好的咖啡倒入濾紙，拿起爐子上的鐵水壺，慢慢地注入熱水，明明沒有正式學過，手法看起來卻像模像樣。
或許等到黎明到來的那天，失業的小局長可以去經營一間咖啡店。她的店會絡繹不絕，有幾個熟客，偶而有人問及她手上的枷鎖傷疤，她會微微一笑，「沒什麼，一些不值一提的過去罷了」，她會這麼回答，一邊遞出顧客點的飲品，從此當個普普通通的人，享受陽光的溫暖。

那樣的未來很美好，只是沒有蘭利，也不該有蘭利，但是值得。

局長端著托盤，一支咖啡壺，兩只陶瓷杯，方糖、牛奶，還有幾片小餅乾，用以補充用腦過度失去的能量。

一杯什麼也不加，一杯雙倍奶、兩顆糖。

蘭利看著對方的咖啡，既無奈又滿是憐愛。一方面心裡可惜這浪費了這麼好的咖啡，一方面又覺得，看上去那麼高冷的成年女性，口味卻還是像小孩子一樣，反差大的有些可愛。
她毫不猶豫地拿過那杯淺棕色的咖啡，引來局長詫異的目光。後者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最後決定作罷，默默地看著長官又在耍什麼花樣。
蘭利端起那杯咖啡，啜了一口，隨後皺了皺眉頭，抿起嘴唇試圖甩掉那份甜膩，反倒把上唇的殘液也吸了進去。

真不該好奇小孩子的口味，她有些後悔。

她把那只沾上了黑色唇膏的杯子推給局長，故作鎮定地拿起那杯屬於她的黑咖啡，以致於沒有注意到局長眼中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蘭利喝到了屬於自己的那杯咖啡，卻總感覺少了點味道。她又看了看局長面前的杯子，回想著方才的甜膩，算了，這樣就很好。

「沒有什麼想問的嗎，新人？」

「沒有。我想這只是長官的臨時起意，但如果哪天您的口味有變，請務必記得告訴我。」

局長看著蘭利遞過來的杯子，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亮了起來。她用眼神示意蘭利看著自己，故意轉向沾著唇膏的杯緣，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

間接接吻。半晌，她才用嘴型替蘭利解答。

蘭利倒是沒想到是這麼清純的理由，還以為眼前的部下是在計畫些什麼特別的，頓時有些無語。
看來除了工作以外，要教這個小孩的事還多著，她心想，一邊傾身湊近局長，在她的耳邊輕聲。

「那妳猜猜，這是臨時起意，還是預謀犯案？」

語畢，她抬起局長的下巴，吻了上去。對方的嘴唇還沾著些許那甜得要命的咖啡，口中的津液都還帶著些黏膩，蘭利也不嫌棄，連連攪動舌尖，引誘著局長張嘴，方便她繼續侵入，順勢偷了點氧氣，吻得局長頭暈腦脹，手指還故意在對方的腰腹間遊走，麻癢的感覺讓局長想逃，卻感覺全身都沒有力氣。

「回答呢？」

蘭利微微拉開距離，低著聲音詢問，手依舊環在局長的腰間，甚至還偷偷地上移，只要她想，轉轉拇指就能碰到局長的乳尖，若有似無的觸感讓局長狂躁的心跳完全無法平復。
見局長似乎一時緩不過來，等了片刻的蘭利只是輕輕放開了手。

「下回別喝那麼甜，過多的糖分反而影響思考，那麼簡單的問題都答不出來。」

好了，該回去工作了。蘭利看著雙頰漲紅的戀人，有些沾沾自喜。她甫起身，只覺得手腕被一股力道抓住，坐著的人兒仰視著她，眼裡陡然蒙上一層水汽。

「怎麼啦，新人？」

她明明知道。局長有些猶豫，實在是羞於啟齒，她不想就這麼讓蘭利得逞，但她知道她要是不說，冷血的銀蜘蛛真的會回去繼續做她的工作，丟著局長獨自忍受被撩撥起的情慾慢慢退去。
這是為了長官，對，是為了長官的身體健康。局長這麼說服自己，斟酌著字句。

「您一定得回去工作嗎？」

「當然，這是最重要的事，難道妳有什麼比公事還重要，或是說，緊急的事情嗎？」

蘭利看著局長糾結的表情，愉悅地輕笑兩聲，又靠近局長的耳邊。

「比如說，讓情緒失控的上司向下屬賠罪，之類的？」

局長是個聰明的人。她當然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怪罪蘭利，但是她知道蘭利這句話並不是在道歉，而是一種提示：她有理要求她的直屬上司—或者說戀人—給予她應有的補償。

「妳…呃、妳今天兇我，本局長心情不好了，所以我要提早下班！這裡要鎖起來了，所以請妳…我是說，妳也給我滾回家！」

雖然局長偶而在面對禁閉者時會展露較強硬的一面，但大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她其實並不擅長兇人，更重要的是，她也沒什麼正當理由兇人。即便平時面對其他禁閉者，胡言亂語信手捻來，但對方可是自己的長官兼戀人啊，她反而不知道要怎麼「演」這一段戲，顯得無比彆扭。

看著局長搜腸刮肚，好不容易組織出一些語言，不熟練地命令著自己，蘭利有點想笑，但她忍了下來，甚至還起了壞心思想再調戲調戲她；但看到對方光是說完剛才的話就紅透了臉，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笑吟吟地盯著局長那雙有些心虛的眼睛，半晌後才慢慢吐出一句「好的，局長」，刻意換的稱呼又惹得她更加羞赧，甚至連眼神都不敢再與蘭利對上，只是撇開視線，自以為凶狠地丟下一句我要下班了，急忙逃離現場。

蘭利看著局長慌張的背影，微笑著將杯裡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才慢悠悠地起身。
果然很甜，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