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 「你們現在可以看到的是加拿大印象派畫家萊爾的作品,這幅畫在2006年的時候是本館最受訪客歡迎的藏品之一,從我十三歲第一次拜訪多倫多開始它也成為了我的最愛——」 導遊的聲音透過脖子上垂掛着的麥克風放大而毫不費力地劃過展廳的空氣,A的目光聞聲而往,只見那名帶着魁北克口音的金髮女子身後,是一幅色調柔和的油畫。畫框中的兩個小女孩——或許是姐妹,或許是密友,誰知道呢?——全副心思均落在手中的書,似乎能看見兩雙靈動的、稚嫩的、熱切的眼睛緊緊追隨書中的圖文而飛舞。 他看得有些入迷。 「A先生?」B的呼喚打破了這段沉思。 「……沒事。」A從漫長的追憶之中清醒過來了,他轉頭望了年輕人一眼,衝他露出與油畫同樣輕柔的微笑。「B,來,你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你想起了甚麼?」 B納悶地挪到A身邊,雖然他慣常向博物館捐贈自己的收藏,可一幅十九世紀的畫作偏偏不在他私人藏品的範圍內,儘管心裏有些不甘心,他不得不承認對此他實在是一竅不通。彷彿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A不禁發出從容的輕笑,安撫般道:「我覺得我在窺視別人的童年。」 「我正想這樣說,A先生跟我果然心有靈犀呢。」B以半戲謔的語氣回應着, A聞言又報以微笑,他實在不住向油畫靠攏,凝視着畫布與顏料晃了晃頭,一些久遠的回憶再次侵襲而來,畫中人背後揮灑而下的光芒似乎更加耀眼而溫暖了。他開始為此哽咽,有甚麼東西好似在揉捏他的五臟六腑,通通在皮肉之下劇烈地翻騰⋯⋯直到一切停下來了,迎來終極的停止。 他為自己的理智長舒了一口氣。 可B仍然將他的異狀看在眼內,一隻關切的手沉沉地搭上他的左肩:「A先生⋯⋯?」 「啊,真是抱歉,明明有你在身邊還一直走神。」他收起手中的紙筆,隨手略為整理身上的西裝,那雙片刻前盈滿哀傷的藍眼睛好似又徹底恢復如常。 「這種事情不需要感到抱歉吧?」B也如常道,若是對方不願意宣之於口,他同樣不好追問,富有默契的沉默一旦遭到干擾,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那我可以放心了。」A緩緩邁開腳步,隨即回頭示意身後的年輕人跟上。「來吧,我還有很多想看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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