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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情緒》

迷迷糊糊睜眼時看見特里斯與八咫鳥一起站在自己面前，奧迪爾愣了一愣，像是被定住一樣。
難得見奧迪爾安靜，特里斯挑眉笑了笑，語焉不詳地開口：「不歡迎啊？那我回去……」
特里斯還沒說完，奧迪爾便伸手拉住對方衣角，眼裡盈滿困惑。
雖然他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但讓特里斯回去就是不行。
可是、為什麼……難道？
「你要跳槽了？」
「怎麼可能。」
特里斯嘖聲，一手扣在奧迪爾的頭頂，隨意揉了兩把，將本就剛睡醒的長髮揉得凌亂。
黑色的髮翅在掌心下動了動，有些癢，特里斯眼底的光閃了閃，微微瞇起雙眼，嘴角微微往上勾著。
見狀，奧迪爾更惱怒了，卻又不知從何抗議，一下說著頭髮亂了，一下質問著來飯店的理由，鬧了一陣後視線落在八咫鳥身上停留幾秒，又看了看特里斯，氣得眼眶發紅：「你們……背著我……」
情緒一激動，奧迪爾眼裡就泛起淚，雖沒有落下，晃蕩的水光還是將奧迪爾的藍眼睛映出層層波浪，搭著通紅的鼻尖，看上去有些可憐兮兮。
八尺鳥看不下去，一把攬過了奧迪爾安撫，笑著緩頰：「特里斯來找你玩的。」
「來找我的……」奧迪爾還有些愣神，就又被特里斯扳過臉，雙頰被對方的指尖壓擠得微微鼓脹起來。
特里斯嘴角彎著，笑意卻不達眼底：「什麼叫背著你？」
「換開偶！」奧迪爾嘴唇被擠個微微噘起，有些口齒不清，卻依舊中氣十足。
還沒等特里斯追問出答案，八咫鳥便扣著特里斯的手腕輕輕拉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卻不容質疑。
特里斯不再堅持，視線卻依舊落在奧迪爾身上，得到對方心虛的躲閃。

奧迪爾囁嚅幾聲，窩在八咫鳥懷裡瞪視奧迪爾，像是終於積攢夠勇氣，聲音大了起來：「我不要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只要各自跟我感情好就好！你這樣是背叛！」
特里斯感覺自己腦內有根弦隨之斷裂，額角青筋突突跳著，嘴角的笑意卻咧得更開，搭配緊皺的眉看上去有些嚇人。
見奧迪爾動作瑟縮了下，特里斯腦海中忽然掠過栖夜的聲音：「麻煩君真的很喜歡鳥弟呢。」
從哪裡看出來的？這是喜歡？整個人都窩在八咫鳥的懷裡幾乎都要看不見人了。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思緒翻湧，衝動一下控制了身體，待回過神來，特里斯才發現自己唇瓣壓上什麼柔軟的物體，而奧迪爾的臉與自己離得極近，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瞪得極大，折射的燈光在眼底閃爍著，乍看像是顆寶石一樣，因窩在飯店不怎麼外出而白皙的肌膚一點一點變得通紅。
特里斯這才意識到那柔軟的物體是什麼，連忙往後退開。
奧迪爾依舊將在原地，髮翅因情緒激動微微張開，墜下來的羽毛也一抖一抖的，特里斯忽然有些恍惚，總感覺眼前的畫面熟悉得讓人懷念。
雖說奧迪爾能力確實出眾，也是因此才當上了學生會會長，可也不知是不是習慣性賣乖，平時看著幹練沉穩，私下相處時個性卻十分麻煩總愛鬧彆扭，每次總愛來調侃自己，卻又常常辯不贏，紅著眼氣惱地瞪自己。
其實本來該覺得煩的，但神奇的是奧迪爾總難讓人真的對他生氣，一團火燒著燒著就熄滅，胸口酸溜溜地滾了一圈，忍不住就原諒了他。
只是沒想到畢業這麼久，對方卻還是這副模樣。
奧迪爾還陷在震驚中無法動彈，耳邊的絨毛都因情緒激動微微炸開，隨著呼吸顫抖，「你、」了個半天也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八咫鳥也一時反應不過來，頓了幾秒才俯身看向奧迪爾：「還好嗎？」
見八咫鳥的臉在眼前放大，奧迪爾愣神一瞬，剛剛才退下去的紅暈再次染滿臉，結結巴巴地應聲：「啊、呃……」

這模樣看得特里斯想笑，忍不住輕咳兩聲，八咫鳥才像是想起什麼般將奧迪爾護在懷中，表情帶著怒意：「你做什麼！」
特里斯聳肩，語氣帶著標誌性的慵懶：「不小心親了一下。」
對這直白的答案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八咫鳥一下沒了聲音，將懷中的奧迪爾抱得更緊。
還沒等他想到如何調解，就感覺懷中的人動了動，奧迪爾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抱著自己手臂往下拉，露出半張臉氣憤道：「什麼叫不小心親了一下！」
八咫鳥聞言，正打算跟著一同譴責，就因奧迪爾下一句話沒了聲音。
「你怎麼能在老大面前！對我……對我……」
聽見這句話，特里斯眼底漫起笑意，長長地「喔──」了一聲，嘴角不自覺向上彎，帶著明顯的戲謔與調侃：「知道了，在八咫鳥閣下不在的時候親。」
奧迪爾被這回應燒得滿臉通紅，情緒越發激動，反而有些結巴：「我、我哪是這個、這個意思！」
「所以是要在八咫鳥閣下在的時候親？」
「怎麼可能！」
奧迪爾紅著臉辯駁著，整個人幾乎要掙脫出八咫鳥的懷抱，搖搖晃晃地掛在對方手臂上對特里斯揮舞手臂，卻被一把扣住手腕。
特里斯偏頭笑了笑，右手用力將人拉出，兩人雙雙摔倒在奧迪爾的床榻上，柔軟的床墊下沉又回彈，失重感讓奧迪爾下意識抱緊身下人的腰，抬眼卻迎上對方欠揍的臉。
他知道特里斯好看，尤其當時還在學校時，長相精緻與音樂才子的搭配，在當時人氣遙遙領先許多人，可對方的表情總是這麼惱人，看著就讓人火大。
看見奧迪爾的表情，特里斯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對方在心裡暗罵自己，而且翻來覆去罵的都是些不傷人的話，在莫名的地方很有禮貌。
……就是這樣，才讓他總想逗他。
「這麼主動啊？又不在乎是不是在八咫鳥閣下面前了嗎？」
思緒被一下打斷，奧迪爾愣了愣，順著特里斯的手指往下看，看著自己緊緊環著對方腰身的手臂，聲音一下岔了音。
八咫鳥正將奧迪爾扶起，轉頭正要問特里斯究竟在做什麼，兩人卻雙雙愣在原地。
奧迪爾被半抱在八咫鳥懷裡，肩頭一聳一聳的，豆大的淚隨著眨眼落下，將八咫鳥的袖子暈出暗色的水痕。
特里斯頓了一秒連忙開口：「喂、奧迪爾──」
奧迪爾皺著眉，哭得聲音沙啞，聲音卻小得宛如撒嬌：「過分的特里斯……」
見對方哭得如此傷心，特里斯撓了撓頭，伸手揩了揩對方臉頰上滑落的淚：「你別哭啊，這次是我不對，下次不會了。」
「那也不行……」
特里斯咬著牙詢問，下顎的青筋一下一下跳著，壓抑住怒氣盡量溫聲開口：「怎麼又不行了？」
奧迪爾卻沒有應聲，自顧自抽泣著，好一陣才氣惱地開口：「不親也不行！」
特里斯錯愕地睜大眼，半晌才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麼，栖夜的聲音再次在腦中響起：「麻煩君表達好感的方式也太有個性了吧。」
當時他還想說有什麼個性不個性的，現在才了解為什麼公主會這樣說。
雖然他不怎麼有戀愛經驗，但一般來說沒有人會這麼惡聲惡氣地索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