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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奇蹟-鬼燈篇】

※20191102 好鬼日
※鏡音雙子【心·奇蹟】PARO
※一些Bug求放過Orz

【心·奇蹟-鬼燈篇】

那是非常抽象的東西。
沒辦法碰觸、無形體的東西。
超越我所能理解的、無法計算的東西。

以前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何謂『奇蹟』。

*

「機械體Hoozuki，醒來吧。」

通過優秀科學家聲紋辨識，機械人睜開墨黑瞳孔直盯面前帶有些惶恐表情的清秀男人。迅速掃描男人，他有些發汗、體溫升高與心跳加速。

「鬼燈。」
『是。』
「我是誰？」
『白澤先生。』

男人原先緊蹙的眉間舒開，滑起臉頰兩側肌肉。接下來科學家請機械人在空間裡來回走動，並用螺絲起子不停調整機械人各個關節，原先活動不太順利的關節也逐漸達到最柔軟的姿勢。機械人換上科學家的衣褲，安靜地待在科學家身旁。科學家望著玻璃中兩人倒影發愣，良久科學家薄唇細聲輕喚。

「鬼燈……」
『是。』

基於程式設定，機械人反射地回答主人叫喚，科學家眉頭再度緊鎖，他立刻離開艙椅旁，帶領身後的機械人走到戶外。

——機械體Hoozuki，開啟學習模式。

*

一如往常鬼燈提著水桶在草坡摘採蘑菇及野菜，厚雲飄落絲絲雨點，不久雨勢轉大打濕他的衣褲與身軀。他低下頭拔起菜葉，確認可食用過後放進桶內，絲毫不受急雨影響。濕透衣物緊貼機械人身體，雨水滑落他的臉頰與下顎。

「——燈、鬼燈！」
『是。』
聽見呼喚，鬼燈停止手邊動作無表情地轉向聲音來源，白澤冒雨來尋找雨中作業的他。科學家三步併作兩步跑到機械人身邊牽住冰涼手腕，半拖拉他回到逃生艙。

「真是的！」

科學家取出柔軟毛巾擦拭坐在椅上的機械人濕淋淋的烏黑髮絲，沒好氣地念著不外乎些會著涼啦、下次可不行這樣之類的話，但不消多久便想起機器人根本不可能有所謂感冒一事。

『……』
靜靜地，科學家垂下眼簾倒影透過玻璃窗盡收入機械漆黑深邃瞳面，可笑的是擔心機器人感冒的科學家自己反而在當晚發燒倒下了。

鬼燈替他更換好幾回浸入汲來的冰涼河水的毛巾；清晨出門狩獵鵪鶉，搗碎割來的野稻，混入磨成細漿的高蛋白幼蟲，煮出一鍋前所未有的粥，然而白澤吃不進幾口又難受地昏睡過去。對於情況不見好轉、忽冷忽熱的白澤，鬼燈坐到床邊攙起渾身熱騰騰的白澤。機械人解開自己襯衫鈕扣，將單人棉被披在癱軟的科學家背部，讓他整個人可倚靠他的胸口與肩窩。

「……鬼燈？」
『是。』
「……好涼快……」
『是的，白澤先生。』

恍惚半夢半醒間，白澤喃喃叫喚數次鬼燈名字，鬼燈也僅輕輕地擁抱白澤直到天亮，這晚白澤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

『抽象概念，請重新定義神明這個字彙。』
「定義：造物主，賜予生命、教導知識。」

白澤先生，您是神明嗎？

『人都會願意為摯愛犧牲性命嗎？』
「……原來嗎？所以那傢伙才會……」

白澤先生，您有摯愛之人嗎？

「鬼燈、啊……」
『白澤先生——』

您為什麼在哭呢？

「願能引發奇蹟。」
『……』

什麼是奇蹟？

「……你幸福嗎？」
『……』

什麼是幸福？

「問你一個奇怪問題了呢。」
『對不起。』

對不起，我無法理解。

「對不起、鬼燈，對不起……」

對不起，這已經超出我所能理解的範圍。

「……機械體Hoozuki，進入休眠模式。」

——白澤先生，對不起。

我依舊無法執行您為我所做這顆名為『心』的程式。

*

若以獨自落入異星的人類時間計算，異星四季流轉百次來到卡崔斯曆5202年。

這天清晨厚雲密佈，閃電明滅；狂風驟雨。霹靂落雷擊中被時間蛀蝕斑駁的逃生艙。強勁電流迅速奔流早已失去避雷效果的逃生艙，藉由電線直接硬生生灌入艙內沉睡的機械人。

嗶——ERROR—— 嗶——ERROR——
嗶——ERROR—— 嗶——ERROR——
嗶——ERROR—— 嗶——ERROR——

嗶！嗶！嗶！嗶！嗶！嗶！

機械人胸口的人工心臟警告提示音嗶嗶作響之後再次啟動，無數0與1重新排列，系統嘗試修復因劇烈電流造成的程式損害及不可預期的錯誤。然而有個錯誤無法排除，系統便在保留這個錯誤的情況下強制機械人重啟。

嘰——

他睜開細緻眼皮，原先覆蓋眼瞳的扇形鐵片逆時針向外圍旋轉展開，露出子夜般漆黑瞳孔。面對一室黑暗，他眨眨眼，手掌撐住額頭沉默會兒，機械人伸手依序解除連結自己脊椎的條條線路。根據記憶裡逃生艙的擺設位置，他摸黑走到門邊按下艙門鈕，艙門呲地打開，機械人撥開阻礙他的地衣植披慢慢走出逃生艙。

他仰起頭，冰涼雨滴打在臉頰洗去數百年來的灰塵。

「……必須準備水與食物。」

機械人執起門邊的水桶準備前往他過去摘採莓果與野菜的大樹邊，樹旁有清徹河流，他能順道先洗凈桶裡的厚塵。自己雖不用進食，但創造出自己的科學家喜歡早餐吃到新鮮蔬菜，他想趕在科學家起床前準備好早飯。

今天要煮什麼呢？
鬼燈慢步走在雨中，白澤先生吃得不多，食物和水的消耗量不會太快，可惜這個地區常下雨，沒有辦法將肉品製成肉乾之類，不過也拜降雨所賜沒有缺水困擾。

土穴裡的野兔生寶寶了嗎？
樹洞裡的松鼠依然藏滿橡實嗎？
樹枝上的鳥窩的鳥蛋順利孵出稚鳥了嗎？

究竟怎麼了……？總覺得有些違和感。

抱持滿腹疑問鬼燈來到河流旁，將水桶一半浸入水流，以修長手指來回撫摸覆蓋厚塵的桶面，不久他發現水桶上的灰塵雖清洗乾淨，卻多出原先不存在的繡點。

他移動步伐走至大樹下想採些雷雨過後才會出現的菇類，白澤先生曾在吃過後不斷稱讚這菇味道鮮美、好吃極了！於是他繞著這棵大樹走半圈陸續採集，赫然發現大樹向陽處裸露半個埋進土裡的頭骨。

原來這附近有如此大型的人猿嗎？往後可要注意些。人猿具有智慧，若學會使用棍棒之類的武器，遭受攻擊或前來偷取食物必須當心。

鬼燈於心裡打算白澤睡覺時加強住所週邊的警戒巡邏。

「……」雨水順臉頰弧度滴落水桶，他隨手抹去。

回想起來，白澤先生總是在下雨時分前來尋找他。也不管肉身之軀容易感冒，在沒有任何能舒緩感冒藥物的這裡一旦生病，極有可能會因此喪命。

但白澤先生一直都在。
用哀傷及擔憂的表情注視站在雨中的鬼燈。

拎著三分之一桶的鮮菇野菜，鬼燈順原路走回逃生艙。總覺得有些奇怪，路途多些昨天不存在的土堆矮樹，卻也生長新的莓果叢和野蘋果，食物種類變多菜色也能隨之豐富。他返回艙內，先洗淨野菜，用鋒利的薄石板切斷綠葉，再將之整齊擺在他和白澤先生找到的木板上，倒進搗碎的莓果作為醬汁；根據程式記憶差不多到該請白澤先生起床的時間了。

「白澤先生，請您起床了。」

有禮地輕敲白澤睡眠艙的門，門內沒有回應於是鬼燈再次敲響米白艙門。白澤先生大概又睡過頭，常常鬼燈打開門後可看見白澤先生像個大男孩蜷曲身子抱著棉被慣性賴床。

此時鬼燈慣性按下開啟房門的按鈕。

「請起床了，白澤、先生……？」

映入眼簾的房間一片狼籍。
雨水滴滴答答從天頂破裂的數個小洞摔落；蔓延的藤蔓自洞口入侵、寄生牆壁蔓延地板，更張牙舞爪吞噬床鋪大半，遮蔽因為陰雨而晦暗的空間。

沒料到門後此等景象，鬼燈睜大眼立刻轉身在逃生艙裡來回奔走！不放過任何角落、艙室，甚至跑出艙外到之前一起看星星的石頭處，希望能找尋到那抹高瘦身影。

白澤先生、您在哪裡？
那裡沒有、這裡沒有、您在哪裡？

白澤先生、白澤先生、白澤先生、白澤先生——

「嗚……」

到處尋不著科學家的機械人偶右手緊撫胸口埋入情感程式的金屬心臟，他迎來第一次緊皺眉頭。

每個房間都找不到白澤先生，他會去哪裡呢？而且從剛才開始這裡就一直很奇怪，是感染新型病毒嗎？腦子裡無法計算接下來的公式，該如何判定白澤先生可能的去處，防毒程式不能排除那個錯誤嗎！

奇怪的不止胸口，異樣感持續存在！不論土堆樹叢、新的莓果叢和野蘋果；爬滿地面的植物及斑駁水桶，更重要的是，白澤先生房間一時半刻絕對無法變成那種狀態。

——那麼，逃生艙的主人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快步奔回艙內，將逃生艙電腦與自己連結，修長手指迅速地不斷敲打電腦鍵盤，試圖搞清楚這所有違和的異常情況。電腦花費數秒處理輸入指令，將演算過後的年份顯示於螢幕上。

【卡崔斯曆5202年】

「5202年？」

白澤將鬼燈製作出來那年是卡崔斯曆4602年，人類與機器人不同，壽命不過百年，他在休眠期間已經渡過六百個年頭！白澤先生人呢？如果他等到救援那倒還好，若壽終正寢總會留下骨骸吧？

等等、骨骸……？

這時忽然落下響雷，鬼燈透過有裂痕的強化玻璃窗看見遠方閃爍不止的厚雲，他咬咬牙再次往河邊跑去。濕滑泥濘的路上讓鬼燈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可他片刻不停地急奔方才看見那具骨骸的樹下！

「……」

右半邊埋進泥土裡的頭骨，睜著漆黑窟窿安靜地待在樹下。

鬼燈在頭骨旁屈膝跪身，開始以十指指尖使勁刨抓吸飽雨水的棕黑軟土，留下道道深淺不一的溝痕。儘管指頭表面的矽膠破損，裸露出裡頭的金屬材質，他也持續徒手挖掘不願停下。

“嚓”地，非常細微的聲響，他的左手無名指勾扯到一線硬物，機械人小心謹慎地從泥土拉出兩條糾纏的細繩，以拇指抹去細繩末端牽連的硬物。

「……嘖。」

是枚硬幣。
雕刻文字幾乎鏽蝕到看不清的古銅幣。

——與白澤先生右耳垂所佩戴相同的硬銅幣。

雖早有心理準備，可實際看見時仍使他好半天說不出話，又或者是，該說些什麼好呢？

「白澤先生……」

胸口很熱，彷彿快要燒壞記憶體般的高溫；機械心臟部位持續發燙簡直將熔去表面柔軟皮膚。

抽象概念，請重新定義神明這個字彙。
定義：造物主，賜予生命、教導知識。

——您是以何種心情向神明祈禱呢？

從此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白澤先生，請您定義幸福快樂。

——那些您所告訴我的“快樂的事”。

人都會願意為摯愛犧牲性命嗎？
……原來嗎？所以那傢伙才會……

——那些您所告訴我的“悲傷的事”。

鬼燈、啊……
白澤先生——

——您為什麼在哭呢？

記憶裡與白澤對話一來一往畫面如張張數不清的清晰幻燈片迅速掠過腦中，投影在他深邃的瞳面上。

白澤的微笑、白澤的眼淚、白澤的憂傷、白澤的溫柔。

——屬於白澤的所有一切。

「唔、啊啊……」

『____』這個原先無法排除的錯誤轉為龐大資訊猛地炸開，瞬間竄流至他的數據庫，超越鬼燈記憶體一時間內所能處理的速度，轉變成稱之為淚的東西從細長眸子奔流不止。

他試圖克制指頭顫抖卻徒勞無功，強迫自己努力地捧起白澤的頭骨入懷。

害怕？不是的。
只是離別來得太過突然卻又不得不接受殘酷現實。

「白澤、先生，白澤先生……」

他睜著眼，溫暖淚水混合冰涼雨絲顆顆滴落帶有細土的頭骨，鬼燈維持擁抱白澤一部分的姿勢站起身，踉蹌地步步走在返回逃生艙的路上。

必須帶白澤先生回去。
樹下太冰冷、太令白澤先生難受了。

白澤先生。
這個名詞佔據整個記憶庫，覆蓋機械人此時此刻所能想到的所有字彙。

為什麼我會淚流不止？快停下。
為什麼我會顫抖不已？快停下。

為什麼？這是什麼？
這是白澤先生不斷在尋求的『心』嗎？
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他為我安裝的『心』嗎？

竟如此悲痛欲絕。

*

「……」
機械人將科學家輕放在他平日用餐座位前的桌面，而他則坐在從另個逃生艙拔來的座椅，如同往常吃飯時的模樣——鬼燈就這麼安靜地坐著注視白澤整整三天寸步未離。

需準備糧食和水嗎？
……嗯，不須要了。
需補充水嗎？飲用水估計一星期後消耗殆盡。
沒關係，就這樣吧。

鬼燈破損的金屬指尖觸碰左眼下方白澤替他修補的痕跡，在那時白澤彷彿想通些什麼似地要他不須再準備食物了，回想白澤常不經意流露出的眼神，他當時不明白那雙眼中蘊含的含義，鬼燈此刻忽然懂了。

病毒名為『孤獨』。
不停貪婪地蠶食白澤。
這便是他被創造出的原因。

某種異樣情緒如新芽破殼而出，莫名地聲聲催促他，鬼燈凝望白澤深邃眼窩，他輕輕開口。

「檢索關鍵字：科學家 白澤……鬼燈。」

鍵入三個關鍵字之後，檢索結果啪啦啪啦地跳出數十頁。機械人隨機挑幾篇文章迅速閱讀，內容幾乎大同小異。多半為天才少年白澤年紀輕輕便獲得多個博士學位，因其過人的智商學識受聘政府於科學研究院擔任講師，個性八面玲瓏、面貌俊秀讓他在交際上亦無往不利。

其中一篇文章最末處附的照片引起鬼燈注意，照片標記為研究員全體合照，滿臉笑意的白澤因為個子高站在最後排，而站在他右側面無表情的男人——和鬼燈長得十分神似。機械人也從接下來的幾篇文章得知站在科學家旁邊的男人名字，當白澤出席公共場合演講，他幾乎都會在講桌旁協助白澤，偶然記者拍攝到他倆眼神交會瞬間，那男人面部肌肉便浮現人類肉眼難以察覺的細微變化。

相較平日冷峻，和白澤同行時男人的眉間與臉部肌肉的線條都會柔軟許多；不僅如此，白澤那方也是，對比往來政商名流間社交式笑容，他向著男人的微笑也多幾分溫度。鬼燈咀嚼兩個男人的互動，他不禁回味起白澤與他之間的過往。

每逢暴雨白澤必定會前來尋找他
如同父親般無私的愛。
對於他準備的食物與水從不起疑
如同朋友般信賴的愛。

沉睡前白澤懊惱不已、悔恨萬分的道歉
刻骨銘心又獨一無二的愛。

——白澤先生，您哭泣的理由我能理解了。

機械人雙手捧起拭淨的科學家頭骨，慢步穿過米白睡眠艙的門；挨近被藤蔓纏繞的床鋪，伸手撥開包覆枕頭周圍的、如同團團燃燒火焰的酸漿草果實。

鬼燈闔起雙眼，輕慢地讓額頭輕靠已不再有溫度的白澤。

「白澤先生、白澤先生……」

一遍一遍，細喃朋友之名。
一次一次，悼念父親之名。
一聲一聲，詠唱神明之名。

他小心翼翼地將他放置在橘紅果實圈中心的枕頭上，損傷手指撫摸塞入通訊發信器材的喉嚨，他垂下纖長睫毛。

當我能說出真心時，您卻已不在了。

「……」機械人對灑落金黃陽光的天花板舉起手掌，再移至胸口「傳送訊息，日期設定。」

【Message發送中】
【收訊人：____】

*

「……你幸福嗎？」
『……』
「問你一個奇怪問題了呢。」
『對不起。』

——白澤先生……您為什麼在哭呢？

科學家沒有回答機械人的疑問，他撫摸最初埋進通訊機的部位，自嘲地喃喃說道：根本不會有人傳訊息過來，又何必做個通訊系統？

「對不起、鬼燈，對不起……」科學家溫熱的額頭靠著機器的冰涼「……機械體Hoozuki，進入休、」
『Message接收中』機械人突然發聲打斷科學家『發訊人為——』

鬼燈嘴唇一張一合，白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接收的資訊：這則訊息來自何時，又由誰發送出。

『致：白澤先生。』有些抑揚頓挫的嗓音自面無表情的鬼燈嘴中傳出。

「什、麼……？」科學家愣了愣。

單向訊息裡簡單述說與科學家過去一起生活的點滴，透過嘴唇播放出的確實是『鬼燈』專屬的機械嗓音，內容也是只有他與『鬼燈』之間才知道的事，然而語調其中卻富含“現在的鬼燈”所不能理解的情感。

白澤的手捂著嘴巴泣不成聲，熱燙淚水滾落細長眼眶，沾濕他細緻如偶的臉頰。

『謝謝您，讓我誕生於這個世界。』

第一個奇蹟，是我創造出你。

『謝謝您，那些和您一同度過的日子。』

第二個奇蹟，是和你一起度過的時光。

『謝謝您，您給予我的所有一切。』

第三個奇蹟——

鬼燈抬起頭，目光與白澤的交會。

『白澤先生……』

——『「我很幸福。」』

科學家眼淚徹底潰堤，他伸手抱緊機械人。屬於那男人的、屬於鬼燈的記憶瞬間掠過他腦中，該向他們說的不是道歉……也不應該是道歉！

「謝謝、謝謝，鬼燈……謝謝你、謝謝……」

白澤緊緊擁抱鬼燈，未來某日機械人將獲得科學家不斷想追尋並讓機械人明白的事物，但那時他已經無法再陪伴他了，寂寞、哀傷、絕望便會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

既然如此

「機械體Hoozuki——」

科學家薄唇輕啟，以擁抱姿態在機器人耳邊悄聲僅他們兩人能聽得見的話語。機械人獲得科學家命令，他緩緩地閉起眼。

——陷入永恆的沉睡。

「謝謝你。」白澤淡淡地牽起微笑，不捨地再收緊雙臂。

發瘋似的寂寞，由我一人承擔即可。我所祈求的三個奇蹟都已經發生，沒有實體卻深刻動人的奇蹟。

不再需要第四個奇蹟了。
謝謝你和『你』為我付出的一切。

由衷感謝。

奇蹟是信仰最寵愛的孩子。——歌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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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奇迹PARO的白泽篇+鬼灯篇前后耗费半年左右的时间终于完成了😭
中间和良木太太讨论过许多，她也被我缠了好久好久(好意思讲)，这些日子多亏良亲我才没有放弃TAT 人生好难、生存好难TAT(喂)真的很谢谢良木太太，说一百遍可能也还是不够的呜呜呜😭❤

我觉得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认知差异是非常有趣、也令人非常胃痛的。科学家白泽努力想使机器人鬼灯理解『心』和『感情』，但机器只能从数据中选择最冷静的判断。

对机械来说，感情是造成计算最大的阻碍、也是不能原谅的错误。但将他创造出来的白泽盡可能让鬼灯学习，最终他的愿望实现他却早已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