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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上類似咒文的奇怪文字……?〉

  魔女的家裡原本是沒有時鐘的,隱約知道那是人類工業革命後廣為流傳的機械產物,不過夜詠一椛已經習慣了平常看太陽、月亮的方位以及四季的區別來大致區分時間的生活。

  「魔女可以直視太陽而不感到眼睛疼痛嗎?」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時,夜櫻凶一郎正坐在魔女的高腳椅上踢著腿,見對方像是調製魔藥一樣看著書,一個個把材料放進鍋裡,雖然書上似乎明確寫了一定的量,不過他倒是沒有在對方手上看到任何類似量杯、茶匙的東西,而且,烹飪的時間似乎也是隨心所欲的,畢竟把一鍋水煮沸這麼短的時間中,說不定太陽都不會移動多少。

  「會,不過可以藉由其他方式觀察,像這樣。」她舀了一勺鍋內煮的湯,裡頭有黏糊糊的粥狀物,黑色的液面反射出了窗外的太陽,夜詠一椛看著這幅景象,默默地說了一句:「現在,大概已經下午了。」

  不對,剛才煮的不是湯嗎?夜櫻凶一郎雖然臉上掛著笑臉,但看著對方又把蓋子蓋回了鍋子上,心覺不太妙。

  「嗯……煮的時間是不是有一點過頭了呢?」

  「應該還沒有。」

  「可據你所說,我們從早上坐到了現在的下午,書上寫的應該是『十五分鐘簡單料理』才對,也許水都已經燒乾了哦。」夜櫻凶一郎跳下了椅子,向前走去取下蓋子,果不其然,燒焦的味道滿溢整個廚房。

  「啊……我上次在上面施了不要讓味道跑出來的咒語,難怪沒有書上說的香味冒出來。」夜詠一椛有些困擾地翻著手上的書,明明上面寫著「連魔女都能學會!」這般噱頭,結果,也只是在一旁加上很普通的、不需要確定準確定量也可以操作的指示語而已,例如一朵野花能裝的量以及沉默咒自主消失的時間之類的,似乎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夜櫻凶一郎主動承擔下了清洗鍋子的任務,早熟的孩子提議了下次讓他來做料理試試看吧,兩人的位置調換,魔女低頭答應了,不過手裡還翻著那本食譜,似乎並沒有被這次的失敗打擊信心,坐在高腳椅上的她在偶然從文字中抬頭的時刻看見了一絲時間帶來的趣味。

  「腳,好像快要可以碰到地板了。」夜詠一椛隨口提道,把書放到一旁,走近對方身側,用實體行動證明了她的想法並不是錯覺,那男孩從一開始只能到她的胸口前,到現在已經不用墊腳就能為她整理頭髮了。

  「的確呢,畢竟在成長期……雖然還要一點時間,不過再幾個月或幾年,我就能長得跟魔女小姐一樣高了。」夜櫻凶一郎說道,將鍋子內燒焦的污垢用魔法加持過的菜瓜布輕輕一刷就能掉,魔法還真是一個輕鬆、方便的東西。「時間過得很快。」

  「是嗎?」夜詠一椛忍不住伸手碰了對方的頭髮,這是她上個禮拜看的育兒書籍教她的,這樣對於人類,特別是孩子而言,代表誇獎的意思,漫不經心地用手順了順對方的頭髮,她不自覺感嘆了一句:「確實……有點太快了。」

  她忘記了上一次如此明顯地感覺到時間的流逝是什麼時候,但她肯定,不是埋首在書籍中第二天才發現自己忘了吃昨天午餐的時光,也不是走進一個洞穴裡採稀有花草,結果再出來時發現花早已爛在手中的日子。

  她其實並不是一個排斥科技的人,只是總是忘記那些不重要的事。

  似乎……該去考慮買一個時鐘了。

  「啊,你把我的頭髮揉亂了哦。」

  

  

  不知是那天過後的哪天,孩子醒來時發現牆上裝了一個時鐘,在沉默的空間裡,耳邊有熟悉的、屬於人類文明的滴答聲,這種感覺還蠻令他懷念的。

  「昨晚你睡著以後,人類商隊來屋子附近賣東西了,我順手買了一個。」夜詠一椛解釋道,看了對方一眼以後又認真研究起了看不懂的時鐘,似乎想從上面理解一些什麼東西,卻徒勞無功,甚至令她皺起了眉頭。

  「人類商隊?以前沒有聽說過你提到這個呢。」夜櫻凶一郎有些意外,走到了對方身邊,發現那時鐘的古怪以後挑起眉頭,無奈地笑了笑。

  「以前不在意。」夜詠一椛說著,發現身旁的夜櫻凶一郎默默地拿走了時鐘,有些不解:「不過最近在想,有個時鐘也不錯。」

  「是不錯,不過如果掛正的話就更不錯了。」

  啊,原來是掛反了。

  「……這是普通的數字?」

  「是呢,這樣看就能看出來了吧?」夜櫻凶一郎把時鐘轉了一圈放回去以後,數字變成了他們熟悉的樣子。

  不過夜詠一椛還是不解。

  「這樣……要怎麼看出日子過了幾天?」

  「那就需要買一個日曆了,時鐘做不到這些。」夜櫻凶一郎解釋道,這場烏龍才逐漸被解開,看著一向冷靜、沒什麼情緒的魔女小姐鬆開緊皺的眉頭,嘴巴失望地緩慢發出一個「啊」的音節,真的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