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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她從夢裡醒來的時候，差點以為她就會這樣永遠睜不開眼了。

外面天空還是暗的，黛藍色的天空像遙遠彼方的海洋靜謐又神秘，彷彿梵谷大筆一揮，大片大片的水彩就這樣被潑了上去，彷彿隆河上的星夜，也像奧維爾教堂的美麗背景。

她盯著床幾秒，心跳依舊怦通怦通的在鼓譟，像要把那些鮮明的畫面也一起跳出胸腔。

……明明都過去好幾年了，還真夠沒出息。


夢裡的她也一樣沒出息。她站在賣場的生鮮肉櫃前，明明應該是像往常那樣挑三揀四的比價的，可不知為何這回她的眼睛卻從泛著粉紅光澤的雞胸上移開了，連四處逡巡也不用，眼神定定就落在那人身上了。

他看起來比那個時候高了點也瘦了點，微長的瀏海拂在眉梢，懸在睫毛邊晃啊晃，看起來就像是要直接晃進眼裡似的，也在他手裡的雞蛋上投下一綹陰影。

她蜷在身側的指尖抽了抽，終究還是按下了伸手的衝動。


然後場景再次調換，她坐在比什麼都要熟悉的老位置上，對面坐著同樣熟悉的他，兩人面前都擺著一杯卡布奇諾，雪白的泡泡咕嘟的冒了幾響，慢慢地塌陷下去。

對面的他看來像是完全沒發現這裡還坐了個人似的，目光放遠直直盯著窗外，手裡的購物袋一甩一晃，她眼尖，看見上面的名字竟然是她，甚至還有雞胸的隱隱一角露出縫隙，像誰的眼睛默默注視。

桌上的咖啡杯像是誰的一捧真心。


光怪陸離的景象還在持續，熟悉的陌生地場景像跑馬燈般一一跑過，她彷彿一艘船底空洞的小船，過往的回憶從破洞不斷灌進來，沉淪在只有他和她的汪洋大海。


天空開始慢慢亮了起來，一點一點熹微的晨光像條地毯漸漸鋪滿整個房間，微亮的天光落進了她的眼裡，竟炫目的叫她幾欲落淚。

她用力摀住眼睛，顫顫勾起嘴角。


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而我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