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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伊萊恩塔學院今天非常熱鬧，所有人早早就到了降臨儀式的誓言聖殿等待。
「臉色別這麼難看，薩格拉斯。」學院長奧斯瓦爾達拍了拍臉快要比嗚嗚蟲還要黑的銀髮男子：「我保證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被學院長強迫站在六界門前迎接九王的銀髮男子——薩格拉斯•法蘭爾一臉不耐煩的看著通道，跟著站在學院長的身後，看著他開啟了降臨法陣，在六界門下的白色的法陣開始轉動，速度越轉越快，一抹黑色水滴從六界門飄出，滴落在法陣中央、暈開，隨後黑色的藤蔓從法陣竄起，包覆住了六界門的門框，最後，一抹銀色彎月印記出現在六界門的正上方。
那是象徵夜王的印記。
銀髮男子愣了一下，學生以及老師們開始了騷動。
「夜王……」
「居然是夜王！」
「他不是不願意接受降臨儀式的嗎？」
「他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出來了吧？我記得公會的最後一次紀錄到他的時間已經是兩、三百年前的普里恩戰爭上了，還不是靠著六界門出現的！」
「而且全身漆黑，臉上也帶了一個半臉面具，當年站在半空中一個鐮刀直接分解了墮落者的軍隊，硬生生把他們打回墮界。」
「好好奇他會告訴我們什麼！」
但是通道門遲遲沒有反應，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學生們的躁動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來了，學院長看著還在運轉的陣法，皺起眉頭：「不對，這個時候應該早就出來了才對。」
「會不會是他又改念頭了，不願意降臨？」
「不來也好，聽說他一身死亡的氣息……」
「我同意，那身氣息鐵定很可怕……」
不知道是誰先說的，附和的聲音此起彼落，學院長奧斯瓦爾達轉身制止了學生的行為，嚴肅的開口：「今天不管怎麼樣，我希望各位同學不要再出現這種貶低夜王的話語，依照我們還有公會對現代夜王殿下的了解，他是完全可以選擇不踏入六界來當守護者，但是他今天為了我們破了例。」
「也是為了某個位老師而來到這裡。」
在奧斯瓦爾達說完這句話之後，六界門突然開啟，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高興，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整個誓言聖殿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聽到了像是拖著的沉重腳步聲，六界門緩緩透出兩個互相攙扶的身影，兩名男子全身傷痕累累的走出六界門，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學院長以及銀髮男子面前，就這樣直直地倒了下去。
銀髮男子認出了兩個人是長年跟在夜王身邊的管家兼小隊長，立刻蹲下詢問：「怎麼回事？安伽、安夏，他人呢！」
「救……救……殿下……」安夏艱難抬頭：「殿下……的靈魂……震蕩了……法蘭爾大人……」
還沒來得及震驚，一股更強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銀髮男子抬頭看向六界門，只見一名身著黑色斗篷的人緩慢的走了出來，他站定之後，慢慢的抬起頭，斗篷就這樣落在地上。
青年有著一張清秀的臉，與他記憶中的樣子一樣，現在唯一一個格格不入的地方是他的那雙紅色的眼睛以及滿身的傷痕。
法蘭爾看過那雙眼睛。
那是失控的標記。
「快保護學院長和學生！！」
銀色的結界張了開來，很快的阻隔了所有人以防夜王接近，包含公會成員在內所有人都舉起了契約兵器，把學生跟只擅長術法的老師保護起來，準備疏散，薩格拉斯站在青年面前，只見青年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黑色的火焰出現在青年的身周，然後火焰竄了出去包圍整個誓言聖殿，也阻隔了師生們的逃生。
很快的，一層層厚實的冰開始試圖覆蓋住黑色火焰，薩格拉斯的腳下快速蔓延著冰，籠罩住黑火，層層冰塊成功與火焰融合，暫時緩解危機。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銀髮男子的身高略高黑髮青年半個頭，薩格拉斯開始觀察對方的神情，黑髮青年微微的歪頭，臉上一度出現迷茫的神情，似乎在思考為什麼眼前的人不攻擊自己，只放出自身異能來制衡自己的火焰，而且……異能也是相當熟悉，像是被埋在心底的某個人——噢不，是某隻銀龍。
是迷茫火種的持有者嗎？
薩格拉斯看出他的混亂迷茫，決定直接拋出轟炸全場的一句話——

「你現在打算對你的愛人我動手嗎？嗯？凜墨希。」

☪️

在夜王降臨之後過了幾天。
躺在床上的凜墨希終於睜開了雙眼，已經恢復成水藍色的雙眼茫然的看著天花板許久，然後才往旁邊看去。
銀髮男子——薩格拉斯趴在床邊睡著，似乎是相當的疲憊，凜墨希小心的伸出手想碰碰思念已久的愛人，卻被對方伸手輕輕地握住。
男人的目光如同當年一樣熾熱，他輕輕拉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他的體溫。
那是讓他瘋狂的溫度。
整個治療間氣氛溫馨了起來，兩人都沒有開口，但是眼神中都是充滿著彼此。
同時治療間外面擠爆了人群，大家都想透過不小的玻璃窗看裡面的場面，包含學院長奧斯瓦爾達。
「法蘭爾老師原來已經有愛人了嗎？」
「嗚嗚嗚嗚我失戀了……」
「這是不是算鋼鐵樹開鋼鐵花？」
「搭檔不愧是搭檔，連愛人但是強者。」

「你等我一下。」放下凜墨希的手，薩格拉斯溫柔地在他的頭頂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轉身臭著一張臉出去轟人。
看得正起勁的人群看到薩格拉斯正以一張黑到不行的臉往外走，所有人立刻你推我擠跑了出去，只留學院長以及他的搭檔埃里維克。
『全部都得當掉。』
不管那群跑出去的學生們，薩格拉斯轉頭看向自己的搭檔和學院長：「偷看似乎不是什麼好的示範啊，奧斯瓦爾達院長。」
「啊……哈哈……這不是好奇傳聞中的夜王居然是你的愛人嘛……」
「……」
「畢竟在聖殿上，你投了這個一個地殼獸核心，是誰都好奇啊！」
「說真的，搭檔，我其實也有猜到你跟夜王殿下的關系，只是你藏的太好了，我花了不少時間才發現了一點。」埃里維克正在辯解，卻發現房間裏的人試圖下床，搖搖晃晃支撐自己的身體，努力的想往前走：「夜王殿下怎麼下床了？」
聞言薩格拉斯立刻轉身回去房間內，果斷的鎖門、拉上窗簾，阻隔外頭的視線，在外面的兩個人面面相覷，想要繼續偷看，結果發現房間已經佈下了結界，他們什麼都看不見。
「怎麼下床了。」伸手將人推回床上，薩格拉斯坐回椅子上，摩挲著凜墨希的手：「快點躺下去。」
凜墨希搖搖頭，坐在床上看著薩格拉斯，有些緊張的問：「安伽安夏呢？」
「他們兩個沒事，現在還在隔壁昏睡。」薩格拉斯安撫他，然後才開始詢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畢竟沒有什麼人能把你重傷成這樣。」
「九王殿又要多了一份麻煩了。」凜墨希看著薩格拉斯：「虛無混沌神殿跟一些火種持有者有保持聯繫了，我中了迷茫火種的精神攻擊。」
「我看到你和三哥已經……已經……」導致我陷入迷茫。
「現在先不要想這個，你需要好好的休息，我待會會通知凜颯西亞還有其他的九王，我要先離開一下。」
薩格拉斯說完，不等凜墨希反應，輕輕捏住他的下巴，彎腰低頭，印上了深情且棉柔的吻。

「我很想念你，我的愛。」

龍族的語言迴盪在他的耳邊，凜墨希抬頭看著薩格拉斯，最後也用了龍族的語言回答了他。

「我也是，你是我的一切，我的愛。」

☪️

（墮界）

「I give it all to nothingness……I give it all to nothingness……」

低沉的聲音迴盪在黑色的神殿，一群身著黑色斗篷的信徒跪拜在地上，低沉而虔誠的呢喃、重複這一句話。
整座略帶破敗的神殿裡唯一一個站著的男子背著手，抬頭看著那虛無變換的女神容顏。
然後，他做出了停止的手勢，以一種詭異的嗓音，吟唱了起來：

「黑暗之源，混沌之母，
吾等向您低頭，於墮界中尋覓您那高貴的聲音。
我們的靈魂早已不再懼怕，願被您吞噬、改寫。
昔日的秩序已經崩裂，
世界的存在如同虛無飄渺，
唯有無盡的虛無與混沌，能夠將一切迎向滅亡。
讓我等的肉體與靈魂，成為您腳下中的一縷灰燼，
讓一切回歸那無名的安息。
讓無形之手，吞噬掉這一切。
在每一次感受虛無中，感知無聲的律動，
讓這世界的一切，在您的指尖化為虛無，
讓我們的肉體與靈魂，永遠與無盡的黑暗同在。」

在整個黑色的神殿，神殿的中心點坐立一座神像。
這尊神像高聳入雲，宛如從深淵中突兀誕生的恐怖存在。她的形態不完全固定，身軀彷彿由無形的黑霧與腐爛的力量構成，扭曲的邊緣隨著光線角度變化，整體輪廓如同陰影般流動不穩。
神像的面容模糊不清，五官隱約可見，如同虛無的深淵。那雙漆黑的眼睛宛如兩個無底的黑洞，空洞的凝視中似乎能吸走所有的光明與生命。臉上不時顯現出扭曲的裂痕，彷彿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秩序的撕裂，承載著無盡的痛苦與混沌。
在她的基座上，周圍的地面裂開，仿佛無底的深淵吞噬著一切，虛無者的痛苦哀嚎不斷的從地縫鑽出，整個神像像是從這片無底的黑暗中突現。基座周圍雕刻著象徵腐化與束縛的符文，這些符文散發著陰森的紅光，每一個圖騰都訴說著毀滅與空虛的預兆。
而在這座神像前，擺放了九張椅子，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斑駁的椅子上有道印記，分別對應著九王的代表印記，背後則是鑲嵌黯淡無光的各色寶石。

『I...... It's been a long time coming......』

「我向您宣誓我的忠誠。」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這代的九王獻與您。」
「讓您得到世界的『鑰匙』收回這一切。」
「I give everything to nothingness and cha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