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滾床單

BGM: EVERYTHING (The Black Skirts)

等到樹準備睡覺的時候,房間裡早就一片黑暗,他今天工作得特別晚,幾乎是半夜才到家。外面空氣不太好,都市的光汙染弄得夜空一片霧藍色,隔著簾子都能把燈光渲染進房間裡,窗簾前面一塊幽微的光暈。樹坐在床上玩了一會手機,便拉開棉被鑽了進去。
左邊的翔平嫌他動作太大,掛在棉被外的手臂壓了一下,然後又意識到是樹。
「你回來了。」他咕咕噥噥的說。
「我回來了。」
裡面被翔平睡得熱烘烘的,看來已經睡很久了,他今天沒有熬夜打電動;他們用的洗衣精跟沐浴乳都是同一個,熱空氣的味道理所當然的統一。
但是又不太一樣。樹的嗅覺一直很靈敏,一起工作的人有誰換了香水他都能第一個發現,所以他很注重來往的人的味道。他轉過頭去,鼻子貼在翔平肩膀上聞了一下,在洗衣精的味道底下,是翔平自己的味道。精心打扮的時候混著香水味,排練的時候混著汗味;快遲到的時候不噴香水,但是味道會咻一下的衝過去,他聞不清楚,樹只喜歡現在這種純粹安定的味道,沒有香水,沒有躁動,髒污已經被洗去,味道沉靜、穩定的散發著。
因為這意味著翔平睡在他旁邊。
感覺到有點癢,翔平也被弄醒了。
「怎麼了?」
「沒有。」
嘴上這麼說,樹卻在說完的下一瞬間又用力深呼吸。翔平知道他大概又是工作遇到什麼煩心事了,讓他直接翻上來趴在自己身上,放心把重量壓下來。他悉悉簌簌的重新扯好棉被,直到拉到樹的頸後,讓棉被把他們兩個裹緊,樹抓著他的睡衣領子,整張臉埋在領口。
「工作很難?」
他輕輕摸著樹的頭髮。幾顆扣子被偷偷打開,埋在他胸前的人蹭了兩下,發出「嗯」的聲音。樹恨不得把頭埋進他睡衣裡,鼻子緊緊貼著皮膚,毫無阻撓的,獨屬於翔平的味道任他索求。男朋友承受著自己的重量,摸著自己的後腦, 熟悉的味道鑽進來,他疲累的神經、低落的情緒,全部都得到撫慰。
樹直到快把自己憋死了才把頭抬起來。
「很累,笑得很累,笑到臉都硬了。」
「這裡嗎?」
翔平挑起一邊的眉毛,半開玩笑的揉他的臉頰。
「啊……對……就是這裡……靠近顴骨的地方……這邊都會痛了。」
其實不會,他隨口胡說的。翔平大概也知道,一邊笑著,溫暖的手心貼在他臉上,輕輕按著肌肉畫圈放鬆。
「今天辛苦了。」
明明按摩完了,翔平的手還是沒放下來,捧著他的臉。他們靠得很近的對看,看對方眼裡反射的那個光點,還有反射裡窗簾外幽微的城市藍光。他們胸頂著胸,吸氣的時候離對方遠一點,呼氣的時候又近一點。
一聲很小的「啾」被製造出來,這樣嘴唇就沾上對方的味道。吻會變得越來越纏綿,糾纏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分離的時間越來越短。樹把自己臉頰上的兩隻手拿下來,捏在雙手裡十指緊扣的握著。緊握著,這樣他就能在舌尖偷偷碰到上顎的時候感覺到翔平的手指不自覺的蜷起來、他的手心越來越燙直到出汗、他的唇舌被用力蹂躪的時候手指輕輕磨蹭自己的手背。
樹放過他,翔平正在緩慢的喘。他的皮膚在黑夜裡也顯得白,裸露出來的鎖骨、胸膛頂著微弱的光線在樹眼裡起伏。
樹終於忍不住解開他所有扣子。

不可能的。他又不是貓,世界上怎麼會有他的貓薄荷。但是既然如此,他又為何抓著翔平不肯放手。一開始只是嗅,但是漸漸的他不滿足了,改用吻感受,用吻標記領地。鎖骨下面、肋骨中間、靠近腰側,翔平用氣音發出怕癢的笑聲,他動了壞念頭,稍微往上挪了一點,帶著其他目的含住白皮膚上顯眼的紅色凸起。
只要嘴唇稍稍用點力夾著,就不會輕易從嘴裡逃開。舌頭繞著乳暈划過一圈,抖動舌尖撩撥慢慢尖挺的核心。頭頂的翔平漸漸收起嬉笑的語氣,笑容凝固在臉上,一瞬間又變得難為情起來。情不自禁的,一隻手爬到樹頭上,無措的摸著又不敢用力按住。
「嗯、哈……」
仗著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公開脫衣,樹在他喜歡的地方留下痕跡——而翔平默許了。依舊停留在他後腦的手、跟翔平逐漸發熱的臉頰就是溺愛的鐵證。他捏住翔平的手腕把他的右手抬起來,手肘附近有一個已經變成深色的疤。那是用來臨摹的提示,藉著疤痕的保護色,樹依樣畫葫蘆的吮住那裡。看到的人都以為那是一個普通的疤,可是他們不知道,那是屬於他的戳記。
樹為他隱密而卑鄙的愉悅翹了嘴角,吃吃的笑著。翔平早就看穿他的意圖,只是說了一句「幼稚」。幼稚的男人爬起來,棉被從他背後滑落,樹眼神柔軟卻迷離,像一隻耽溺於貓草的貓。他又埋進翔平的頸間,又聞又舔、又是輕咬,發出重重的呼吸聲,翔平想起家裡的小貓吸貓草吸得興奮過頭的時候也會發狂似的對人又蹭又咬,他想摸一摸樹毛茸茸的後腦安撫,告訴他不用著急自己也不會跑掉,但是雙手都被抓著,他只好把十指扣得更緊,才能回報洶湧而來的情意。
「哈……今天可以嗎,嗯?」
說這句話的時候樹已經把他翻過身去,睡衣往上推。背上傳來點點刺痛,接著又被溫軟的東西舔過去,樹的鼻尖划過他的背溝,翔平知道自己背後這下也遍佈了他的印記。
水聲越來越遠,吮吻沿著脊椎往下來到褲腰邊。兩根手指貼著皮膚鑽進內褲裡,鈎著兩條褲子褪到膝蓋。粗著呼吸,樹又趴到翔平身上,手臂伸到前面抓著他的胸輕輕的揉,拱著腰似有若無的頂。翔平睡衣只剩袖子還穿得好好的,褲子被脫到小腿,被壓著欺負,卻紅著臉隨著身上的人的節奏偷偷翹起臀貼上去。
樹貼在他耳邊,黏膩的水聲被頂進耳廓。
「可以做嗎……嗯……翔平……」
翔平輕輕點頭的同時胸前的手指擦過乳頭,他「啊」的一聲抱緊了枕頭,上半身卸了力。樹親了一下他的耳朵,伸手要去拿潤滑劑,卻聽到小小的聲音。
「我剛才玩過所以……」
後半句幾乎是在枕頭裡說的。

「什麼時候自己玩的?洗澡的時候?」
「睡覺之前……我以為你今天沒精力了……啊……」
「太過分了。」
緊窒的腔道突然被撐開,就算他們已經做過無數次,還是會在被進入的那瞬間發出委屈的呻吟。翔平憋著氣,忍一下喘一下,發現自己不小心發出聲音之後又強忍住,肩膀不住的抖。樹一直都相當有耐心,也不喜歡他這樣忍著,抱住翔平的肩膀把他憋得通紅的臉扳過來對著自己,貼著他耳鬢廝磨。
「為什麼要忍耐?」
「換一面……」翔平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想看著你的臉。」
樹直起身體打算先退出來,翔平赤裸的背就這麼展示在他眼前。衣衫不整,褲子脫了一半就開始被自己蹂躪,背上全是自己留下的吻痕,腿間還有濕痕。
翔平自己蹬掉了褲子翻過身來重新躺好,胸前被床單磨得充血鼓脹。被再次進入的時候他仰著脖子,邊急喘著邊閉上眼睛。
「別閉眼睛啊。」
換樹捧著他的臉,要他直視自己。樹直直看著他,帶著笑意看著他,眼睛一邊鎖著他下面一邊抽插起來。臉被固定住,樹的一隻拇指鈎進他的嘴角,他既藏不了羞恥的表情又壓抑不住呻吟,難為情的樣子被迫展現。
「唔……哈啊……啊……」
舌頭被輕輕玩弄,口水慢慢溢出來,沾滿他口水的指頭離開的時候,牽起一條銀絲。樹用濕漉漉的拇指揉他的乳頭,裡面就用力縮了兩下,樹差點失去表情管理。
「嘿嘿。」翔平滿頭熱汗的樣子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你是故意的?」
說完樹就用兩隻手去刺激他兩邊的乳頭,用指尖快速的撥,用掌心大力的蹭。
「不是、我真的不是……啊、不要……嗯……」
裡面一縮一縮夾的起勁,翔平晃著腦袋像是要逃離胸前的刺激,臉頰磨著枕頭。他伸出手來揪住樹的領子。
「停……等一下,這樣太……會太快,我想……唔……」
樹吻了他,然後又抬起頭看他。他的動作很慢,進出每一吋翔平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感受到樹的溫度正在深入自己,感受到他們的靈魂正在交融。樹很專心的看著他,看自己頂到的地方是不是敏感點,翔平被他的眼神蠱惑,舔了一下犬齒。
漂亮、大、明亮,用那些來形容樹的眼睛都略顯庸俗。他跟所有人一樣,都喜歡樹美麗的眼睛——他本來就喜歡大眼睛,最好還是有臥蠶的那種,而樹恰好符合。不過他能舉出幾個沒那麼普通的時刻,像是帶著笑意看他的時候,準備把他吃掉的侵略,或是像現在,為了抵抗快感垂下眼皮露出的纖長睫毛。
「別分心啊。」
「……嗯!」
樹快速幹了幾下,又慢下動作,彎下來跟他對視。
「這麼喜歡?」
他壓過翔平的敏感處,翔平全身都哆嗦了一陣。「嗯,喜歡。」
樹真誠地笑了起來。他一邊緩緩的頂弄,一邊纏綿的吻著翔平的脖子,每吻一下還要邀功似的抬頭看他。在翔平飽含情慾的目光裡,他漸漸往下面去,輪流把兩邊的乳頭都咬腫,陰莖認真抽送起來。感覺到翔平想自慰了,他就抓住翔平的手,扣緊他的手指,靈活的腰聳動得越來越快。
「讓我摸前……」
「不要。」
這時候的樹的雙眼,是盯緊獵物的野獸。他發狂的慾望、狩獵的亢奮、濃烈的占有,滲進翔平皮膚的每一吋,讓他也跟著敏感起來,緊繃的神經等著被推到高潮。龜頭輾壓著肉道,內壁興奮的抽絞,整個器官縮成一團興奮的跳動。翔平的腦子裡轟轟作響,飛馳到來的快感麻痺了他的神經,使他沒辦法思考,嘴像失去控制的閥,有什麼呻吟一律洩出來。
「等一下……樹……太快了……啊!嗯!等一…….嗯!唔……不要……」
翔平用力掙脫樹的手,卻是環上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親吻。舌頭鑽進來勾住他的,翔平在勾引他。樹舔過他敏感的上顎,含著翔平的舌頭不准他吞嚥,弄得他喘息更重了。背後的手臂環得更緊,翔平還飢渴的張著嘴向他索求更多,邊親吻邊從鼻子裡發出哼哼的呻吟。
「不行了……」接吻的空檔翔平小聲地說。「樹……想去……」
回應他的是更兇狠的吻,但他溫柔的男朋友今天沒有多欺負他,伸了手幫他手淫。前面被擼著,後面又被插著,嘴裡還全是樹的味道,翔平很快就挺著腰射了自己滿肚子。樹抓著他的胯用力撞幾下,拔出來也射在他肚子上。

他們還在依依不捨的接吻,要不是體力撐不住了,說不定能繼續溫存下去。等他們清理好回到床上,樹依舊貼著翔平嗅個不停。
「還在聞?我身上有什麼味道?到底是香還是臭啊?」
樹現在清醒的很,當然不可能正大光明的讚美他。「洗衣精。」他說。
「是是是。」
翔平看破不說破,只是在樹把他一把抱住的時候挑了挑眉,幫他把背後的棉被拉好。他打了個大呵欠,摸著樹的頭髮,講著話就要睡著。
「明天工作是一起的?」
「嗯。」
樹把枕頭往下拉,自己也往下蠕動了一些。
「一起吃早餐?」
「那你不能睡過頭。」
他把臉埋進翔平頸間,熟悉的氣味環繞著自己,樹安心地把眼睛閉上。
「那你叫我?」
「不要。」
「你叫我嘛,都睡一起了。」
樹沒有回應。翔平也閉上眼睛,過了幾秒,又突然張開眼。
「啊,忘了調鬧鐘。」
「我調了,快睡。」
樹閉著眼睛彷彿在囈語,環著他的手撫著他的背。被溫暖的手掌熨燙著,濃烈的安心感襲來,翔平很快就要昏睡過去。
「す......」
等了很久,樹還是沒有等到後續。黑暗中他輕輕地笑,莫可奈何的抱緊了自己的男朋友。
「什麼嘛。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