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五月二號－終焉

「嗨伊～我是艾迪，現在不在線上，如果有急事請按一，沒有急事請按二，真的很急請按三，會有專人接聽為您服務。」通訊機的一頭傳來親切的語氣道。

「我想要現在就把你拆了，艾迪，你背叛我了嗎？」冷淡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怒。

「沒有，哦…還沒。」白髮青年拖著某處帶來的人造人殘骸行走在潔白的走廊上，實驗室清冷的白光照著有點刺眼，「達倫的狀況可以放心，只是暫時被挾持住。」艾迪頓了頓，換隻手牽住人造人殘骸的手繼續前行，在地上留下一點一滴的黑褐色汙漬。

「我不想多說什麼，但從你的口氣裡感受不到你想搭救達倫的打算，…大家對你的期待很深。」邦典沉沉的語氣不著痕跡的給艾迪壓力，「你現在在做什麼？」邦典又問。

「我喔？我在做干擾工作。」站在閘門前殘骸放在兩個脖子被怪力擰斷的士兵中間，艾迪盡可能的把狀況做成士兵被入侵的人造人殺死的模樣，他抹汗露出燦爛的笑容，可惜這一切通訊機對面的指揮官看不見，「想要加入嗎？」他愉悅的語氣問。

「不了，你自便。」

「對了我跟你說，雖然沒有給我消息，可是我從軍人的行動發覺，將軍恐怕將要挾持達倫往核子武器的中控室前進了，正常通道三十分鐘內會抵達，和我們的計畫有衝突。」

「料想內的事，閘門把你和將軍還有達倫隔開的時間只有十分鐘，行動改成干擾計畫，我隨時和你聯絡。」

「好的，我已經在做了，親愛的雇主。」

※※※


核子武器的中控室，此時的氣氛用一片寂靜以外沒有更多的詞彙可以形容，每個發光的螢幕面前都有一張慘白的臉盯著螢幕，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飛舞，一張又一張的紙上畫著邏輯的或是數字推演公式。

其他的組長和翔中途爭論了無數次，他們頻繁又簡短的整理出好幾次突破AI的方法，最後妥協出一個辦法，既然AI會學習他們的程式碼，那就故意製造出一大筆垃圾資料擾亂AI，讓AI學習錯誤的資料，哪怕是一點點都可以。

但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翔瞟了一眼手錶上顯示的時間，無聲的壓力和時間的消逝讓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看看其他的組員都是筋疲力竭的模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翔才剛要提出建議回報這裡的狀況並且撤退，他無意間發現監視器鏡頭上傅立葉在外頭走來的影像。

「傅立葉！」打開門看見傅立葉安好的樣子，翔緊皺著的眉頭轉瞬間舒展開來，他探頭出去外頭左右看，除了底邊緊閉的閘門以外沒有見到其他人或是人造人的影子。

「現在氣氛很奇怪，你那邊還好嗎？」

「我還好，你們呢？指揮官說已經沒有你們的消息很久了。」傅立葉拿出口袋裡的小裝置，多虧了這個，一路走來遇到的人造人都已經輕鬆擺平，幾個靠過來的駭客同伴好奇的把傅立葉手中的東西借過去把玩。

「如果你用上這個，就表示外面的人造人開始有動作了。」裝置傳到翔的手上，翔低聲說：「這裡狀況不樂觀，你有消息嗎？」

「沒有，我手上的通訊機被這個裝置干擾後沒辦法動了，你們沒有接到消息嗎？」

「我們沒有接到任何消息，從進來之後都一直在作戰上沒有離開過，現在狀況不大樂觀，但至少我還有一張王牌在手上。」翔勉強擠出笑容，此時一直都沒有聲響的通訊機終於有了聲音，負責通訊的人讓所有的人耳機都接上訊號，自通訊機裡傳來指揮官的聲音。

「所有負責核彈控制介面破解的人員注意，現在用最快的速度撤離控制室，並且到指定的地點會合，會合地點在C1，重複一次，現在馬上撤離控制室，到指定的地點C1集合，逃脫路線由傅立葉負責，完畢。」

「你負責？」翔看著傅立葉面露詫異。

「是的，現在這個狀況由我負責帶領各位。」褐髮青年立正行了禮說：「我在這幾個月裡被強迫背誦這個基地的地圖，那段可怕的日子真不想再經歷第二遍。」這番發言加上剛收到可以撤退的消息，同伴們鬆了口氣忍不住發出笑聲，緊張的氣氛得以消散，撤退作業開始。

※※※

和所有將領開作戰會議不到一分鐘，邦典收到的消息讓作戰的方向轉了一百八十度，本來會遍布整個基地逐步占領的作戰方式轉向重點式占領和待命。

面對達倫將軍帶著老達倫前往核彈控制室的消息，其他國家的態度十分明顯，無不積極提出交涉，目的都是趁著這次作戰的機會把老達倫帶走，實力強大的科學家一直都是國家間覬覦的對象，而達倫將軍的部分，邦典一眼看出來這些部隊都很清楚達倫將軍和老達倫之間的關係，時間干涉出現的狀況被當作最高機密的事情處理，天知道其他國家的人打算要怎麼處理，還有情報外洩的程度有多少。

但目標可能都是消滅達倫將軍。

短暫的軍事會議很快做出決定，其他國家的部隊包含己方共同允諾了三件事，第一除非警急狀況發生，不會破壞系統中樞的亞當、第二不會企圖將奪取的核彈和人造人生產線用作戰爭用途、第三會銷毀所有已經生產的人造人。

邦典也共享了所有的地圖資源，讓其他部隊清除了關鍵路線上活動的人造人，做為交換，為其他國家的隨隊科學家提供保護並且帶領他們進入系統中樞自由拿取資料。

「這些科學家將會跟我們同行，Ａ小隊可以離開崗位去支援外部的通訊部隊，Ｂ小隊去迎接駭客部隊，Ｃ小隊掩護我和科學家一起到系統中樞去。」下完命令，邦典走在後頭示意佐伯一方去Ｂ小隊那裡，行進間用通訊機悄悄通話。

到底狀況怎麼會變得這麼複雜？邦典細數著自己留下的許多備案，這一趟充滿考驗臨機應變的情形，尤其是達倫這個充滿不定因素的人物，達倫將軍不可能會對老達倫做什麼，等一下達倫將軍會先發現他失去核彈控制權，之後應該會挾持老達倫前往系統中樞，試圖把亞當喚醒。

如果亞當被喚醒，一切就完了。

"亞當被喚醒的話，基地的控制權會全部被移轉到亞當身上，核彈本來最後一道啟動手續是人為操作，亞當能夠直接繞過，用電腦控制的方式發射核彈，停止的人造人生產線會被全部重啟，因為亞當是所有資料的最高權限者，他可能有機會重組資料生產各式各樣的人造機械，換言之便是自我進化的能力。"

這場戰爭要是輸掉的話，會很麻煩…。

望見傅立葉和翔在兩個士兵的護衛下加入隊伍，邦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兩個並肩行走。

…決戰的時刻到了。

※※※

深棕色髮色的男人步伐不帶遲疑，後頭跟著的老達倫則面容哀戚，彷彿一瞬間蒼老一般老態龍鍾，小達倫沒有對艾迪和其他士兵被阻隔的事情做出任何反應，他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回來的艾迪，繼續往核彈中控室的方向走。

艾迪梳著鬢髮，心跟著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跳動在一片白的走廊上，伴隨著對將軍的猜疑前行。

腦海裡慢慢浮現出小達倫的話，在進入基地之前老達倫說過他是這個基地的最高權限者，只是因為人的因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老達倫究竟還有什麼東西藏著沒有亮牌呢？

用正常的角度想的話，將軍會挾持老達倫一起走，是想威嚇所有的敵人達成目的，保全自己的生命，可是另一個角度想，一定有什麼東西是老達倫才辦得到的，不單只有簡單的啟動核彈還有控制亞當，難道現在只能先靜觀其變嗎？

讓人既焦躁又感到興奮呢。


「將軍，核彈控制室就在前面了。」接下來只要讓將軍看看核彈控制台，然後做做樣子讓他看見核彈無法控制的狀況，艾迪抬起頭看著螢幕等待臉部辨識通過，那瞬間他看見了背後的將軍舉起槍指著這裡，趕在槍聲前向旁邊翻滾，鮮豔的紅花在手臂上綻放。

「將軍…！你這是…。」

「你已經沒有用處了，這裡已經被人動過，本來想殺死你，運氣那麼好的你就留在這裡吧。」

白髮青年手撫著額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難怪小達倫從一開始就對突發狀況一點反應都沒有，因為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一定是從亞當來的。

「你…哈哈哈…阿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祕密了…將軍，你會後悔的，你感受不到我對你的付出，對你的愛了嗎？伊嘻嘻嘻－哈哈哈哈－。」艾迪癲狂的聲音在閘門徹底封住後還是在老達倫的耳裡迴盪，染紅發狂的眼神讓人害怕。

「接著輪到你了。」男人低頭看著老人笑，恐怖的眼神和白髮青年簡直一模一樣。


※※※


「目標出現了。」耳機傳來聲音，金髮青年脫下帽子，命令所有人把槍放下，冷靜的看著將軍和老人走向此處，系統中樞室的門前。

「讓我進去。」將軍舉起手中的槍指著老人。

是最棘手的狀況…。
青年閉上眼沉默了一下，低沉的聲音說：「你很想回去對不對？回去你本來在的地方。」

「指揮官在說什麼？將軍遲疑了。」躲在中樞室門後的翔和傅立葉悄聲說。

「我聽不到，他們正在談判。」只有少數幾個人被允許在指揮官的身旁，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狙擊手被安排在走廊的遠處，傅立葉走向琉璃所在處的狀況，琉璃還是沒有什麼動靜，除此之外進來之後才發現這裡的人造人數量很多，全部都沒有動靜或坐或倒的靠在牆邊。


只要亞當不會甦醒就不會有危險，傅立葉這麼說服自己，剛才幫所有的士兵確認過電子裝備，現在只要等待指揮官的下一個指示。


「你會出現在這裡也是你不願意的，我可以理解一個人被送到這裡來會有多麼無助。」邦典不改認真的語氣繼續和將軍溝通：「我不會傷害你，」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因為彼此任何一方放下武器而消散，邦典沉住氣耐心的攻擊將軍的心防，可是將軍半句話不說，槍還是一直指著老達倫的太陽穴。


翔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外看，緊繃的時候突然有個異樣的聲音吸引了翔的注意。



"把這個打開！聽到沒！"


真的有聲音，翔仔細聽了好久，才和傅立葉一起找到中樞室裡面某一塊不起眼的鐵板，讓傅立葉把鐵板打開，在眼前出現的艾迪讓兩人倒抽了口氣。

「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縱使討厭艾迪討厭得要命，翔還是爆了粗口問候艾迪狼狽的模樣。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事，死不了的。」艾迪還能動的左肩聳了聳，右邊肩膀沒辦法動，到這裡來因為手笨沒辦法開門，幸好傅立葉就和自己想的一樣有在中樞室，他可是這裡少數幾個知道祕密通道的人，艾迪吃力的爬出狹小的洞口左右看了看，小隊大部分的兵力都在這裡，看起來是進入談判階段了。

「狀況怎麼樣？談判應該會失敗。」

「你怎麼知道？」料想艾迪可能會需要攙扶，傅立葉走在艾迪身旁，意識到艾迪應該有些情報。

「詳情無可奉告，就是你們眼前看到的那樣，恐怕來不及了，我當初給你的那把槍在哪裡？快給我。」

艾迪早就知道槍在翔的身上，那麼大一個槍套掛在腰上，艾迪的問句形同白問，他金色的雙眼盯著翔看，伸出的左手定定的對著翔。

「為什麼？如果我說不要呢？你從一開始就隱瞞了我們很多事情，我為什麼要聽從你的話？」黑髮青年不悅的反瞪回去，這裡有一堆士兵卻偏偏要跟自己拿槍的理由很明白，應對人造人的部隊才有配發對人造人的槍彈，這裡的士兵因為對人造人的部隊遭遇意外全數陣亡，子彈取不回來的關係，都沒有分配到特殊彈，邦典才會特別要求其他國家的軍隊負責人造人殲滅的作戰。


而自己身上的這把槍，一開始就被告知是對人或對人造人都能起作用的槍，如果不是想要破壞琉璃的機體，那根本不用這把槍。


「欸，你們快停下來，外面有動靜了。」其他士兵壓低音量叫喊。

「你會後悔的。」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艾迪站穩腳步，目光往旁一掃到處都是人造人的素體，麻煩大了。

震動沒有停歇，伴隨著巨大的噪音響起，艾迪趁著翔沒有防備，一記重拳把翔灌倒在地上，抽起翔腰上的特殊槍，跑向琉璃所在的地方，果不其然琉璃…不，亞當甦醒了。

琉璃外觀的人造人身後的連接線全都斷開，青年模樣的人造人緩慢的踏出腳步，他看著周圍的景觀露出笑容，似乎對自己的醒來感到快樂。

「去死吧。」艾迪扣下板機，第一發子彈因為震動難以瞄準的關係打偏了，不料這個舉動引起人造人的注意。

「你就是艾迪對吧？你很危險。」機械式的擺頭搭上琉璃的聲音看著艾迪說話。

艾迪明白自己的機會不多，他最喜歡這種刺激的時刻了，他朝著亞當毫不猶豫的開槍，掂了掂重量，裏頭還有兩發子彈，艾迪趁著亞當還在適應身體的時候扣下板機，子彈卻被亞當閃過。

「不行！」不等艾迪擊發最後一發子彈，傅立葉趕上前來抱住艾迪阻止。

亞當的速度更快，幾乎是一看到傅立葉掛在艾迪身上就奔上前來。

「我真的會被你害死。」與緊急狀況不相襯的痴狂笑聲自艾迪口中傳出，只有一臂的艾迪力道大的嚇人，傅立葉先被艾迪扭到前面擋住衝過來的亞當，等到中了艾迪一拳的傅立葉倒在地上，艾迪馬上調整姿態和亞當扭打起來，逐步遠離倒在地上的傅立葉免得波及。

亞當的手腳是很標準的武術動作，每一掌都紮紮實實的到肉，艾迪一邊招架拖延時間，難以觀察周遭的情況如何，這時候要是一個大意被這種力道拍到腦袋應該不是開玩笑的，艾迪靈巧的閃避，不時掩護自己受傷的右肩，利用剩下的左手還擊。

可是右手還是在密集的拳腳下亞當被逮到機會揪住，激烈的痛楚從右手傳來，艾迪頭一次感到自己人生還能嘗到這麼痛的滋味，他聲嘶力竭的大吼，彷彿右手就要被扯下來一般，他耳朵漸漸聽不見任何聲音，直到被重扔出去摔在牆上，一片靜默中逐漸模糊的雙眼終於看見現況。


所有人都被人造人壓制住，只剩下亞當站在原地，還有從門口緩步走進的將軍和老達倫…。

※※※

「你就在一旁好好的看，我會讓服從我的人造人傳播到世界去。」將軍看著被人造人制伏的邦典大笑，押著老達倫走進中樞室的電腦前命令老達倫坐下。

「現在沒有人可以妨礙我們兩個了，老達倫，你很清楚反抗我的下場，但只要你這一次替我完成這件事情，我可以考慮把過去的帳一筆勾銷，到時候就沒有人能夠反抗我了。」

「爸爸！我終於見到你了，你也是爸爸！」亞當看見兩人，搖起貓尾巴迎接，開開心心的坐在電腦旁問：「爸爸，你為什麼要用槍指著另一個爸爸呢？」

「這只是懲罰遊戲。」相較一直沉默不語的老達倫，將軍泰然自若的和亞當說話，「你可以為我啟動核彈嗎？我需要用到它。」

「可以的。」亞當思考了一、兩秒鐘的時間，輕巧的給了回應，不過沒有多久的時間，亞當給出了讓將軍失望的答案：「不行，有地方錯了，執行程序出現錯誤，代碼是0x64。」

啟動程式損毀，老達倫靜靜的聽將軍與人造人間的對話，駭客部隊還是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力，又或是邦典幫著把某些必要的程序破壞掉了。


「我要手動啟動程序。」

「請給我啟動光碟。」亞當朝著將軍伸出手。

「老達倫，你是不是藏了什麼？光碟呢？」

「不，我不知道，光碟以前就已經失竊，我還沒來得及作新的…。」老人話還沒說完，他被將軍一腳踢倒在地上，扯起衣領猙獰的問：「在哪裡？」

「已經失竊了，就是沒有。」老達倫不改堅定的語氣，「沒有光碟的話是無法啟動核彈的，如果你給我時間的話，我可以用半天的時間修復。」

「不了，我不要浪費時間了，你現在馬上把亞當的網路功能修復，我注意到他沒有辦法連上外面的網路，我要讓他的存在散播到整個網路上面。」

這下不好了。
邦典利用他手中暗藏的裝置使人造人失能，剛拿來一把狙擊槍埋伏在高處就聽見這個消息，他屏息從狙擊鏡瞄準將軍的腦袋確認了可以狙殺將軍的角度，暗中聯絡外頭待命的一方要他切斷整個基地對外的網路聯繫。

一口氣被逼到接近死局的棋路要怎麼下才好，最壞的作法就是把殺死將軍，可是亞當要怎麼壓制住是另一回事，剛才聯絡外頭其他部隊，才知道通往這裡的道路全部都被封死了，亞當指揮的人造人大軍再掃蕩一次這裡就遊戲結束了，其他弟兄面對人造人也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慢著，被偷走的光碟在我這裡。」翔眼見情勢不大妙，急忙吆喝吸引將軍的注意。

剛才他看見壓住傅立葉的人造人有奇怪的舉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能夠多拖延幾秒就是多爭取存活的機會。

雖然簡單又風險大，但是至少奏效了，翔在亞當的注視下獲得鬆綁的機會，他從自己的腰包裡拿出一塊渾圓的鐵片，光亮的鐵片在他手中閃耀，但是亞當要去拿的時候，翔突然縮回手不給亞當拿走，「但是我有個條件。」他突然說。

「你想做什麼？」將軍看見翔異樣的舉動，要亞當讓人造人先把老達倫擒住，走向翔睥睨著地上的青年。

「其實我很贊成您所作的伊甸園計畫，也想要為您奉獻一分心力，所以我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要求加入您的麾下。」

將軍面有難色的看著翔，「你要怎麼證明？」他發問。

「這個，這是修復核彈主控程式的光碟，只要您用了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不知道將軍會不會採信，翔有個直覺在腦海不斷的提醒他，將軍的伊甸園計畫和核彈威脅有哪裡不太對勁，將軍對核彈計畫的執著有點不合理。

翔靜靜的看著將軍把光碟交給亞當。

眼前的亞當是傅立葉最愛的人造人，可是動作、用語和個性完全不是琉璃，想到這裡翔感覺胸口有一股怒火難以壓抑，他咬著牙看亞當的反應。

「爸爸，核彈的主程式成功開啟了，但是沒有啟動的選項。」

「你欺騙我嗎？」

「不是這樣的，我希望您能夠考慮讓我加入麾下，只要你讓我加入的話，我就可以把這個光碟給你，這一次是真的，只要用這個光碟就可以啟動核彈發射程序了。」翔苦苦哀求道：「透過這個加上核彈啟動程序是我破壞的，我的能力絕對和達倫不相上下，我甚至可以幫你做出更厲害的程序，幫助亞當散播到全世界，完成伊甸園計畫的最後一步！」

邦典不動聲色的看著底下的狀況，看起來該是出馬的時候了。

※※※

背後的人造人開始不安分的動著，傅立葉顧不得被扭得痛的手想要掙脫，可是那瞬間他看見人造人身出面前的手有奇怪的動作。

＂阿葉，不要發出聲音，跟著我來。＂那個手勢…是一方小姐第一次做球讓自己和琉璃獨處時用的那套手語…！

幸虧翔的舉動，把將軍和亞當的注意力帶走，傅立葉配合人造人的動作踉蹌的移動到隱密又能看見的將軍一行人的角落，移動到人造人堆疊的殘骸後和背後的人造人一同趴在地上，傅立葉才碰到冰涼的地板，轉身抱住身旁一直不發一語的人造人不動。

「琉璃，你是琉璃對吧？」傅立葉說話的聲音已經蓋不住哭腔，沒有想到現在的重逢會是這副德性。

「我好想你，可惜，我只能趁著空檔溜出來，在這些素體上面，移動。」大概是機體的等級不同，琉璃說話的動作不怎麼流暢，還會發出不小的運轉聲，碰起來的溫度也滿熱的。

「沒關係，我也好想你，你沒事嗎？」

「沒事，亞當，沒有對我怎樣，阿葉呢？」

縱使沒有漂亮的外表，只有機殼，眼前會關心自己的就是琉璃了，「我有點痛，但是見到你就好了。」還有很多話想說，例如這一個月的煎熬還有訓練，進來基地幾個小時後遭遇的各種風景，可是一聽到琉璃就全部說不出口了。

青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沒了話語，彷彿外頭的喧鬧都被隔絕，時空都靜止，只有淚水此時還在臉上流淌。

「別哭，阿葉。」

熟悉的動作碰著青年的臉替他抹去眼淚，「我有願望，阿葉替我達成。」琉璃看了外頭的狀況，回過頭輕輕碰著傅立葉的肩膀說：「時間不多，一方姐，破壞網路，如果亞當散播，一切結束。」

「我該怎麼做？」擦掉臉上的淚痕，傅立葉轉身趴在地板上和琉璃看著相同的方向。

「殺了亞當。」琉璃低聲說，「把亞當毀了，沒有機會，散布全球，控制網路。」

「那你呢？你又會怎麼樣？」

「我已經和亞當分不開了…傅立葉，你愛我嗎？」

「為什麼不回答我？琉璃？你應該要聽話的。」

「求求你，傅立葉，你愛我嗎？」

縱使不明顯，看見琉璃臉上悲傷的情緒還是讓傅立葉無法接受，「我來不是為了這個的…！琉璃，我是來救你的！」任性的拒絕琉璃的提議，但琉璃還是強硬的抓住傅立葉的雙手吻著。

「答應我，我不在了，記住我。」主動的把自己埋進傅立葉的懷裡，聽著他紊亂的呼吸還有啜泣聲，琉璃打算把最後的這一切也都燒進自己的記憶體裡面。

「我永遠都會記著你，我愛你，琉璃。」不需要更多言語，傅立葉摟著琉璃用深深的吻取代那句說不出口的再見，在琉璃的引導下握住琉璃趁著混亂時撿來的那把槍，顫抖的手被琉璃的手扶著。


「對了阿葉。」

「嗯？」

「如果，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可以和你，做愛嗎？」

「琉璃，你這隻色貓…縱使到這種時候還是要毀滅氣氛嗎？」

「沒辦法嘛，誰叫我是，為了這個，生的人造人。」琉璃生硬的笑著。


露骨又毀氣氛的行為才像是琉璃，這麼悲傷的氣氛實在不適合彼此，傅立葉忍不住想笑，掃除了心裡的陰霾。


「傅立葉，你要好好活著。」對著亞當，兩人一同扣下板機。


※※※


「既然如此就讓你加入，新的世界構成有你這樣識時務的年輕人，可真是不容易，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將軍答應了翔的條件，拿走他手中的鐵片放進亞當體內。

這樣子核彈就會被啟動了。

將軍才準備要回到老達倫身邊看老達倫修復網路的進度，煞那間槍聲大作，將軍腿中了一槍，瞬間拔起槍回擊，還不等將軍開槍，亞當率先有了動作，他抱住將軍想要觀察將軍的傷勢，同時間門口現身開槍的邦典被群擁而上的人造人淹沒，豔紅的鮮血在巑動的人造人底下滲出。

抱著頭的翔目睹邦典慘死的模樣面色蒼白，看看他擔心的傅立葉也不見人影，緊握的拳頭，指甲快要把肉掐出血來。

「爸爸…你還好嗎？」亞當擔心的看著將軍的傷勢，回頭看著邦典的死狀。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下敵人的指揮官也被我拿下了，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了，老達倫，你開不開心啊？」

老人依舊一臉哀戚的面對著主控台，未完的程式碼飛快的打著，沒有回應將軍的話。

「快，執行核彈的程式，這樣我回去的時候就到了。」

「好的，爸爸！」

亞當剛開始程序，翔看見亞當僵硬的模樣，低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上當了，什麼伊甸園計畫…呸！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還以為是什麼神聖偉大的目標，結果也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慾和復仇的心態，還做了個叫做亞當的人造人，人造人才不是為了你這種目的作的！」翔大笑出聲：「哈哈哈！想要光碟嗎？我早就把別人偷給我的光碟送給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姑娘，你去地下找吧！怎麼樣啊？先進的人造人還不是栽在最經典的病毒上面？感覺真他媽爽－！」


「你…亞當！快重新啟動！」將軍爬向僵直的亞當想要手動重啟，可是不知道何處傳出的槍聲貫穿了人造人的心臟，亞當胸口爆出大量的紅色液體，眼睛看都知道這絕對不可修復了。


「不！不－－－－！我要殺了你…。」將軍爬起來舉槍對著翔。

另一聲槍響迎頭趕上，等到翔抬起滿是淚水的頭，他看見將軍的遺骸倒在地上，還有不遠處的高台，脫下帽子露出真面目的邦典。


「所有人馬上動作，帶上你身邊的人一起撤退，距離基地自毀還有半小時，被發現拋棄同伴不管的人一律嚴刑伺候。」他扯開喉嚨大聲命令。

※※※

程式即將停止運作…

聽見傅立葉說他會記住我的時候，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一直以來我覺得愛就是擁有，我有愛我的傅立葉，所有我需要想辦法擁有傅立葉所有的事物，我要記住他的習慣，用語，動作，最愛吃的東西，他和我親密的時候最喜歡的事情，這些我全部都要知道。

可是…傅立葉說他會記得我的時候，我懂了。

傅立葉說他愛我，他會記住我，意思是他會把我存在他的記憶體的某一塊地方，這樣他不會忘記我，我就會永遠存在他的記憶體裡面，或是…他的心中。

這樣子就算我死了也不怕了，因為我一直都在，存在阿葉的心中。

原來愛不是只有擁有，還包括被人所擁有，那使我不害怕毀滅。

我想要保護傅立葉，就和傅立葉為了我而來一樣。





…這就是愛。


※※※



「琉璃…再見…。」提前被琉璃告知被設定自毀程序的事情，傅立葉擁抱沒有動靜的人造人，直到被其他人找到，一同撤離基地。

這一個月來的煎熬總算落幕，只可惜最後終究沒有辦法帶回琉璃。


翔帶著傅立葉和一方會面，三個人一起回到了他們居住的城市，所有參予了這場戰爭的人都得到了一筆豐厚的獎勵和賠償，傅立葉尤其多，他幾乎可以搬離這個地方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了。

不過傅立葉最後和佐伯姐弟說好不會離開這個地方。

翔和一方在那場作戰後還是會頻繁的拜訪Transform看看傅立葉的狀況，傅立葉和人造人的故事開始傳了出去，有些電視節目也特地拜訪傅立葉採訪故事，之後傅立葉幾乎成為了人造人友好行動的代言人，一方也開始忙碌起來，追查從公司消失始終下落不明的琉璃少年機型去了哪裡。

翔還是老樣子，他擺了敵人一道的事情在駭客圈子裡傳了開來，但翔還是沒有被名聲所縛，過著愛去哪就去哪的日子，他花了大把的鈔票把沙漠裡的愛，他的重機找回來到整個修好，他又回到了原本還過得去的生活了，翔每次提起這件事情都氣的半死，在背地裡詛咒艾迪不得好死。




…一個月過去。





「歡迎光臨Transform，想要什麼零件都可以和我說。」傅立葉從工作臺離開，洗淨雙手迎接到來的客人，可是他眼前出現的人很不一樣。

「…！你是…指揮官？」傅立葉問。

眼前的人臉上大大的胎記，還有金色的頭髮讓人印象深刻。

「…不然呢？你以為我死了？」邦典不改他那副糟糕的口氣，雙手交在胸前等著傅立葉的答案。

「我看見你被人造人撕了。」

「那是我事前要一方去產線臨時做出來的人造人，模仿我的樣子做的，那個東西花了我不少時間，看起來很像吧。」邦典聳肩回答：「那是為了製造敵人的空隙故意讓他去拿把破槍開槍的。」

「阿，原來是那個喔…。」傅立葉回想起那時候一方拿來的隨身碟，謎題終於解開了，傅立葉尷尬的面對邦典的氣場，搔搔臉問：「來這個地方有什麼事嗎？」

「有你的快遞，但是他現在還在樓梯上奮鬥。」話語剛落，門又被另一個氣急敗壞的人推開。

「親愛的雇主，我不排除要對你收更多的錢喔…要我一個人搬這麼重的東西我是無所謂啦，但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錢夠不夠的事情？」白髮的黝黑青年晃動著長長的晶白鬢髮，好不容易才把一個大木箱推進門口，看見傅立葉馬上綻放燦爛的笑容打招呼：「嗨伊～怎麼樣啊？還活得好嗎？傅立葉？我一直以為你會死掉呢，結果沒有，嘻嘻嘻，好可惜好可惜…。」

他把木箱放在客廳，輕輕敲敲木板說：「東西送到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再見，傅立葉，無聊的人生很難得有這樣的體驗，請你好好珍惜。」邦典沒有廢話，戴上連帽衣的帽子轉身離去。

「掰啦！希望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如果你有困擾的事情，只要付得出代價，我都會幫你做的。」誇張的行個禮，瘋癲的白髮青年跟上腳步下了樓梯。

樓梯下的轉角等著兩個人，一大一小的在一起，看起來就和爺孫一樣。

「你是怎麼找到的？」邦典小聲的問。

「這是業界機密，我不能說。」艾迪說完手抵在唇上給了個笑容回應。

邦典看見達倫還在，達倫先開口說話了。

「邦典，接下來我沒有辦法和你一起走了。」看見指定的東西已經送到，老達倫沙啞的聲音說：「我已經按照約定把該做的事情完成了。」達倫說話時，艾迪也雙手搭在腦後緩緩走向他身邊站著。

「哈哈，為了這個東西，我要在快爆炸的基地裡把一大堆東西搬出來也算是值得啦。」艾迪笑著說，彷彿忘了他當初拖著受傷的右手搬離一大堆資料和主機有多危險。

「這之後你們就自由了。」邦典目光落在一旁身材嬌小的藍髮少年上，三人一同看著那個人造人沉默。

「爸爸？我們去哪裡？」

「你會被送到佐伯一方的家裡去，那是你很想要見到的老師對吧？亞當。」

「對！我想要找一方學習還有翔玩！」

「希望你會記得禮貌。」達倫扶著額頭說，同時從懷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邦典，「邦典，我最後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這個…是我才出生的孫子，他有漂亮的金髮和金褐色的眼睛，名字叫做Johnson，他的父母親已經在戰爭中喪生了，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扶養他，位置就在另一個城市裡的孤兒院，請你帶他到遠方去，拜託了。」

無語的接過照片，邦典露出了不快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會有聲音說＂真麻煩＂，但他把照片收進懷裡，不耐煩的說：「我會妥善處理的。」

「怎麼樣？取名字，叫做兆生好不好。」艾迪開玩笑的給了意見。

「不要，一個傭兵取的名字也就只有這樣的程度。」邦典毫不客氣的挖苦艾迪，兩人相視而笑，隨後目送愛迪和老達倫一起離去，消失在街頭轉角的人群裡。

「走，亞當，你真該慶幸不是被我帶走。」看也抬頭望著自己的亞當，邦典面無表情的邁開步伐準備前往佐伯家。

※※※

…

莫名其妙的留了木箱就走，傅立葉手掩著臉半天說不出話，這種狀況就跟薛丁格的貓箱一樣，除非打開箱子，不然就不能確認箱子裡是不是有貓，沒想到現在會遇到傅立葉的貓箱這樣的難題。

裡面是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存在？

焦慮感迫使傅立葉到瘋掉的程度，如果打開來是琉璃，喜悅的感覺會超過一切，反之則是落進谷底，兩個極端快要把傅立葉扯成兩半，最後他還是把手搭上木箱，深吸了口氣準備打開。


不過手才搭上木箱，微微的震動突然傳來，木箱的蓋子被用力的推開，傅立葉感覺脖子被勾住，一股溫度突然間湧進懷裡，熟悉的氣味雖然淡了，但不影響對這個氣息的認識，這個抱起來會讓腰痠的少年高度，還有蓬鬆的髮質。

「歡迎回來…琉璃。」

「我回來了，阿葉，只是維修一個月而已，沒想到會那麼久才見面。」

「很久喔…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抱著琉璃，說出來的話都變成細碎的呢喃。

「阿對了，因為大家有幫忙保存硬碟，所以我的記憶還在，為了把亞當分離出來，花了快要一個月的時間才做完，一方小姐的黑眼圈變得很重，千萬不可以問她黑眼圈的事情喔。」

「好…好，為了我的生命我不會問的。」傅立葉忍不住笑。

「阿對了還有，我們最後說的那件事情。」琉璃把傅立葉推開，臉上的潮紅明顯得讓傅立葉也開始感到害臊。

這個氣氛正好，可是才回來就做這件事情不會太壞氣氛嗎？傅立葉扶著額頭思考要怎麼婉拒。

「不好意思…」門口突然有客人來，傅立葉還想著要怎麼和客人解釋眼前的情景，可是眼前出現的人讓他呆了，是琉璃…是大號的琉璃，在整個事件發生前先失去聯繫的青年體型的琉璃…。

「這個不太好解釋…其實我是被人先帶走保護起來，然後那個青年的我是被綁走可是還是被保存起來做原型，沒有被作反向工程，被毀掉的那個亞當是老達倫人道手段複製出來的，我一開始也沒發現這件事情…對…。」

青年的琉璃忘情的上前把失神的傅立葉擁入懷裡，「雖然見面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我在這段時間也好想你。」

「因為我們有兩個。」小琉璃高舉雙手燦爛的笑著，「哇－伊－以後也可以是兩個。」

「…。」

「身為性愛機器人的我很想試試看，我們3P吧？」「恩我們可以3P，我可以照顧你的後…」青年在旁邊補話。





「住口…都給我住口－！開－－什麼－－－玩笑－－－－－－阿阿阿阿阿－－－－！」傅立葉抱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