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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在樓梯拐角發現有人正蹲在自己的公寓門口。他做完夜班兼職回家,假髮的夾子因為長時間步行已經有點散開,大庭一邊調整著夾子的松緊,一邊從塑料袋裡掏鑰匙——現在是凌晨兩點,他從傍晚開始就沒有進食,大庭習慣提前一站下夜班車,然後在那個站點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一份打折便當,再步行回家。大庭原本的計劃是,回家後拆掉假髮,脫下裙裝和高跟鞋,淋浴的同時熱便當,吃完後大概是三點半,他可以睡四小時,然後在早晨八點穿西裝、打領帶,去擠早高峰地鐵,踩線趕到潮律師事務所打臨時工。
但國生的出現打亂了他日復一日的生活方式。大庭在看到國生踡縮在自己公寓門口時費了五秒反應眼前的情況,他上一次和國生見面應該是一年前,那時候他還忙於汽車銷售的工作,國生是個遊手好閑的無業遊民,一副寬松世代胡子拉碴的模樣,和自己睡了一覺後神色嚴肅地說自己要去完成人生一件嚴肅的使命。
大庭在翻找床頭櫃裡的濕巾,他顯然對國生的自白沒有興趣,只隨口應付了一句「你要去哪兒」,未料國生回答他說他要去自衛隊。
大庭手裡的動作一頓,隨後抽出一張濕巾擦拭自己的腿根,他說:「那很好啊。」
他和國生不是那種熟到需要在參軍前依依惜別的關係,大庭手上的濕巾很快被用髒,他把它團成一團,瞄準垃圾桶時,國生從背後抱住他。
「再來一次?」
「你就是為了這個?」
「不是,」國生說,「我沒開玩笑。」
雖然國生的脾氣算不上溫和,但他倒不愛講謊話,在很久都聯繫不到國生之後,工作的間隙,大庭偶爾會想起他,原來那次真的是國生在和他告別。
他們在高中時並不熟悉,大庭知道橄欖球隊有個很厲害的人物,但這和他們劍道部無關。在多年後的同學會上,大庭被安排到國生身邊,那時大庭才知道國生的酒量和他一樣好,胃口也一樣大,才知道國生姓「國生」,但是名字是「宙」。
那算他們第一次認識彼此,國生沒有工作,靠打零工賺生活費,他偶爾會借宿在大庭家一兩晚,大庭給他提供食物,國生付給大庭房錢——橄欖球隊隊員的肩膀和胸部都很厚實,大庭必須拽緊國生的頭髮才能錨定自己,不至於從他身上滑下來。
大庭在塑料袋裡找到了自己的鑰匙,他自顧自地將它插入鎖孔。
國生對於被大庭當作空氣這件事很不爽,他從地上起身。
大庭在心裡默念:三、二、一。
「喂。」
果然,沒耐心的國生的下一句應該喊他的名字了。
「大庭。」
大庭停下推門的動作,他的視線朝著屋內,仿佛國生並不存在。
「你想說什麽?」大庭用平直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我要進去。」國生聽起來像一只豎毛的野生貍貓。
大庭扳著門緣,提醒他:「如果我沒理解錯,國生先生,這應該是『借宿』。」
國生站在牆邊,踩著高跟鞋的大庭接近一百八十三公分,但國生仍然比他高,因為身高的差距,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所動搖。
「你為什麽穿成這樣?」國生不想和大庭糾纏「借宿」的問題,他開始轉移話題。
「請用敬語。」
國生叉著腰,在昏暗的廊燈下轉過頭翻了個白眼,咂著嘴不耐煩地重新組織語言:「大庭君,您為何打扮成這樣?」他故意把語調拉得上下起伏,聽起來像諷刺。
「工作。」大庭簡短地回覆他。
「哪裡的工作?」
「我沒有告知你的義務。」
大庭終於決定把門打開,他扶著門框,抬起小腿解皮鞋上的搭扣。
他的手指還沒來得及碰到鞋面,一股力氣就把他推進玄關,背後的體溫急切地貼上來,被粗魯甩上的公寓門重重響了一聲,大庭踉蹌著猜想,也許明天他會收到擾鄰的投訴。
國生在黑暗裡用乾燥的嘴唇啄吻大庭的後頸,大庭的假髮是披肩髮加雙馬尾款式,國生特地把假髮分開去吻他,他的手掌按在大庭的背後,另一只手則環著大庭的腰,將大庭完全緊箍在懷裡。
「哪裡的工作?」國生壓低聲音又問了一遍。
大庭依然不回答他,他在國生懷裡掙動著,想掰開腰間環圍的手,但國生順著他掙扎的動作越摟越緊,那種腰腹上的壓迫感讓大庭想起胃痙攣。
見大庭不回答自己,國生的手從他腰部往下走,撩起裙擺,握住裸露在空氣裡的大腿。他猜了個答案,邊咬著大庭脖頸與肩膀連接處的肌膚邊說:「歌舞伎町?」
大庭仍然拒絕回答他,國生從公寓門口癡等了三小時的下風處找回了自己的場子,他的肉體力量比大庭強得多,他帶繭子的手掌從大庭的大腿外側摩挲到內側,繼續往上摸,大庭像被他燙到一樣縮進他懷裡,國生用鼻尖揉撚著大庭露在泡泡袖外的肩膀,繼續壓低聲音問他:「援交?パパ活?還是……其他人的愛好?」
國生的手擰了一把大庭腿根的軟肉,他聽見大庭從鼻腔裡發出的聲音,接著是比剛剛更激烈的掙扎。
「放開。」
「你先告訴我。」
「關你什麽事。」
國生松開握著大庭腿側的手,用鼻梁無聊地頂了頂大庭耳邊的長髮——雖然那是假的。
大庭聞起來很香,不是男士香水的味道,是女人的味道,有點脂粉氣,還有酒精的酸味,以及大庭本人在春夜裡走了一路的微微汗味。
國生趴在他肩頭深吸氣。
「還是不講嗎?」
「你先放開。」大庭的語氣比剛剛松懈一點,「玄關很擠,我要開燈,然後吃飯,我已經快七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國生這才松開了手。
大庭摸到門邊的電燈開關,脫了高跟鞋走進屋內,中途,他不忘把被國生卷起的裙擺壓下去。這間公寓,大庭住了三年,位置不算太偏,租金也便宜,雖然狹窄了些,但勉強夠他一個人生活。除了國生,幾乎沒有人來做過客。
國生也脫了鞋走進來,他有一年沒到大庭這裡,但照明的亮度、電器的數量以及家具的擺放和他離開時幾乎沒有差別,唯一有差別的是用微波爐加熱了便當,正坐在桌前拆開塑封包裝的大庭本人。
「是酒吧。」大庭用米飯把腮幫塞成松鼠的樣子,「雖然在歌舞伎町沒錯,但收入不錯,是那種男娘bar,你聽過的吧?也沒有給人提供超出底線的服務,只是穿裙子送送酒水而已。」
「為什麽去做這個?」國生像個主人似的輕車熟路地去翻冰箱,「銷售的工資不夠生活嗎——怎麽沒有啤酒?」
大庭停了筷,「不……」
他猶豫著要不要和國生說自己的事。
國生拿出一瓶礦泉水,大力捏著瓶身往嘴裡咕嘟咕嘟灌。
「你,」大庭盯著自己的筷尖,「你不是說要去自衛隊嗎,怎麽……」
「我去了。」補充完水分的國生發出「哈」的舒爽嘆氣聲,「現在是春假。」
他走到大庭對面的位子上,卻不坐下,而是在胸口掏了掏,捉出一塊銀色的金屬亮給大庭看,「軍牌。」
大庭徹底沒了進食的胃口,他掃了一眼那個刻著國生名字的項鏈,說:「放春假的話為什麽要跑來找我,國生長官?最近的自衛隊營地離這裡也很遠吧。」
國生在這種事上意外很坦率,他直白地說:「想做。」
大庭氣到發笑,「可以做,但是要給錢。」
「啊?」
「很公平吧,時隔一年沒有聯絡,剛見面就想做,這種事和援交沒區別,援交按小時收錢,風俗店抽成,我不收中介費,但是,」大庭把下巴墊在交叉的手背上,歪頭扯出一個笑容,「給錢才做。」
國生呼吸一滯。大庭的眼睛長得很好看,大而圓亮。
「我沒有錢。」
「那很可惜,今天做不了了。國生君,等你有錢了再來找我。」大庭推遠便當,他從餐桌旁站起來,手伸到背後拉裙子的拉鏈,「但你可以在這裡留宿到明早,我八點要去上班,你睡到中午也可以。」
裙背的拉鏈卡住了,大庭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將其制服。
國生盯著他的後頸,突然說:「你濕了吧?」
大庭不理睬他,繼續處理拉鏈,肩頭的長髮恰好遮住他的側臉,如果國生此時撩開那些髮絲,他會發現大庭的耳垂和臉頰正透出淡淡的粉色。
大庭討厭國生一言不發地站在他的餐桌邊,大庭的個子很高,體格比一年前還要強壯,筆直地立在他公寓中央像個填充棉絨過度的巨型毛絨熊,冒著傻氣。
「你剛剛濕了吧。」國生小聲但清晰地重複了一遍。
大庭停下解拉鏈的手,他現在想捂住國生的嘴,收回自己剛剛說要收留國生的話,把他趕出去,讓他真的成為一只夜晚街頭垃圾站點回收箱裡的巨型毛絨熊。
國生知道大庭的秘密。
大庭放棄解裙子,他轉而在衣櫃裡翻找T恤和短褲,準備直接躲進浴室,避免和國生繼續相處下去。
「大庭。」
「什麽?」大庭轉過頭看了國生一眼。
國生朝他挑眉,「我摸你大腿的時候,你沒有反應嗎?」
「沒有。」大庭繼續忙著在衣堆裡挑挑揀揀。
國生的溫度逼近了,大庭想,國生的體溫永遠比他高一點,有時,在冬天做完的晚上,他會鉆進國生懷裡睡覺。
國生用膝蓋抵住大庭的膝彎,女裝大庭穿著小腿襪,襪沿鑲著一圈白色蕾絲,國生的膝蓋就壓著那層蕾絲與大庭的肌膚接觸。
「大庭君,自衛隊的守則裡,第一條要求就是誠實。」
不像方才在玄關那樣客氣,國生的大手直接越過大腿,從裙擺內燈籠褲的邊緣摸進去,大庭沒料到他這麽直接的動作,還未掙扎便被國生摸到了敏感帶。
大庭的腰圍很小,但買到合適男性尺寸的燈籠褲仍費了他一番功夫,現在國生的手撐在柔軟的布料內,褲沿發出縫線繃開的微聲,大庭卻顧不上怪他損壞衣物,只是內扣著膝蓋,用大腿夾緊國生的手臂,阻止他繼續往下摸。
國生根本沒有摸他屬於男性器官的那一部分,他很誠實,可能誠實得有點過頭,直白地用中指和無名指按壓在大庭的會陰部分——那裡並非一般男性的會陰,國生知道,他的指腹隔著布料試探著往下。大庭的腿沒有他自己想得那麽有力氣,可以阻止國生的動作,但國生還是停住了,他把嘴唇貼在大庭汗濕的耳後,抵著那層薄薄的溫熱的皮膚問他:「請問需要我摸那裡嗎,大庭君?」
不合時宜的敬語,大庭閉上眼睛。他沉默了一會兒,緩慢地點頭。
「……要。」
國生聽見大庭小聲說道。
「但是,我要先洗澡,我身上都是店裡的香水味,還有酒精和汗液……唔……等等,不要用力扯那個褲子……」
大庭剩下的語句被堵在舌尖,國生從背後抱著他,用空出的那只手捏著他的臉好方便兩人接吻,燈籠褲已經被粗暴地扯下來,又引起一陣輕巧的繃線聲。
「去男娘bar做服務生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國生掐著大庭兩腮的手用了力,舌尖頂起另一具舌根,纏繞著,發出濕潤的吻喋聲。國生探進大庭裙內的手則勾在內褲邊緣,不斷用女士內褲褲沿上綴的一層蕾絲碾磨大庭男性器官的頂部。
他用好笑的語氣問大庭:「連內褲都要換?」
「不……不是……」大庭搽了口紅,親吻把膏體暈染開,粘乎乎地掛在唇邊。
「那是你自己想換嗎?」
「不……」大庭被吻得只能勉強從舌尖吐出幾個模糊音節,他發「い」音時被國生懲罰性地咬了一口下唇,後面的語句便都被堵住,在舌肉的糾纏與推搡間順勢吞進胃裡。
「你打扮成這樣,我其實也不討厭。」國生停止了接吻,他用側臉貼著大庭,「聞起來好香。」
「誰管你喜不喜歡,呃——」大庭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國生的手正覆著他的器官一下一下用粗糙的掌面捋動著。
「先用前面?」
「不是……誰允許你……」大庭的脖頸向後仰去,身高的差距恰好能讓他枕住國生的肩膀,他陷落在國生熟練的手法裡,閉上眼睛,只發出牙齒打顫的吸氣聲。
國生胸口的熱度從單薄的衣料外燙著大庭的後背,大庭的裙擺被頂得向內凹陷,幫大庭自慰時,國生的鼻尖就埋在他的肩頸交界處,隨著動作緩緩聳動著。
翹起的男性器官分泌出黏稠的體液,國生停止撫摸他的動作,把大庭腿間的內褲卷到大腿上,然後一手去拆大庭背後的拉鏈,一手摸索到會陰處,分開那裡脆弱小巧的陰戶,把指尖塞進肉的襞褶裡。
是濕的,國生咬著大庭的肩膀,很輕快地從鼻腔裡泄露出笑音,他故意把大庭困在自己與衣櫃的夾角裡,使硬熱的性器隔著褲子和裙面在大庭的後臀上小幅度摩擦。
「還不夠,」大庭急促地喘息著,他遇到這種時候總下意識併攏膝蓋,但國生強硬地用緊繃的大腿分開他,大庭只好握住國生從自己胸口伸下去的手臂的肌肉,放軟語氣懇求他,「手指……太粗了……我還不夠濕。」
國生的手指勉強在大庭體內擠進一個指節,他嘗試性地往裡探了探,肉壁的緊縮感使他很快放棄,大庭被他的試探弄出呼痛聲,他用手肘使勁抵著國生堅硬的腹部,從國生懷裡掙脫。
「都說了不行了,等我一下。」大庭胡亂把散在耳邊的長髮往後撥,作勢要脫假髮和裙子,在燈光下,大庭臉上的潮紅一直從眼尾蔓延到耳根。
「可以別脫嗎?」國生突然說。
「哈?」
「穿著不是挺好。」國生別過頭,囁嚅道。
「會弄臟。」
「我來洗。」
大庭上下打量了一下國生,走到床邊,翻找床頭櫃的抽屜。
他把一管潤滑扔進國生懷裡,「那……約定好了。」
國生抿著嘴巴壓下笑容,再次從背後抱住大庭,那個卡住的拉鏈已經松動了,國生不費勁便將裙子拆開,露出大庭瘦削的背部。
大庭的身體涼涼的,摸起來像陶瓷。
「國生,你很重……等等,這個過期了。」大庭在國生懷裡舉起一盒安全套對著光源讀生產日期,「三月……已經超了一個多月。」
「誒?」國生從大庭手裡搶過那個盒子,下巴壓在大庭肩上,蕾絲蹭得他癢癢的,他把安全套倒在手心數了數,然後把它們全部扔在地上。大庭被他帶著轉身,掐住腰部往上舉,國生的力氣大得可怕,幾乎毫不費力就能托起大庭,他的手墊在大庭的臀部,大庭不得不用小腿環在他腰際才能保持平衡。
他們的呼吸湊得很近,國生問他:「沒有和別人做過?」
「什麽?」大庭裝傻。
「我是說,」國生用鼻尖蹭大庭的耳垂,接著便把那塊軟肉含進嘴裡,舌尖沿著耳廓往裡推入喘息聲,「怎麽還是我離開時用的那盒?數量也沒變。」
他抱著大庭走到床邊,有點粗魯地把大庭摜在床上,「一年裡,沒有被別人抱過嗎?」
大庭腦內瞬間湧現出這一年發生的所有事件,他的手指摳著床單,最後只吐出兩個字:「沒有。」
國生的手鉆進那截小腿襪裡,絲料被撐得變形,他捏了捏大庭的小腿肉,箍著腳踝將大庭兩條腿併攏束起,大庭踩著他胸口,裹著絲襪的腳趾蹭過冰涼的軍牌,大庭忍不住向床的深處縮去。
他猜到國生要做什麽,在國生企圖握著他的腳踝分開大腿時,大庭捧住他的臉,主動去吻國生翹起的上唇,「至少不要用嘴……」他把舌尖推進國生口中,小幅度挺動著舌葉刮蹭國生的上顎。大庭邊親邊掀起裙擺,內褲在剛剛的親熱中已經留在了地板上,裙下露出未被陽光曬過的淺色大腿。他從國生手裡抽過潤滑,單手擰開蓋子把油狀物擠在掌心,弄濕幾根手指後便自己探下去開拓。
國生忙著用口唇捉住大庭,他喜歡大庭的熟稔,但心下又總覺得不爽,像一場醞釀已久的梅雨遲遲不落。國生擼了一把頭髮,進自衛隊以後,他把頭髮剃得很短,覺得急躁時,下意識會做這個動作。在他以前還是長髮時,大庭喜歡把手插進他的頭髮裡,髮根被揪緊的痛感提醒著國生,大庭是不是喜歡他的動作,是不是喜歡那些輕重緩急。
現在,他已經沒有長髮了,而大庭有。
國生欺身壓住大庭,手指探入那面緞子似的長髮裡,大庭還沉浸在親吻中,沒意識到國生的動作,國生把他的下唇咬進嘴裡含吸,指根插入大庭的發間,濕熱的汗水讓國生忍不住把假髮扯開,露出大庭原本的黑色髮根。
「好痛。」
大庭分開兩人間的距離,他的腳抵在國生腹部,用手背擦拭唇邊的水痕。
「抱歉,做得太過火了。」國生試圖穩定住粗重的呼吸。他利落地脫下T恤,露出練得很結實的上半身,隨後開始松褲扣和拉鏈,解放出硬挺的下身。
大庭的足心壓在他腹間的肌肉塊上,大庭看著這具肉體,一陣躁動的恐懼讓他不由自主地往後縮。
如果是一年前的國生的話,這時候大概已經不管不顧地插進來了。大庭想,果然自衛隊是強調紀律的地方啊。
「口紅,甜的。」國生的食指撚了撚唇瓣,在親吻時,他分享了大庭一半的唇妝。
「所以說,我還是去洗個澡。」
「不需要。」
國生把染紅的指尖含進嘴裡,發出隨意的吮吸聲。
大庭的下腹緊縮了一下,他明顯感覺到身體的燥熱與空虛。
想被填滿。大庭倒在床上,用手背捂住眼睛,分開雙腿,把翹起的陰莖與濡濕的陰戶都暴露在國生面前,「還是先用手指,動作稍微輕一點,要有耐心,我已經一年沒做了,而且你的對我來說太大——無論是手指還是肉棒,都慢一點,拜托了。」
面對意外坦率的大庭,國生的腦子還轉不過彎,他愣在原地。
「不做嗎?」大庭抬起手背,圓眼睛從縫隙裡瞥了一眼國生。
「遵命。」
國生把床壓得劇烈晃動起來。
傳教士位大概是目前最適合他們的姿勢,大庭的雙腿被國生架開,裙擺掀到腰部以上,被命令了不準用嘴,國生只能耐著性子緩慢地把潤滑送進大庭身體裡,當手指可以加入兩根時,大庭開始給自己手淫,他的男性器官比其他人要小一些,但大庭的手也更小,自慰時必須全部用掌心裹住才能獲得快感,兩顆深粉色的陰囊界限模糊地連接著陰唇,在他上下擼動時,國生能看見肉褶間隱現的花核。
「唔……」大庭發出舒適的嘆息,國生的手指勉強拓進三根,指腹的繭子讓大庭不時縮起大腿去抵禦陰壁的酥癢。
「喂,你只顧著你自己了。」國生看著大庭潮紅的面孔,不耐煩地抱怨,「也幫幫我啊。」
「怎麽幫?」大庭停下手中的動作,用迷蒙的眼神掃著國生的臉,假髮歪在他頰邊,一些口紅暈到下巴上,汗濕動情的眉眼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
他抬起一邊大腿,架到國生肩膀上,再往下滑,踩過鎖骨和軍牌,在胸肌上停了一兩秒,絲襪的粗糲感很快便把乳頭磨硬,大庭用手肘支撐著身體,像醉酒一般歪頭問他:「這樣可以嗎,長官?」
國生喘了幾聲,猛地直起身體,大庭的腳踝幾乎被他捏碎,他踢蹬了一下,無法逃開國生的桎梏,國生寬厚的上身把他攏在陰影裡,那張俊臉靠得很近,國生咬著牙齒說:「前戲就到此為止,三根手指夠了吧,我又不是啤酒瓶。」
「什麽……啤酒瓶?啊……」大庭的後腦撞上床頭,驟然被頂進一個頭部的飽脹感和撞擊的暈眩使他的思路熔斷了幾秒。
國生掰開他的膝彎,一點點往裡楔,大庭的窄腰懸在空中,像失水的魚一樣挺了幾下,慢慢吞吃進前半截性器。
大庭反應過來,原來國生是說他沒有啤酒瓶那麽粗。太誇張了吧,大庭一邊痛得冒汗,一邊想象著啤酒瓶的直徑,他像小貓一樣噗嗤地低聲笑出來。
「笑什麽?」國生的臉色不太好看,他用擰緊的眉頭遮掩自己的窘迫。
「沒什麽……啊……被誇還不高興嗎?」大庭隨著插入的動作仰起頭,把喉結暴露在國生眼下。
國生沒聽出大庭在誇自己,他將性器從狹窄的陰戶裡抽出來,再扶著頭部緩緩抵入,皺縮著的襞褶被撐成肉粉色,潤滑和大庭自己的體液把那裡染得淫靡濕熱,國生插入時可以聽見陰吹的「噗噗」聲。
「還很痛嗎?」國生抬眼看了看大庭的表情,他忍得額角暴出青筋,努力壓抑著呼吸。
「嗯……」大庭不置可否,他起身用沒什麽骨節的手指撫摸國生性器還未沒入的根部,那裡也盤踞著幾根突起的粗壯筋絡,大庭的指尖反復摩挲了幾遍,給出答案,「可以抱我了。」
國生得到許可,忍耐著抽插起來。
他的忍耐力有限,只緩慢動作了幾下就忍不住快速地頂腰,把沒吃進去的部分往大庭體內送。大庭最開始還有力氣用小腿環著國生的腰,當自己的單人床越叫越響時,他的腿便滑落下來,國生握著他的胯部,幾乎直上直下地肏入他的女穴,大庭被頂得發抖,他咬著手指阻止自己春叫得過分,假髮在身後散開,連同裙裝布料一起,隨著肉體晃動的頻率,發出沙沙的、細雨般的摩擦音。
「呼……不叫出來嗎?」國生分神撥開大庭臉頰邊的髮絲,他挑出一綹頭髮卷在自己的食指上,下身挺動得快而深。
「床的聲音已經很吵了……啊……」大庭的腿被推高,國生把他一邊大腿往胸口壓,似乎這樣能讓女穴敞得更開。
國生松開那綹頭髮,說:「叫我的名字。」
「……國生。」大庭艱難地從齒間吐出這兩個字。
「還不夠。」國生把耷拉下去的裙擺再次撩開,將大庭裹在絲襪裡的腳踝含在口中濡濕,用牙齒重重地咬著那塊凸起的骨頭,「你在酒吧裡稱呼客人不是這種語氣吧?再叫一遍。」
「國生。」
「不對。」
「國、國生……」
「還有呢?」
國生用力往裡頂了幾次,全數沒入的陰莖使大庭的小腹抽搐起來。
「啊……不行……宙君……」
國生滿意地看見大庭的眼淚滑出眼眶,滑入鬢髮中。
他稍微抽出一點性器,好讓自己的胸口停在大庭臉上,那枚做愛也不會摘下的銀色軍牌隨著抽插的動作晃動著。
「含住它。」國生說。
大庭努力伸出舌尖,夠了幾次,聽話地將軍牌吞進口中。他溫熱的口涎包裹著冰涼的金屬,敏感的舌肉能描摹出上面姓名的鐫痕。國生,大庭模模糊糊地想著,想把他吞下去,不只是性器官,還有這枚金屬,把他的名姓納入腹中。不要再突然消失了,大庭打了個冷顫,他窄緊的陰部似乎承受不住更深的撻伐,抽搐著攀上一次高潮。他把口中的軍牌往喉口吞咽,逼出欲嘔的咽反射。
「這個又不是食物,不能吞。」國生捏著大庭的下顎把軍牌抽出來,他的眼神閃避了幾下,猶豫地問道,「剛剛,舒服嗎?」
大庭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濕潤的眼睛衝國生扇了扇眼風,「很舒服,國生君。」
他用胸口的蝴蝶結蹭弄國生的胸膛,含過軍牌的舌肉貼上對面人的喉結,大庭聽見國生咽口水的聲音。
「再來一次。」
「嗯。」國生笨拙地回應他。
他們換了姿勢。大庭把屋內的照明關閉,窗簾外已經隱約透出一點奶白色的晨光,春季的清早,有杜鵑在枝頭啼叫,調整姿勢時暫停動作的肉體發散出甜腥的熱意,他們快速地冷卻下去,大庭坐在國生結實的肉體上,緩慢地動起來,把上一場情念的殘燭用火折子引燃。他像騎一匹馴服的駿馬似的騎國生。
「哥哥……」
「哥哥……」
「宙……」
大庭舒服的時候會瞇起眼睛,貓一樣挺直背部,裙擺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遮掩住兩人交合的部分,衣褶上的荷葉邊被腥膻的體液浸濕了,沉重地垂墜下去。
國生被他喊得臉紅,他是比大庭大了幾歲沒錯,最開始他和大庭在同學會上認識時大庭還乖乖地喊他「國生學長」,這都是托自己那個橄欖球隊後輩的福,但大庭長得實在太顯小了,國生聽他被頂得細著嗓子喊自己「哥哥(お兄ちゃん)」,總覺得耳邊傳來「嗶嗶嗶」的警哨聲。
「別那麽喊……」國生握著大庭前後晃動的腰部,警告他。
「不喜歡嗎?」大庭用氣音問。
「不。」不如說是很喜歡。
國生直起身體,把大庭抱在懷裡,阻止他繼續騎自己,陰莖根部被吸得發痛,國生想,再騎一會兒,可能自己就要射了。
國生探入裙子下面,把大庭的性器攥在手心,用拇指的繭部磨蹭過柱身,「動得太快的話,你下面會腫,你不是說等等還要去上班嗎?」
「嗯……我會和石子學姐請假,啊……」
國生的手收緊了,他故意在大庭顫抖時停下動作,按住性器頭部,把大庭懸置在高潮前,「石子學姐?石田嗎?」
「嗯。給我……不要突然停下。」大庭在國生手心拱了拱。
「你在給她幫忙?她不是銷售行業的人吧。」
「這一年中發生了很多事,如果你想聽,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那先讓我射一次。」
「好。」大庭用膝蓋撐起身體,緩慢地擺動著臀部,交合的部位發出黏糊的水聲,他倚著國生的肩膀,用指甲劃過他背後緊繃的肌肉線條,國生也環抱著他,胸口隨著大庭吸緊的動作劇烈起伏著。
「唔。」國生的手把大庭壓向自己,兩個人交換著體溫和氣味,國生的大腿抽搐了一下,頂進大庭身體柔軟的深處。
清晨的風把玻璃吹得微微震動,一線潔白陰郁的光線從半掩的窗簾間泄露,國生感覺肩膀上像落過雨一樣潮濕。
他大口喘息著,把自己從大庭體內抽出來,離開時,大庭發出一聲綿長的鼻音,似乎仍不饜足。國生便有些惡劣地扶著半硬的性器,用頭部碾磨那合不攏的肉褶。
大庭的腿側又下意識收緊,他從國生身上翻下來,爬到床頭抽了張紙巾擦拭臉上的淚痕。
「你想聽什麽?」大庭吸著鼻子問他。
裙裝上半身懸在大庭胸口,露出鎖骨和胸部,他的耳後和頸側留著幾顆淤血未散的吻痕,大庭乾脆把裙子全部脫下扔在地上,只穿著小腿襪去開窗,散一散室內幾乎凝結的動物發情的氣味。
「全部都告訴我好了。」國生在床上枕著手臂,大咧咧地晾著自己胯間的東西。
清涼的晨風湧入屋裡,大庭坐回床沿,又捏了一張紙巾擦口紅的印子。
「先別擦。」
「為什麽?」
「想要你塗著口紅幫我口交。」
大庭置若罔聞地繼續擦。
「那你也幫我擦一下。」國生粗聲粗氣地說。
大庭不看他,只抽了一團紙扔在國生胸口,「自己擦。」
擦乾凈後,大庭躺在國生身邊和他講這一年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中途他時不時停下來喘口氣,或者撇過頭打量一下國生的表情,但國生只是盯著天花板上虛空的一點,安靜木然地聽他說完。
「我想抽根煙。」國生最後發表看法。
「不行。」大庭果斷地拒絕他。
「一根也不行嗎?」
「不行,會有味道。身體上的味道很容易洗掉,但衣服上的煙味很難散乾凈。」大庭抬了抬鼻子,用鼻尖示意國生看自己掛在半空中衣架。
「啊,可惡,好難忍。」國生拖長聲音罵道。
「你們在自衛隊裡也不許抽煙吧?」大庭坐直身體,把小腿襪也脫掉,然後抱膝縮成一團,手伸到國生腹部,摸那裡線條分明的肌肉,「好漂亮。」
他說:「和我說說你在營地的故事?國生君。」
「也沒什麽好說的,遇見了一些夥伴,」國生把胸口的軍牌拎在眼前轉了轉,「就是這樣。不,也不是沒什麽好說的,我的口才不好,說不出什麽,總之,我是在那裡變成了新的人——可以這麽說吧。」
「嗯,新的人。」大庭的下巴支在膝蓋上,歪頭笑著看國生。
國生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你不是要請假嗎?晚上還要去那個什麽男娘bar打工?去洗澡睡一覺吧。」
「我會都請假的。」大庭的手扶上國生結實的大腿,「你今天想吃什麽?」
「烤雞胗和豬心,乾燒蝦仁,鯛魚片……啤酒最好也來幾瓶。」國生老實地報出腦內想法。
「要求太多了,雖然想直接打發你去焼鳥屋,但我下午會先去超市看一看。春天,三月的時候黃鶯會叫,現在則是杜鵑鳥……清晨有點冷呢,我要先洗澡,然後你再洗……衣服可以穿我的。超市傍晚的熟食區打折,和我一起去逛一下吧……還有,裙子,請你幫我洗掉。」
「今天真的不去上班嗎?」國生問他。
「不去。」
大庭還未離開床塌,國生就從身後抱住他,把他拖回床上。大庭忍不住揪住國生理得很短的頭髮,他掌心漬滿了國生的汗水,國生正拱在他側頸那裡,用犬齒咬他的耳垂。
「既然是休息日,就再多做幾次。」
「等等……」
「嗯?」
「窗、窗戶關上。」
「不要,這麽早也沒人會看。」
「喂,你……」
「大庭先生,請收留我。」
「不要一邊舔我一邊講敬語。」
大庭用手背捂住嘴巴,他的眼眶酸酸脹脹的,國生聳起的肩胛骨形狀飽滿,他在他腿間埋下頭去。大庭收緊膝蓋,久久盯著牆壁上國生的剪影出神:反正總是要分別的,不如就在現在,活在自己的餐桌邊一刻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