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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謙X水仙

  轉眼已是秋末,前些日子還開得興盛的桂花漸謝,近來拂過的風亦越發冰冷,冬日早已悄無聲息地將預告散落在四處——只消有心人的幾分留心。

  纖長的指或支撐或環繞著筆桿,染上一層黑的狼毫碰上了紙,青年的手稍稍使勁,一揮,墨咬上了紙,一提,一道形勢磅礴的斧劈皴現於畫上。一如既往,子謙來到公園的一隅擺攤賣字,今日上門的顧客比先前多了些,許是攤上的新商品:山水畫紙扇,為其增添的新意所促成的也不一定。多虧水仙的建議才得以有此成果——必須好好報答這份恩情才是,子謙想。今天是十一月一日,離水仙生日還有一周,雖說想買點精緻的東西相贈,然本就勉強餬口的生活實在沒有多少閒錢,只得盡力將心意體現。

  靜待下位顧客上門的同時,子謙思索著該畫怎麼樣的畫,該題怎麼樣的詩,才能彰顯水仙的種種。他仰頭。申時的陽光穿過葉隙,灑在一張清秀的臉上,溫暖,卻也有些刺眼,定睛一看,才發覺這是顆桃樹,桃,象徵著春,而春,是開始。桃樹的葉隨著風搖曳,颯颯作響,那綠是柔和,是睿智,是耀眼的翠——就像知己的那雙眸。於是他想起了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字一句,她那婉轉悠遠的歌聲,她⋯⋯怪了,怎麼一個個如此歷歷在目呢?

  是突然亮起的路燈將子謙喚回,理了理衣衫,重整思緒,才驚覺已然日曛,他洗了洗筆,將東西收拾乾淨便踏上歸途,途中,遇見了剛脫離聚餐的喧囂,欲前往書社靜心片刻的水仙,兩人寒暄幾句,而後,子謙順口答應了對方一同前往書社喝杯茶解寒的邀約。於是他看著對方擺好茶具,將熱水倒入壺中,一方的視線專注於水流,一方的視線則停留於伊人的側顏,翠綠的眸為半垂的眼簾所遮,眼上帶著由白至淡粉色的漸層眼妝,睫毛微顫,不知怎地,子謙想起了桃花。

  桃花嫣然出籬笑,似開未開最有情。日後,水仙在紙扇上朵朵有著紅墨點綴的桃花旁,發現一行字字「剛則鐵畫,媚若銀鉤」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