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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不是個喜歡睡覺的人。不是因為他多熱愛工作,而是因為每次躺下來,大腦反而開始轉個不停,過去的記憶、現在的瑣事、未完成的設計、停不下來的「如果」與「萬一」。

但他最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他喜歡靠近Stephen時的那股味道。

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有點像檀香,又不像市面上那些商業的香氛。更像是一種藏在書卷裡的氣味,溫暖、乾淨,偶爾還摻雜點像是星象圖般。

他不是一開始就察覺的。

只是某天Stephen從任務回來,坐在床邊脫下法袍時身上的那股味道悄悄飄過來,Tony剛好翻身,鼻尖正對著他的肩膀。

然後他停了一下。他沒馬上開口,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那股氣息能把他整個人從夜裡撈起來。

從那之後,他開始記得這個味道。

不是刻意,也不是迷戀,就是……一種很不科學的安心感。每次靠近Stephen、觸碰到他的領口、或者在沙發上坐得太近時,那味道總會飄過來,像一個小小的罩子把他封住、保護、靜音。

「你有擦什麼香水嗎?」他曾經問過。

Stephen只是挑了挑眉:「……什麼?」

「就是……你聞起來不太像人類的味道。不是壞的那種。」他故意笑了一下,「可能是某種至尊法師的限定配方?」

Stephen沒回答,只說了句:「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就不改配方了。」Tony沒再問。他其實也不在乎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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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Tony意外的是,有一次,Stephen去Kamar-Taji時沒帶上毯毯。那晚他本來打算躺沙發瞇一會兒,卻翻來覆去睡不著。結果毯毯飄了過來,像紅色的月光輕輕蓋住他。

他本來只是想鬧牠一下:「你現在學會照顧人了喔?」

結果一低頭,他聞到了那股氣味。

不是完全一樣,但很接近。帶著一點被陽光曬過的感覺,混合Stephen獨有的檀香氣與體溫餘韻。

Tony一瞬間什麼都沒說,只是把頭埋進去,就不動了。

靜靜地埋在毯毯裡,像一隻悄悄跑回巢裡的雛幼,聞著家人留下的氣息,慢慢沉靜下來。

那晚他意外地睡得很好,甚至還作了一個沒有打仗、沒有失控、沒有逃亡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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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tephen回來,還沒走進臥房,就發現Cloak慢慢飄過來尾端似乎還留著一點皺摺的痕跡。

他伸手接過來,微微笑:「他昨晚有乖乖睡覺?」

Cloak輕飄飄地繞了Stephen一圈,像是在炫耀自己做得不錯,然後往沙發那頭一飄。他走進去時Tony還窩在沙發上,眉頭微皺,但呼吸安穩。

他靠過去,彎下腰,語氣輕柔:「你是不是偷聞了Cloak?」
Tony沒睜眼,只是悶悶地回了一句:「……你不要改配方就好。」

Stephen輕笑了一聲,手指穿過對方的髮絲,低頭,在他額前印下一個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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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今晚特別安靜。
Tony一個人坐在實驗室裡燈光沒全開,只有桌邊一盞小燈投下昏黃的光圈。他不是在工作,螢幕黑著、投影沒開,雙手只是慵懶地繞著筆轉。

Stephen回Kamar-Taji已經數天。不是什麼緊急或危險情況,只是有些事他得親自去的樣子。

Tony沒說他想念他。他從來不會。但他今晚特別安靜,靜到連FRIDAY都默默切掉了背景音樂。他只是坐著,額頭靠著掌心,腦袋空得出奇,偏偏就是不想睡,也不想走。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某種熟悉的、靜靜飄來的流動。

Tony抬起頭。Cloak正從門口飄進來。那塊紅布緩緩靠近,動作比平常更慢,甚至可以說……小心翼翼。沒有撒嬌、沒有逗弄,沒有搶走桌上的東西。只是輕飄飄地慢慢圈住Tony的肩膀,像是怕驚動什麼。

Tony沒動。他只是盯著眼前的紅色布緣發了幾秒呆,然後伸手主動抱住了毯毯。把自己裹得緊緊,臉埋進毯毯裡。

那熟悉的、讓他能安靜下來的味道。

不是完全一樣,但足夠了,足夠讓他想閉上眼,深呼吸。

Tony沒有說「我想他」,也沒有說「謝謝」。只是裹得更緊一點,像是要把那股氣息拉得更近。幾秒後,他才低低開口,聲音悶悶的帶著一點笑意:

「……你是不是又在讀我心?」

Cloak沒有回應,只是輕輕往Tony身上多壓了幾分重量,像是在說:我知道你又在想他了,那就抱我吧。

Tony沒再問。他只是在那個半關燈的實驗室裡,靜靜地和毯毯坐了一會兒。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因為那個味道在,Stephen就在。

哪怕只是一點殘留,他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