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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秋天的天氣舒朗，剛過了酷熱的夏天，又還未開始轉涼，是適合談心的季節。

　　藍啟仁看著窗外樹上由綠轉黃的葉子，覺得好像很久沒和自己兩個姪子好好聊聊了。於是在某個空閒日，藍啟仁將兩個目前都沒任務的姪子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藍忘機本來就是抱這忐忑不安的心情來的，在叔父門口看到藍曦臣的時候，更是知道大事不妙。

　　現在戰爭已經結束，根本沒什麼事會需要同時叫上兩個S級哨兵。而除了任務之外，藍啟仁會為了什麼事情同時把他們兩兄弟都叫上，簡直用膝蓋想都知道。

　　「兄長。」藍忘機儘管很想馬上轉身離開，但也只是想想，他還是走上前打了聲招呼。

　　藍曦臣微笑點頭，他故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是為了等自家弟弟來再一起進去面對叔父。

　　哨兵的直覺都是很強的，他早就預感到叔父叫他們來是為了什麼。無論如何這趟躲不掉，但是炮火兩個人一起擔，總歸會輕鬆些。

　　見弟弟走了過來，藍曦臣也不再猶豫，敲響了面前的門。

　　一聲已經顯出蒼老態的應門聲從門內傳來，藍家兄弟對視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氣，轉開門把進了塔內最高負責人的辦公室。

　　「曦臣、忘機。」

　　藍曦臣和藍忘機對著自家叔父行了禮，然後依著指示在藍啟仁面前坐下。

　　他們坐在辦公室一角附設的小茶水區，幾張圍著小茶几的沙發，茶几上放著一套看起來就是中老年人才會用的講究茶具。

　　藍啟仁拒絕了姪子們幫忙的意願，自己倒了三杯茶，把其中兩杯推到了兩兄弟面前。

　　藍曦臣和藍忘機各自捧著小小的陶瓷杯，茶水的熱氣蒸騰著往上飄著。手裡的茶水是令人放鬆的溫度，但兩人只覺得壓力山大。

　　因為面前藍啟仁正用審視的眼神盯著他們看。

　　兩兄弟被美稱為塔內雙璧，兩個都是S級哨兵，身高挺拔，寬肩窄腰，姿態端正，長得還都帥。藍啟仁摸著自己為了顯威嚴特意留的鬍子，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兩個姪子能力好，長得也好，教養性格更是沒話說，怎麼人家金子軒孩子都會走了，這兩個還單著呢？

　　藍啟仁清了清嗓子，藍家兄弟瞬間又坐得更挺了一點。

　　「那什麼，叔父也不拐彎抹角了。你們年紀也不小了，有中意的嚮導沒有？」

　　直球！

　　完全沒有緩衝空間的直球！

　　藍忘機沒說話，悄悄地瞥了一眼一旁的藍曦臣，通常這種情況，兄長都會先開口的。

　　藍曦臣接收到了弟弟的求助信號，他身為那個年紀更大的，的確應該先開口。藍曦臣在內心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塔內事務繁忙……」

　　然而還沒說完，就被藍啟仁將茶杯嗑到木桌上清脆的聲響打斷。

　　藍曦臣瞬間閉嘴。

　　「少來！忙能有多忙！你們多少工作我會不知道？人家金子軒一樣忙，但婚都結兩年，孩子都會走了！」

　　藍啟仁的精神體，一隻看起來和主人一樣看上去就德高望重很不好惹的丹頂鶴拍著翅膀飛到了兩兄弟中間，優雅地站在沙發的扶手上，然後朝著腦袋上一人賞了一鳥喙。

　　被區區鳥喙啄個幾下，皮糙肉厚的哨兵當然不會覺得痛，但壓力更大了。

　　毫不意外又聽到金子軒的名字，藍家兩兄弟默默想著，金子軒會屢屢蟬聯最想蓋他布袋的哨兵第一名那麼多年，真的不是沒有道理。

　　當初戰爭在收尾階段，其他哨兵還單身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談戀愛；戰爭結束後，其他哨兵依然單身，他已經抱得美人歸。一年戀愛、一年結婚、一年生孩子，現在孩子還會走了。簡直是所有單身哨兵家裡長輩眼中的好榜樣，更是所有單身哨兵心中的頭號公敵。

　　可惜他在分部，沒什麼機會能打他。

　　藍啟仁恨鐵不成鋼，語重心長道：「叔父也不是要逼你們馬上結婚，但對象總是該找了。叔父知道S級的嚮導少，但往A級的去找也行啊。只要結合了，A級嚮導也可以給你們做精神疏導，不會比S級差多少的。」

　　藍忘機正襟危坐，藍曦臣還想說些什麼，但又被打斷。

　　「你們要是不喜歡總部的嚮導，也可以往分部看看？不管是總部還是分部，要是有喜歡的，叔父都沒意見。對方職位不是太高的話，調來總部也不會太麻煩。」

　　「A級嚮導沒有的話，B級也行，雖然往後會比較困難一點，但叔父也不會反對，你們喜歡就好。」

　　藍啟仁見兩兄弟都低頭不說話，咬咬牙，道：「就算……你們看上的是哨兵，也行。這年頭人工嚮導素也夠用了，再不濟也還有塔內的嚮導可以幫忙，就是到時候打起來難處理些。」

　　這個世界總歸是哨兵多嚮導少，哨兵之間組成伴侶的也不少，但兩個哨兵單獨在一起就是容易打起來，到時候打出問題，要怎麼判斷這家務事，就是件麻煩的事了。

　　眼看藍啟仁越說越偏，藍曦臣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沈默了。於是只好道：「不是哨兵，叔父可以安心……」

　　藍啟仁怎會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眼睛一亮，道：「哦？不是哨兵？那就是嚮導了？哪個？總部的嗎？還是分部的？」

　　藍曦臣簡直一口血卡在喉嚨，秉持著早死晚死都是得死，不如今天死，都是一樣的心態，他艱難地道：「是……男嚮導。」

　　空氣突然寂靜。

　　「……」

　　藍啟仁沈默。

　　藍家兄弟也不敢出聲。

　　頓時整個偌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丹頂鶴低頭優雅整理羽毛的聲音。

　　半晌，藍啟仁拿起桌上茶杯，替自己倒一杯熱茶，然後一飲而盡。

　　他沉著聲道：「忘機也是？」

　　藍忘機低頭，低聲道：「是。」

　　藍啟仁嘆了口氣，「罷了，男嚮導也沒什麼不好。」

　　藍家兄弟懸著的一顆心剛放下，剛鬆一口氣，就聽藍啟仁接著道：「所以是哪位嚮導？」

　　可憐他們剛鬆下的那口氣瞬間又倒吸了回去。

　　藍啟仁瞇著眼睛盯著面前兩個姪子，這時丹頂鶴輕聲叫了一聲。

　　藍啟仁皺眉，轉頭往門口看去，道：「忘機，去開門。」

　　藍忘機不明所以，但還是站起身走去看了門。只見門外空空如也，藍忘機正覺得奇怪，就感覺有東西碰上了自己的鞋。低頭一看，竟然是小點。

　　藍忘機趕忙彎身把手伸了過去，小點不客氣地攀上了面前哨兵的手臂，牠的嘴裡叼著張紙，大概又是代替江澄來傳訊息了。

　　黑曼巴是毒蛇，有輕易能放倒一個哨兵的神經毒素，雖然小點還小，但嘴裡的毒一點都沒少。只要牠不願意鬆口，就沒有人能從牠嘴裡搶紙條，再加上黑曼巴的速度快，因此江澄還是挺常用牠來送信的。

　　藍忘機舉著小點回到了辦公室內，然後把小點放在了桌上。藍啟仁抽了小點嘴裡的紙條看了一眼，隨後收了起來，並沒有想告訴兩個姪子紙上寫了什麼的意思。

　　「江澄這小子，每次都讓小點送信。」藍啟仁碎唸了幾句，熟門熟路從旁邊矮櫃裡拿出一個小盒子，丹頂鶴熟練地叼了過去，啪噠一下用尖尖喙嘴開了盒子。盒子裡面裝著還剩一半的小魚乾，接著小黑蛇就湊了過去，細長的身體攀上小小的盒子，張開黑黑的嘴，讓丹頂鶴叼著小魚乾往牠嘴裡丟。

　　一切動作看上去行雲流水，熟練到一看就知道藍啟仁嘴上嫌棄，但沒少餵過小黑蛇。

　　但小點大概是不餓或懶得吃，精神體本來就不需要進食，牠吞了幾條小魚乾就不張嘴了，打了個哈欠，看上去就懶洋洋的。

　　藍啟仁原本以為小點吃完小魚乾就會像先前一樣離開，沒想到小點卻往藍家兩兄弟的方向伸長了脖子。

　　藍曦臣和藍忘機幾乎是同時將手伸了過去。

　　然而小點卻好像糾結了，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纖細的身體一半立在空中搖擺著，仿佛難以下決定要爬哪個人的手臂。

　　兩個都是熱熱的哨兵，牠都睡過，都都很好睡。所以左邊好還是右邊好呢。

　　藍啟仁看著兩個姪子和小黑曼巴的互動，摸了摸鬍子。

　　蛇是江澄的蛇，蛇看上去和兩個姪子都很熟悉。而且江澄不是哨兵，江澄是個嚮導，還是個男的。

　　一切都對上了。

　　於是藍啟仁道：「是江澄？」

　　小點聽到自己主人的名字，回頭用牠的圓圓葡萄眼看了看後面那個鬍子老頭，然後吐出小小細細的分岔舌頭，嘶了一聲。

　　就像在替後面兩個集體僵住，說不出話來的哨兵們做回答一樣。

　　藍啟仁看著兩個姪子慢慢紅起來的帥臉，哪還能不知道自己猜得完全正確。

　　但他愁啊。

　　兩個都喜歡江澄，江澄兇是兇了點，但是整體上還是挺好的，還是個S級嚮導，光是這點藍啟仁就不會有反對的意思。可江澄只有一個，姪子卻有兩個，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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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藍啟仁：這樣我要怎麼助攻？

　　雙璧：別，請您千萬別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