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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 about finding a new hobby
*從夏天寫到冬天,然後又寫到了夏天(怎一直拖)
*私設很多的現代paro

又來了。
金獨子睜開乾澀的雙眼,他的頭很痛,嘴巴也很乾。昨夜和劉衆赫拚酒的畫面湧入腦海,金獨子呻吟出聲,後來他們兩人不知何時又跑到了同張床上,而現在他被應該還在熟睡的劉衆赫緊箍著不放。明明沒有意識,這小子的力氣怎麼會這麼大?
金獨子伸手去探自己擺在床頭櫃的手機,現在是清晨六點,他重新倒回枕頭上,雖然覺得口渴,但生理與精神上的疲憊讓他打消了離開被窩的念頭。金獨子甚至沒有掙扎,而是躺著繼續思考人生,背後就是劉衆赫厚實的胸膛,雖然他們昨夜躺上床之後什麼也沒做,但金獨子仍舊莫名心虛,好像自己真的睡了帥到人神共憤的室友。真是何德何能啊。金獨子感受到胃正在向他抗議,但要是下了床,他可能真的會嘔吐,而且還是在一定會被他吵醒的劉衆赫面前嘔吐。
他打了個冷顫。

和劉衆赫成為相熟的朋友也許是某則故事的劇情當中必經歷的一環,金獨子和劉衆赫是高中同學,金獨子自認他們之間總隔著一貫不冷不熱的客套招呼作為高牆,而高中畢業之後他們本該分道揚鑣,再無交集。
然而。

兵役過後金獨子找到了一份遊戲公司的工作,他原先的房子離上班地點太遠,於是他接受了他為數不多的朋友的推薦名單,看了好幾間租房後,終於敲定了最終的住所。
在將自己的東西全數搬進租屋處後,他還在想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的房東兼室友,之前在看房與敲定交易的階段全都是由房東的妹妹在處理,劉美雅的長相讓金獨子感到熟悉,但金獨子卻說不上來是哪裡熟悉,再加上對方似乎總是看他不太順眼,所以金獨子就把這顯而易見的線索給丟棄在一旁。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在劉衆赫推開浴室門的時候震驚到絆到腳邊的箱子,差點摔倒在玄關處。

「劉衆赫?」不知何時陷入沉睡,又再度悠悠轉醒的金獨子這次直接推了推躺在身後的男人,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你醒了嗎?」
劉衆赫皺眉,原本意識就已經朦朦朧朧準備清醒的他聽見金獨子的呼喚後,便坐起了身,看樣子顯然也是逃不過宿醉的命運。他推開棉被,下了床將窗簾唰的一聲拉開。
「我去做早餐。」在熟練地做完一連串動作之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金獨子的房間,但後腦杓的頭髮翹起了好幾撮。
金獨子在佔據半張床的障礙物離開了之後才躺回正面。胃一樣不適,但一想到劉衆赫準備的早餐後,他的胃似乎已被安撫下來,不再翻騰折磨主人。
金獨子知道自己的生活習慣被劉衆赫影響了不少,但他絕不會承認友人口中所說的「劉衆赫把金獨子寵壞了」的說詞。他鬱悶的踢開棉被,知道自己潛移默化的被養成了許多習慣,像是和劉衆赫一起吃早餐、一起出門採買日常用品、在週五晚上偶爾放縱一回飲酒並吃些(劉衆赫認為的)不健康的食物,而同床共眠似乎是近期習慣當中最新被養成的一個。
但說是「寵壞」就有一點點的怪異。劉衆赫對生活上的細節十分講究,在某些方面他絕不會遷就於金獨子,即使要因此而大吵一架也在所不惜,所以倒不如說劉衆赫正在矯正金獨子某些不良的生活習慣。

而說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有點微妙但其實好像也還好,大概是因為劉衆赫總是理所當然地出現又理直氣壯地離開他的房間,而最一開始的契機大概是因為金獨子曾經在喝醉酒後不小心摔下床,而劉衆赫在門外問了好幾聲都沒聽見金獨子的回覆,這才進了房間看見趴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金獨子。
雖說金獨子只是睡得很沉所以才沒有回應,但劉衆赫還是決定他要在金獨子每一次喝完酒之後都留宿在金獨子的房間。「為了防止你哪天睡一睡就自己摔死。」金獨子確信劉衆赫的原話是這樣的。他私底下和韓秀英抱怨了許久,但韓秀英劈哩啪啦打著鍵盤,顯然沒在聽金獨子講話。
「你如果真的討厭的話早就逃跑了不是嗎?」韓秀英最後停下了動作,似笑非笑的看著癱在軟骨頭上的金獨子。「放心吧,你們兩個很合。」
不是,他這個當事人都看不出來他們到底合在哪裡了。金獨子嘟囔著,而沉寂已久的手機螢幕被劉衆赫催他回家吃飯的一通電話點亮,而後是韓秀英一聲不屑的哼聲。

金獨子依稀聽見廚具碰撞的聲音,煎蛋的香氣隨之而來,他於是自動自發的離開沾染上酒氣的床鋪。在梳洗過後,他裝了滿滿一壺澆水器,從窗邊垂落下去的植物在風中搖曳。金獨子一盆一盆的輪番澆起水來,那是一年前他和劉衆赫搬回家的植物,到了現在已經比之前還要茂盛不少。廚房裡的動靜已經停了下來,金獨子慢吞吞地拖著腳步回到飯桌前,一鍋解酒湯早就端上餐桌等著他們取用。
「所以什麼很合?」劉衆赫端著湯,在喝下之前猝不及防拋出了問句。
「什麼?」金獨子茫然。
「你昨天一臉苦惱地抓著酒瓶問:『所以真的很合?』」

金獨子大窘,他好像想起來了一點片段,醉酒後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但偏偏這段記憶咬上了劉衆赫話語中的餌,然後躍然於記憶的海面。都是韓秀英的錯。「沒什麼,就、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即使這句話連金獨子自己都不信。
劉衆赫看著金獨子蜷縮在椅子上,明明是成年男子,但金獨子還是能把全身塞在椅面上,像隻懶洋洋的貓似的。但要是平時,秉持著自己的年齡比劉衆赫大的原則,金獨子大概不會顯露出這麼幼稚的一面,也許是因為他提起了一些讓金獨子感到窘迫,或是想要把自己藏起來的話題吧。劉衆赫對此倒是沒什麼歉意或是想要暫且放過對方的意思,只不過他吃得比金獨子快,所以接下來的飯桌只剩金獨子進食時的碗筷碰撞聲,除此之外都安安靜靜的,最後劉衆赫先一步放下了筷子。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樣無法令人讀懂,但金獨子早就習慣了這一套相處模式。

「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睡覺的時候要抱東西?」金獨子吹著湯問。
「那是因為你睡相很糟,如果不那樣我根本沒辦法睡。」劉衆赫把自己的碗筷收到洗碗槽裡,煮飯和洗碗的角色早就被他們一同建構起的生活準則底定。「我晚點要去超市一趟。」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金獨子摸摸鼻子,好吧,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他的睡眠姿勢被控制總比他們一早起來發現劉衆赫的哪裡多了一塊瘀青來得好。

昨夜的那場大雨讓地上的積雪溶得差不多,金獨子穿著薄羽絨外套走在劉衆赫旁邊,前幾天和他從公寓附近的公園走回來的路上還看到了路人堆的雪人們,但現在大概已經全軍覆沒。
金獨子小心翼翼的走著,即便穿著雪靴,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肢體障礙總有一次會讓自己摔個四腳朝天,然而劉衆赫倒是一點困擾也沒有,好像不管天氣是晴是陰都不能阻止他去做該做的任何事情。
「你在追的網路小說好像要出版了。」在走到了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時,劉衆赫驀地開口,好像是那麼不經意而自然。
金獨子還未意會過來就先點了點頭,然後才抬頭看他:「你知道?」
「前幾天路過書店的時候看到廣告了。名字有點熟悉。」他撇過頭去看對面街上的風景,而後恰好綠燈放行。「走了。」

金獨子打了個冷顫,不僅是因為冷風吹過,更是因為好像察覺到劉衆赫似乎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關注自己。
也許這是劉衆赫新培養出的嗜好呢?金獨子決定裝死。視而不見的話,他心中浮現出的那些幻想泡泡就會自己破滅。
畢竟室友開始留意起自己的小嗜好本身就不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