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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三時。天色並不算太好,光影幾乎是沒了對比,冬春交際是乍暖還寒,就那麼一瞬間燦燦日照轉為了陰冷。而逐漸復甦尚不夠華美卻屬可愛的景色,如藍天與白雲、非艷紅而嫩粉的花與薄綠的草葉、溪邊仍有些銳角而不夠圓潤的黑岩、清淺見底的黑褐溪底與堤,皆給掩上了一層霧濛的灰。

尚有充足光線時是叢生卻淡然、反射日光泛著些白的粉紅,此時顯得有些發紫,像清晨時分他不甚清晰、仍低伏著的眸色。

然而他回過頭時,樹影卻在他臉上落得分明。

「大將喜歡花嗎?」

霎時間想起了俗濫無比的形容:人比花嬌。但再這之上還要更加俗濫的是他這番詢問,於是你不禁苦笑了起來。

這單純的問題他年復一年地詢著,不曾停止,如同彼此日夜總循環確認著什麼似是開始失去了實質的意義,但昇華成了某種或許神聖的儀式。你也已經聽不出他語中究竟純屬疑問或者已然是確切的肯定。

但畢竟是你約他至此,而名義是賞花。你想著這樣的發問或許與他稍是過於耿直的個性也多少是有關係吧,儘管如此你仍是略窘於答覆,遂以同樣疑問句返還給他:

「除了春花之外我也喜歡夏草,你怎麼就不曾問過我喜不喜歡草呀?」

「哦。那下次我也會再問問大將的。」

「哎不是。」

你覺得他已經不是「或許」、「稍是」、「過於耿直」,誠然如此並且更甚之,就只是個呆頭鵝吧。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閉上了嘴不願再應聲。卻還默默地在心底叨唸著:嗯,草。

他將身體也轉了過來正對著你。湊巧一陣略強的風吹來,你抬頭見著梢上飛走了兩隻綠繡眼,然後朦朧、夾雜著些許霧氣的灰又深了一層,再低頭看向他卻發現那臉上的樹影反而消散去了。此刻忽覺得他那友善地帶著很淺的笑容、但沒有了光影對比的、白瓷般的臉格外明亮,不禁令你將視線多停留了幾秒,眨了眨眼,你仍無意再與他多說些什麼,只是心想著:啊,這就是藥研藤四郎嘛。

溫度是愈發寒涼。在你心想反正想看的也看到了,是該就此回程了,而轉身將視線從他臉上別開之際,你瞥見了他那太淡的笑轉成了苦笑。他竟也苦笑。

「大將也沒問過我喜不喜歡花啊?但比起花,果然還是你比較好看。」

真是,足夠俗濫了。啊——不解風雅的傢伙呀,十足可畏。

老掉牙的呆頭鵝。然而你忍下了那些謾罵的話語,頭也不回地擅自走了起來,只同著那天色與氣溫一般冷冷地說:「回家了啦!」

「喔。對了,忘了說。謝謝大將找我來看早櫻啊。多虧了你,我也是很喜歡花的。」

你沒應話,於是雙方都不再多說什麼。你只是讓空著的右手隨他卸下手套的左手扣住。























(敗部復活篇?????)
你以為是入春了所以穿得沒那麼厚重,但其實是過於高估了本日的天氣;還不算太冷,但仍是有些令人發寒,思緒於是在漫漫林蔭道上開始發僵。

你放空著讓他牽引而行。

唐突有個靈感閃現,似是神聖天啟,又或許是乘隙而入的邪思。

很快地把手從他掌間抽回,你們都沒有停下腳步:「欸藥研,說到花,我想送花給你。」

「嗯?我可還是沒那麼懂風雅哦?怕是糟蹋了大將的心意。」

「欸不管啦你給我收就對了。這裡這裡。」

拉了拉他的袖示意,他才停下腳步看了過來。

「葉子、葉子、花!」雙手托在腮旁,你笑也不笑的但眼裡倒是滿著得意。

「⋯⋯」

「藥研藤四郎你給我收下喔。」

「呃⋯⋯好、好。那你過來,讓我把這⋯⋯美麗的花帶回家種在我心田上啦?」

你得意的神情復又垮了下來,心想:我就問是誰把這個臭直男養成了這種土味情話爛咖。

再來頭也跟著垮下來,塌在了他的肩上。

「算了啦我不想動了。」

「那我要把我的花給抱回家了喔,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