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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圓飯》

  柯洛莉娜面容嚴肅地將去毛的火雞浸入鍋子,牛奶瞬間漫出,忽視旁邊凱賓痛苦嗚咽的聲音,連木頭與地板的破壞式撞擊都無暇注意──凱賓被綁在椅上,雙手皆束縛於後,地上微露出的是半截繩子。L好奇且感到十分有趣地抓著,正巧使凱賓無法往前移動。

  「別吵,牛奶又不是只有這邊有。」柯洛莉娜輕聲斥責,勺子在連續冒泡的鍋中晃動,每將牛奶潑出鍋外,凱賓痛苦的聲音又拔高一個音節,令人難以想像若將膠布撕離的下場是否危及屋頂的安好。

  柯洛莉娜無暇顧及凱賓的情況,畢竟這也是她第一次為烤火雞這件事下廚,那張不知從何人手中取得的食譜秘方中有許多筆跡,最吸引她注意的是肉質泡過牛奶的軟嫩。考慮到凱賓的牙齒,不知經久未使用會不會產生問題,她想,或許將食物處理得更易入口會比較好。

  而且這樣就有人吃了吧,還有蜂蜜呢!她哼著歌將火雞肉撈出來,表皮已沾滿牛奶,只有幾根細毛忘記去除有些顯眼,柯洛莉娜歪頭瞥了身後的三人一眼,不著痕跡地拔除,隨後把食材都堆在砧板上,火雞的頭朝下,尖嘴恰巧插入蜂蜜裡。

  她把剩餘的牛奶盡數倒入下水道,血水和白皙奶漬組成詭異的畫面,像是過往冒險所看的深山洞窟。若給凱賓喝,那裡面的細菌會讓他生病的,柯洛莉娜思忖,「給你啦!」她嘆氣,並重新拆開新鮮牛奶遞給凱賓,木椅摩擦地面嘎啦作響,運用蠻力將凱賓推往廚房。

  「嗚嗚嗚!」凱賓發出意義不明的叫聲,對被柯洛莉娜推著移動感到不滿,但她聰明地把牛奶綁到竹竿上,在凱賓眼前懸掛著,使自己不必出太多力便促使對方自主向前。椅腳處還掛著L,熊師傅在他們身後邁著小碎步跑。

  等到了餐廳,柯洛莉娜聽到火爐薪材劈啪,溫度已然足夠,她把牛奶塞給L讓其與凱賓玩,再把通往廚房的門鎖上,這樣凱賓就無法回到廚房找藏起來的牛奶喝了。



  一陣手忙腳亂的料理過程後,只有火雞頭表皮焦得慘不忍睹,其他雞皮的顏色都還在預想範圍內,柯洛莉娜取出烤雞,磚頭的熱度讓她的手指也有些疼痛,但她只是含在嘴裡吸吮幾秒,不甚在意地於褲頭擦拭。

  取出刷毛,她沾著蜂蜜往烤雞上塗抹,馬鈴薯也辦入蔬菜泥,徒手捏成球狀當作裝飾,烤雞旁滑動兩顆布丁,端著餐盤往餐桌搖搖擺擺走去,盤子太大了,只有餘光可以看路。

  來到門前她發現吵鬧的聲音都消失了,透過玻璃望著餐桌此時的狀況。L不知所蹤,凱賓則已被鬆綁並趴在桌子上沉睡,變成熊師傅綁著,以繩結的位置判斷綁熊的應是L。

  烤雞的熱度將玻璃佈層水蒸汽,她原本要把烤雞帶回廚房再來開門,豈料門鎖鬆動應聲傳來,她低頭一看,是L。

  瘦小的女孩怯生生抬頭,似乎抓不穩門框,還聽見著細碎聲音,「吃飯?」她說,頭歪至一旁,讓她比平常更可愛許多。

  「當然!」柯洛莉娜爽朗地笑著,與她共同走進餐桌,凱賓的鼻子扭動了下,聞到新鮮牛奶的味道瞬間抬頭。只是眼睛依然緊閉,似乎還未睡醒;熊師傅看見他們也開始掙扎,倆人的動作初期一致,一個是渴望自由、另一個是渴望新鮮牛奶的補充。

  「開飯啦──」柯洛莉娜走到凱賓旁,扯著他耳朵喚他起床,見他還不醒,便在耳朵旁吼道:「凱賓,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