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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チェリまほ│黑安] 我只在乎你03
03.
「乾杯！」
「乾杯！」

或許是受到居酒屋的熱鬧氣息感染，安達和黑澤還算愉快的碰了杯子，開始享用起晚餐。

「恭喜你，打氣夾的企劃案終於成功了，我就知道你的努力不會白費。」黑澤說。

「嗯，多虧黑澤，如果不是你，我應該、不會有這個表現。」安達慣性地抓著後勺的頭髮，有點害羞的低下頭。

安達知道，自己一直都很依賴黑澤，無論是工作還是私生活，黑澤都很照顧他。

「嗯，你自己也很努力啊，今天寺島部長還稱讚你了耶。」喝了酒的黑澤趴在桌上，自下而上的看著安達，還挑了挑眉。

「如果那算稱讚的話啦⋯⋯哈哈⋯⋯」太可愛了吧！我的心臟要撐不住了啊。安達抓著自己左胸的襯衫在心裡大喊。

不過今天的黑澤真的好奇怪，明明平常不會喝酒喝得這麼兇的。安達看著面前空了又滿，滿了又空的啤酒杯，不由得陷入沈思。雖然開心的時候，黑澤的確也會多喝兩杯，但像今天這樣的狀況，安達這幾年間完全沒有見過。

「看到安達這樣，我也會覺得自己要更努力了。」黑澤盯著自己只剩五分滿的杯子，突然開口。

「你平常跑業務就已經很拼了，還要再更拼？你知道日本人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過勞嗎？」安達驚訝的瞪大眼睛，他看著眼前繼續灌酒的黑澤，一時不能理解對方為什麼要這麼說。

在他的印象中，黑澤幾乎沒有下班時間，加班以外還有無盡的應酬在等著他，加上對方自律的生活方式，安達有時候都滿懷疑黑澤到底有沒有真正放鬆過。

「可是，總覺得，如果不一直往前奔跑的話，安達會不需要我。」

四周人聲鼎沸，很吵，很熱，就算開了空調也完全無法讓溫度降下來，安達聽了這些話，腦內神經更是突然變成一團亂麻，他不知道要怎麼跟黑澤解釋，不是這樣的，可是又覺得現在的黑澤根他就像波長不同的電台頻道，硬要溝通只會產生一團雜訊而已。

他低下頭，說不出話。

「讓安達擔心了，對不起。」黑澤笑著，伸出左手，碰碰戀人的頭髮，那是安達常常睡覺睡翹的地方。交往那麼久了，這些迷糊的小地方還是完全沒有改變。

這間居酒屋對安達來說是很重要的地方，在這裡，他和柘植度過了大學時光和之後的十年，然後在他們交往不久，安達帶黑澤到這裡，很認真的告訴他，你偶爾也依賴我一下嘛。

黑澤想問，如果不只是依賴呢？希望安達永遠不放手，是不是已經是任性的決定了。

「我想讀你的心。」安達說，「雖然現在做不到，但我超想變回魔法師的。」

要安達變回之前的樣子？黑澤突然一陣驚慌，他的困擾本意並不是要讓安達也一起困擾，充其量就是對自己生氣而已。

「安達、我、」

「但我不會那麼做的，雖然現在也做不到啦。」安達抓著黑澤的手，輕輕的放在桌面，輕輕地用食指勾著對方的食指，小心的用啤酒瓶擋住。「不是說好了嗎？不管是多喜歡你的心情，還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困擾，不說出來就不知道了。我們明明在這間居酒屋約定好的。」安達說著說著就笑了，「我還沒吃過焦掉的漢堡排呢，是黑澤太不給我追上的機會才對。」

安達和黑澤真的是很不同的兩人，雖然認識了八年，但到真的熟悉、交往也不過半年多，安達在此之前沒有戀愛過，黑澤也沒什麼處理感情磨合的經驗，一畢業後馬上喜歡上安達，學生時期的戀愛根本是puppy love，於是兩個人只好磕磕絆絆的摸索戀愛的平衡。

其實黑澤都知道，他知道自己一點也不完美，所以才會害怕，這麼不完美又任性的自己，連最後被需要的價值都失去了，那他有什麼資格留住安達呢？

「我比黑澤想像的更依賴你喔。」安達說。

「欸？」

「你自己說出來了啦。」安達一下一下的用指尖撥弄黑澤的指腹。

黑澤的臉一下子全紅了，剛剛忍耐著的酒氣一下子往臉上衝，連耳朵都染上紅暈。這樣的反應，讓安達覺得新鮮的同時，也覺得自己真的一天一天往黑澤的方向走著，黑澤一定也是吧。兩個人從數線的兩端朝中間走來，最後一定可以碰到的。

「不管是工作上，還是和黑澤一起生活，我都非常依賴你。所以打氣夾實體化的事情，讓我覺得，『啊、我終於可以獨立一點了，這樣黑澤就會輕鬆一點，少擔心我一點了吧。』，但是黑澤是不是跟我想的有落差呢？」

明明平常都是黑澤在開導安達，但現在狀況卻完全相反，安達正在鼓勵黑澤說出平常壓抑的話，讓黑澤不禁覺得，和這樣的安達在一起，看著他的成長，也是自己越來越喜歡對方的原因。

但還不夠，他對安達說：「我可能要多喝一點才能說出口吧，好幼稚。」

「我不介意喔，今天是禮拜五，happy hour有特價。」安達隨手拿了居酒屋的菜單，「你還要加點食物嗎？」

***
結果黑澤是喝的有點多。

「嗯⋯⋯安達很受歡迎耶，大家都喜歡你你知道嗎？」他一手撐著臉頰，眼神有點渙散的看著安達。

「老實說，完全沒感覺。」聽到這句話，安達立刻警覺黑澤要開始了，馬上從盤腿坐改成跪坐的姿態聆聽。

「因為安達是個遲鈍的孩子。」黑澤笑了笑，看安達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又補了一句，「這是稱讚喔，幸好是這樣我才能追到你。」

「因為很喜歡你，所以很怕你離開，為了不讓你離開，所以想讓你從根本上離不開我。」黑澤像繞口令一樣說了一串話，也不管安達聽不聽得懂，「很扭曲吧，抱歉，我很任性。」

「現在想想，離不開安達的人是我才對，就算之前說什麼到此為止，也是我的一廂情願，搞不好內心裡會放著安達一輩子喔，畢竟，我的人生也沒多少個八年。」

「我也很希望你可以在工作上獲得成就感，希望你的人生順利，希望你每天開心的笑著。可是我變貪心了，以前只希望你一個人幸福就好，現在我希望你的幸福裡面，有我的存在。」

啊啊，安達想，他的心臟真的要受不了了。黑澤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他的腦是內建甜言蜜語系統嗎？為什麼連抱怨都這麼惹人憐愛？平常說自己可愛的黑澤，其實才是最可愛的那個吧？

看著眼前微醺的黑澤，安達吞了吞口水。他希望可以把自己想說的話傳達給黑澤，如果這個醉鬼聽不懂的話，那他就講十次、一百次、一千次，洗腦到他懂為止。

反正，自己的人生，也還剩下一些八年吧。

「嗯，我需要你，除了工作需要你，日常生活需要你，我的生命也需要你。」他用那雙大眼睛看著黑澤已經逐漸迷離的眼神，「不會離開黑澤，你是我的氧氣和水，沒有你我會死掉的。」

精神上的需要，和物質上的需要不同，如果兩個人之間有紅線，那安達希望不只小指，乾脆把他們兩個人牢牢的綑起來算了。

「很晚了，該回家囉。」他輕聲說，在黑澤的耳邊。餐廳的聲音依然很大，但這句話聽在黑澤的耳裡卻如春雷一樣響亮。

回家吧，讓你看看我有多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