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 <<浮華>> 或許忙一些,他就不會有心思去多想宛如沉睡的那人。 藐烽雲恨不得事情再多一些,好因此不去想。 恰好甫自地宇舉族搬遷至苦境的猂族百廢待興,一面輔導荒天塵一面持續安撫仍有意見的原居住民,日子倒也充實。 只是,事情終究有緩和下來的時候。 當族民興高采烈的邀請猂界守和師宸參加豐收典禮時,望著滿谷金黃,藐烽雲心裡卻越發空落起來。 待慶典結束,夜深人靜地悄悄的來到那扇門前,伸手一推——— 半年多未曾來過,地版上積了不少灰塵,只有他的天沉眠的石床因著周圍結界一塵不染,伴隨窗戶灑下的月光,平靜溫和的面龐恍若謫仙。 「是吾疏忽了,不該讓吾之主躺在塵灰裡。」本想著之後再讓人打理但……不行,這是挹天癒和自己的秘密。 想到這兒,藐烽雲苦澀的笑了一下,真是沒辦法呢。 拿他沒辦法,彼時藐烽雲各種理由都說遍了甚至被氣到一時逾矩的揪起對方衣領,鬆手後挹天癒只是平淡整理整齊,依舊不願走那條自己企望的道路。 讓自己情緒如此失控,如此心甘情願,如此……有了越界的情感,但直到他闔眼都沒敢說。 這嘴敢說善意謊言、虛假奉承,甚至支言片語就能攪亂局勢本人樂的壁上觀,皆是十足十的把握。 說不出口,只因沒把握。 而後來事實也證明,任再周全詳盡的計畫,挹天癒還是那把握不住的,唯一變數。 「吾之主應該…不會介意吾再放肆一回吧。」藐烽雲揚手除去滿室塵埃,走至石床側邊單膝下跪,捏緊拳頭又放開幾個來回,終究忍不住伸手極輕、極輕地梳理藍髮,跟著整齊的還有思緒,似乎有什麼想法一起明亮起來:既然不能用命元,總還有其他辦法吧? 當初挹天癒是那麼努力實驗才研究出解方,我也不該輕易放棄才是。 之後除了日常瑣碎政務以外,藐烽雲抽時間來研究甦醒之法,他試探過,挹天癒還有十分微弱的氣息,仍有機會,應該有機會,或許……不敢再想,先做就是。 但是,既然不能讓他人知道挹天癒存在,那麼這試藥的人選也只有自己了。 數十載寒暑過去,猂族和苦境居民差別已經微小到幾乎難以區分,可以說是完美融合。 然而,隨著族群日益強大,他們的師宸烏絲已不復往日,縱然面容依舊年輕,在華髮映襯下仍顯蒼老許多。 「咳…」或許是因無數次以身試藥,其中又有幾次冒險試毒,種種累積,這副身軀已如殘燭。 「主人…」隨侍在側的灩即時遞上帕子。這些年藐烽雲以自身試驗的事情只有她知曉,也是她奔波找來材料,無數次想勸阻,無數次被藐烽雲喊退。 撤銷眼罩規矩後她依然謹守分寸不敢多看自家主人一分,灩接回帕子瞥了一眼上面的暗紅,嘴唇蠕動半刻,剛想說些什麼,藐烽雲抬手示意:「出去。」 灩沒有馬上離開,她生平首次抬頭看了她的主人,晶亮眸色中,泫然欲泣。 藐烽雲怔愕只一瞬,隨即恢復往昔淡漠態度,依舊是無情的那句:「出去,勿讓吾說第三次。」 待灩離開,書房內只剩他一人。 藐烽雲隨手整理起一疊疊卷宗,分門別類,水源、賦稅、戶口、司法、外政等等,絲毫不亂。 幸好啊,藐烽雲長舒一口氣。 他沒有辜負囑託,如今的猂族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這片土地生存,荒天塵也能獨當一面了,再來的事情,也已大致安排羅列在冊,照著方向走諒不會有大錯。 而且…也就是現在這副有武功的身子可以讓他不斷消耗,不斷嘗試,若是以前肯定無法。 只是遺憾,那人依舊沒有醒來。 …這樣也好,若是被看見這樣子,多半要駡他不愛惜生命了。 可這條命,本也不是我要的,早該在墜崖那時就完了。 你真是……讓人生氣又無奈怎麼辦? 我已經完成讓任務了,可不能罵我。 次日早晨,僕從來喚用膳時,房內遲遲無回音。 疑惑打開房門,只見藐烽雲如以往那般端正坐在桌前,只是頭低垂,那支寫出無數方針的筆歪斜一邊。 僕從懷著不安喊了聲:「師宸?」等待幾秒沒有反應再抖膽湊近過去仔細瞧,眼睛是閉著,嘴角上揚宛如春花,只是再無生息。 桌面兩側是被區分擺放整齊的各類卷宗,中間鋪著一張紙,紙面上僅在右上方有一點墨痕,看格式似乎打算在最後寫封信,可惜字未完整,僕從們猜測半天沒有頭緒究竟師宸想寫給誰。 那符號般的:疒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sQp7XbN0yLaV1bpD4OB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