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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風雲初次見到活生生的非人之物,是在一輪銀色滿月月光下,來人承著月光在路面映照出的一條閃爍軌跡而來,無聲無息靠近的鬼魅身影,帶著蠱惑人心的濃郁芬芳,發著柔和冷光一雙豎曈貓眼,彎曲成嘲笑的弧度,在劍風雲呆愣脫口而出好美的兩個字下,用鼻子嗤笑著,帶有尖爪的指尖從喉嚨劃到下巴,留下一道滲血痕跡。

金色腦袋湊近他吞嚥的喉頭,停留些許時間後露出滴著唾液的獠牙戳刺在脆弱頸動脈上,就在劍風雲以為自己要被咬穿的時候他聽到六個字,貼著脖頸那片皮膚開口的方式,讓一切帶上旖旎色彩,內容卻是與情境相差甚遠,還沒有回答,美麗魔物就哼了一聲推開了他,跳上他闖入房內的窗臺,倚著古典繁複窗櫺與他保持距離。

「你的蠢味讓玉人沒有食慾了。」
一改剛剛妖媚誘惑變得趾高氣昂,一身寒氣的魔物甩掉蒼白指尖點上的血液,嫌棄皺眉,開始從頭到腳打量起這名自己兄長領回家的,聽說很優秀的學生。

「劍謫仙從哪找來一個這麼笨的靖玄者?要是玉人有那麼一點不高興的意思,你剛剛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淡色薄唇開口說話間有著若影若現的顯眼尖牙在閃爍,笑起來應該會很可愛,而數落人的諷刺語氣中,劍風雲只捕捉到話中那段他沒有在不高興的幾個字,讓他在一連串警告內容裡面兀自嘴角上揚。

「......傻笑什麼,剛剛說的話到底有哪裡好笑?劍風雲。」
「你知道我的名字?」
劍風雲有些高興,這是他接下來在這邊工作日子裡相伴的搭檔,早點熟悉彼此讓兩人親近起來也是劍謫仙給他的課題。

「玉人當然知道,劍謫仙身邊有多少蠢貨我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玉人是你大前輩玉樞丹桂月無缺,給我叫尊重點。」

說起來靖玄者在這個和平的現代只是比較特別職位警察的一種,世間存在萬物共生,非人種族早就融入人類社會與萬物和平共處,只是十月底有個名為萬聖節的大型節日活動,在這一個月裡,各種嚇人種族都會利用自身天賦特性大玩特玩一場,難免可能有些玩過頭引發問題,會需要靖玄組織出來管制一下安全,維持和平秩序,就是劍風雲的工作。

「無缺需要血嗎?我可以為你提供,只要你說一......」
「不需要!玉人只是想嚇嚇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新人罷了。」
他不知道月無缺是什麼種族,但他在書上讀到過有些種族喜歡食人血肉,把人類當作主食的也不在少數,劍風雲摸摸剛剛被騷抓過的清淺血痕詢問,被月無缺嘶著牙怒吼著打斷,後者煩躁的坐上房內唯一的桌子後嘖了一聲,皺著眉似乎在思考什麼,兩人無語相視片刻,空氣在一方柔和一方火爆的氣氛中凝結安靜,末了,月無缺對眼前他覺得蠢到不行的少年伸出手。

「剛剛說的你帶了沒有?」
劍風雲笑著從口袋拿出粉色包裝糖紙,裡面包裹著一顆顆散發甜蜜奶香混色顆粒小圓球,他挑起其中一個夾在指尖,略過擺

在他面前的手直接湊到眼前抿著的嘴角,然後看人在他的動作底下不屑挑眉,像小動物一樣嗅了一會兒確定後才張開嘴,柔軟粉色舔上來想捲走糖球,於是手指又向前進了點,把蜜糖穩穩放入月無缺張開的口內,並在離去時偷偷蹭了一下內中小巧尖牙,惹來示警低吼。

「太甜了,給我多準備一些其他口味出來,不是所有種族都喜歡吃這種甜,對有些類型來說苦味辣味在他們味覺神經裡面才算是糖。」
月無缺用一口利齒嚼碎糖塊後評價。

「記住了,不給糖就搗蛋,這會是你在這一個月工作裡面聽到最多,多到不想再聽的六個字,努力工作吧,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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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劍謫仙到底為什麼要帶一個根本沒畢業的半調子靖玄客回家來?」
月無缺非常不耐煩的用爪子在木質高級辦公桌上留下他的爪印,看起來有些陳舊的大桌子上有很多歲月留下的痕跡,其中最多最深的刻痕就是月無缺現在正在製造的這種。

「我想,劍謫仙他應該是想讓我多用接觸來瞭解這世上的萬千種族吧?畢竟......學到他所有抗魔衛道技術的傳人就沒有辦法這樣了。」
劍風雲走近正在專心盯著磨爪痕跡的人,算著兩人的距離慢慢靠近,然後在被注意到以前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目標。

「你做什麼!放開!」
月無缺睜大一雙貓眼,僵硬著身體落入劍風雲有力的擁抱當中,想推又不敢推的雙手握拳縮在兩人之間,抱著他的人有個脆弱人軀讓他不敢亂動,深怕隨便掙扎會傷害到對方,平穩有力的心跳在他抵著的掌下跳動,他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溫暖懷念到竟覺得柔軟肌膚相貼下會給他一種刺痛的錯覺,蠢小子還是這麼放肆,不經他同意就敢隨便亂抱他,明明他現在還是人形,真是一點也不怕他生氣。

自從意外成為非人族那日開始,月無缺就再也沒有意願去接觸其他生命,對他來說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只因他唯一的親人從他懂事以前,就已經是所有靖玄衛道之人的頂端,恆山創始人了,恆山一脈強大霸道,心源之力能給所有妖族魔族帶來痛苦,而靖玄者能管束非人種族的原因就在於修練學習越是高深,那麼僅僅是觸碰就能給異族帶來傷害,能力強大甚至能直接取命。

自那天以來他優秀的兄長再也不能溫柔摸著他的頭讓他撒嬌,也不能讓他枕在寬闊胸膛上打盹入眠,就在莫名其妙的那一天,這些幸福平靜的日常生活驟然消失,明明這一切都不是他願意的,而本就因年歲相差而流逝不同的時間也被迫永遠停留遠處,他只能看著兄長容顏變換,日漸白了髮絲,自己獨自一人在原處傷神。

月無缺也曾不顧一切憑藉自身高強恢復特性去拉住劍謫仙的手,想像以前那樣到哪都有人領著他的手前行,他不在乎痛到快要昏厥的那份從掌心蔓延上軀體的疼痛,但在他忍耐著抬頭看到兄長的表情時,從心口開始的另一種強忍不住的痛苦讓他真正疼到鬆開了緊握的手,那時兄長顯露出他從沒見過的悲傷平靜表情讓他明白醒悟,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那般親密。

也知道不是只有自己在忍耐,出事那時人類與異族還沒有和平共處,所以從出事那天開始,除了接觸這件事以外,劍謫仙盡力讓他過著正常人類生活有多不容易,但內心還是有股憤憤不平的怒氣無以發洩,不知道該對誰控訴。

兄長一直以來抱在懷中安放守護的人淪為只會被自己傷害的邪物,這是多麼諷刺可笑的命運捉弄,太荒唐了,他月無缺才不要乖乖造著劇本走,為了取回理所當然屬於他的那份幸福,就算是天意難違他也不會順著走,世界上能讓他順服的只有他的兄長一人,他才不要成為那人在世上唯一的遺憾。

他為了尋找變回人的方法而開始旅行,離開了他最捨不得的兄長一路去尋求不知道是否真會存在與世的答案,磕磕碰碰努力了許多年,平定了一些走過地方惹事生非的異族,曾有邪惡看上他的力量拉攏過他,但他才沒時間去做協助迫害那種蠢事,當然也遇過許多好人,結識過好友,裡面不乏有知道劍謫仙精彩事蹟故事的人家,想到以往哥哥做過的許多好事,也會為行善而停留,好心會有好報,應該是這樣的,但是不論走到哪裡都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到最後卻也只知道了世間或許真的沒有那種方法吧......除此之外令他最害怕的事情是人類與異族壽命上有所差異,他最珍惜的人有可能在他旅行期間不知不覺隨著時間流逝經歷生老病死永遠離他而去,雖然還有轉世這種說法,但月無缺覺得那就不是他要的那個哥哥了。

況且就算他真找到了哥哥的轉世,那他發誓一定會像童話故事書裡面吃人擄走小孩的魔物一般,把他的兄長給抓走,讓他再也不要跟維護和平這種累死人不償命的工作扯上一星半點關係,想到這裡他就忽然感覺很累,自己究竟出來旅行多久了?他應該馬上回去珍惜能與劍謫仙相伴的時間,不再這樣漫無目的的找尋渺茫希望。

對旅途感到疲憊的月無缺不想努力了,他想念劍謫仙所以決定回家,他又不想直接就這樣回去見他的兄長,反正一定不會有什麼感人重逢會得到的擁抱,索性用在旅途中跟異族學會的變幻身形的力量變成了一隻小貓,他想,這樣兄長會不會願意抱抱他呢?雖然在他的記憶中也不曾看劍謫仙親近過什麼動物就是了,但那個教他變身的異族說,只要長得夠可愛,在人類面前撒嬌打滾賣個萌再軟軟叫一聲,很少有人類不屈膝。

月無缺也沒有想藏的意思,就這樣回到熟悉的家裡,在哥哥總有可能會出現的地方等待,所以劍謫仙看一眼就知道這是他離家多年的小貓,與髮色相同的毛色還有藍眼,是他的無缺。

他的小弟不是被什麼魔物轉化成固定物種,而是變成了天地間的一股力量,依附金色桂樹而存,只要他想,他可以變化為萬物,而現在他的小弟正在裝貓,用可愛的小爪子撥弄一把不知道哪裡來的梳子推向他,在桌上翻出毛色雪白的肚皮不太熟練,或者該說是還有點想要面子所以滾起來有些彆扭,睜著一雙從未改變過美麗色彩的瑰麗雙眼期待的望向自己。

「歡迎回來,無缺。」
被輕易認出來的貓沒有回答他,但喉嚨不停滾出呼嚕聲,劍謫仙順著他疼寵小弟的意思拿起梳子幫現在毛茸茸的月無缺順毛,在動作間輕易閃躲去貓咪自以為聰明往他身上蹭撞的小動作。

「別鬧無缺,不是我看不見你的表情我就會隨意碰你......哥哥不想傷你。」
劍謫仙無奈的用梳子輕輕抵上小貓腦袋阻止他亂動。

「劍謫仙你......再不碰我,這輩子是不是就沒機會了?」
月無缺有很多話想說想問,但這些都比不上他現在只想鑽進兄長懷中好好的睡一覺。

知道他小弟心中在不安擔心的事情,劍謫仙放輕聲音安慰道:
「修道人壽命會比一般人較長很多......無缺別怕,兄長會想辦法的,雖然不能抱抱你,但可以變回人形給哥哥看看嗎?我很想你,想看看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雖然幼弟離家在外發生的各種大小消息都有透過各地朋友得知,但他還是想親眼見見多年不見的至親模樣,劍謫仙低下頭來與他熟悉的,現在會隨著心情變化而瞳孔放大縮小的水色貓眼對視,直到那漂亮的眼瞳真的盈滿閃爍水光就快要溢出。

「怎麼可能......會好嘛!劍謫仙你這個大笨蛋!」
柔金色貓咪低下頭,藏起他的眼不讓人看,跟著腦袋一起垂落下來的還有滴答圓珠,一串砸在木紋上碎開,啪瘩啪瘩讓劍謫仙伸手去接,熱燙水滴從指尖灼透他的心,還有一條毛鞭用力掃過他掌心,力道感受得出憤怒,面前小身影已不見,只有木桌留下一塊沾上水跡的顯眼深色與桌角深刻爪痕能昭示無缺剛剛來過,劍謫仙嘆了一口氣。

沒有因久未見面的親人歸家而改變生活步調,還是像往常一樣忙了一夜只稍微休息幾小時的劍謫仙隨著晨光睜眼,驚喜發現他的被子上有隻睡貓,是昨天他以為會負氣而走的幼弟,於是千篇一律作息的人難得賴了床,就這樣看著美夢越來越清晰,被子壓下來的重量隨貓伸懶腰的動作輕移,一雙靈動貓眼隱含埋怨望過來。

「才睡了2小時,劍謫仙你是鐵做的嗎?」
月無缺沒有想移開的意思,就隔著被子在自家兄長身上踩踩踏踏,然後慢慢被軟毯包裹圈住。

「兄長,我餓了。」
「無缺想吃什麼?」
其實月無缺不需要吃東西也不會感到飢餓,就是想從哥哥那邊討到一點東西罷了。

「要吃糖。」
「好。」

從此,恆山之主身旁時常會伴隨著各種動物出現,月無缺很少在劍謫仙面前用人類姿態出現,他不再任性奢求著劍謫仙的觸碰,但不能阻止自己想待在人身邊的渴望,當他曾聽聞恆山謫仙人竟私下豢養鬼魅妖異愧為衛道者的誹謗消息不脛而走時,就當成茶餘飯後大笑著談論,然後再變成貓型帶著他的專屬梳子去找劍謫仙給他梳毛,那是他們最親密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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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與風雲不是初見面,但人形狀態下確實是第一次,月無缺不習慣以人形這麼貼近的距離相處於是變身想逃跑,沒想到少年動作很快,在懷中軟香變幻瞬間從空中伸手一撈,月無缺才自由一瞬,又回到被雙臂禁錮的狀態了。

「快點放開我!不然玉人要抓你了!」
「再讓我抱一下,我很喜歡貓。」
月無缺沒想到出其不意的變身還是被人抓在了懷裡,正炸著尾巴毛在人手裡張牙舞爪拉平著耳朵嘶叫,被人隨意撫摸讓他一張可愛貓臉皺成一團,喜歡是吧?哼,毛絨小巧的身形再度變幻,喉嚨滾出的細小嘶鳴也壓成低沉獸吼,威脅意味濃厚。

「也喜歡狗。」
劍風雲笑著把臉埋入聽到自己說完話後,臭著臉從小奶貓幻化成犬類,體型變大不少的奶金色肚皮上磨蹭,感覺臉上觸感又變了許多種種類也依舊沒有放開手,最後在翅膀啪唰啪唰拍打他的臉頰掉了一地羽毛時才改換姿勢抬起頭來,給懷中小動物一點活動空間。

「變成飛禽的樣子也很帥氣,但為什麼是貓頭鷹?」
「你對貓頭鷹有什麼意見嗎!」
月無缺不掙扎了,變回自己比較習慣的貓型癱在人懷裡任人擺弄,他才不想說從貓變成相似的形狀比較方便。

「沒有,只是覺得應該可以變成更適合的......無缺是謫仙老師的使魔嗎?」
劍風雲想到劍謫仙頭上綁髮裝飾有時候會停著一隻小巧可愛的貓頭鷹就不自覺露出微笑。

「真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才沒有東西會願意當那個恆山暴力狂的搭檔。」
「可是他每天都為你準備了許多糖。」
修道人類製作出的糖果會充滿靈力,對非人種族來說是很有誘惑力的東西,可以作為籌碼換來服從或幫助。

「那是天扇子老師的嗎?」
「......你到底有什麼誤會?那個帶殼海產學家怎麼可能喜歡貓?」

「那無缺要當我的......痛!」
「不要對搭檔得寸進尺了,蠢貨!」
月無缺不客氣用上全力去敲響劍風雲埋在他身上不走的腦袋,用的是貓咪的全力所以只紅起小小一塊沒太腫,使魔那種與主

人之間的利益交換哪是可以拿搭檔做比擬的?看來這蠢小子真的什麼都不懂。

「都不是嗎......」
劍風雲覺還在南域天竅努力學習的時期,也常看見無缺的身影,而他那個愛扇貝如命的老師居然會捨得在貓咪縮起成球的腳

掌旁放下不只一顆扇貝,雖然有的時候會有空殼混淆在裡面,不過最後還是會因為貓咪嫌棄的尾巴一掃,通通回到天扇子老師手上。

有一次他問老師貓咪叫什麼名字的時候,天扇子若有所思上了一整天課程,並在下課以後告訴他說可能叫胖橘,等隔天再去上課就見到垂頭喪氣的天扇子告訴他貓不叫胖橘今天上自習,然後在老師上課的講臺處看到一堆空了的貝殼與打著飽嗝的貓,這種景象持續幾天下來直到一位神情無奈的先生親自來到精神萎靡好幾天的天扇子講桌前溫柔喚走貓才結束,於是他知道了貓咪的名字叫無缺。

「無缺,別搗蛋了,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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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兒自有記憶以來時常發現自己身邊有一個靈活的小身影存在,進出屋內就像在自己家一樣穿梭自在,有時候躲在高處架子上偷看他,有時候不進門會待在窗外張望他,如果被自己察覺就會離開,風雲兒很好奇那是什麼,所以有次就在發現那個身影又無聲無息悄悄出現時撲過去用力抱住,被他大膽舉動擒捉的毛絨軟物似乎嚇到了,對他發出一聲可愛叫聲後呆住,風雲把懷中的小東西舉高放在陽光下輕晃,看著鍍上一層銀色光輝的皮毛稱讚他漂亮後,對著微微睜大眼睛的小動物親了一口,抱著整隻徹底僵住的生物興沖沖衝到保母面前開心詢問這是什麼?得到了小貓咪的答案。

保母還告訴他貓咪很生氣,如果不想被討厭最好趕快放開手,不然以後不來家裡玩,嚇得風雲鬆手讓貓從手裡一溜煙跑不見,他緊張的在下次貓咪來家裡以前,先準備好了自己最喜歡的點心等在窗邊,希望貓咪別生他的氣,等了幾天都沒有等到他盼望的身影再度出現,正垂頭喪氣難過到要掉眼淚時,才終於聽到那天他觸到好摸柔軟那刻時一樣的聲響,這次的叫聲跟他的絨毛一樣軟綿綿,在他面前長長的喵了一聲之後張口去叼被拿在他手裡已經涼掉還有點捏變形露餡的紅豆餅,讓他驚喜破涕為笑為前些日子的魯莽道歉,並重新從廚房拿來烤得酥脆熱騰的點心回來,推到貓咪面前一起吃著,讓貓無奈甩著尾巴不曉得該怎麼告訴蠢孩子貓舌怕燙這回事。


後來長大一點後,風雲兒在跟義父學習的日子裡,看見義父好聲好氣對待在高級酒櫃裡面用爪子撥弄酒瓶到搖來晃去好像快掉下來的貓叫小祖宗。

「求你了祖宗快下來!櫃子上是藏品不是拿來喝的,下來我冰箱裡的全都倒給你好不好?保證不告訴你哥。」
小貓聽了抖抖耳朵,高傲抬著爪子輕巧漫步繞過玻璃瓶,從高昂造價酒櫃上跳下,翹著尾巴往冰箱走去,邊走邊叫著催促,讓人跟在後面幫他拿酒。

說是全給,但小貓只對著開過的瓶口舔了幾口,就抱著冰鎮拿出後瓶身還在滴水的酒瓶呼呼大睡,讓風雲兒好奇看了也跟著喝了口,結果小貓醒來發現他的酒居然只剩空瓶,旁邊附贈一個臉頰微醺的孩子,罪魁禍首還對他傻笑著說酒真好喝的時候小貓就大叫著炸毛,好幾天都去酒櫃上轉圈,苦了無辜的攀玉趾,義子惹師父家的寶貝貓生氣還要他來順毛。

直到後來去幫忙琴狐工作時,風雲兒才知道原來貓咪是一種不會吃紅豆餅也不可能喝酒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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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缺伸出他的貓掌,狠狠用力踩了踩埋在他腹毛上,少年還略帶稚嫩的臉龐,在臉頰上面留下淺淺梅花腳印的痕跡,長大了啊,可以完整印上了呢......還有這一身吸引他的味道,雖然褪去了幼時奶香,但這個人身上總帶有一種淡淡的甜,讓人聞起來很放鬆舒服的氣味,月無缺想著。

在劍謫仙對他說選定好恆山繼承人時,月無缺一度很害怕,想著兄長要把事業傳承給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人後,是不是就要丟下他離開?他們之間還剩下多少時間?

聽也不聽兄長解釋,他就懷揣不安悄悄跑到南域去看過還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貓型的他很輕易就可以溜進住家裡面找到這個孩子,他繞在嬰兒身邊來回打轉從沒有幾根毛的頭頂看到小小的雙腳,寶石藍貓眼放大著貓瞳湊近,粉色鼻子在靠近時聞到一股甜甜的奶香味,讓他忍不住被誘惑到伸出舌頭偷舔了一口想嚐嚐是不是真的是甜的,沒想到孩子却開始大哭,讓他焦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變回了人形抱著孩子哄。

「哭什麼哭,玉人又不是咬你讓你少一口!一點都沒傷啊頂多就是佔了點便宜,大不了讓你舔回來嘛......」
月無缺手足無措的抱著孩子在屋內晃來晃去,看著懷中停不下哭鬧的小生命發愁,小小的,皺巴巴的好醜啊,什麼時候會長大呢?就這樣不要長大吧?讓劍謫仙慢慢等你......我也等你。

「嘶......輕點,這麼兇,你還真咬!好了玉人還你一口了,不准再哭。」
月無缺發現孩子不停揮手似乎想抓住什麼,就把尾巴變出來給孩子抱著,沒想到孩子一摸到他的尾巴,就捉到嘴邊放進嘴裡吸咬,完全沒在客氣的力道讓月無缺拉平著耳朵皺眉,但他忍了,誰叫是他先把別人弄哭的呢。

等到被託付照顧嬰兒的奶母聽到動靜找來時,月無缺的貓尾巴毛已經被小孩不知道咬去多少根下來了,然而孩子還是不安份,讓他苦著一張臉也想跟著一起哭算了。

「我的錯,怎麼辦?」
月無缺把拉著他尾巴不放還在嗚嗚啼哭的小孩交到奶母手裡,低垂著腦袋有些愧疚的問。

「風雲只是餓了,你看,餵飽就不會哭,沒事了乖。」
照顧孩子的奶母認得月無缺是劍謫仙小弟而溫柔笑著告訴他嬰兒都是這樣的,餓了就會哭鬧,不是他的過錯要他別自責,在月無缺擔心的目光下示範怎麼讓飢餓孩子安靜下來的方法。

「吃飽了就乖乖睡,這樣才會長得快,你是來見他的吧?要留下來再陪陪他嗎?風雲有人在身邊也會睡得比較安穩。」
「玉人才不是特地來陪他睡覺的呢。」
說是這樣說,月無缺還是化成貓咪趴在吃飽後乖巧下來的孩子旁,捲著尾巴半圈住已經閉眼酣睡的嬰兒,跟著打盹。

等到迷迷糊糊睡醒了,月無缺才發現風雲不知何時滾到他懷裡,睡到他身上都是這小子的口水,還抱著他一隻毛爪子貼在臉上不曉得夢到什麼像是在傻笑,那張製造過高分貝噪音的嘴不時嚼幾下貼在嘴邊的肉掌,讓他嫌棄移開了肉球,發現底下小臉被壓出半片梅花印,模樣可笑的讓月無缺沒了脾氣,換了個姿勢摟抱,這次沒伸出他帶刺的舌頭吵醒孩子,只是把粉嫩鼻尖貼上去嗅著甜香一邊想要孩子慢點長大,一邊再次閉上眼陷入夢鄉。

後來,月無缺就常常跑來監視風雲的成長,想看看孩子一暝大一吋的民間說法是不是真,日日探看變相的也成了一種陪伴,與劍謫仙本意不謀而合,劍謫仙希望不融入異族也不與其他人類親近的小弟能透過這孩子而不再那麼孤單就好了,一個與月無缺一樣意外不能算是人類,也不全是異族的混血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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