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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lia緩緩靠近毫無反應的友人身旁,拿起KitKat對準角度,迅速往那總是被自己嘲笑的大頭頂端放上去,然而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這樣只好再放一個,不,再放兩個好了。 將三個KitKat整齊疊在Gura頭上,安靜的鯊魚讓Amelia起了更多玩心。 四個、五個¬……當她疊到兩排KitKat時,最先發現異狀的反而是後方被Calli滿臉嫌棄的Kiara。 「天啊,你在做什麼Ame?」 「嗯¬……疊積木?」 「Ame?」 聽到重要的關鍵字,思考中的小鯊魚回過神,大力轉頭的幅度弄掉了頭上精心堆疊好的KitKat們。 「嘿!小心點!」 「你在幹嘛啊Watson。」 「還不是某人一直發呆,所以我才想試試看鯊魚的頭頂上能放多少KitKat。」 「無聊鬼。」 Gura對金髮吐了吐舌頭,隨後繼續享用午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Amelia總覺得對方似乎有什麼心事。隨後她又轉念一想,Gura發呆是常有的事情,自己不需要想太多。 拆開KitKat的包裝,少女隨意開始吃起委託人的巧克力。直到午休即將結束之際,桌上出現三、四個包裝袋後,思考回來的Gura才終於注意到巧克力快被吃光的事實。 隨後便是小傢伙氣噗噗的一陣抱怨。 02 下午第一堂課是歷史課。在老師宛如唸經的講課下,大部分學生皆已溺斃於歷史洪流中,任憑睡意帶自己去和周公單挑任○堂明星大亂鬥,就連Amelia也不意外。 平常這時候Gura也是排隊等著挑戰的一員,但只有今天,她完全沒有任何睡意。 雖然中午的時候想繼續反駁Kiara,可卻因為對話被打斷只好無奈作罷。 在那之後,她重新思考了彼此之間的關係。兩人只是普通朋友兼鄰居、同學,除此之外並沒有更深的關聯性。可自從被Kiara點破後,眼中望出去的世界彷彿變了調。 首先,她得承認自己很享受依靠Amelia時的安心感。那是一種令心頭暖烘烘,臉上也會不自覺露出笑容的神奇魔力。 即使對方在校內被稱為「毒舌小精靈」,但她知道Amelia是一個比誰都還溫柔的人,正因如此,自己才會對她的行為舉止深感興趣,並認定她是初次見面就能開得起玩笑的「那個人」。與此同時,另一個讓Gura心煩的原因也在這裡。 Amelia雖然會包容幼稚的自己,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有意無意就和對方撒嬌。 回推可以使用這個詞的機會,基本上人會撒嬌的對象不外乎是情侶或家人,不過她和Amelia並沒有以上兩種關係。當然朋友間的玩笑或許能包括在內,不過這無法用來解釋她對Amelia的依賴性。如果換作其他對象,Gura絕對會自立自強做好任何事,畢竟自己是屬於怕生的類型,但面對Amelia就不一樣了。 唯獨那個人,她會想將身心所有一切託付給對方。這究竟是不是件奇怪的事,Gura自己也說不清楚。¬ 對她而言,Amelia肯定是特別的。但反過來說,Gawr Gura在對方心中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瞥向左方撐著頭、嘴巴開開睡覺的睡美人,小鯊魚的心頭湧上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們兩人之間確實沒有特別的關係。 但這是在本人毫無自覺的情況下才能給出的唯一答案。 這世間的萬物就好比5x5不等於35般,有時候自己認定的答案並不是最終解答,理所當然¬……愛情也是。 不可否認地,當Kiara開玩笑捉弄自己時,她的小心臟確實因為Amelia而心動一下。 那是名為「開心」的不適時宜情緒。 Gura輕嘆一口氣,試圖將注意力移回現實中。老實說她根本不該想這麼多。 拔開紅筆蓋子幫課本上的古人畫像開始加工,當驚訝的華盛頓被畫成現代當紅女歌手微笑拿斧頭的模樣後,她的思緒也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假設,就只是假設。 如果自己有一點點,不,是比一點點還小的可能性喜歡Amelia¬…… 別傻了,這絕對不可能。 對方是笨笨、臭臭跟無藥可救的大呆瓜,她才不會喜歡上這個自以為是的毒舌小精靈。 但是…… 「唉。」 發出細如蚊蚋的嘆息聲,並狠狠朝睡美人瞪去。看到那張慵懶的睡臉,Gura感覺在這裡思考許多的自己才是最笨的人。 她不甘心地撕下筆記本一隅並揉成紙團,調整好角度後毫不猶豫朝金色堡壘投射出去。雖然白色大砲帶著十足火力,但碰上構造堅若磐石的城牆,它也只能因為失去攻擊力而緩緩墜落。至於堡壘中不動如山的睡美人仍舊嘴巴開開,安穩地繼續做著美夢。 「嘖,那對肉球也只能起到這樣的作用了。」帶著憤意的視線盯著傲人雙峰,小鯊魚才不承認自己羨慕又或是渴望什麼。 失敗後,Gura再次將注意力移回剛才的內心探索上。如果再繼續思考下去,只怕腦袋會因為無法多工處理而停止運作。或許……設法確認自己的心意才是解決煩悶的最佳之道?無論結果如何,她至少可以不用再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般,為一個大傻瓜費盡心思煩惱。至於方法……既然Kiara說自己很愛撒嬌,那反過來說只要停止這個行為就行了。 拉開兩人之間的互動距離,克制自己對Amelia的依賴性。如果她對Amelia確實沒有特殊想法,理論上而言這麼做的結果不會對自己產生影響才是。 不過說到底這也只是心中理想的假設。 對於早已習慣兩人之間這種模糊距離的Gura而言,她實在是沒把握能百分之百做到完美。或許Enma出的數學作業都比這件任務來的簡單許多也說不定。 然而即使前方看似困難重重,她也必須打起精神好好嘗試。畢竟自己過於依賴Amelia也是事實,總不可能發現問題後還放著不予解決。 打定主意後,Gura在筆記本畫上綁著頭帶的Q版自己,腳下踩著眼睛打X的Amelia,並在一旁寫道:「打倒Watoto!」 這是目標,同時也是鼓舞自己的開戰信號。 Gura滿意地蓋上紅筆蓋子,隨後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提前對充滿自信的未來發出勝利的邪笑聲。 03 「Ina,你覺得我最近有做錯什麼事情嗎?」 體育課。這本應該是脫離繁重課業活動身體的悠閒時刻,Amelia卻突然拋出沒來由的疑問。黛色眼眸不解地看著湛藍,腦內雖然想到幾件對方的「事蹟」,但她不明白這麼問的用意為何。 「你是指不小心摘掉理化老師的假髮、弄翻Enma老師桌上的熱茶、和一個二頭身大小的金色生物討論征服世界之類的事情?」¬ 「不是,完全不是。再說最後那個是哪來的奇怪謠言?」 「夢裡一位自稱『觀察者』的人告訴我的。」 「¬原來是那傢伙……不是啦,我想說的是有關Gura的事情。」 「Gura?」轉頭看向角落正在換衣服的小身影,Ina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她怎麼了嗎?」 「唔嗯¬……這樣說有點奇怪,但她最近不是很黏我。」 怎有種主人被愛犬拋棄的感覺?脫下襯衫並穿上運動服,Ina靜靜聽Amelia繼續解釋道。 「好比說一起上學這件事。如果是以前的Gura,她總會要我幫她打領帶,或是幫忙摺袖子。」 「聽起來好像媽媽帶小孩。」 「或許吧,Gura很多時候都像個小孩子。」 說到這裡,Amelia揚起微笑。在Ina眼中,這個笑容絕對能溶化冬天的冰霜,為身旁所有人帶來幸福的溫暖。 「剛剛說的只不過是其中幾個例子而已。像今天Gura要搬作業去導師辦公室,我想說幫她抱一點,沒想到那傢伙直接跑掉!這禮拜第七次!我到底做了什麼,Gura才會刻意遠離我¬……」 「嗯¬……可是我覺得聽起來比較像孩子大了進入叛逆期。」 「也長太快了吧?」 「好吧,聽你這樣說確實有些奇怪。」 Ina點頭,兩人一起有默契地轉頭看向當事人。對方手持梳子,嘴巴含著鯊魚造型的髮帶,雙手努力梳理因換衣服而零亂的銀白長髮。 對此Amelia深嘆一口氣。那本應該是自己的工作才對。 Gura的頭髮看似非常柔順,但實際上有幾戳頭髮意外毛躁,或許是跟天氣潮溼有關吧。第一次上體育課時,遲遲弄不好翹起髮絲的她尋求了Amelia的協助。在那之後每逢換衣服,小鯊魚一定會帶著梳子和髮帶,笑嘻嘻地往這裡靠過來。說實話Amelia也很享受這段快樂的時光,因為這感覺和摸自家寵物時一樣療癒。 當然這是只屬於自己的小秘密。 Amelia不甘心地扶著鐵櫃櫃門,如果可以,真希望有個神奇懷錶能倒轉時間回到從前。 「哦,Gura在看這邊耶。」 「什麼!」聽到Ina的提醒,Amelia重新打直身體。 或許是遲遲弄不好頭上翹起的呆毛,Gura天真無邪的海藍瞳孔透露出無奈。對時常照顧小鯊魚的自己而言,這絕對是請求支援的暗示。 沒辦法,果然還是得由她親自出馬幫Gura綁頭髮才行。 拉了拉運動服外套的領子,Amelia氣勢磅礡走向Gura,舉手投足間充滿耀眼光輝。然而閃耀不到一秒,跨出去的腳還沒走到第二步,對方就像看到恐怖生物般,驚慌失措地轉身往反方向跑開。 「Calli,可以幫我一下嗎!」 「當然,你儘管說。」 小鯊魚最後尋求協助的對象是Calliope Mori。 在國民老爸面前,這個自信的女人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Ina,你說我這跨出去的腳該怎麼收回來才好?」 「呃,再多跨一步?」 慘,你真的好慘啊Amelia Watson。 「界外!」 「Shit!剛剛那球我明明有打回去!這顆球壞了啦!」 藍黃相間的排球滾落圈外,響亮哨音宣布對手因為Amelia的失誤而奪下一分。身為敵對陣營的Kiara開心舉起雙手,剛剛打出那記殺球時自己稍微手滑,導致力道比想像中薄弱,球速也因此大幅下降。還好Amelia沒有接到這個機會球,就結果而言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開心轉身朝自家戀人擺出誘人姿勢,行為舉止像個期待獲得獎勵的小朋友般,飛吻的同時還附上一個迷人的Wink。 注意到Kiara的舉動,Calli只是對她比了個讚。 「Nice,Kiara。」 「就這樣?我的獎賞呢!」 「什麼獎賞?」 「例如說熱情的啾──」 「沒有,快離開我。」 「欸──Calli~」 為了求得獎勵,Kiara跟在Calli身後走來走去,直到後者要求她就定位,她才嘟起嘴巴不滿地站回比賽位置。 而與充滿粉紅色泡泡的對面相比,另一邊的氣氛則顯得有些微妙。 「Ame別在意,下一球就會得分了。」 「我知道,我只是還在熱身而已。」雖然嘴上輕描淡寫地回應Ina,但Amelia很清楚自己連連失分的原因是什麼。 因為很在意,所以視線總會不由自主往Gura身上看過去。就連現在也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看向身旁友人。 感覺到熾熱的視線,Gura無奈嘆氣,放棄似地用正眼對上Amelia。 「你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啦?」 「因為¬那個¬……噗¬……」 「Ame不可以說¬……噗噗¬……」 「Ina不也¬……哈哈哈¬……」 看著友人抱著肚子顫抖身體的模樣,小鯊魚露出困惑表情。她完全不明白兩人到底在笑什麼。 「你那個¬……噗¬……那個髮型很好笑……」 最後打破僵局的是Amelia。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Gura終於意識到她是在說自己頭上的沖天炮髮型。這兩個傢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怎樣!這很可愛啊!」¬ 「哈哈哈,是很可愛¬,但看起來很好笑。」 「A,不要笑啦!這是Calli想出來的辦法耶!誰叫那撮頭髮一直弄不平!」 「沒事啦,我沒有說什麼,真的很可愛。噗¬……」 「Watson!」 炸毛的小鞭炮衝上前用拳頭捶打金髮的肩膀,結果卻造成反效果。看到那束沖天炮在眼前近距離晃來晃去,止不住的笑意反而像雪球般越滾越大,Amelia的肚子也越來越痛。 雖說在意Gura的事情所言不假,但這造型的存在感太強,接不到球根本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不過那也只是小小的損失而已。 因為Gura頭上的可愛意外,兩人之間的互動終於回復了一點以往的感覺。互相嘲笑、互相對嗆、互相打鬧,就像最好的損友般。 如果是現在的話…… Amelia將手插進外套口袋,手指摩娑著隨身梳子把柄。養貓多年的直覺告訴自己,只要有所行動,她一定能再次得到錯失的機會。 「好啦不逗你,我來幫你弄好吧。」 白皙的右手從口袋中拿出梳子,空閒的左手則是伸向渴望已久的頭髮。 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與那柔順白髮的距離只剩三公分。 「啪──」 清脆的聲響宛如被人打一巴掌,火辣的觸感讓停留在空中的手掌有些發麻。Amelia眨眨眼,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大腦接收了太多無法負荷的訊息。 剛剛Gura拍開她的手?那隻可愛的小鯊魚?不不不,一定是因為空間之神在宇宙旅行時不小心撞到木星而產生影響磁場的α能量波,天真呆蠢的Gura怎麼可能做出讓自己心碎的舉動! 「啪。」 再來一次。 「啪。」 再…… 「啪──」 「Fuck!」 「那邊的,如果不想寫更多作業現在就給我回去乖乖站好,比賽要繼續了。尤其是你,Amelia Watson,給我多注意一點。」 Enma吹哨威脅著,這打斷了金髮貓奴V.S.銀白貓鯊的戰爭。真不愧是鐵面數學教師,即使幫忙代上體育課也依舊無情。 為了避免回家後被堆積如山的數學作業逼哭,Gura迅速跑回定點就位,離開前她對Amelia吐了吐舌頭。 「乖乖打球啦,大笨蛋。」 「嘿,我很認真好嗎!剛剛只不過是在熱身所以有延遲!」 「是是是,我家奶奶做熱身都比你還快呢。」 無視對方的辯解,Gura將注意力重新拉回比賽上。至於被嗆聲的Amelia頭上浮出淺淺青筋,腦袋裡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嗡嗡聲。 好吧,既然這麼不相信自己,那她就證明一次給Gura看。 「嘿,小鞭炮,下一球過來我絕對會完美扣殺回去,所以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等等,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要求?還有誰是小鞭炮?」 「當然是你啊,笨鯊魚。」 「嗚咕咕,你是在……」 不等Gura鯊言鯊語的答覆,Amelia隨即蹲好馬步,大聲向對面準備發球的Calli喊話。 「Calli!放馬過來!」 「哦,這是在下戰帖嗎?有意思。」 雖然毒舌小精靈肯定在打什麼鬼主意,但Calli向來都是樂於接受挑戰的人。 她拿著球站到發球線後方一段距離,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後將球扔出,並在助跑下奮力起跳,「碰」地大力擊出排球。無論是起步時機、球拋出去的力道抑或是身體狀況,每一項條件都在最佳狀態,這將會是個完美的強勁發球。 「接招吧,Watson!」 全世界彷彿靜止在這一刻。 排球高速擦過空氣以完美直線飛奔而來,雖然對方的發球力道強而猛烈,但她已經預言了未來,自己絕不能夠在這裡吃下敗仗。況且剛剛Calii搶走了幫Gura梳頭髮的機會,這筆帳得加倍奉還才行。 屏住呼吸原地起跳,不用移動也會自動過來的圓球映入眼簾,內心那如同鬣狗寶寶般的尖銳聲音在咆哮著。 只要越高就越好── 「碰──咚!」 只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 儘管腦海裡想的是自己帥氣將球擊回去的畫面,但誰知道跳太高的Amelia反而用臉接下這球,徒留空虛的右手划過網子上方。 情況從糟糕變成難以理解。 「Ame!」 「Shit, Watson!」 無數的關心聲從四面八方湧上,Gura率先衝到Amelia身旁查看她的情況,肇事的Calli也緊跟在其後。 視線中Amelia看到天花板非常刺眼,隨後是陣陣橡膠味與鐵鏽味撲鼻而來的味道。她倒在地上,屁股與後腦杓因為撞擊地板而隱約發疼。 ──希望明天起床時不要痛到無法走路才好。 「你到底在幹嘛啦!」 「嘿嘿,這球扣的還不錯吧?」 「才怪,你連球的表面都沒碰──」 「啊啊啊啊啊──Watson!不要死!」 「哦,天鯊的,Calli你冷靜一點,只不過是被球打到而已,死不了啦。」 「可是!」 「兩位,我想還是先把人送到保健室比較好吧?」Kiara插進Calli和Gura的爭執中提醒道。 躺在地上的Amelia因為鼻子受到強烈撞擊,鼻血正源源不絕流出,畫面看上去格外怵目驚心。 「撐下去Ame,不要跟著白光走!」¬ 「Ina!怎麼連你也¬……」 「等等,我先幫Watson止血再說。」 Gura從口袋中拿出繡有小狗圖案的手帕抵在Amelia的鼻子下,另一隻手緩慢扶起對方,待坐穩後再捏住鼻翼兩側,暫時阻止更多鼻血湧出。 看到黃色小方巾,Amelia想起那是一個禮拜前她借給Gura擦手用的。沒想到小鯊魚拿回去洗後就這樣默默帶在身上,對此她發現心中居然沒有任何不悅,反倒是名為快樂的情緒佔據了心頭。 看來自己被球給砸壞了。 「還行嗎?」 「勉強活著。」 「我背你去保健室吧!」 Calli蹲下來露出後背示意Amelia上去,但礙於自尊心問題,她可不會乖乖就範。 「不用啦,我自己走過去就好。」 「可是你的臉很痛吧?沒問題的Watson,我平常有在做重訓,要背著你再抱Gura跑步都不是問題。」 「不好意思,請問我是寶寶牌行李嗎?」 「喔,不是,我沒那個意思──」 「Calli,停。Ame不是用臉走路,我相信她可以自己走過去。」 「可是¬……」 「回答呢?」 「¬……好吧。」 「這才對。」Kiara雙手環胸點頭,面前的Calli雖然想說些什麼,但腦海中卻又找不到適合的詞句,最後她只好像隻沮喪的大型犬般放棄抵抗。 向Enma報備後,Gura扶起Amelia,兩人緩慢地朝保健室的方向移動。在她們身後,Calli像個擔心孩子們的家長般緊緊跟隨。看不下去的Kiara對Ina使眼色,兩人上前架住了笨蛋老爸,這舉動惹得對方又是一陣抗議。 「放開我,至少讓我陪她過去!」 「寶貝我知道你很慌張,但我覺得她們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 「GUH?」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對,誰是寶貝? 「呃,剛剛我有稍微跟Kiara小聊一下,但還沒跟Calli說過。總之先回去吧,Enma老師在看我們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Ina特別加重了語氣。來自背後的死亡視線非常寒冷,三人不禁顫抖身子,像做了虧心事的孩子般同手同腳地回到球場上。 既然Kiara都這樣說了,那自己還是不要打擾到她們比較好。 走到遠處撿起球,此時一群女生突然衝上來圍住了Calli。 「怎,怎麼了?」 「Calli大人剛剛的發球實在是太帥了!」是一個不記得名字的班上女同學。 「就是說呀!雖然Watson同學飛走了,但是您發球的身姿非常美麗!」另一個不記得名字的女生接著補充道。 「Mori大人,拜託請用球砸我!」最後是瞳孔裡似乎倒映著愛心的女學生。話說這個人甚至不是班上的同學吧? 「搞什麼¬……你們這群人有什麼問題啊!」 04 據說,保健老師是一位很可怕的人。 具體來說有多可怕?一年級後輩Hakos Baelz只簡單說了兩個字。 「惡魔。」 雖然沒親眼見證過,但Amelia一直對這位傳說中的保健老師很感興趣。畢竟那位可愛的後輩非常單純,如果能從她身上得到這樣的評論,那表示對方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照理來說應該是這樣才對。 「來,頭抬起來我看看。可能會有點痛,要忍耐喔。」 女子溫柔扶著腫脹的臉頰仔細查看,隨後抬起Amelia的下巴,細心檢查鼻子內部的傷口。酒紅髮絲順著她的動作滑落,淡淡花香味撲鼻而來。近距離一看才發現,對方兩隻眼睛的顏色不一樣,印象中那是名叫「虹膜異色症」的特殊症狀。 「檢查結束,看上去沒什麼大礙,鼻血也好好止住了。不過你的右臉頰有些紅腫,這幾天有空記得幫它冰敷。」 「好的,謝謝老師。」 女子微笑。Amelia偷偷瞥向對方胸前的壓克力名牌,黑色斜體文字清楚寫著「IRyS」幾個大字,這令她想到了發音相近的鳶尾花。 明明這位保健老師溫柔婉約,無論怎麼想,她都沒辦法將眼前的人和惡魔劃上等號。或許是自己清純的後輩搞錯了什麼也說不定。 「你在這裡冰敷一下,晚點再回去上課吧。」 「嘿嘿嘿,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聽到能正大光明翹課,Amelia發出古靈精怪的邪笑聲。保健室裡共有三張病床,除了最裡面的位置被布簾拉起來什麼也看不到外,其餘兩張都是空的。Amelia選擇其中一張坐下,眼神看向從剛才開始就站在門口默不說話的Gura。 兩人的視線直直對上,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喔,呃¬……那我就先回去上課了。」 「不一起過來坐嗎?可以翹課喔。」 這簡直是惡魔的誘惑。手心微微冒出汗,對方的邀請聽起來是如此誘人,但Gura實在沒辦法平心靜氣的和Amelia坐下來好好聊天。至少現在不行,心裡還沒做好準備。 她向IRyS投出求救視線,只要對方用「學生就該回去乖乖上課」的名義打發自己,那她就能正大光明逃回體育館。 然而眼前這位天使不但沒接收到自己的意思,甚至還朝Gura投出過於燦爛的笑容。 「哼嗯¬……原來如此。」 「老師?」 「沒事,我突然想到有急事要辦,保健室就麻煩你們幫我顧一下唷。」 「咦?可是有人來的話¬……」 「叫他們自己想辦法。都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身體不舒服還要我想辦法處理嗎。」 天啊,這哪是堂堂一個保健老師該說的話? 無視下巴掉下來的Gura,IRyS撥動秀髮高歌離席。看來是位很有自己風格的老師,Aemlia吹了聲口哨表示讚賞。 酒紅身影離開保健室後,室內只剩下兩人份的寂靜。 湛藍盯著海藍,眼神示意對方過來跟自己坐,但彆扭的小鯊魚似乎不太願意。她走到另一床空著的位置背對Amelia坐下,眼神始終朝著奇怪的方向亂飄。 距離保健老師離開還不到三十秒,Gura已經產生了想逃離現場的念頭。 「所以,我的獎勵呢?」 「什麼獎勵?」 Gura困惑回頭,因為Amelia毫無來由拋出的提問,她發現自己和對方有了眼神接觸。 該死,這一定是小精靈的陷阱之一。 「當然是打贏Calli的獎勵啊。」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哈哈,很好笑Watson。」 「不不不,我是認真的。我確實有把球打回去,只不過是用臉。」語畢,Amelia擺出無辜眼神,並用手指著自己腫脹的臉頰說道。 「你是鬆餅吃到腦袋都變成鬆餅粉嗎?況且我根本沒答應過那種事!」 「嘿!規則是我訂的,我說了算!」狡猾的小精靈再次比著臉頰,企圖動用傷患的權力說服Gura。 說到底,她也只是想找個名目來打破兩人之間僵持的關係,尤其是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錯事的情況下,這種疙瘩感讓Amelia再也無法忍受。 「你這──」 「卑鄙的、投機的、過分的大花生,隨便你怎麼說。」 「Fu¬……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 「呃,不知道,也許我們共用一個腦細胞?」 聽著不像樣的回答,Gura不停開合嘴巴,看起來就像隻擱淺在陸地上的小金魚,無助且無力的她說不出更好的台詞反擊Amelia。 這是一個遲早都得面臨的窘境。 Gura嚥下口水,空調運轉的轟隆聲在她體內咚咚、咚咚地不停撞擊,煩悶程度使身體開始冒冷汗,體溫也以無法停止的速度飆升著。 面對Amelia步步逼近,她知道再逃也沒用。情況已然成為死局。 「唔……」 「Gura。」 「¬……Yes?」緊張的手指重複著纏繞的動作,Gura縮起身子,她希望自己能變成一隻小蟲蟲,拍著翅膀飛離這令人窒息的空間。而這副蜷縮的模樣,Amelia盡收眼底。 她坐到Gura後面,以背靠背的方式將一半的身體重量託付給對方。也許現在不是最佳時候,但避而不談也不是辦法。 自兩人之間突然建立起一道透明牆後,Amelia的內心總有種無法言喻的失落感。她想念幫Gura整理儀容的時光,也懷念梳頭髮的療癒時刻,就連小鯊魚在自己懷裡磨蹭的簡單動作也能令她回味無窮。說穿了,有關Gawr Gura的一切都令她念念不忘。 然而,如此重要的存在卻一天一天地遠離自己。 雖然剛才自傲表示和Gura共用一個腦細胞,但那是天大謊言。如果彼此心靈相通,她就不需要時時刻刻為對方的舉動感到煩惱。 與其說困惑自己做錯什麼事,倒不如說害怕失去兩人之間珍貴的感情。 只有這點,Amelia Watson不能夠接受。 「唉,或許我真的很喜歡你吧。」 「¬……咦?」 Gura詫異轉身,纖細的背影仍舊朝著自己,毫無動靜的身姿看上去顯得有些孤寂。 如果撇除風聲太大、wifi不好等諸多欺騙內心的因素,那她可是聽到了能讓Kiara尖叫一整天的勁爆發言。 「Watson,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Shit!呃,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的,跟你在一起很有趣,我們相處起來也很自在。還有那個……」 「等一下!不可能,這完全沒道理呀!可是¬……」 「怎麼了?」 Amelia望向Gura,清澈的眼眸裡除了疑惑外,更多的是深愛某種事物的炯炯眼神。那種感覺即使不說出口,Gura也能理解,因為最先察覺到這份心情的人正是她。 或許Amelia Watson也喜歡Gawr Gura。 光是這個簡單的想法掠過心頭,大腦便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冷靜。如同溺水之人般,Gura無法思考也無法言語,全身上下能感覺到的只有未曾體驗過的無力與窒息感。 她看著Amelia,對方既無催促也不急躁,只是靜靜注視著自己。 對於這份耐心、這份溫柔,鼻子不爭氣地有了情緒敏感的情況,眼眶也逐漸泛出淚水。 最後關頭,Gura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Amelia。 「欸?你哭了嗎?」 「沒有,只是鼻子過敏啦¬。」 「哦──看你眼睛紅紅的,還以為是對我激勵人心的演講有所感觸。」 「你那比脫口秀還爛的解釋怎麼可能讓我哭?我只是,我只是……」 眼淚從細粒變成斗大淚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床單。即使再怎麼刻意去壓制,想哭的本能還是從身體某處源源不絕爆發出來,無奈之下Gura只好用寬鬆的衣袖遮臉。這副失態的模樣應該連同Amelia本人一起打入失落的亞特蘭提斯才是。 而另一頭,不知道自己犯了滔天大罪的Amelia正努力鞭策著聰明的腦袋。雖然剛才的話確實很像告白,但她只是把內心最誠懇的想法說出來而已,沒想到感性的小鯊魚居然哭了,這完全是無法應付的突發狀況。 此時此刻,Amelia表面看似平靜,實際上內心慌張程度勘比時常瞳孔地震的Calli。 「說、說起來,你頭上的小鞭炮要不要弄掉啦,她一直吸走我的注意力!」 「¬……明明就很可愛。¬」Gura用袖子抹掉眼淚,最後幾個音節如同洩氣的皮球般糊在一起。她拆掉自己很中意的突兀髮型,小呆毛再度翹起,無論怎麼用也無法掩平。 事已至此,Gura放棄了掙扎。 小小身影擠到金髮身旁,Amelia拆下左右兩側的鯊魚造型髮圈,溫柔捧著銀白秀髮。彷如細絲的觸感如同記憶中柔軟,對待它們必須像輕撫自家寵物般,要是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弄斷手中的寶物。 「嘿嘿,Gura的頭髮好軟好好摸,聞起來也香香的。」 「不要亂聞啦……等等,難道這就是你一直想碰我的原因?」 「當然,你的頭髮超好摸耶。每次梳的時候都會讓我想到幫Bubba牠們梳毛的景象,我很喜歡。」 「天啊,Watson你真的是個怪人,非常非常奇怪。」 「謝謝,這對我來說是種讚美。」隨著靦腆的嘻笑聲結束,室內再度恢復寂靜。 唰──唰──的梳髮聲混雜著兩人份焦慮,Amelia深呼吸,透過這個動作她能感覺到胸腔裡無處宣洩的緊張感,更嚴重的是右手正微微顫抖著。 不過Gura也好不到哪裡去。明明讓Amelia幫自己梳頭髮本該是件快樂的事,但她現在只覺得壓力非常大。不管是當面哭出來的事情也好,現在尷尬的氣氛也罷,太多情緒交雜疊在一起,最終超出了腦袋能負荷的處理量。 在這前後左右皆是敵人的混亂狀態下,Gura徹底放棄思考,決定將一切發展交給本能。 「Watson──」 「Gura──」 同時發聲的巧合。 「喔、呃,我們又共用腦細胞了是嗎?」 「對,應該是?沒關係,你先說吧。」 「不不不,傷患優先。」 「我才不是……算了。剛才你提到了『共用腦細胞』對吧?其實那是我瞎說的。」 「也是啦,如果你有醫生執照,那一定是PDF之類的。」 「嘿!什麼PDF,我還有聽診器和放大……咳咳,總之,我想說的是對不起。」 「……啊?」 Gura站起身,臉上表情充斥著滿滿的不解與無奈。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為了『我不了解你』這件事情。也許最近是因為我說錯話、做錯事,所以你才不想接近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很抱歉。無論我做了什麼,希望你都能夠原諒我。」Amelia緊緊盯著小鯊魚,真誠的視線刺得她冷汗直流。 雖然對方的態度很誠懇,但事情完全不是這樣。Gura回首這禮拜的種種,在能明確說出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之前,她的行為已經給Amelia造成很大的困擾。 ──這計劃就和無意中扔出手榴彈一樣,根本是自爆行為。 「呃,哈哈,我覺得這中間有很多誤會……」 「誤會?」 「呃……其實是因為前一陣子Kiara說我很愛跟你撒嬌,然後那個……」 「給我等等,你該不會只是為了這種小事才刻意避開我吧?」¬ 「啊哈哈……對,雖然還有其他理由啦……」 Shit、Fuck、Damn it、Fuck。 聽到小鯊魚隱藏許久的回答,Amelia的腦海中瞬間飛過許多必須消音的字眼。 就算現在手中有一本髒話字典,全部說出來也無法完整表達她內心所感受到的無言,忍住衝動不發出梅式噪音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Gura並不是因為自己做錯什麼才遠離她,光是這點就該值得慶幸。 她再次專注看著眼前的鯊魚,對方像剛才一樣蜷縮身子,像極了做錯事情害怕被罵的小朋友般,這讓Amelia想起Bubba闖禍時也會做出類似動作,心中那名為「溺愛」的情感瞬間填滿心頭。 「唉……我也沒說過那是麻煩。」 「什麼?」聽到責罵以外的發言,Gura驚訝地迅速抬頭。 「我說──我不覺得那是麻煩。」 「這¬、這不可能¬……Watson你好奇怪!」 「我知道,我已經聽過一次了。」 Amelia雙手環胸,眼神中透露出堅毅。 這是未曾預料過的答案。如果對方說的都是心裡最真摯的想法,那自己這段期間以來的行為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喔¬,天殺的,我到底¬……」 「所以說你笨嘛,一開始直接明講不就行了?」 「拜託,哪有人會直接說『不好意思,請問我的撒嬌有對你造成困擾嗎?』,蠢了才會這樣做吧!」 「反正你的同義詞就是笨蛋,問了才不會對你的魚腦造成負擔啊。」 「啊噗噗吧吧吧,你才笨,你這個大笨蛋,Watson超級大呆子!」 「Fuck,我很聰明好嗎!」 Amelia朝Gura丟出枕頭,對方擋下來後又扔回來,不甘心的Amelia再度扔回去。 「嘿,你剛丟過了!」 「NoNoNo,我們開戰了。」 語畢,然後是兩顆超音速衝擊波。 左右臉頰雙雙被擊中的Gura摔落床鋪,她捲起袖子,不甘示弱地以迴旋流星拳將枕頭甩回去。 就這樣,一場唐突的枕頭大戰於保健室內熱烈開打。無論是棉被、室內鞋、IRyS的辦公椅等能用的東西全都被兩人當成進攻&防禦用的道具,而這激烈的戰鬥持續了十分鐘之久。最後因為Gura實在承受不了Amelia的搔癢攻擊,雙方才以平手的方式結束戰爭。 「天啊,累死了!」 「誰叫你這傷患這麼愛玩。」 「嘻嘻,可是很好玩不是嗎?」 「是沒錯啦。」 Ameli全身一攤,藉由慣性作用再度摔回床上。看著金髮小精靈毫不拘束的模樣,Gura也乖乖窩上床,蹭入熟悉的懷抱中,果然還是這樣的互動最令人安心。 雖然原定計畫是想停止過度依賴Amelia的問題,但實際執行後才發現這件事比預想中困難許多。無論是想幫忙搬作業的時候也好,在更衣室時意氣風發地朝自己走過來也罷,只要拒絕Amelia,對方臉上就會露出寂寞的神情,那是Gura最不願看見的事情,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因為喜歡,所以才痛苦。無法盡情和Amelia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對Gura來說都是煎熬。 從結果來看,她確實喜歡上了身旁的大傻瓜。 所以即使被說是在撒嬌也好,耍任性也罷,現在Gura只想確認一件事情。 悄悄看著閉目養神的側臉,心臟在胸腔內高速彈跳著。 她想知道Amelia口中的喜歡是什麼意思。那個所謂的喜歡,是否跟她心中的情感有任何相似之處。 她不知道,她想知道。 「Ame,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你剛剛不是說喜歡我嗎?」 「唔!那、那個是¬……呃、呃,時間文明的波動傳導到地球,然後那個-……」 Amelia驚慌失措地彈起身,不是都說鯊魚的記憶力只有七秒嗎,為什麼小傢伙還記得自己無意間說出的真心話! 「我認為……我可能和你有著一樣的心情。」 「……什麼?」 「前面不是有提到嗎,我喜歡跟你撒嬌這件事。除了不想再造成你的麻煩外,另一個原因是……我覺得自己可能喜歡你。」 「Gura……」 「哈哈,聽起來很好笑對吧?Kiara認為會有這些舉動是因為我喜歡你,但我覺得不可能,所以我開始試著遠離你。但結果你也看到了……抱歉。」 說著說著,Gura抓起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接下來要說的話比起道歉更難開口,所以她不想讓Amelia看到臉上無法隱藏住的羞赧。 張嘴,細碎的滴咕聲從枕頭縫間落出,那是對Gawr Gura而言最後的靈魂拷問。 「Watson……我承認對你撒嬌是我表達喜歡的方式,所以也可以請你告訴我嗎?關於你剛剛說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意思。」 「……」 今日下來最令人害怕的時刻。 過於漫長的寂靜使Gura偷偷移開枕頭一角,不知何時身旁的Amelia早已坐起身,纖細的背影正努力沉思著什麼。 究竟對方會給自己什麼樣的答案?是同情?抑或只是場面話? 無論答案為何,Gura已經給出此生最大的勇氣,她不知道這麼做的結果究竟能換來什麼,也許最後只能得到一場空。如果真是這樣,那兩人之後還能再當好朋友嗎? 一想到這,雞皮疙瘩迅速爬滿全身。關於這個問題,自己從來也沒想過。Gura不想因為可笑的計畫而毀了她和Amelia之間友好的關係,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A!還是算了,當我沒說吧Ame,我們──」 「我是真的喜歡你吧。」 「欸?」 枕頭自手上滑落,孤零零地摔到床鋪上。 剛才Amelia說了什麼? 「奇怪,網路好像不穩……」 「我‧喜‧歡‧你。我喜歡我們在一起玩的時候,喜歡你向我撒嬌,喜歡我們一起度過的任何時刻。我認為這是比愛情更加難以解釋的關係,我沒辦法也沒必要給這層關係下一個定義,所以真要說的話,那僅僅是『我喜歡你』這麼簡單一件事情。這樣夠明白嗎?你這頭腦簡單的小鯊魚。」 噗──咻── 彷彿大量濃煙從Gura的頭頂竄出般,滾燙潮紅遍布她的臉頰。雖然內心深處確實渴望聽到這類的答案,但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正經地答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好難為情,自己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回應才好? Gura慌張撿回枕頭擋住臉,視線被完全遮蔽之前她看到Amelia轉過身,沒受傷的臉頰泛起緋紅。重點是對方居然在笑!這讓她的表情看上去傻呼呼的,給人的感覺非常可愛。 「咳¬……都說到這地步了,給點反應嘛?」 「這種時候我該怎麼回應你比較好¬……」 「就──」 Amelia逕自握住Gura的手,接著使力將她拉進懷裡。 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誰,又或是兩人都有,心臟跳動的聲音非常大聲。 呼吸變得有些困難,身體也慢慢燥熱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Gura的身體非常嬌小,但是卻很好抱。距離上次這麼做也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天知道自己是等了多久才能再次擁住懷中的小鯊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真的,真的好喜歡Gawr Gura── 「Watson¬……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懷中的聲音模糊不清,玲瓏小手緊緊抓住自己的外套。 現在要怎麼辦?拜託,就算她是智商媲美福爾摩斯的聰明女高中生,她也不會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總之,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對了。 「我想,我們就睡覺吧。」 「睡覺?大白天睡什麼覺!」聽到如此沒情調的回答,Gura大聲吼道。 「剛剛的枕頭仗很耗體力耶!請記住我是傷患好嗎?看看我的臉頰,它腫的跟什麼一樣!」 「那是你活該啦!」 Gura用力將Amelia推向床上,兩人玩鬧的身姿扭打在一起。等到玩累了,她們互相面對著對方,彼此露出開心的笑容。 現在這個時刻,是只屬於她們兩人的私人時光。 「Watson,我──」 「那個¬……不好意思。」 是一道微弱的呼喊聲。Gura稍稍撐起身子,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應該是她和Amelia彼此都認識的某個人。 兩人拉開隔壁始終掩蓋的布簾,一臉欲哭無淚的弱小身影躺在床上瑟瑟發抖。對方蓋著棉被,臉上表情非常慘白,估計是得了感冒所以來到保健室休息,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看見那抹熟悉的豔紅,Amelia率先給出反應。 「Bae!」 「咳咳,前輩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聽¬……因為IRyS那渾蛋把我一人留在這裡,你們之間又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不好打斷,所以¬……」 說到最後,小後輩幾乎將整個身子埋進了棉被中。她給人的感覺很像一隻膽小鼠,面對兩位氣勢非凡的前輩,自己只能無助顫抖。 本來她也很想中途打斷溜出去,或者乾脆裝死到最後,然而隔著布簾的她只覺得兩人的對話越來越糟糕,要是再不做點什麼,恐怕自己會因為羞到身體發熱而暈厥在保健室裡。 這是Hakos Baelz最後的掙扎。 「你……你全都聽到了?」 無論是事情經過又或是那真情的告白。Bae點點頭,Gura閉上嘴巴沉默了好幾秒。 隨後是悅耳的海豚音在保健室裡高分貝的尖叫── 「雖然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事情看起來圓滿結束。」 身為應該在保健室裡待機的曠職老師,IRyS拿著汽水站在門外說道。在她身旁,紫色與橘色人影也悄悄注視著裡面的一舉一動。 「天啊,我那時候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Gura會把這件事情看得這麼嚴重。」 「那是因為她真的很喜歡Ame吧?因為喜歡,所以格外重視。」 「但也不需要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啊,雖然最後是好的結果啦,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們兩個了。」 「反正有摩擦就有進步,她們看起來比以前更相愛了不是嗎?」 「這倒是。」 看著保健室二人組將可憐的小後輩綑綁在床上,Kiara用疑惑的視線詢問在一旁看好戲的IRyS。 「老師不進去救她嗎?也許今天過後Bae的幼小心靈會被摧殘殆盡唷。」 「那樣正好,我很喜歡她來保健室找我『談心』的時候。是說你的戀人才是,從剛才她們倒在床上那刻開始,她就退到窗邊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什麼,沒問題嗎?」 「Calli只是害羞而已~她對這種純愛場面最沒輒了,你說是吧Calli?」 「抱歉Watson、Gura,我不是故意要在旁邊偷看你們,我只是¬……」 「Calli,振作!」 眼看自家愛人的靈魂快被收割,Kiara慌忙上前抱住對方。 ──雖然自己不會被死神騙,但Calli就難說了。 看著大家有愛的互動,Ina不自覺露出祥和的微笑。 無論是裡面打鬧的孩子組也好,外面成熟的激情組也罷。大家和樂融融相處的樣子是她最喜歡看到的場景。 從外套口袋拿出筆記本,Ina開始畫起素描。她想竭盡所能地在有限時間裡將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全部記錄下來。 「哦呀哦呀,下次美術比賽的主題就叫『AmeSame HOT』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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