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祀天壇聳立已有一千五百年。
 經過如此久的修繕,這座祀天壇據說仍與剛落成無異,就連鷸也是大感訝異,因為他千百年前就曾經見過這座壇了,只能慨歎皇冑的打理確實很有本事。

「意思是,這座破天壇跟千百年前的師尊有一面之緣?」
「為師當時也覺得這壇設計精巧,如不遇戰火摧殘,勤於修繕,千年後屹立無礙。」

 他卻沒料這壇撐的更久,鷸更不會想到千年後自己竟然會與徒弟並肩踏入此地,此處的儀式大致完成,供品也已遣雜務太監取走了,畢竟新皇甫立三個月,這祭天大典務求莊嚴,也好在有個千百年前的活字典,所有儀式與舊禮都完全齊備,授位正統,祭後正式定名鷸帝。

「朕這就命人把這破亭子拆了。」
「皇上,請別對一個天壇喝大醋。」

 或許是因為子隅眼下已經莊重不少,反倒是鷸偶爾會開點玩笑,幫助子隅在這大位上能舒緩一些,不忘初心,皇帝的手段必須恩威並施,但也不能違逆人倫綱常。

「既然師尊都這般說,那朕就暫免這祀天壇死罪罷。」
「是,是,皇上聖明。」

 他倆調侃著走出祀天壇,外頭眼下正是漆黑如墨,點點星辰恰如其分地綻芒,在這綿延的銀河當中各自爭輝,這夜實在太長,但又太闊,這星實在太多,但又太密,皇帝與帝師就這麼佇立當下,盡享如斯瑰麗。

「天壇不只可供祭祀,更可方便欽天監觀星,以點吉凶,大利於朝。」
「師尊,你信那些麼?紫微斗數與星象變異。」
「算不上信,但即便是我等不理解之知識,仍須敬畏,不應分別,皇上當知學海無涯,正如浩瀚星辰,除我之外,也當師法其他值得去學習之人事物。」

 扶羿派雖然是他一手所創,但是論各種傳承門派的方式他或許還不如其餘徒弟,甚至連門派也交由後續傳人打理,能發展成今日盛況絕非一己之功。

「朕知曉了。」

 由於天上星辰實在過於壯闊,兩人並沒有馬上下壇,而是迎著夜風繼續賞星。
 在這陣子皇室蒐羅許多靈藥的輔助下,鷸的身體已經改善許多,體內靈根的運使也已經更為鞏固,在體力較好時鷸甚至能施展昔日的幾個驚天動地大招。
 比如說上次有外族使者入內朝貢,想要瞧瞧新皇成色如何,鷸眼見對方輕挑不遜,立馬一招九幽冰牢把幾百人的朝貢隊連同戰象一起冰住,在這一記下馬威後,使者返程,外族隨即要與皇朝訂下百年和約,邊疆士兵甚至看到外族拔營而起,急急逃奔。

「說來也不知是不是朕多心,師尊較之以往,亂來許多吶。」
「社稷要安定,手段當要雷厲,皇上初上任正是樹立威信的好時機。」
「哈,師尊還差點說百年和約不足,起碼該訂五百年,瞧瞧那些大臣們眼珠瞪的可多大。」
「皇上就別笑了,為師不過就險些忽略凡人歲命有限。」

 似乎是天際繁星生輝,兩人找回了一些昔日暢遊江湖的快意,不過這責任是子隅自己願意擔下來的,既是如此他就該穩步隨同,隨徒兒匡正世道。
 雖然鷸並不知道,自己徒兒想要藉由深宮與社稷獨佔自己的心態,那一份深藏心中的瘋狂,作為皇帝的子隅始終沒有跟他細說。
 他永遠會是自己的帝師,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