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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蜂/櫻之子-05. 雨點】

*靈感自カンザキイオリ-桜の子
*主潔蜂。連載,分七篇完結,本篇約6000字
*非監獄世界線的假想設定,大正背景,幼馴染設定。
*大概是柏拉圖式的糖,甜中微澀預警
*沒問題start


例えば僕が桜ならば

君と共に散れたなら

土の中で君の手を繋いで

空に恋をしよう

世迷言に僕は何度でも

君を重ねている



第十一年的起始。

在冬天的雪片與寒澈收尾後,沉寂的灰白色便要消散去了,眠醒後的世界才正要紛繁起來,換遲未放的綴淡彩羞赧地抿著唇。還記得自己許下過什麼樣的新年願望嗎,少年們大概都笑著敷衍,其實許願這種事就是過一個儀式感而已,聽落鈴的響聲迴在脈搏裡,然後被人群熱鬧淹沒。

但在遙望著雪片與天空的時候,用指頭倒數日子的少年也有兩個。

他們都在倒數春天什麼時候會來。

大概自很久以前開始,他們便會倒數春天,習慣如呼吸一樣自然,也無從去追溯何時起源。就像回過神來已經空出的位置,回過神來便貼合的肌膚相觸,回過神來早已定下的約誓與期待,而回過神來你就在我身邊。

而回過神來,你似乎也並未想過「沒有潔世一」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日歷紙塗鴉圈起的筆跡,於守候的窗緣留下溫度,十一個月的結束很漫長,想對對方說的好多的話便偷偷積攢起來。你猜想遠方也在倒數著春天的傢伙肯定也沒有想過,因為這一切本都應當跟季節更迭一樣理所當然,而這也似乎成為了自己苟存於夢境之外的唯一理由,夢境外的世界是畫布之外的透明色……

透明罐子裡花瓣的蜜味鮮甜與粉色,在正好的季節過後也是會枯萎的,那樣溫柔的你,大概會珍視地把它們都捧於掌心,說再見後埋入漸熱的濕土裡頭吧。

但怎麼辦呢,就這樣漸漸只能在你身邊作夢的我。

肯定不會被你喜歡的。

如果這是廻想做的事,那就放手去做吧,優坐在高高的椅凳上這麼說,眼前是那幅筆墨飄渺卻震懾的怪物。遠遠看那幅欺身而來的星河,映在不該淺色沉寂的黃昏裡頭,長大的孩子說自己不會後悔,指尖纂緊的不是用幻想構築的塗鴉地圖。

要像小時候那樣大膽而放肆地邁出步伐,能任性而自由地暢想未來,把空白都用天真爛漫的譜曲點綴,就像小時的自己同樣。這樣的自己才是那個能逗你笑的蜂樂廻,也才會是那個替你送去春天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什麼都想試試看。

車廂疾馳的吱牙聲裡,侵入的風聲並不平靜,昏黃的燈白色巍巍地閃爍亮起,明明此刻應是早晨;一切都變得顛倒,與往年成對比色的天空,突兀的漸層色調誘人得怪異,沒一個與呼吸拍子和諧。

不久後,開始下雨了。

這大概會是十年以來最糟糕的一次春天吧?



你們其實也不是沒有過雨天的回憶。

不只是溫度起伏不定的變化擾人,好天氣也並不是天天都有,天空不會永遠都是晴朗廣闊的藍,對總是被壞天氣與感冒綁架的小傢伙們來說很好理解。記得大概是在孩子們又抽高了一點點的某一年,那年的天氣也是這麼不賞臉,如此刻一樣下著鋒面的雨,寒風拖拖拉拉地不走。

記得那年蜂樂剛到的第一天,風景仍是夢幻而澄澈的,下車後清新而帶著甜味的空氣裡,兩個再相遇的孩子展開笑顏稚嫩。櫻花樹下同樣豐富的午後時光,回程裡髮梢和衣領裡都盛滿花瓣,親吻過草皮的每寸肌膚都沾上微甜,根本看不出隔天就要變天的預兆。

但在時間到了、小手揮別的黃昏色之後,入夜的天氣便不及防地轉了調,要趁人入眠未發覺時偷偷換幕。

驟降的溫度自窗緣洩下,月彎裡順月光躡足潛行,噓聲的小偷先竊走房裡暖幾度殘存的空氣,然後鑽進潔世一露一角了的被子裡。幽夢被這樣的清冷打攪了,畏在床角拉被子的小身軀縮了縮,微簇的眉頭與發癢的鼻根之後,是孩子今春的第一個噴嚏。

隔天早上起來時,迎接自己的便是傾盆的雨幕。

透縫的窗子原應是留給蜂樂與花瓣,隔了一夜迎接到的卻是拉長痕的水漬,過快的滴答打著煩人節拍,把無法熟睡的孩子提前叫醒。今天要去那條新發現的小徑看看,他們前一天臨別前還這麼說好,卻一直等到午飯後、一直等到平時約定的時間,外頭的陰天與烏雲都沒有散去。

氣流呼嘯的迴聲,大雨驟落成深深淺淺的水漥,亮色草茵上沒有陽光,換烏雲把整片世界都濾上洗筆水的混濁色。這下是真的沒辦法出門了,雖然外頭透進屋內的寒氣冷得不行,鼻子斷斷續續的癢意也沒有褪去,潔還是守候在窗邊任風起與雨點侵蝕自己的臉頰。

但他想,蜂樂會出現的。

就算背景是沉灰色打底,不是清爽的黃綠與天空藍,只有雨幕綿延的濕霧氣壟罩,沒有爛漫的花瓣雨鋪上點綴的紗幔——但他想對方還是會出現的,除了已經約定好了的私心以外,壞天氣怎麼可能綁架得了蜂樂廻呢?

而那天的最後,那天的蜂樂迴淋著雨,渾身溼答答地來敲自己家的門。



下了火車後,遠行的少年先去了畫室一趟。

在蜂樂學會自己搭火車來玩以後,優便把原先還只是借住的畫室房間暫租了下來,讓旅行的孩子有個地方住以外,也半充當儲藏室使用。一年過去沒人使用的小空間裡長了灰塵,遲遲未完成的畫幕上也是,更不用說天氣其實帶著陰雨陣陣,與沾衣布角的濕氣。

不過,周圍空氣仍舊清新,有別於城市的甜味惹人依戀。蜂樂把行李放下,稍微清掃了下後,在剛換了床單的床舖上躺下來,側身去。

小畫室窗戶的方向,是望不見外頭那棵櫻花樹的。

明明是那麼好的風景,第一次來的時候媽媽曾這麼感嘆,說如果窗戶方位朝著草地的話採光也會好很多,總覺得有些可惜。小蜂樂那時沒想過那麼多,光著腳就想往外跑,壓根不會有機會思索到這種問題——

畢竟只要到外頭去,不被牆壁的方框限制住的話就什麼都看得見了不是嗎?

不過從窗戶的位置遠遠望去,恰好可以望見你們的約定地,初見的窗框方形,然後把回憶裡你們的身影放上對應的位置。你是大了點之後才發現這件事的,而這樣的巧合也讓人開心了好一陣子,不知不覺中你便習慣在夜晚遠望,久久坐在起草動筆到半刻擱置的畫布前。

從小縫裡,隱約能發現還醒著的對方,然後便視線逗留了,等待深夜裡盞明熄下去的時刻。

可此刻你想,這樣的機會大概就要沒有了,跟眼前這幅未完成的畫一樣,回憶過了保存期限便要掉了色。在自己下定決心要做出改變之後,一切便開始倒數計時,而醒來後未知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呢,他自己也並不知曉。

但是、是阿,限制住自己的那些東西,自己長久以來依存著不肯鬆手的那些事物,若是不學會捨棄的話,就會什麼都再也看不見了。

倒計時開始了,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起身出門,把這樣雜亂如煙的思緒拋於腦後,也要到總是約定好的時間了,今天要給對方帶去多少份量的驚喜才足夠呢?外頭的雨還未停,拍打在屋簷與壁薄的響聲打著過於激動而喧鬧的鼓點,不知道水落與風會不會比自己先一步把花瓣都給摘下來,夢境總是脆弱而易碎的。

那我還有多少可以留給你的時間呢?

-

在窗邊守候許久,最後等到的是淋濕了的你。

眼前孩子的帽子裡,並沒有帶來任何一片花瓣。

門外對方全身都溼透了,衣布皺褶被水痕的重量扯平,半垂下來的髮絲上掛著水珠,視線對準的帽子裡也只盛了半瓢滿的清澈,搖晃起漣漪。蜂樂明顯是在外頭待了很久才會淋成這樣,不用多想也知道對方是去做了什麼,明明都這種天氣就不用特地做這種事了,看對方把帽子裡的水瀝乾時你這麼說。

抱歉啦,對方先歪頭吐著舌,背景音是過大的雨點嘈雜,說因為下了大雨所以花瓣什麼的一片也沒拿到。你讓對方先進了室內再說,溼答答成這樣的程度還是會感冒的,明明會感冒的另有其人,被強制用毛巾蓋住頭頂的傢伙還笑著吐槽。

跟那些花瓣比起來,我可是很認真的在擔心你啊?

有些無奈,潔接過對方替換下來的濕衣服,要對方好好坐下之後,身後半跪著把毛巾探進對方的漸層髮絲。擦乾順齊的動作熟練而輕柔,繞過耳後弧度時對方順勢瞇起了眼睛,大概是在打呵欠,但就像是貓一樣,只有此時才這麼乖巧。

他那時想,這種話藏在心裡就好了。

今年的起始,跟記憶裡的雨天好相似,潔聽到響聲去應門的時候,又看見一年不見的蜂樂廻正站在雨裡。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件事,畢竟今年入春的雨來得太過突然,在倒數日子的最後幾天突然闖入,最後窗外偌大的灰幕深邃裡遠際的櫻花樹也變得模糊。

天氣這種東西果然還是變幻莫測,蜂樂來的時候能不能放晴呢,潔那時這麼想,邊打了一個噴嚏。

不過蜂樂確實還是來了,與記憶裡不同的似乎只有抽高了點的身形,朝自己上揚的嘴角笑容也還是記憶裡熟悉,給自己展示除了雨水空空如也的布帽子。都這種天氣就不用做這種事了,你又一次苦笑著說把對方拉進門,闔上的門隔絕掉震耳欲聾的雨聲,順著布邊滴落的水漬則排成蜿蜒的點陣列小徑。

抱歉呢,潔,今年也……

蜂樂又一次說了抱歉,說天氣實在太差了根本抓不到花瓣,無意義的對話進入迴圈,對方被你半拖著才好好坐下來。換上早就準備好的乾淨衣服,淺黃色毛巾也覆上對方頭頂,吸了飽水後變得沉甸甸的,但與毛巾主人明亮色的髮尾疊在一塊好貼合。

明明跟那些花瓣比起來,我可是很認真的在擔心你啊?

不過這一次你也沒說出口,只是繼續著重複的收尾動作,擦乾的髮絲在手心裡集成一束束,摸起來軟軟的。似乎不知從多久以前開始,自己在表露真情這種事情上就變得膽小,明明在其他事情上自己變得更加大膽了,但越是要深入、就要觸碰到蜂樂廻的時候反而會卻步地選擇收手——

若是要把過於親暱的話題說出來的話,肯定會害臊地不得了吧,蜂樂又會有什麼反應呢,會往常一樣笑著還是會不小心又落淚?你本就不擅長把心裡想說的話組織成語言,更不用說要親口告訴對方,所以你想這種話題乾脆還是,偷偷藏起來就好。

蜂樂會是什麼反應呢,還是不要告訴我好了。

假裝寧靜的時間裡,對方分享起又蒐集了一整年份的話題,說不完的趣事與笑話會一直說到好久之後,整個小空間裡都要被輕快的空氣填滿。在後頭,又一次選擇噤聲的傢伙也跟著笑,心緒卻跟著順過的語詞漂浮在半空中,被說不專心的時候才回過神,尷尬地回被蜂樂發現了真不好意思。

潔心裡在想什麼呢?

蜂樂這麼問道,突然轉過頭來,對上的雙眸金色裡好沉靜,另一邊的蔚藍色卻反而顫動。我在想什麼呢,你又會在想什麼呢,有太多未說明的話都被輕快的空氣壓在影子的角落裡,兩個人都是。

對了,潔,你知道嗎……

轉移了話題與視線,蜂樂自己接過了毛巾,胡亂而不熟練地要擦乾自己的頭髮,剩後頭沒了工作的人只能默默地聽。蜂樂打算說什麼呢,再偏移一些的角度便要瞥不見金色,潔咽了咽口水,覺得溫度又偷偷下降了一些。

今年的春天會是,我們認識的第十一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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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不用你說,我當然知道。

在無數次細數回憶的時候,他早就發現了這樣值得紀念的事情,儘管腦海沒辦法把每一片記憶都按照年份時間去歸類,但只要手指細數就能輕易算出來。然後你又發現,自己活到現在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一生中的大半裡都有蜂樂廻的影子,更幾乎等同於整個青春。

所以說我們也已經認識滿十年了呢,潔。

雖然是片片段段的十年?你這麼回話,說真要拼湊起來的話,連一整年的長度都算不上。好像也是诶,不過怎麼在這種時候說這麼掃興的話,蜂樂一邊數著指頭這麼低咕道,怎麼能說剩下的其他月份不算……

總而言之,還是很值得紀念吧,十年?

是阿,不小心回過神來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倒是不否認,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對方咯咯笑起來,說時間這種東西真的快得好可怕,毛巾遮掩的角度下看不太見表情,只聽見他說那麼今年可要好好把握才行,小小聲地。

那時的潔還沒能反應過來,那句話背後的意思。

直到第一天就要結束的時刻。

基於天氣因素,你們也就沒機會出門透氣,用這樣作為今春的開幕式說來是有些可惜,但也沒辦法。兩個少年窩在一個人的房間,過一年的布置與記憶沒有太大差別,不過蜂樂說實在也進來過十來次了,很自然地先佔據了潔鋪好的床鋪。

雖然難得才整理好的風景就這麼被打攪,可你也拿對方沒轍,兩個傢伙已經不能同時塞進偏小的單人床裡,更不用說只夠一人使用的棉被大小。潔後來也沒成功搶回自己的地盤,只好靠著牆邊落座,然後被抱著自己玩偶坐在床上的蜂樂提起,你們背對背靠著牆的那段往事。

想起來真懷念,你們繞著繞著又回到了十年的話題上,要不我現在去外頭坐著再模擬一次,再淋雨回來你就只能換我的衣服了哦?打趣著的玩笑話像拋接球,一來一回不知不覺時間也又要溜走了,外頭的風景倒是沒什麼變,還是那麼暗沉沉地嚇人。

離開前,蜂樂換回了烘乾好的衣服,戴上帽子。

眼前的傢伙正在收東西,動作卻拖拖拉拉地,你則又要目送對方離開,心裡想時間這種東西真的快得讓人惋惜。不知道過幾天天氣會不會好一點,如果一直沒能看到風景蜂樂就要回去的話就太可惜了,你這麼感嘆道,偷偷抱怨。

是啊,確實會很可惜呢,對方回,如果沒能在離開的最後看到一眼櫻花的話……

「因為今年會是,我們的最後一年春天。」

再開門的時候,外頭雨幕的響聲震耳欲聾,沒能自己蓋住躁動的脈搏與心跳聲,瞬間被捏緊的胸腔也掐住肺泡。潔世一愣在原地,只覺得四周被無限放大的聲音都好惱人,突然忘記控制自己身體的方法,只有神經仍持續作動著叫囂,警醒自己欠缺換氣的現實。

而我又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



所以說,十年真的是一個好龐大的數字啊。

最後一片花瓣會去哪裡呢?

你還記得最後一片花瓣的影子,和順著對方指尖溜走的那些蒲公英,全部都不留痕跡地被風帶走了,只剩下過於明亮且靜寂的天空。潔以後想做什麼呢,蜂樂以後又想做什麼呢,這些被反覆提起的事除了總讓人有些傷感,現在無數次想起來也讓人從心底感到害怕。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懷念起不需要思考這些事的小時候了,或許成為大人並不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吧,褪去青澀同時扒扯開童年包裹的糖衣。在對方就要步出玄關的此刻,他卻在想這種不對題的事,看眼前就要與自己揮手道別的蜂樂確實還是蜂樂,也一直都會是蜂樂……

方才話裡的詞語,確實拼湊出了一段完整的句子,可詞意的簡單明瞭輸入腦後卻延宕。

「那……那個,蜂樂。」

我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

「嗯?」

該像此刻的你一樣笑著嗎?

正組織完備的語彙在出口前便被打散,散一地的是拾不回來的落地拼圖,在應當有太多話想訴諸於口的此刻,卻只吐露出不如往常的龐大沉默。有太多疑問想解,有太多對方沒解釋的理由與意義,對方風格的謎語此時變成未知的恐懼感,當下的你卻無力去尋求更多答覆。

「……沒什麼。」你只好說。

「明天你還會來的吧?」

室內暈黃的燈光下,這一切都來得太過措手不及,至少先前還安逸著作夢的你才剛醒,然後發現由兩人共築起的童話堡壘也像被風勾走的花瓣。話裡身側的人就要離席,起身後頭也不回地前往那綠茵與遠方,加速疾馳的步伐背影裡就要再拉不到對方衣角——

明明此刻,站在身前靠近的溫度與氣味都是如此真實,只要伸手,就能把對方的肩膀攬入懷中。

「當然,這種事不用確認哦?」

聽見你的提問,對方這麼回。「不只是明天、後天、接下來的整個禮拜……」

「一直到春天結束的那刻之前,我都會來的。」

視線裡,蜂樂廻一直是笑著的,但總感覺對方的笑容恍惚即逝,不知是不是第一個噴嚏後的預兆。你其實很清楚對方還會再來,會把自己的這一個月填滿,這種事確實不須多問——但看著眼前模糊起來的人影,如往常笑著的表情裡似乎參雜了點酸澀味,扼住咽喉。

在以往的每一幕笑顏背後,我應該都能捕捉到你創造出的每一個創想絢爛才對。

接著夜幕來臨,接著揮手目送對方離去,後來你們沒再多說些什麼,而外頭的雨也從未稍息。你一人在夜空下,望了好久也捕捉不到雲後月光遊行的足跡,反芻今日積累得七零八落的碎片與花瓣,過了好久才得以入眠。

蜂樂就只要是蜂樂,明明真的只要這樣就好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