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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短文-解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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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富士山又是茄子!明明是別國家的專有文化,怎麼全世界的天天都期望夢這些!前輩你難道不膩嗎?」將特殊的白絲線穿上比自己高大的鐵針綁緊,戴著兜帽的人邊抱怨邊把針甩出,劃出迴旋的軌跡,本來純白的絲線像是被染上什麼,漸層的開始泛上黑濁。

  「別抱怨啦新人,資訊蓬勃的年代,人類大腦很容易受到影響,再說統一的初夢不是輕鬆很多?碎掉也很好修。」前輩退去自己的兜帽,一團扭曲閃爍的信息塊出現在應該是臉部的位置,「只是這一次的量也太多,回去之後一定要申請加班。」信息塊的雜訊伴隨說話的聲響切換,耀眼的光線在黑夜裡更加明顯。

  「前輩你戴上帽子好嗎?你的面具品味很差。」早在第一次合作就已經說過很多次,那種噁心的塊狀臉搭配艷麗的光線,很刺激眼睛還會導致胃部反芻,偏偏前輩又是那種刻意為之的類型,身為新人的可悲處莫過於新年加班與搭檔是個白目。

  「調整很多次才能完美把我的表情轉成色塊拼接起來欸,那你自己咧?還是那張小狸貓是嗎?」方塊有生命般的移動排列成奇怪的惡魔角,又馬上組成小動物的輪廓,這之間顏色更是閃得亂七八糟。

  新人煩躁的跳到另一棟大廈牆上,小聲的嘀咕著不滿,「那是海獺、白癡。」等他待滿六個年限他絕對要申請換單位,說好聽是兩年一次班的年份交接組,但工作量也是整整兩年份的。

  「狸貓、你是想自己處理那棟嗎?」將手上刻著特殊花紋的針線拋出,離手的瞬間巨針加速飛竄如蛇身一樣纏繞上已經熄燈的公寓大樓,「要撈出來囉!寄生在夢裡面的卑劣小賊。」

  有生命似的巨針收著線在各個樓層來回縫製,如此怪異的場景卻也打破不了入夜的寧靜,幾團黑壓壓的東西像是串珠隨著針的動作被銀線給勾出來。

  「太多了!白癡前輩!」將袍子扯下一甩變成只有一半的裁縫剪刀,不仔細看就是一把大刀,毛茸茸的海獺抓住還在竄動的針柄,打算循序漸進的一一『解夢』,揮下一刀黑影成功被打散,不過夢境也被敲成兩半,「嘖。」

  「呀呀呀,新人就是太急躁,這可不行。」看著皺眉的小動物,前輩持著普通大小的剪子,跩起一塊黑糰子輕鬆喀擦兩聲,一片圓潤片狀的夢境完好無缺,「夢到下雪啊,欸?為什麼雪地裡面有扇貝?沒必要吧!」

  「禁止對夢的內容評頭論足,這是身為解夢者的基本素養。」將刀刃幻化成匕首大小,新人海獺輕手輕腳的接連切開好幾個被黑色糾纏的夢境,「明明都是庸人自擾引來的『禍』,還要幫他們解夢,搞不懂人類到底是想不想要幸福。」

  初夢能給人們相信吉兆的勇氣,驅使他們相信接下來的一年能過得更好,但世態動盪的如今擔憂勝過於期盼,即便是再好的吉夢都會因為自身的憂患而引來大量災禍的覬覦,若夢境被災禍吞食過輕則無事,但若夢境擁有者太過在意,嚴重也可能影響到性命。

  「初夢最常這樣啦,誰都想要突然成為富豪,或是大量意外之財湧進,越是想要不勞而獲,不安的力量也就越大,但這就是夢啊。」夢的事情不要太在意就好,不要太當真就好,夢境是不會影響現實的,如果大家都這麼想,就不需要他們的存在了。

  「又是老鷹!」失手打碎的夢境裡面翱翔到一半的鷹鳥突兀停止,新人翻翻白眼:「前輩我先去補自己的爛攤子,抱歉。」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的地方在於解夢的力道,但據說能完全不失手的人至今沒出現幾個,身邊的方塊腦前輩是其中一個,這也是他一開始自願申請成為搭檔的原因。

  拿出五顏六色將夢境連結的捲線,速度快且細緻的將夢境縫合,約莫一分鐘就把自己打碎的五片夢境修復好,抬頭發現公寓大廈的取夢針已經被拔掉,前輩的技術果然高自己太多。

  「你幹嘛都非要一模一樣,難怪你嫌棄這個工作無聊。」抓起被修好的夢境,前輩像是丟飛盤一樣的把它們物歸原主,「夢就是要天馬行空啊。」
後輩總是把夢境無縫銜接得太過完美,好似從來沒有中斷過一樣,這點是滿多人看上的手藝,但在合作過程裡他知道這個新人不想安分於一個職位太久,要他乖乖當支援負責補夢恐怕是不可能。

  「我不想要跟前輩一樣,瘋子才會讓火雞屁股變成小熊軟糖機關槍。」織夢不難、難的是連接順暢自然,絲線能將使用者的思緒一同織入夢境,若無法專注於原先的夢境上,那夢就會跳躍的莫名其妙,不過基本上也沒人會去在意這些。

  「哈、有人很愛呢!不然你以為人們怎會大談夢境,就是奇葩才好。」自顧自地說完就往下一處前進,畢竟沒時間讓他們休息。

  每一處過年的時間都略有差異不過初夢的定義都是相同的,年與年交會的第一場夢境,要是記不得了也無所謂,只要知道一定是個帶來好運的夢,那就行了。


#一個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