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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夏五]窮盡
★大概是原作向
★剛入坑人物性格還沒摸透但我忍不住了,他們倆個就很好QAQ
★可能ooc吧請多擔待

正文↓
1.
多情到了盡頭,其實就無限趨近於無情了吧。
2.
「欸。」
雖然這聲呼喚沒頭沒尾,甚至沒有叫他的名字,夏油傑還是抬起頭去看把玩著鉛筆的同窗搭檔。
「你不覺得人就像鉛筆嗎?」
削尖腦袋朝目標爬,反覆揣摩正確解答,把自己的血肉塗抹在來時行路上,磨去自尊削去自我,最後被人厭棄像個垃圾一樣被扔進垃圾桶。
夏油傑當然沒這麼說。
只見把玩鉛筆的那人輕挑地以比的末端挑起墨鏡:「傑,你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好兇啊。」
「那真不巧,我就生來這張臉,你得看習慣。」
「開開玩笑嘛。」
夏油傑以書本擋住試圖靠到他身上的五條悟:「就算你實戰很強,好歹看看書吧。」
「多──沒──意──思──啊!」
夏油傑唯獨對五條悟沒辦法,瞧見對方又看了過來,竟是有些狼狽地低下頭去看書。
「你沒事拿鉛筆當比喻幹什麼?」
五條悟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噢,就是覺得,有點像你。」筆直又固執,切開來還是黑的。
3.
有時候夏油傑覺得,自己應該是恨透了五條悟。
這個人生來就是上天的寵兒,他的強不是一般常人尋思的極限,而是更過分的壓倒性優勢。
倒不是忌妒,夏油傑想。
「噢噢?剛才那是什麼?!」
五條悟笑著接住了彈到他頭上的橡皮擦:「我把術式從手動檔改成自動擋了!」
───到底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今後應該就是朝著領域跟長距離順移作努力吧───」
那年盛夏的蟬很吵,後面五條悟說了什麼,夏油傑只分了三成的精力去思考、去應答。
五條悟毫無疑問是最能接觸「頂峰」、「極限」或者更高層次的存在。
那畢竟是六眼的持有者,哪天跳脫人的範疇都不奇怪。
夏油傑不可能隨著五條悟成為最強,這點他很清楚,即使五條悟口口聲聲說著「我們最強」,但最後這條路還是他一個人在走。
五條悟像太陽,又或者像一團火球,讓好的壞的都對他趨之若鶩,善意惡意都能被焚毀殆盡──
「欸?傑,你是不是瘦了?」
夏油傑被五條悟燦燦的白髮刺痛了眼,笑道:「夏乏罷了。」
4.
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又為了什麼?
為什麼你義無反顧的前進了?
你不曾迷忙過嗎?
你不會覺得自己在做無用功嗎?
你很強,你的強悍真的要用在這種地方嗎?
你不覺得不值嗎?
我們是為了誰才身處地獄?
5.
夏油傑不曾想和五條悟爭個口舌之勝,他只要低頭就知道自己雙腳紮在泥沼之中,沼底多的是悲切的哭嚎和無法獲得正解的激問。
沒必要把五條悟拉下來,所以夏油傑什麼都沒說。
6.
那一次雙人任務是兩人在護衛星漿體天內理子之後再一次搭檔,任務出奇順利,甚至以往破壞建築物什麼的、容易被夜蛾老師批評的錯處都沒有,全靠已經強出大家所想的五條悟一人輾壓,夏油傑反而像是收尾善後的。
比較讓人在意的是這一次是收拾懷有異心的術士,而五條悟雖然沒有下死手,但比起過去卻有些失了分寸,對方差一點兒就沒救回來。
到底是沾染過人命的,五條悟的心態卻好的讓夏油傑心裡很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回去他做了一個夢,夢裡是熟悉又陌生的長廊,夏油傑打從心底抗拒打開那扇沉重的鐵門,但他夢裡的他卻不由自主握住了門把。
那味道非常熟悉,他們這種在前線與咒靈戰鬥的人都聞過的味道,卻少了幾分腐朽的陳臭味,腥得讓人反胃。
「啊,傑,你好慢啊。」
五條悟半抱著已經沒有聲息的理子,腳下是盤星教的教眾,已經分不出原來的形貌。
宛如地獄。
夜半三更,五條悟雖然並不淺眠,但仍是被夏油傑的動靜驚醒了。
他的搭檔癱在廁所裡吐得渾身難受,他撞開門的時候夏油傑抵著額頭靠在牆角,看起來非常疲憊:「我吵到你了?」
「怎麼回事?你吃壞肚子了?」
「也許吧,夏天太熱食物也容易壞嘛。」
夏油傑這麼說了,但他卻沒抬頭去看五條悟的神情,五條悟擺明不信,他只好做出一副今早吃下咒靈後沒什麼胃口的模樣,才把人半信半疑地哄了回去。
7.
夏油傑從不在五條悟面前吞蝕咒靈,因為要做出無所謂的表情非常辛苦。
在那之後夏油傑接了大量的任務拔除各地的咒靈,興許是前一年的事故使然,咒靈多到讓人作嘔。
他想起五條悟第一次聽說他以吸收咒靈為己用的時候問出的問題:「所以那東西好吃嗎?」
那時候他怎麼回答來著?
「也就比屍塊的味道好上一點。」
8.
和九十九由基那番對話側面應證了他一直以來模模糊糊的想法。
那時候的夏油傑已經向一張快要撕裂的錦帛,一端栓在五條悟手上,一端被黏稠無盡的汙沼沉沉地往下扯。
「你們不用在意星漿體,」九十九說:「不知是還有一個星漿體還是又誕生了一個星漿體,總之天元很穩定。」
夏油傑挪了挪步伐,沒有太大的反應。
好似又重回了少女哭著笑著對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間,他以為成為一個人的英雄、全世界的敵人可以如五條悟所說的那般輕巧。
是啊,輕得毫無重量,畢竟天內理子的死,大多數人都不在意。
人命固有輕重,只是夏油傑的天平已經開始反向傾斜了。
9.
在那之後的夏油傑平靜得如一潭死水,連幫灰原蓋上白布的時候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憤怒到了極致就再也給不出激烈的反應,同理,悲傷到了極點的人也不會流淚。
所有事情窮盡到了極限就會回到原點。
夏油傑其實一直很好奇五條悟的能力,無窮收斂的極限最後會延伸到哪個彼方?
「好了各位,我們出去一下吧?」
他笑了起來,那一瞬間他從對弱者極致的惡意中品出了對兩名雙胞胎少女的善意,哀號、咒罵、鮮血與連綿至天際的黑夜似乎都不值一提,夏油傑長吁了一口氣。
這裡沒有陽光,也沒有提燈人,只有一個睜眼瞎,摸到了荊棘路的入口。
「走吧,我帶妳們離開。」
10.
如果是五條悟的話,什麼都辦得到吧?
「因為是五條悟所以最強?」夏油傑凝視著楞楞看著他的五條悟:「還是因為最強,所以是五條悟?」
他有一瞬間是恨五條悟的,如果他不是這麼無能為力的話,是不是可以做到更多?
是不是可以成為一線蜘蛛絲?*
但夏油傑皺眉了,他可不想拯救無數個愚昧無知的犍陀多,他慶幸著自己成不了五條悟。
11.
五條悟得承認,即使對象是夏油傑,他還是有零點零幾秒的時間起了殺意。
從出生起就帶著無比通透的六眼降生,他的個性中總是參著些許涼薄,從而言之,他看待一切的視角總是從上而下,與夏油傑截然不同。
但他在夏油傑轉身的時候就逼迫自己住手,理由說不好,即便夜蛾老師來質問他,他也只能給予反問。
「老師,我很強嗎?」
「是啊,強得讓人火大。」
「但是──光我一個人強有什麼用啊。」
夏油傑訣別時頭向他的目光充斥著暗湧的潮水,就這麼漲潮到五條悟的腳邊。
「我能救的只有……準備好受他人救助的人啊。」
但夏油傑平靜地沉了下去,選擇溺斃,隔著五條悟看不懂也不明白的種種與他對視後閉上了眼睛。
12.
他不該涉水。
但是五條悟迫切地想知道他和夏油傑之間,他到底欠缺了什麼。
所以他做了從前的他絕不會做的事──接管伏黑惠,教育他,帶他脫離原定的命運。
──他為了一個尚不能戰鬥的孩子蹲下身驅。
他在伏黑稚嫩卻透著老成的臉上看到了對命運一閃而過的不忿。
傑,所以你也是這樣嗎?
從這著角度看到了種種醜惡的不合理,然而他身為最親密無間的搭檔,卻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
13.
「老師──老師!」
五條悟一頓,順勢按了按湊到他跟前來虎杖悠人的腦袋:「怎麼了?不是第一次出任務了還大呼小叫的。」
「我們以為你睡著了呢。」
「這種程度的咒靈輕輕鬆鬆就能拔除,我小睡一下也沒什麼吧?」
澀谷事件落幕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善後處理,五條悟在那場戰鬥中並未受到重創,但卻在某些細節顯得心不在焉,最先發現的人是虎杖悠仁,他一向對周遭的人觀察入微很快就察覺了違和感。
他曾去問了家入硝子,家入硝子卻看似文不對題地說著。
「五條悟當年比現在更狂妄,更恣意妄為──」
「但他後來被一個麻煩的鬼魂纏上了。」
「鬼?」虎杖悠仁遲疑地想了想:「看起不像是被什麼附身啊?」
家入硝子淡淡地呼了一口菸:「你不懂。」
那鬼魂融入了他的骨血,但五條悟不願稱他為覆骨蛆,他心甘情願剖開身軀把那人的影子安在血肉裡。
可五條悟不想成為太陽,他跪下雙膝觸地為人,他不顧泥濘把負夜而行的罪人擁入懷,他去試、去愛,去做那人能力所不能及的事,去替憤恨不平的他拉扯那些身處地獄的雛鳥,去把荊棘路鋪成生機無限的大道。
他以為他做完這些可以真真切切放下當年殺死夏油傑後鬱鬱不平的執著,結果適得其反。
在大戰中遇到了假冒的夏油傑,那些沉澱了數年的情感全都噴湧而出。
啊原來。
五條悟看著他的學生拉拉扯扯地出發執行任務,他抬眼望向艷陽高照的萬里晴空。
他這才真正明白他當年求的是什麼──
他想在夏油傑轉身離開的時候說很多未說出口的話,最後卻只是低聲嘆道。

「我好像有點想你了。」

夏蟬唧唧地宣告今年又是酷暑。
就是可惜這裡沒有你。

===
後記
*《蜘蛛之絲》是芥川龍之介的短篇小說,是說釋迦摩尼佛不忍一個生前不忍心踩死小蜘蛛的強盜犍陀多在阿鼻地獄受苦,取一根蜘蛛絲救他脫離地獄,但犍陀多因為一己私慾把跟著上來的人踢回地獄,所以佛祖讓蜘蛛絲斷裂,讓他又回到地獄
寫了夏油傑的夢那邊,看漫畫的時候我覺得傑應該是恐懼五條老師成為殺人犯的(76話開頭甚爾的咒靈不知道跟傑說了什麼,可能是五條老師的狀況有可能蔑視人命大開殺戒吧)
有一種人就是即使不堪負荷也不會訴苦,感覺夏油傑就是這種人
笨蛋!!五條老師想去的彼方是你身邊啊!!(打滾